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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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传来若隐若现的机械和角色尖细音，扭头看去的像素屏幕上跳动的小人，赫然是粉发少女主控与这个乙游男主既定该发生的事情。
“那是本来你该对我做的事吗？”
跪在脚边磨蹭的美少年抬起眼，索摸如索吻，撒娇充沛得繁复而美不胜收。
周围堆叠的玩具盒，透过虚空包裹其上的塑料布能看得出里面是烟花。宋繁星看过一个悲剧事件，运烟花货车发生事故，那夜天空绽开了一片连绵不断的烟花，过路行人无不驻足欣赏，而那片烟花裹挟了十条人命。
如果说酝酿着后期给世界一个使用人类血肉炸开绚烂大烟花的大魔王少年版就是在酝酿途中的烟花，那么这些烟花，毫无疑问，就是他推的实质自身。
而他推不想继续向前走了，烟花未到后期，也已经正在身边不时爆出盛放，没有杀伤力，是有甜蜜香气而打着卷落在旁边坐着的人身上、头上、手上的彩带。
宋繁星没有说话。
项圈和手镯是一对的。
却与另外同样成对的另样东西不一样。
象征义，与导向的方向，
天差地别，
如天堑沟壑。
现在，他推像处在弱势，祈求着自己给他套上枷锁。可事实上，这哪是锁住毒蛇恶犬，分明是锁住了自己。他的确希望他推能做一只小猫小狗，那个手镯或许只有如今他推的指纹能打开，又或许戴上就永远摘不下来，美少年想让自己给他戴上项圈，只不过是希望以此来锁住自己。
这个美丽少年狡黠贪婪，笃定着，
吃定他了。
之前说过的话一语成谶——
“虽然那样很难，当一个人游刃有余，如鱼得水时，真爱却往往绕道而行，只有当ta慌乱失措、阵脚大乱时，才会发现，原来那就是爱情。”
而现在就是——
“……当一个人游刃有余，如鱼得水时。”
“不，我不会戴的。”
“是怎么的幻觉，让你以为我会为你戴上这个呢。”
运筹帷幄的美少年的头像听到一声惊雷抬了起来，头顶的银光之下仿佛有巨大的黑影覆盖而来，而被阴霾笼罩的其下，一道清瘦的身影静静跪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仰头望着，唇红面白。
一张极为精致的脸，如精心的雕刻品一般脸上空白一片，有什么黏稠液体糊住了浓黑睫羽，甚至没法去擦拭开，还能在直愣愣之余再看出些许静了些时间，才像是迟钝缓过神，看上去竟然还有点可怜。
但宋繁星一点不心疼，张开口，再次重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给予你的幻觉，”
“是不是你以为自己准备好了项圈，就可以因此要挟拿捏我做那个给你戴上的人呢？”
美少年的瞳孔剧烈地抖了下，他努力维持支撑着的楚楚可怜溃不成军了。
———
这种情况难堪和糟糕至极了吧。
明明不是应该更尴尬的那个，对面那个雪脸惨白才应该是都精神崩溃到呆木住了，
却像是因为心疼，会发挥共情而替放在心里面的人分担尴尬似的，
宋繁星视线不由得躲避。
作为屏幕后面心疼保护了反派美强惨早期的本体，却发现原来阴差阳错身临其境体验了病娇疯批精神状态破碎下实施的“引导孤立举措”恐怖又阴暗的全系列过程，宋繁星也难以描述心里所想。
就这么默了一瞬。
虚伪的恶意和爱，用死亡铺出的血路，所谓疯批美强惨黑化报复社会的套路化网文，就是无端的恶意。
即便其他人到时间点开始表现出毫无理由的疯狂爱慕，他也没有兴趣。
肮脏的，丑陋的，和有自厌自残倾向的他一样。
他只想打破去见真正的“哥哥”。
爱的是隔着屏幕的“你”。
隔着整个黑暗的少年眸内情愫晦涩难辨，
在黑暗的尽头亦是你周遭所有黑暗的源头，
看着你，
他在叫：
“哥哥。”
看到你了，
原来不是姐姐，
我亲爱的，亲爱的，“哥哥”。
———
谁能想到，在次元裂缝艰难苟延残喘下来，没被官方发现回收的纸片人，
不是被玩家小心呵护，琢磨活的更久的易碎对象，
反而是自己主动去撕碎供他生存的暖水温室，尝试抵达另一个次元，实现“魔王囚禁夜莺”壮举的大魔王啊！
果然，不愧是你，
他推，毁天灭地的美强惨大魔王。
宋繁星早知道他推不会是好训导的小孩子，一开始他暴打那些欺凌犯的时候就有在担心，从天而降的这种英雄救美行为，他推又是个自尊心过高或对他人不信任的，可能会将这种帮助视为对方对他能力的怀疑，从而感到冒犯。
他也早知道了，他推反感依赖，可能对于依赖他人感到不满。
如果说基因是子弹，环境扣动了扳机，能成为后来的那个美强惨大魔王，也是因为少年裴旻之的童年就是充满困境和不安的。他是一个私生子，母亲放弃了他，他在彼此冷脸相对，却像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亲身边长大。这种早期的被遗弃已经导致了他的情感上的孤立感和愤怒。
