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宠物小人类不可爱嘛》少女提大刀

12、第 12 章

　　实话实说，小人类超会适应环境玩转有利条件的，这一次，简茸就是故意撒娇小作精装的哦。

　　温暖的香风又铺天盖地地侵袭过来了。

　　简茸的意识清醒后，发现自己被捧在手心，举的高高的被轻吻着，裹入外套小小一团，绸缎般的柔顺黑发遮蔽了大半张脸，菟丝草的小身板，果然一只手就揉揽得过来。

　　被年轻男人急忙垂下眼，并不厌烦麻烦的哄着。

　　边哄着他，边跟女生说：

　　“没关系，我来担责。”

　　“……对，不要用针管注射芯片了，用还未完全推行开但已通过立法，有法律保护的指纹录入吧。”

　　原来刚才是在确定这个吗？

　　简茸害羞得脸颊肉白里透红，

　　因为他哭鼻子，

　　所以把给狗狗植入芯片般如出一辙的给人宠打针，改成录入狗狗鼻纹一般的录入人类指纹……这样呀。

　　简茸：///

　　小屁股坐在一腿上的坐在手心里，简茸不安地仰头看着。

　　而原来，当人类沦为宠物，时刻恐惧被抛下的滋味是这样的吗，因为离开“主人”，哪怕心理上没有认定那个是主人，长久遗传生理上也会表现出分离焦虑、狂躁、娇气的心脏病突发，

　　可是除了依附着“我需要你，不要抛下我”，为那个人自己却什么有用的都做不了，

　　只会带来麻烦。

　　离开主人就应激心悸，病病地捂着心口心脏病发，也是一种麻烦不是吗。

　　原来，当人类还是高等生物，肆意对待的其他动物尤其是被人工培育成宠物的小狗们是这样的视角。

　　女孩子也心疼的：“呜呜呜小可怜的小宝贝！明明是我要扎针的，坏人是我。”自然照办了，面对年轻男人的询问“指纹还推行的开吗？”，她摇了摇头：“推行不开，主要——”

　　“价格是一方面。”

　　抱捧着简茸的这个人一边没忘却哄着他，一边思索着：“这样。”

　　女孩利索地准备着仪器：“不过，毕竟先生您的这个方式落地也不过半年，面对不少将小人类视为自己家人的主人，还是很有市场的，您价格也已经打得很低了，我个人觉得，还是大家不习惯。”

　　“我讲解过，芯片可能会在小人类身体里到处游走，或者不适应起鼓包，出现过敏等等，可每次对方意动，听到价格就会生气地说：你是推销自己医院的产品吧！然后看到价格才发现，其实差不多。”

　　“所以家长们不解，价格没提高多少，为什么要折腾出这个产品呢？他们不理解，很正常的。”

　　“就像我们也是听到您的那句话——”

　　“才真正坚定的做了下来。”

　　“所有政策都需要慢慢推行，我们赛博人种也是越来越从粗暴严肃对待他人他物、到如今的耐心倾听的，都需要时间。毕竟曾经，针管注射也是由政府全面免费，才推行开来的呀。全面推行开芯片，就从政府免费办理所有官方送养的小人宠们才在首都做到。”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女孩子穿着白大褂，歪头，有些俏皮。

　　简茸仰着头，努力从这些庞然巨物的情绪和片段的字眼里推测出内容。没有成功。

　　可是……

　　简茸感觉古里古怪的。

　　简茸的小手像一团雪，

　　在男人冷白的大手中央，仿佛是春天过早的来了，不合时宜飘落的小白花瓣，

　　幸好男人皮肤冷白，恰恰好像冬天，温度还能留住这一片小白花瓣不至于融化掉。

　　被送到雪白录入屏幕上，留下了一个完整的指纹。

　　“好啦，录入完毕！”

　　女孩子递来一张双开纸证件，甜甜而宠溺怜爱笑着看着在她面前娇若无骨的小萌物简茸：“这是你的人证，身份证件啦！”

　　证件的纸厚厚的，有很多连续不断花体字母刻纹，上面贴了张照片，照片上的简茸穿的像一个秋冬款装束的洋娃娃，白绒毛巾、格子鸵鸟毛外套、熊熊鸭舌帽，一派懵懂天真地神情看着镜头。

　　“下面是你的指纹，和芯片一个作用，看到了没？”

　　“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咯～！”

　　简茸是捧场型宜人性格，也很开心地抱在那张对他来说，竖起来和一栋楼房竖在眼前没区别的双开纸上，

　　一起庆祝。

　　他也是有身份的人啦～

　　然后歪歪头。

　　这又怎么啦？

　　———

　　简茸一开始没懂，这个证件是什么用意。

　　直到女孩子绘声绘色像讲鬼故事似的做鬼脸：

　　“会有坏蛋把你偷走的话，有这个，你的主人和我们就能乘风破浪像英雄一样追踪上千公里，带你回家。”

　　“现在明白了吗？”

