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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情生·爱恨情仇【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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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迎水,水随风动,风吹拂着心儿的发丝,飘飘乎乎。定定对立着的谢连辰与心儿仿佛在暗暗较劲。
“皇后,你为什么要推玫妃入水?朕再问你一次,好好回答”对峙中,终究是爱的更深的谢连辰败下阵来。
“看不惯!仅此而已,皇上若是觉得臣妾有错,臣妾闭门思过就是。”心儿还是一脸的桀骜不驯。还没等谢连辰说话便自顾自地向凉亭外走去。
“皇后!朕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谢连辰的拳头捏紧了,心儿在众人面前下他的面子也便罢了。谢连辰只是不懂,心儿从始至终为什么要一直同他对着来,况且,就刚才寒柳与她的样子,难道心儿不该向自己解释一下吗?
心儿怔了一下,没有回头,依旧带着寒柳走出凉亭,在众人面前,心儿扬着自己的头,不发一言。
谢连辰看着心儿头也不回的样子,终究是心下难过。不过,此刻,他又有些后悔,刚才他是不该用那般冷漠的声音质问心儿的。
“皇上,臣妾好苦!呜呜呜”姚媚之的媚眼此刻根本不能引起谢连辰的关注,可姚崇敬在,谢连辰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下他的面子的,所以,谢连辰选择亲自将姚媚之送回缀锦殿。当然,谢连辰也想借这个时间让心儿与自己冷静一二。
心儿高傲地走着,可她自己却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刚刚走出谢连辰的视野,心儿便滴下泪来。面对谢连辰的质问,她怎么能不痛呢?
寒柳跟在心儿身边,此刻却更关心心儿的伤,毕竟,所有人都注意着心儿与姚媚之的冲突,却只有寒柳看见了心儿手臂的伤。
“公主,手臂…让我看看好吗?”寒柳试图说服心儿,可心儿却像曾经一样,依旧不肯轻易把伤口展露给别人,她依旧讳疾忌医,似乎,不展露就是没有。心儿也依旧喜欢自己舔舐伤口,似乎,这样就不会让别人担心。
“寒柳,你出宫吧!我…我要闭门思过了!”走过瑶光殿的第一重门,心儿突然制止了寒柳,毕竟,这是心儿的寝宫,寒柳确实不便进来。更何况,心儿已命所有宫人退下,寒柳身为下人自然也不该例外。此刻,心儿闭门思过自是不需要任何人的服侍了。
“公主,其实你不必…那个玫妃就是故意如此,你为什么不解释呢?如果你不想说,我替你去说!”寒柳说罢便要往外走。他太了解心儿,他已经从心儿的倔强中洞悉了心儿对谢连辰的感情,所以,尽管他寒柳十分伤心,可他还是想要让心儿幸福。
“寒柳!”心儿急切抓住了寒柳的手臂,“我不想说,你也不要说!对他,这些都没有意义。况且,我也累了,什么都不想解释了!”
“公主,不要这样好吗?你信我,我去说,我去同皇上讲,我去解释,姚媚之她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终究是不能欺瞒所有人的!”心儿拉着寒柳,寒柳看到了她撑开的披风中受伤的手臂,血已经打湿了后来盖上去的手绢。“公主,我先给你上药!”
“不用你,我自己就可以,你出宫吧!趁现在你还能离开。寒柳,你不知道,我越来越觉得母亲经历的一切最后都会再次发生在我身上,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我不想连累你,若是有一天我…只求你帮我保护好乾儿,我只有他了!”心儿眼泪汪汪地看着寒柳,直把寒柳的心都看碎了!
“我就不能带你走吗?我想带你走!其实除了乾儿,你还有我…”寒柳有些动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又连忙补充,“还有何云安,你的阿姐!”
“不,我不该连累你们!”心儿哀痛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其实今天我还挺羡慕姚媚之的,她至少她有父亲,我从小就期盼着父亲的疼爱,可我遇上了李熹烈,他不爱我这个女儿,他无情地远嫁了我。后来我不需要父爱了,因为我遇上了谢连辰,我以为我终究可以从谢连辰身上得到些缺失的爱,可他也伤害了我。我一次次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一次次被伤得体无完肤。我知道,到如今其实我是什么都没有的,母亲爱我,可她也去了,所以我一直都是孤零零的。这座宫殿这么大,却让我感觉自己更加渺小。说到底,我是怕了!”心儿哽咽着,缓缓蹲下,她太疲惫了,她感觉自己再也站不住。
寒柳看着心儿失望又哀伤的样子,格外心疼,轻轻地,寒柳竟旁若无人的将心儿揽在了怀中。心儿蹲在地上,寒柳便陪她蹲着,只将她的头揽入怀中。
“李心儿!”寒柳刚刚将心儿揽住,就听得一声急切地大喊,竟是谢连辰。
其实,谢连辰并不想处罚心儿,他一路上也为自己刚才的态度感到后悔。是啊,就算再生气,再吃醋,他都不该那么质问心儿,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所以,匆匆将姚媚之送回缀锦殿后,谢连辰就急切地向瑶光殿赶来,一路上他还在仔细思索如何弥补刚才的错误。可刚一上台阶,谢连辰就发现空荡荡的殿门前一个宫人都没有,但不远处,两重宫门之间,他却看到了令他更加气愤和嫉妒的一幕。
谢连辰在暴怒之时将所有随从留在了台阶下,独自一人,气冲冲地向“依偎”的两人走来。尽管极怒,可谢连辰也还是想顾及心儿的面子,当然,或许也是顾及自己的面子。
“李心儿!”谢连辰怒不可遏。
心儿抬眼看到了谢连辰,她与寒柳轻轻站起,还没有反应过来,心儿便被谢连辰狠狠地拉开。
“滚出去!”谢连辰将心儿挡在身后,恶狠狠地看着寒柳,见寒柳还不愿走,谢连辰一脚便把寒柳踢翻在地,“朕让你滚出宫去,若是朕再见你,必杀你!”
