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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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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很明显学会去“学爱”了,也尝试去学着付出。
在观察并确保美强惨大魔王(少年版)是学乖了,显然再也不敢打之前那种撕破次元,把宋繁星直接拉进屏幕囚禁的主意几天后,宋繁星确定了这一点。
在他表示“你可以把我关起来,我允许你这么对我,但我不愿意你这么做”后,
至少面对心里的急躁,他推,学会了忍耐压抑,面对围着自己团团转的炙热小太阳带来的不安,给了一些信任与“来日方长再待后来”的等待。
还不错吧!宋繁星寄希望于教会他推“相信”,也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既然这些已告一段落,宋繁星就要开始集中精力去应对主线剧情即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风暴了。
毕竟开启主线剧情的钥匙,“美强惨大魔王(少年版)的异能”已经觉醒,远在那个神秘的异能世界的索利姆军事学院已经注意到了。作为正义一方可以有人缺席,极致邪恶的大魔王却是无可替代的反派靶子的灵魂,必须出席,宋繁星也希望他的少年能留在平静的起点,可他的少年也注定会引领未来的惊涛骇浪,裴旻之注定会走上那个最高也最众矢之的的位置。
所以,走上主线剧情就是没几天的事。
关于他推体内沉睡的那个【始祖】碎片血脉,即,
宋繁星往旁边看了一眼。
那个美丽笨蛋状蹲着仰头看着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狐狸球球精神体。实心的,这一身的毛,肉眼可见的蓬松柔软,一双猫眼浓黑眼线都能出教程。像一只布偶猫猫歪歪头。
从被复苏觉醒起来到最终成为倾倒整个世界的黑暗力量,《囚禁的掌心》主线的原时间线是这样的:
2025年5月31日,小时候精神病妈妈发疯纵火,被抱着救出才活下来的裴旻之,15岁,又被父亲逼着当间谍寄生虫恶童纵火铲除敌人,遵循父亲指示,借被收养后的亲近关系纵火害死沈丘沈栀夫妇,自己谋划力不能及,真被烧死,还是因为异能而才重新呼吸再活一次。沉睡在体内的【始祖】觉醒,救了附体的这个小躯壳,已死的裴旻之一命,但他本人还不知道。
2025年7月12日,初三,15岁,裴旻之用鲜红烈焰及整个被炙烤化为焦黑的土地反杀了欺凌他的两个高年级学生之后,这时,整个世界,那些为寻找【始祖】灵魂四个碎片,尤其是根据预言一定会转生附体在他们这些贵族豪门孩子体内的最灵魂碎片的家族,包括裴旻之本人,才知道,【始祖】血统沉睡在这个他们从未正眼看过、听之任之其存亡的少年体内,并觉醒了。
那接下来,就是2025年7月31日,时任重塑课教授的临光来到莫比乌斯庄园通知裴旻之被录取了。
2025年9月1日,裴旻之将进入国家第一学院学习,就读于索利姆学院,后战前改名为索利姆军事学院。
而这个临光,就是在开场迎接玩家们操纵的主控,那个女生进入剧情的npc,一位三十岁温柔儒雅的青年,是带所有人进入那个徐徐开启的世界,却被玩家们哭泣“为什么不能攻略”的领路人,后来引领着主控及其他的三个男主走向正义救世主那一边的正义方核心。
宋繁星作为玩家操纵着主控时,主线剧情带他开场进入的,正是那所国家第一学院。
或者说,未来影响整个世界的正与邪双方中坚力量注定会在那所学院相遇,在学生时代就开始了青春日常与事关整个世界未来的险象环生交杂的交锋。
宋繁星有点怀揣着一种复杂的忐忑心情,陪着他推回到了莫比乌斯庄园。
说是庄园,其实在中式风格加成下更像一座府邸。对于《囚禁的掌心》气运核心焦点,裴家的财力,宋繁星的心里都麻木了,路过那些不知花费了多少设计师的心力和金钱完成的建筑,修剪完美的植被没什么感受,只感觉像是以前旅游看过的法国凡尔赛太阳宫、英国很多庄园那个级别的中式园林府邸。
裴旻之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安静地走向立在拱手沙发上的渣爹,未来仇人裴兆瓦的身边。
一旁身着红色纱罗圆领大袖的男子终于抬首,男子肤色苍白,相貌清隽入骨,鼻尖上的一颗红痣平添迤逦。他抬起凤眼,眼尾上挑,带着几分媚意。
他似乎之前正在小憩,如墨般浓稠的长发随着水波飘荡,狭眸阖着,眼尾微微上挑。
宋繁星很不情愿的不得不承认,穿一袭日红收腰唐装,长黑发垂到肩头,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面露微笑,一副主人派头很是自信凝视着裴旻之,徐徐点头,宛如在一个“看学成归来的最骄傲的儿子的父亲”的他推渣爹,还真有点父慈子孝的味道。
