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斯也慕也

1、前任修罗场

　　身边经常有人跟克里斯说，不管你找谁，别搞自己圈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风流多了，总会点背的。

　　连自己家那位都说：“你跟谁玩，我并不在乎，只是你最好少沾圈子里的人，要是哪天闹到明面上来，不仅给我难堪，也给皇马难堪。”

　　克里斯没反驳，确实是这样，你看，报应不就来了。

　　克里斯反复确认了几遍，得到的结果仍然是，今天这个商业晚会自己必须要出席。克里斯看着受邀名单，做作的咳嗽了一下，心想，来，让我看看有几个前任在这儿……

　　其实见前任并没什么尴尬的，只是让前任见前任就有点尴尬了。加上拉莫斯那个家伙又在。想到这里克里斯不禁编排起了媒体，他的前任们能相互认识，媒体没少出力。

　　克里斯有预感，今天注定是个修罗场。

　　汗颜。

　　——

　　克里斯故意磨蹭了一下，然后踩着点进去的，即使晚会进行得火热，众人对这位眼下在商业巨头皇马稳坐第一把交椅的人还是分去了大量目光，当然，也有很大程度是因为著名的CR7实在长得太惹眼了。人们总是难免为好看的皮囊停留一下目光。

　　克里斯按照惯例直接去找拉莫斯，这是他和拉莫斯约定好的，无论什么场合，都要先找他，特殊情况除外，毕竟他们之间是协议婚姻，商人嘛，总是要讲诚信的。忽略众人的目光，面对不断有人敬酒克里斯也只是一笑了之。

　　拉莫斯听到呼唤才扭过头看那个不断向自己靠近的人，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在克里斯进来的那一刻，他听到周围的议论和惊呼声就知道了，只是故意不去看来人，反而去和身边的人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让别人以为他的注意力在聊天上。

　　“我刚刚叫你呢。”

　　“这里太吵了，你都听不到我说话。”克里斯自然地走过来，朝其他人微笑示意，然后把手搭在拉莫斯肩头，他还拿过拉莫斯手里的高脚杯，本来想喝一口，但等嘴唇贴到冰凉的玻璃上，突然就闻到了酒精的味道。于是把酒杯又塞还给拉莫斯。

　　拉莫斯注视着他的动作，冷淡地撇了他一眼：“你迟到了。”

　　克里斯微微抬高下巴，“怎么？你要为此苛责我？”拉莫斯看着对方高傲的样子，又打量了一下克里斯的装束。

　　“你代表的，是皇马的形象。”拉莫斯说“劳请你记住这一点。”

　　克里斯本来就为今天晚上不高兴，被拉莫斯这么一挫就怒而反是，他贴着拉莫斯的左耳说：“不用担心，SeSe，很快我就不是皇马的形象了，那样以后你也不必天天担心我损害皇马的利益了。”

　　拉莫斯刚想说他不是这么想的，但话到嘴边就又成了：“以后怎样我不管，但现在你还依然是。”

　　克里斯表情淡漠了一点，他一点也不意外拉莫斯的话，他仿佛咬着字一般开口：“是哦，我知道了。但那又怎样？你可没资格管我。”

　　这对商业界著名夫夫无声对峙着。

　　好朋友马塞洛赶紧端着饮品过来做和事佬。

　　“你们两个又吵架了？”马塞洛好脾气地两边劝，克里斯不耐烦地转过身，“我可没跟他吵，他当初怎么不说想找个天天能扯嘴皮的人结婚呢？还不如干脆和皇马结婚呢，天天住皇马算了。他待在皇马的时间可比待在我旁边的时间多的多。”

　　拉莫斯像座雕像，面对克里斯说的话保持沉默。他盯着酒杯里的倒影，他轻轻移了酒杯一下，却怎么也装不下克里斯。拉莫斯想到昨天弗洛伦蒂诺和他谈的，他知道皇马怎么都留不住克里斯了，因为这个人已经执意要走，就像当初克里斯可以一赌气就应允婚约一样。

　　克里斯觉得在拉莫斯身边待的时间够久了，就打算换个地方独自待着，而且他已经注意到几个前任的身影了。克里斯抬脚就要走。

　　“你这么着急走吗？”

　　克里斯诧异地回过头，他用不太明白的眼神看着拉莫斯：“什么？”

　　拉莫斯没回应，心里的东西越压越重，于是他反常的更沉默了。

　　拉莫斯正想随口一句“没什么”搪塞过去，克里斯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了，克里斯淡然回答：“是啊SeSe，我一定要走了。”