“谢连辰!你敢!”心儿看寒柳被踢倒,连忙想要上前阻拦,可谢连辰的力气那样大,紧紧扯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寒柳吃痛,艰难起身,他还欲与谢连辰据理力争,却被心儿劝退。“寒柳,你先出宫!先出宫!”
心儿下了命令,寒柳只得出门,他刚一出门,谢连辰便暴怒地将殿门踢上,厚重的木门在谢连辰的暴怒面前似乎都变轻了。
谢连辰扯着心儿穿过殿门直到后殿屏风,终于,他臻于愤怒的顶点。谢连辰将心儿重重地拉到桌前,惯性地作用下,心儿向桌子扑去,茶杯瞬间被心儿的手臂推出,四散迸裂。
“李心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谢连辰也有些哽咽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难道从来没有重视过我的感情吗?我这么这么爱你!”
“那你又为什么这样对我?怎么,当年你害怕我有谢连清的孩子,如今你又怕我有寒柳的孩子了?”心儿一脸讥笑,“你怕却还敢要我?还要把我带回来?你是想要报复我吗?为什么不杀了我?直接杀了不是更好吗?”
“李心儿!”谢连辰被心儿的这番话更加激怒了,他从没想过心儿会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他的一片温情最后只有这样的结局。
谢连辰转身就走,再不想同梗着脖子据理力争似的心儿多说一句,仿佛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愤怒,谢连辰回身之时一拳打在屏风木架之上。
殿门砰地关上,空落落的瑶光殿只剩心儿一人。
“从今天起,一个月内,皇后不许出这瑶光殿一步!”谢连辰气愤不已,可刚走出来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寒柳。
“寒柳,滚出宫去,没有朕的旨意你也不许再踏入宫门一步!”谢连辰已经极力忍耐自己的愤怒和嫉妒,可谁知寒柳却仿佛并没有察觉到谢连辰的极力容忍。
“皇上,臣是皇后娘娘的…”
寒柳追上谢连辰还想要说话,却被刚刚听到消息赶来的襄儿和穆林拦住。
“你不要命了?”穆林拉住寒柳,推搡着让他出宫。
“可是公主…”
“哎呀,你还不懂吗?你在这里皇上只会更加生气,别再添乱了,快出宫去吧!”襄儿也是一脸着急,赶忙催着下面的护卫把寒柳架了出去。
“可公主还有…有伤…”寒柳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却没有飘入焦急的襄儿与穆林的耳中。
“魏公公,你通融一下,要不让我进去看一眼吧!就一眼!”魏公公已经将人手布置妥当,瑶光殿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襄儿见状倒实在有些担心心儿。襄儿与穆林刚刚听得消息便赶忙进宫,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心儿已经被幽闭。
“襄儿姑娘啊,您也是宫中老人了,皇上这次是生了大气了,我这做奴才的…实在不能违拗,姑娘你也体谅体谅奴才吧!唉,奴才还得赶紧回沐英殿,就先走了!”魏公公赶忙离开了瑶光殿,毕竟,姚媚之漏洞百出的计划中还有他的事儿呢!
这个曾经意图保持中立,安度宫中生活的魏公公,经过姚媚之多年的利益诱惑终究还是站在了玫妃一边。虽然,谢连辰从不过多倚重内侍,但是谢连辰的生活起居终究也是魏公公操持着,玫妃得魏公公这么个助力,实在是方便多了。
谢连辰在沐英殿内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怒气,心儿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想,一次又一次如一把利剑穿入心脏,折磨的谢连辰痛苦不已。谢连辰的难过心儿没法感同身受,可心儿的痛苦谢连辰又怎么能知道呢!
瑶光殿内,当谢连辰转身离开的瞬间,心儿双腿一软就跌倒在地,可她忘了,地上有碎瓷片,瓷片锋利,在心儿按上去的一刻直接扎入心儿娇嫩的手掌。心里的疼痛或许延迟了心儿的痛感,心儿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当她想要拭泪之时才突然看到掌心渗出的鲜血。
“母后!心儿累了…”果真,不论在什么时候,受伤的孩子总还是想依赖母亲,喃喃中,心儿又一次想到了上官华昭。
心儿蜷缩着倒在地上,这一刻,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许是心里疼,或者是哭得有些喘不过气,心儿紧紧揪住自己的衣领。泪水早已没有了既定的轨道,四散奔涌,心儿的脸颊上尽显伤痛和绝望。不知道是因为伤口还是因为哭累了,心儿渐渐地睡去,就这样蜷缩着,在冰冷的地面上。偌大的宫殿,华美非常,可心儿,此刻只剩孤寂、落寞、悲伤与深深的无助和害怕。
心儿是最怕幽闭这类惩罚的,谢连辰知道,或许是因为暴怒而无所顾忌,又或许是因为故意想要惩戒心儿,谢连辰使用了这一惩罚。
天阴沉沉的,风也萧萧瑟瑟,瑶光殿失去了光泽,被雾气笼罩,像它此刻狼狈而哀痛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