一坐一立,壮志凌云噙笑的裴兆瓦与安静垂眸立在沙发后父亲身侧的裴旻之,看上去就是一大一小,一个模子刻出的两个莫比乌斯。
与未来一坐一立,成功黑化仍保留一派优雅克己、一双黑眸望向绘画者平静的新裴家家主美强惨大魔王,二十五岁的裴旻之,与在沙发后面骄傲张狂张开双臂却是蓬头散发半疯态化的裴兆瓦,
两个情境,跨越时空冥冥之间似乎重叠在了一起,仿佛一种周而复始的循环,仿佛一种预言。
“欢迎你,我的孩子。”
裴兆瓦张开双臂欢迎。
不敢抬眼来正视裴兆瓦以及坐在沙发上的裴夫人的仆人们小心地工作着,擦肩而过时对裴旻之也是不敢去正视的恭敬谨小慎微,问候道:“少爷。”
宋繁星看着他推垂下眼,未来的反派大魔王裴旻之还是美少年阶段的黑发白肤美人,
一手掩住心口微微倾身,行了一个对宋繁星来说也有些陌生的姿势,应该是莫比乌斯家的家礼,
轻声道:“祝愿您身体一如往常安,父亲。”
裴兆瓦娶的是同一个阶级的一位富家小姐,如今是一位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却很温柔的夫人,轻柔地叮嘱裴旻之:“坐车回来辛苦了吧,暑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你也是,不要总叫孩子出去磨练。还这么小,长身体的时候,在家里起的早些,吃饭后就休息翻翻书怎么了。”
嗔怪的怪罪了裴兆瓦一句,裴兆瓦笑道:“也好吧,好,都好。”
之前把裴旻之丢在要打工赚学费的境遇里自生自灭,被遭受默许女儿领导的欺凌,就在一句“出去磨练”里被一笔勾销,严重性烟消云散了。
自始至终,没有让裴旻之说过一句话,而裴兆瓦的那张苍白如龟裂蜡像的脸上所表现出的宛如一张僵硬勾起微笑的假面,频频点头,酷似扮演一位听取孩子意见的父亲,实际给人的感觉只是压抑,和这个男人在完成满足自己自我陶醉的表演,并且随时可能发怒罢了。
宋繁星皱起眉。
故意在裴兆瓦拿起烟斗时,把一枚漂浮在冰苏打水里的红樱桃丢在了里面。
作为家主,在扶手椅上正是最舒适而游刃有余状态的裴兆瓦顿时呛咳起来,掩住酸痛的鼻子,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烟斗里面。
裴旻之嘴角不知何时噙起一抹笑意,却在垂下眼时没有表露出来,礼仪没有一丝出错的行礼后才离开:
“那我上楼回房了,父亲。”
宋繁星注意到,他推没有去问候那位所谓的“母亲”,而裴兆瓦似乎也十分接受甚至满意这一点。
宋繁星不禁遐想,确实。
作为一开始就把他推(少年版)拖向后来那样一个拥有巨大权力的独裁者,后来在那些邪恶集会里所有人都把他当做英雄,当做希望,寄希望于可以拯救他们的掌权者,他推这个父亲,
就是那邪恶集会最积极的参与者。
是那个传说之中的【始祖】,最倚重、他本人也是信徒里最以此为豪的拥簇。
在那个邪恶集会里,相信亲密关系和爱的力量被视为异类,权威与震慑力量的符号是最优秀的象征。个人与生活幸福美满与否,有爱的人,或展现出“愿意对伴侣及爱人表露脆弱一面”的行为是可耻的,是被边缘化的。
所以,那张与他推酷似却已经是成熟男人的脸上,裴兆瓦对唯一的儿子,唯一体内沉睡着【始祖】最核心碎片的儿子,同样对父亲的伴侣表露出这种蔑视的态度是十分自豪、满意的。
回过神,宋繁星才发现他推已经很久没说话。
在床边坐下,
宋繁星坐的位置正好让向后仰头的美少年,可以把头放在他腿上,触感柔软的因觉醒异能微微泛橙的头发像大型犬在膝上磨蹭着,宋繁星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梳理着那头发。
“你并不喜欢回来这里,是吧,哈?”
仰起头的动作,让头发向两边流泻,露出饱满光洁的雪白额头,也露出少年那张俊朗漂亮到瞬间吸睛让人无法呼吸的脸。
斜靠着,像朽木间明艳皎洁而萎靡无骨的藤枝花。在光里被衬得浅褐色的眼内无光,鸦羽似的长睫轻扬,落在苍白的面颊上垂落成两道娟秀的剪影。
少年哼哼着,像有些不清醒:
“我不喜欢回来。”
明明听不到宋繁星他的声音,却又像是冥冥之间的对话起来了。
“在这里,总在灌输我去爱、去在另一个人膝上展示撒娇和依赖是错误的道理。”
“可,是你告诉我“原来有的事是对我不好的”,在我如会已经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你”的方向,也会是我永远的明天。”
“失去坐标的日子,都因为“你”无声无息在身边而确定的长了脚,围拢在我身边。”
“如果我知道如何去爱,那一定是你。”
“因为你,所以我斗胆揣测,”自推很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少年侧头倾身,已经有了青年男人痕迹的身体向宋繁星的颈窝倾来,依赖而贪念的情绪让这个动作像是一种爱人间的亲昵,
“有的时候,两个错误也会变成真理。”
宋繁星耳朵有点热,他掩饰似的把视线投向美少年在身边另一边放在地上的一碟什么。
“那是什么?”