　　不近不远处，皮克看着那对貌合神离的伴侣，内心冷嗤，随后目光紧随着克里斯，他也霍地起身了。

　　——

　　克里斯突然想给儿子Junior打个电话，但晚会实在太吵了，克里斯随手推开一扇阳台的门，阳台上却有人，克里斯刚想说“抱歉”然后想帮忙把门再推回去，结果那两个年轻人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逃走了。

　　克里斯扶着墙，心想，我有这么可怕吗？

　　CR7先生不知道他在业内有多让人闻风丧胆。

　　算了，克里斯随手把门带上，靠在阳台上拿出了手机，开屏界面上显示了有三个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克里斯犹豫了一下，没有拨回去，无非就是说“皇马不会接受你的要求，如果你要走，我们不会拦你”，克里斯不想听见那个声音。即使他知道他和皇马的事已成定局，但他还是要承认……这么多年，他对皇马的感情不比拉莫斯那个全心全意都是皇马的人少。算了吧，最后到这一步了，他也不想和皇马闹得太难看。

　　克里斯和家里的保姆发起了消息，他想知道Junior睡没睡。

　　突然身后的玻璃门咔哒一声推开了一个大口子，皮克看着克里斯背对着他的身影，他今天穿了很正式的西装，完美突显出来的身材没辜负西装牺牲掉的舒适。

　　皮克自然地带上了身后的门，就在他向着克里斯走近一步的时候，克里斯回头了。

　　“你是……”

　　“晚上好，怎么？需要我和Ronaldo先生介绍一下自己吗？”

　　克里斯有几分无语，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想离对方远一点，“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你想干什么，Piqué？”

　　皮克心想，很好，还记得我的名字。

　　“没什么，只是……看你似乎有些难过的样子，想来陪一下你。”皮克注意到了，不动声色地近了一步。

　　“我很好，不需要，谢谢。”

　　“别这么着急拒绝。你和拉莫斯吵架了对吗？”

　　“我们没吵架，我们一直这样，拜托，您这个巴萨太子爷管皇马的事不太好吧？更何况还是我的家事。”克里斯直接开呛。

　　皮克歪头笑了笑，并不恼怒。

　　“很久没看到你了，还以为巴萨把你送到哪里……”

　　“所以Cris是有点想我吗？”

　　“不是，以为他们送你修脑子去了。”克里斯不留情面地说“要不就是要治治你的下流。”

　　“下流？”皮克笑了，他插在裤兜里的手拔了出来，不知道往哪放，“我和这个字挨边吗？Cris……”

　　“挨边不挨边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要真想知道，看看自己现在的行为就知道了，你掂量清楚一点，我已婚好吗？要约pao找别人去，我对你没兴趣。”

　　皮克一直没打断克里斯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克里斯说话，哪怕是一个很嫌恶的眼神此刻落在皮克眼里都是稀罕的。他太久没见到克里斯了，该感谢这个无聊酸臭的商业晚会，除了他不得不来，克里斯也是。

　　当克里斯嘴里暗骂着要离开的时候皮克开口了，“如果已婚是借口的话，那cris你的那些传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Cris，对你来说，这算正当借口吗？”

　　克里斯骤然顿步，他斜目而视：“在此之前，我没有遇上过一段可以长久的关系，但这不代表我在婚姻里就不忠诚，皮克，也许你是知道很多，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些，但我只想说，无论如何，我对我现在的婚姻依旧是看重的。”

　　“你以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呵，或许没有人告诉过你，风流和下流是两回事。”克里斯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塞进了皮克的前衣口袋里，这是刚刚皮克塞给他的东西。

　　门被关上了，皮克站在原地摩挲着那张房卡。

　　没事，他不急，该急的人是拉莫斯。

　　皮克刚从国外的分公司调回来，再次见到克里斯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虽然克里斯不太愉悦就是了。他开始琢磨起克里斯的话来，突然想起克里斯刚刚说的“在此之前，我没有遇上过一段可以长久的关系”，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克里斯的眼神有些不一样，皮克对此生出几分熟悉。

　　也许，他以前见过。

　　——

　　克里斯见到卡卡了，该死还是很心动。

　　卡卡是克里斯最省心的前任……额不，如果真要说卡卡其实算不上前任，克里斯对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很明白的。虽然卡卡对自己很好，但是巴西人和自己不一样，比起克里斯结婚后经常绯闻不断，卡卡婚前婚后都是业内标杆式的好男人。