加上在初三这一年表现出非凡的异能天赋，这使得裴旻之找到了扭转一切的契机。从此他渴望权力和掌握黑暗危险的返祖异能，这可能与他推的童年经历有关，想要摆脱无权无势的状态。
渴望独立和掌控一切。
而这种极端特质和追求权力的决心让导致他推更难接受帮助，因为渴望独立掌控局势。同时，已有的冷酷和怀疑态度也可能让他推对他人的示好感到反感。
因此，会出于自我保护尝试掌握局面。
毕竟海浪一点点杀死礁石，是用拥抱的方式。
所以得到之后就会开始作，感觉自己得到的爱并不稳定，于是通过一次次试探试图证明面前的人爱自己。常见于幼时有创伤的人类。感觉就是我想依靠你，因为只有依靠你，我活着才能更好。
但我永远不会知足，因为下一秒你很可能就会抛弃我，我永远不会相信你不会抛弃我。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只想尽可能获得更多的偏爱。
至于这偏爱有没有时限，我不在乎。
却也没想到能干出这么逆天的事情好吧！
原轨迹里，
裴旻之在【返祖】异能激活时反杀了两个欺凌他的高年级学生，以男女通杀，野心勃勃又道德稀烂之身，美的惨绝人寰，那张脸摆在那就有无数人爱他的资本，
面对当时罪案现场两个欺凌他多年并被很多学生作证的混混被杀，他作为最大的嫌犯被带上手铐拘留很长时间审问，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完的时候，他竟然出奇冷静镇定，以万字陈情信最后居然被无罪释放。
因此当时也有那些家族开始注意到他，裴旻之渣爹也第一次正眼看这个漂亮儿子，在酒会其他人笑夸时，意味深长评价这个孩子比起演员更适合从政，冷血自负又具有极高的社交能力和个人魅力。
而在被宋繁星改写过，已经没有人身危险的现今，
异能同样激活后的第一时刻，
直接！裴旻之撕开了那个以他为主导的世界！
并逆天到把宋繁星他这个作为玩家的其他次元个体也给拽了进来了，还一度迷乱到，真以为自己也是活在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还上学，认裴旻之捏出来的一对俊男美女为爸妈，还要谢谢他推（少年版）对他满怀爱意与贪欲吗？给他捏出的完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版本的颜值高质量双亲，还在课堂上正儿八经苦思冥想地咬笔头，还真尝试在解题“怎么找到屏幕后的哥哥”？
简直羞耻！
当然了，作为意义核心的世界之子都崩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找到屏幕后的哥哥，所有npc当然被迫全被拉到考场上苦思冥想，解开这个答案。
也许是成功解开了，所以把宋繁星拖入那个世界里也误以为自己是一个土著npc，成功地达成了被他推感到舒适而完美的：将令自己失控的那个东西控制在掌心，确保可控的“病娇美少年阶段的囚禁”。
也许是还没完全来得及找到门路，
只能在意识上短暂把宋繁星困在那个屏幕内。
但幸好，
宋繁星他也不是欠缺独立人格的金丝雀，事实上他可以如今长期在他推身边，并不是因为他推多喜欢他，而是因为宋繁星他自己的勇敢和智慧，更确切的说，他是通过敲诈手段和这个在二次元才存在的他的人生理想在一起的。
如果要问如何追求一个三次元假设能有的，裴旻之这种水准，很受异性欢迎，社会地位又高，同时并没有结婚需求的男神？这个问题肯定有很多精彩的回答吧！
可是宋繁星敢相信，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他没有一点能比得上其他已经在当今历史上留名的知名男女，如果出现在裴旻之身边，很多人都会把他当做裴旻之的附属品，相对于裴旻之以及身边的其他男女，甚至，包括被《囚禁的掌心》设定的主控，宋繁星确是普通的，可是他确实是一个，少有的聪明勇敢的人。
他虽然基本上没有任何一方面，可以和那些人相提并论，可是他却有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强烈、更大的勇气和决心。
他还要陪在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少年身边。
带那个少年看过工业革命后的景致，
那个少年不该就此在内心的泥沼里结束。
只有这一点，他步步要胜。
表面上看，从相遇以来，他推和宋繁星他的关系，确确实实是裴旻之自始至终占据着主动权，似乎一切，都是裴旻之说了算，都是宋繁星毫无底线的围着他推去服务。可是，接下来，宋繁星要让他推不得不照着他的计划，耐着性子走下去，去为自己走出一条更舒服的路来，他是非常了解裴旻之的，他知道，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方法，他才可以达成目的。