似乎察觉到宋繁星注意力的转移,裴旻之很温柔地说:“给你的晚安。”
裴家不允许吃愉悦精神为主的食物,蛋糕可乐爆米花之类,这被视为同样的“展示可耻的柔软”。正餐的那些海鲜牛排倒是可以,宋繁星也说不清裴兆瓦的标准是什么,大概可以在桌上供男人们高谈阔论时一个风格的男性化餐品是允许的,供老人、女人和小孩这些弱势群体喜欢的就是不可以。
总而言之,要在裴家里面见到一块红丝绒蛋糕,是很不容易的。
宋繁星对蛋糕没有多么狂热的喜欢,但这种与表达爱意相关的玩偶、糖果、蛋糕总是有特殊含义的。
宋繁星有点惊喜。
虽然他没法吃,但意思一下的在屏幕上划动,蛋糕的奶油上被划出了一道痕迹,就算是吃了。
凝视着他的少年神情温柔又茶,宋繁星莫名竟有点羡慕那块近在咫尺的蛋糕了,他捏起那块蛋糕,然后也垂下了眼,带着愉悦而柔软的笑意,将其送入正倚靠在他颈窝处撒娇依赖、侧脸绝美的美少年口中。
——如果你披荆斩棘为我送上的一块是爱情的甜蜜,
——那我希望分享这份甜蜜的,不只有我自己。
———
“什么,这个暑假您也允许那个【贱种】在莫比乌斯庄园度过假期?爸爸,我不接受!”
裴家小公主裴迦宁进门,身后许多仆人及一位执事提着的大包小包行李没落地就表现出激烈的抗议。
“你跟我到书房来。”
裴兆瓦敲敲手杖,裴迦宁嗤笑一声,从裴旻之身边过时自以为妩媚游刃有余地飞了一个瞪眼:“爸爸他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他知道,你每天都把欺凌你时的我当作意/淫对象的话。你这个根本没有流裴家血,而是不知道哪来的贱种就会和你那个精神病妈一起打包被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
什么?
屏幕外的宋繁星感觉头顶一下冒出一堆问号,差点以为听错,手推着桌边,椅子向后滑,直到能去拿放在书柜里的设定集。
翻开翻到【莫比乌斯家族】那一页,宋繁星辨认了几遍“裴迦宁”资料旁边的标注,才确定了这点:
竟然,是真的。
这个在早期扛起了校园欺凌全部戏份的反派女配,他推同父异母的姐姐,竟然还是个情感戏份上的女配?
如果要说裴迦宁的情况是像青春期男孩似的“越喜欢越去欺负”,那是大错特错了,准确说,裴迦宁是认为她拿了一个所谓的“相爱相杀”言情向剧本。在这种情境下,耻辱与征服欲相通,厌恶与对颜值之美艳的迷恋相通,所以在裴迦宁的观念里,她是这么想的:“像我这种级别的白富美,在殴打你时让你近距离窥见到了我的容颜,还不迷死你?还不每晚都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地在梦里把我当作你的意/淫对象?”
与喜欢无关,更像与某种“自恋”,“被我霸凌的男生也会反常爱上我”的一种征服欲、一种万人迷心理。
他推似乎都被噎到了。
宋繁星罕见见到这个未来大魔王的美少年,在现在有了些吃瘪的懵住,
不过似乎没有理解到裴迦宁真实的心理,罕见的去白了一眼后就径直离开走人了。
宋繁星也不知道,应该对这种心理做什么反应好,看着这个在他心里现在难以定义“反派?”、“大魔王在未来爱慕者之一?”的女孩,余光里瞥到他推在不远处前方的墙角处停下脚步,侧身似在等他,指尖按动屏幕跟着他推离开了。
而那天的裴迦宁被他推渣爹叫去书房谈话后,不知说了什么,怒气冲冲从书房离开就推搡了几个仆人摔倒在新运来的琉璃装饰品上,摔门回房间后开始绝食。
裴兆瓦丝毫没有受影响,在饭桌上优雅地拆分螃蟹后,把叉子在碗边敲了敲清除碎屑:“你不用去管那些,把要你看的那些书看完就好。”
说到书,宋繁星猛地想起来。
在送他推背起书包去新学校上学前,他这边也需要砸锅卖铁去备一些特殊的书籍。
而书籍所在的地方——
红宝市方舟精心疗养院。
宋繁星抬眼看了一下病院的名字,叹了口气。
没错,就是在他推(少年版)已经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妈妈那里。
屋里面坐在扶手椅上的女人低着头,披下的头发和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相貌及神情。但作为《囚禁的掌心》设定里亲世代最敏感纤细,写得一手好故事的人,
宋繁星借门帘拂动时进去,
就似乎让她感知到了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