　　简茸明白了。

　　那个被装在笼子里放上车，后面追踪不止的手指舞动作，就像舞台剧，一下向简茸传达清楚了意思。

　　这是人证。

　　和配套的追踪芯片。

　　芯片是什么，人证又是什么？

　　是如果小人宠丢失或被偷，主人能信号定位找到他的唯一方式。

　　可什么情况，才会有人偷走把小人宠带离主人身边的事情发生呢？

　　简茸还无法想象。

　　那些笼子里的小人类宠物幼崽已经便宜的不得了了不是吗？想养的话自己去买一只不行吗？

　　不过他搞明白了。

　　指纹录入识别方式的法律法规通过应该不难，毕竟如今指纹录入比针管注射昂贵的多。

　　所以明明不疼，却只有他替代打针用上指纹录入，不是市场的阻力，

　　更多是养人宠的主人们，

　　明明一个又一个肤色纷呈的“茸茸”都出现在橱窗里，超级大热，

　　——我们宠物小人类不可以嘛？

　　——哪有～？超爱的！大家都超爱如今的宠物小人类的！

　　这又是为什么呢？

　　办理好人证，和这个人一起出去时，简茸就看见了为什么会这样。

　　林林总总的，人证办理中心有着世间百态。

　　可以看到有的人说着：“我就买着玩预算几十几百，要花太多钱的话，那还不如丢了再买一只算了！”

　　可以看到大人和小孩子，原来是有的商家，不也管小人类能不能被养活，只要能卖出去赚钱就行，有时候专门去吸引那些三四岁的小孩，小孩不懂饲养宠物的精力花费，小人类又太可爱太想要了，家长嫌吵，也就当个小玩具买回去，想着小孩过了新鲜劲，不管了，大人偶尔喂点东西，过几周可能也就死了解决了。

　　有一个小女孩就是这样的情况，仰着头，脸上缀着泪珠的看着妈妈，家长并不同意做那些检查，小女孩也无能为力，最后抱着小人类无助的哭，妈妈敷衍了事地弯腰抱歉地跟小人类说着：“姐姐会努力的去照顾你的，你不要生病出事好不好”，离开这里。

　　直到医生拦下那个赛博家长，告知“芯片是免费注射的”，赛博小女孩才得以抱着怀里依恋偎姐姐睡觉，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小人类回来。

　　“我也不是漠视生命的，我哪有钱。”

　　那个赛博家长感觉做错事了，小声嘀咕。

　　“也不是所有的小人类都会生重病要花那么多钱吧，穷人就不配养宠物了吗。”

　　当然，也不都是这种情况。

　　也有的是真怀着一腔爱意，满怀爱意冲向小人类，欢呼着举高高“我终于有自己的小人啦！”，

　　可是带小人类回家时，却发现自己抱回家的小可爱更是一身病痛的小可怜，

　　有一对赛博男女抱着奄奄一息的小人类痛哭失声：“她要走了……不，我好难过……”

　　每个家长接自己寄托爱意的小可爱回家时，

　　都无法做到完美准备。

　　但如果说没有考虑清楚，原来有那么多的琐碎步骤和要花的精力和金钱需要在慢慢抚养中跌跌撞撞学习，完全是可以靠爱、责任心坚持下去的，

　　却在发现了商家更是故意的遮遮掩掩如今的小人宠不仅仅大多数天生就有基因病的，还中招了“后院小宠”，他/她不是没有爱的，可这时听到惊人的医药费，不得不失声痛哭：“怎么会这样，宝宝，我力不能及……”

　　这又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

　　有的是真不知道，

　　被捂住耳朵听到了太多，看到了太多网上可爱的萌宠小人错误的估计了心力，没做太多打算的养宠物玩玩也可以养好的就接了回来。

　　接回前，虚拟光屏里推送的都是网红天使家的人宠小可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不会提到生病，只说每月留一点粮钱就够养活啦！

　　医院电视屏幕上的广告，

　　里面光鲜亮丽网红小人宠还在很轻松就被养育，展示着幸福天使在高歌般的生活小日常，背景音绘声绘色地提问着：

　　“为什么一定要吃营养均衡的进口粮或自制人饭，喂平时的剩饭不可以嘛，在超市买杂牌廉价粮不可以嘛？

　　为什么一定要去正规地方买贵的人宠幼崽，那都是手续钱，在街边三三两两小笼、大型人市买50一只的不可以嘛？

　　为什么一定要注射芯片，芯片要花钱的，虽然同样金额的这笔钱花在真正的家人或情侣身上会肉疼，可也会花，但用在一个小动物上值得吗，就养着没花多少钱的小宠？”

　　“不要怀疑，很轻松，”

　　广告里的赛博人种伸出手，身高身材外表都存在着某种违和感。

　　首先，他梳着一个整齐的蘑菇头。

　　脖颈比普通人长一点，五官看着明明和人差不多，但合在一起会感觉很别扭，穿基督教风格白长衣，感觉有一种很虔诚的安宁祥和的信仰。不论发生什么，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嘴角裂开，露出前牙，牙齿全暴露在外也不在意，似乎只会摆出这一个表情。