抵住仿佛被那个美少年的眼看透真实样子的压力，宋繁星在现实这边，
将一把刀抵在了自己的手腕。
气氛并不是歇斯底里的，
或者说，那病娇疯批美少年的他推确实在歇斯底里的泥沼里，那双眼里疯狂的眼神，象征着精神状态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彻底黑化，
宋繁星的行为却很平静，是一种不受外界影响的，一刻没表现出虚弱，散发出一种几乎可以说是淡定自若的宁静。于是这种宁静结合前因后果情境汇集到这里，
就变成了一种温柔。
他不是在像一株懂得迎合攀附的菟丝花，娇弱可怜又神经质地在要挟着，相反，他更像一颗橡树，
在尝试着沟通，
意图达成一个希冀，
就是他推能以平等的态度视他，试一次不是把可能影响自己的都扼杀掐断在幼苗萌芽状态，控制了所有，哪怕那不是痛苦的失控而可能是甜美的爱情，独自一人前行解决所有问题，
而是尝试着第一次交由权利到另一个人手里，
与另一个人，并肩而行。
面对宋繁星的这一行为，
肉眼可见的，美丽少年骤然蹙起眉来，看着宋繁星表情似乎是微微的不悦，因为那两条极是浓密的眉毛是皱着的，还停留在青苹果般清新疯批的笑意的少年脸庞在到处漂浮灰烬的黑暗空间里溢彩流光。
隔着屏幕，映在宋繁星他脸上的光线有些暗了，看不清表情，只是大概能被觉得，神情是在瞪着他推的。远远看去，两个人竟神奇的有些“深情对视”的味道。
显然怎么想也没想出宋繁星会是这个态度，已经暴露阴暗疯狂撕破脸不装绿茶小乖狗的美少年显然产生了极大的情绪波动，再一次超出控制范畴带来了再一次的失控。
“别闹，哥哥，过来，乖，给我一个吻，许我一个共同坠落。”裴旻之紧盯着那枚刀片，先是不信，本能自保的不让自己去相信，扯了扯嘴角，带点撒娇意味的伸手索抱尝试蒙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反应过来后惊慌失措，
“哥哥，不、不疼，我带你去京大医院……”在他推的潜意识里那里很安全。
还在小时候遭遇家暴时有一次被好心人送到那里，那里好心医生还提供了办公室并面对找来发疯的酗酒男人时锁上了门，可以听到那边危险的动静却可以锁上门不受侵扰。后来去过多少家的医院，在裴旻之潜意识里，都不愿意和别人去京大医院，感觉其他人去哪里都是对自己净土的一份玷污。
滴答。
竟也给自己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后，也干净利落划破脖子，美少年脖颈的血淌下，却没有丝毫感觉似的紧紧密切关注过来，当宋繁星下意识看去时，美少年这才突然哀哀地喊起疼来：
“难道我们之间就只有那么冰冷的信徒与神明的利用关系吗？你终于看我了。”
“哥哥，哥哥，你终于看我了。”
“我好疼啊……”
宋繁星虽然心疼，还是顶住了，要训导那只小疯狗什么是正常的相处模式，这是有必要的。
不要一言不合就囚禁，不要一言不合就割腕，
这些不能惯着，否则当伤害自己博取怜爱变成一种习惯，连“自己”都会没有了。
他推现在脸上才浮起学着乖巧懂事的模样，做出惹人怜惜的姿态的而苍白脸上满是为惹人主意戴上的虚伪的假面。病得，连自己在疼都感觉不出来了。
不会叫疼，情绪全是装的、没有自己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怎么，你觉得我是像你往常那样装的吗？”
宋繁星语气很轻松。
不是了，很明显，美少年阶段的他推，如遭雷击，未来美强惨（美少年版）没想到之前的宋繁星应对自己的每次自残发疯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纵容着没撕开明说的温柔。应该知道错了，怔怔的脸上显示出“是他以己度人了”。
少年裴旻之停在脖子上的玻璃碎片捏在手里也降下来了。
宋繁星虽然在这么做的时候看着很淡定从容，心里也不是完全有底，松了口气。
宋女士说得对。
情绪稳定能解决亲密关系里的九成问题。
如今，他只要最后一剂狠药。
“你这样又不尊重我丝毫感受的对我，我很生气。”
“但比起上次，好像没这么生气了。\"
“我对你的爱，好像也没有上次那个时候那么深了。”
宋繁星故作轻松地舒了口气，重新望向裴旻之，那个少年的脸上已经找不到愤怒了，被他自己打过的地方微微有些肿，他的表情空白，直愣愣的，甚至还能看出他的惶恐失措，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但宋繁星并不可怜他，张开口，继续把话说完，“每一次生气，都让我感到对你的爱少一分。”
“是不是当我感受不到愤怒的时候，我就不再爱你了？”
再一次，这次用怎么自我安慰也无法自圆其说了，裴旻之的瞳孔剧烈地抖了下，他努力维持支撑着的表情破碎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