　　克里斯在宴会待了近两个小时就直接走了，他给拉莫斯发了条短信，西班牙人没有回，克里斯也懒得看。反正形式他走了。

　　克里斯避人耳目，偷偷溜到了停车场。

　　他暗自发笑，把一串钥匙从裤兜里掏了出来。他走之前把拉莫斯的车钥匙从司机那里顺走了。

　　克里斯咬牙切齿地想：打车回去吧你……

　　刚找到拉莫斯的爱车克里斯就被身后突然闪了一下的车灯吓了一激灵，在转身前的那一刻克里斯还以为拉莫斯发现了他的小把戏追了过来，但看清了身后那辆奥迪里的人就脸臭了起来。

　　皮克在车里朝他招手，满脸微笑。

　　克里斯：…………

　　克里斯怒气冲冲地走向皮克，皮克见他过来了，贴心地把车窗降了下去，克里斯的骂声也被送了进来。

　　“不是，你犯什么病？！”

　　“谢谢Cris这么关心，我身体很好。”皮克依旧微笑。

　　克里斯觉得真是人活够，劫到头，他本来还想骂点什么，但看皮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不想做什么无用功了。

　　于是克里斯把胳膊搭在皮克车窗上，低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很羡慕Ramos，你还会给你们无聊的婚姻找点情趣。”皮克略微思忖。

　　“你的婚姻才无聊呢！”克里斯拍了一下他的车。

　　见克里斯还是一副以为自己是在游戏的样子皮克忍不住了。

　　“Cris，你难道真的觉得你们的婚姻除了在商业利益上给你带来了好处外，真的给你带来了什么吗？”皮克盯着克里斯的眼睛说道“你是装的，对吧？”

　　克里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他不知道突然空降出现的皮克吃错了什么药。但还是想让皮克放弃纠缠。“你在曼联认识我的时候，不明白吗？我什么时候会演戏？”

　　皮克一脸你还是在骗我的表情：“可是Cris，Ramos他不爱你。”

　　克里斯笑了，“Piqué，谁不知道我们是商业婚姻？这个在业内很稀奇吗？商人和商人不谈感情。”

　　皮克静静观察着克里斯脸上细微的表情，担心错过一点，“所以……你不会爱他对吧？”

　　“问半天你就是问这个？”

　　“直接回答我。”

　　“和你知道的一样，我们快走到头了。你满意了？”克里斯皱着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快。然后克里斯剜了他一眼，慢慢往后退，去找拉莫斯的车。

　　这时，皮克按了一声喇叭。

　　克里斯侧过一边的脸，冷眼看他。

　　“Cris，你不是要离开皇马吗？来我这吧。”

　　“不用，我已经想好去哪里了。而且，巴萨？那是Messi待的地方……你还真是不怕被人打死啊。”

　　“总不能是因为不想见Ramos吧？”

　　“随你怎么想，你和他我都不太想见。今天你提醒我了，我得找个清净点的下家。”

　　在看见克里斯扭头的那一瞬间，皮克开口了，他的声音在地下车库里低沉清晰，就像回荡在舞台剧主角人物之间无形的旁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Ronnie。”

　　克里斯停了下来，无力地说：“你就不能忘了这个名字吗？”

　　疑问还没说出口，克里斯又说道，“别叫我Ronnie。Piqué，你非要我跟你提曼联的事吗？想我就来找我，烦了就玩失踪，你当我是什么？”

　　两个人眼神对视着，杀肃的气氛之间挤不下一点暧昧。

　　这时，克里斯的手机响了，克里斯下意识想挂掉，看到是家里的座机号赶紧就接了。

　　皮克就那样亲眼看着刚才对他满眼厌恶的人一转身像突然被春水化开了一样，温声细语，即使是隔着电话，克里斯脸上幸福洋溢的神情一点也不作假。

　　“papa马上回去，对呀，已经在路上了。谁说的，好啊，今天papa抱你睡。你在床上等papa好吗？嗯，好。”

　　皮克在这一通短短的电话里领悟的落差让他嫉妒起Ramos来了，他想到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拉莫斯领着克里斯和孩子，一家三口令人艳羡的画面。也许克里斯还会对拉莫斯这样温声细语，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凭什么配拥有克里斯，他凭什么……

　　有个不该有的念头疯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