　　其次，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诡异的木偶，四肢极不协调，就好像是玩具厂里刚拼接好，还未调试过的机械玩偶，看起来就像由一个能工巧匠制作出来，被人牵着的四个完全一致的木偶提线傀儡，四肢关节有种古怪的停顿感。

　　其实长得就是标准的大众脸模样，但某种力量使他被抹去了个人特征，用肉眼几乎分辨不出来记不住。

　　“你的心灵很轻松就能得到慰籍和寄托。”

　　最后一个说话结束后，电视里的赛博人种下巴夸张的落下，嘴张合的弧度很大，仿佛是被操控着的木偶因腹语及控制拥有生命，

　　露出了蛊惑诱导的微笑。

　　……

　　简茸仰头看向年轻男人。

　　裴鹤一挎着一个卡达鸭的宝宝挎包，简茸就被放在挎包里像在吊床上。

　　和第一天穿着整肃军装，彬彬有礼取下军帽，酒红色色调而性感宠溺的懒倦缱绻却散发出恶劣的威压贵公子不一样，平时，这个带他回来的年轻男人喜欢居家服或日常装。

　　像今天，就是鸭舌帽，长筒黑风衣，栗子褐色的微卷发，室外穿上风衣是酷飒男模，室内脱下了风衣是健身系帅哥。

　　什么是一个年轻少年感八块腹肌帅哥最好的装点？

　　就是，从灰色无袖背心露出的手臂肌肉，

　　及从张扬舒展的漂亮锁骨延伸下去的白皮肌肉，

　　+“时尚的完成度——完全靠脸”。

　　看不出是年轻家主，就像是一个在街头擦肩而过，你会看到娴熟宠溺着明黄色挎包里漂亮小雪团，以为是年轻奶爸，原来还没自己的宝宝，里面是照料很好娇宠成小猫的小宠物的，外热内冷最内层原来还是热的慵懒优雅温柔酷哥。

　　裴鹤一正微眯着眼，像在评判、衡准这一切。

　　简茸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修订法律，用福利保障去做些什么，

　　这个人为了迎接他、梦中的小人类回家，已经准备修订了二十年，就是为了让他在来到后，能生活在一个对自己来说很友好很温柔的环境里。

　　而整体的“人宠友好”，需要整个社会的法律和氛围，不是仅仅这个年轻男人对他的无限度宠溺即可。不然，简茸也不会苏醒在那种地方睁开眼了。即便一手遮天，普天之下也总有看不到的地方。

　　可是，让这个男人，来接盘，保护除了简茸以外的其他本不是他责任的小人类宠物幼崽，真的公平吗？

　　于一些不负责的家长，

　　自家小人类的可爱，是主人们自己享受了的，

　　现在相当于，是让另外的在怜惜那些人类宠物同样作为一条生命的生命价值和尊严的人，在帮他们买单，不是吗？

　　于一些负责任却付出了几个月的工资，

　　那对年轻的情侣抱着奄奄一息的小人类，看到小小只的她无力又依恋地把头凑过来靠在虎口上，眼睛里的神采垂落下去，

　　痛哭失声，

　　现在相当于，是让另一些确实错了，错在之前没有做一点的了解所以正在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怜惜那些小人类同样作为一条生命，有生命价值和尊严的人，在帮将小可爱们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买单，不是吗？

　　养一个他，是很花钱、很操心、很心烦的嘛？

　　简茸希望不要。

　　原来前世在医院，还很小小，是小简茸茸的时候，有次麻醉后遗症，不能去楼下食堂吃饭，护士小姐姐也忘记了给他换饭饭和水了，

　　茸茸也没说，

　　一个小饭碗，一点水，一个小垫子窝着，茸茸就能好好的。

　　本来小生命跋山涉水只为治愈你而来，我们的故事的开始本来不会那么波折和痛苦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

　　简茸并未察觉，

　　年轻男人的酒红色眸子，垂下眼，在看这在冷风中白软微微颤抖的小雪团。

　　茸茸错了，

　　从来都不是因为小人类，小茸茸不好养、不贴心、不够不让人操心，不可爱——

　　简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间曾窥到了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

　　有天，他趁着这个人靠在沙发上边工作边陪他玩，故意在这个人有事离开后睡在了电脑键盘上面，等人回来，这个人以为他睡着了而没有动电脑悄然离开，小雪团坐在键盘上仰着头，用小手手去够字母键，偷偷用了电脑。

　　简茸已经能读懂一些赛博人的字词了。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账户。

　　———

　　简茸听得出，每次爱茉莉扫码支付和汇报发票代码时，结束的都是这串字符。

　　而按“朗读”，机械音读出的正是那串字符。

　　现在简茸还不知道，

　　这串字符的意思是：

　　【假装养小乖存钱bot】。

　　小雪团只是看到了好多好多的分隔开的天和入账，

　　而实际的内容是什么他还不知道，

　　那右下角备注着3024年的电脑上账户，写于在这场相遇开始之前的前一天，第零天：

　　———

　　day0：提前为遇到小人类准备

　　——3004年。

　　在小公主遇到救他出雪白笼子的狡诈狐狸精大恶龙哥哥前，一切开始之前，20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