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夜】 云深不知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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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可齐飞带有歉意的道：“八重将军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可大人有时间道歉不如快点找到瑛殿下。”
这日陪可齐飞上街，这人总是见着什么都好奇，都要去凑一脚，现下被他拉着乱跑，不知怎么的和李瑛走散了。
两人来到一处地方，整条街赌场甚多，街边的混混人人都凶神恶煞的死盯着这两个长相俊俏，衣着华美的美公子，本就不喜别人的目光，八重雪被盯得很不舒服，倒是可齐飞安然自得。
突地听到一声尖叫，只见到一名姑娘被几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拉着那姑娘的手，一脸奸笑，大白天明目张胆调戏良家妇女，可齐飞二话没说，跑过去拍掉那人的手挡在姑娘面前。
那大汉大怒道：“小哥莫不是想英雄救美?”
可齐飞毫不示弱，转头指着八重雪：“劝你不要动我的好。”
美若天仙八重雪，据说功夫也是一流的，宫里上下谁人不知？可是这市井小流氓自是不会知道的，顺着可齐飞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见八重雪渐渐走过来，红衣似火，一双美目，便双双放下那姑娘的手过去围着他。
其中一人更是大胆的向他伸出手去，还没碰到他的肩，八重雪抽出枫桥夜泊，并未出鞘直对那人眉心一点，那大汉都未来得及出声就向后倒去。其他几人一见这美人似乎有点功夫，立刻扑了上来，那红衣转身一个回旋，几招便把来人放倒。可齐飞看得是目瞪口呆，能把架打得这么好看的世上也值得八重雪一人了。
刚解决了这边几人，突听到可齐飞的惨叫，一个大汗把他架住，正要一拳过去，八重雪几步一个翻身奔到可齐飞身边，又是一招那人倒下。
八重雪望着他眉一皱：“你不会功夫？”
可齐飞理所当然般：“废话，我是文官。”
“文官你还这么多管闲事。”
“我这不看着有你么！而且这不是闲事。全天下美女的事都是我的事！”再看那姑娘，早已乘乱跑走了……
八重雪心下忍住青筋暴起的冲动，心想这人怎么和那死红毛一个德行。说话间似乎整条街的恶棍都围了过来，据说有些地方的地痞流氓是有组织性的，他们遇上的正巧就是。
“怎、怎么办？”可齐飞看着这恶狠狠地气势，不禁发颤。
“跑。”没待可齐飞反应过来，八重雪便扯着他狂奔起来。
后面的人倒也坚持，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跑了几条街，来到一处矮房后面，八重雪心想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便示意可齐飞上去，可齐飞会意这是叫他爬上去躲会，可是虽说是矮房，让一个没有功夫的人去爬也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他便跑到旁边的一棵树下，却怎么也没爬上去。八重雪看着他一阵，心下一叹气，来到他身边，脚点地一跃，空中一个翻转，轻轻落在房顶，再对又看着他失了魂的可齐飞伸出手去一拉，便把他拉到了房顶。
房顶上八重雪并未开口，他们就那么难得可齐飞也没有声音的待着，可齐飞看着他美好的侧脸，感叹道：果然人不可貌相。又一想八重雪功夫这么好，人又是这般傲的，现下竟是逃跑？
便问起：“没想到八重将军这样的人也会使出逃跑的伎俩。”
八重雪答他：“不逃跑你又当如何？”
冷冰冰的态度，原来却果然是在为了他着想么？这个人倒着实难看出来啊。可齐飞恍然大悟般道：“八重雪你其实真是个好家伙！”
那人眉一挑，不说话
可齐飞便又笑起，想想从衣衫里拿出个小袋子递给他，八重雪接过来一看，是个散发着微弱清香的小香囊，可齐飞道：“这是契丹的香料，味道很淡，不易闻得出的，不过有安眠的作用，送你。”
那人想也不想，扔回去给他：“我不需要。”
八重雪这破脾气！可齐飞心想，今天就是赌上他的名声，也要让他收下！
“这是什么？”李隆基把玩着手里的小香囊，那是刚刚从八重雪身上发现的。
八重雪躺在床上，一想他实是觉得那人够麻烦才收下的，道：“可齐飞硬塞过来的，说是可以安眠。”
将那香囊放在枕边，李隆基突然来了一句：“武诗雅还活着。”
那人明显亮眸一低：“这当然，莫非皇上不想让她活着了？”
“朕有时候还真不想。”想起那日李瑁拉着他的手，他便深渊闪过几许危险的气息。缓缓拉起那人的几缕秀发放到唇边，道：“可是朕答应过你的。那么八重雪是否也可以答应朕一件事？”
李隆基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
忆起那个雨夜，那人握紧他的手，最后声嘶力竭说出的话，八重雪闭上双眼：“皇上想要如何？”
李隆基嘴角一勾，道：“只要记得不能让除了朕之外的人，看到将军的这幅摸样。”说着吻上他光滑的脊背。
只要记住，封龙尚在，你就是属于朕的。
御花园，一处娴静的小亭子，今日只有李瑛和可齐飞两人在此品茶。
可齐飞喝下一口茶，上等的贡品，果然好茶，满意一笑道：“虽然很多天了。但似乎和太子，是第一次这么正式说话啊。”
李瑛收起那般孩童天真的表情道：“可大人现下想要如何？”
“我只要带走天女，若太子能相助，日后我契丹必定助太子完成大业。”可齐飞又笑起：“其实很简单，只要太子能帮助我们在宫里想出一条安全出去的计策便可以。”
“就这点已经很不简单了。”李瑛面色一暗，又道：“请允许我考虑一下。”
“太子请便。”
皇宫守卫严密，想要不着痕迹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如果想成功，只有一条路，如今只有李瑛知道的路。他有想夺取的东西，为了他所爱的人，可是，这种事是否真的要去做呢？李瑛想起那个红衣似火的人，开始迷茫了。
八重雪迎着微风，在安安静静的地方，本是想着小道快点回到寝宫的，却看到安禄山从一座没有人的宫殿走了出来，八重雪心下一奇，叫住他：“安将军怎么在此处？”
安禄山一贯的笑着：“格布不知道哪去了，我又是不熟悉这皇宫的，那小孩喜欢安静，这不专挑没有人的地方找么。”
“我大概知道她在哪，跟我来。”
一样在这皇宫之中，这里确实格外冷清。安禄山其实也是听过传言的，武惠妃之前最得宠的赵丽妃，据说也是天人下凡，声音美妙动听，深入人心，即使出身歌女也深得李隆基宠爱，可是不知为何生下了太子之后便发了疯，美妙的声音变得有如厉鬼的嘶喊一般夜夜不得安宁，这里便是她生前的寝宫。
李隆基是毫不提及，似乎没有再使用这个地方的打算。那时对于丽妃可怕的记忆即使在她过世这么多年之后，路过此地也还让人心惊，所以这里总是被人特意避开，冷冷清清，一种凄凉的味道。
明明原本应该是天人一般的记忆。
八重雪亮眸一扫那冷清清的宫殿，道：“以后别再进去。”
自从格布遇见李瑁之后，便时常去到那个亭子和李瑁一起玩。格布已经听说过李瑁的事，但是她毫不介意这个实际上比他大心里却比她还小的朋友。八重雪带着安禄山找到她，他才知道格布每次不见就是来了这里，一样异样安静的地方。
李瑁又见八重雪，这回呆了一下便指着他高兴大叫：“仙女姐姐！！！”
惹得安禄山抽笑不停。
八重雪亮眸一瞪安禄山，只道：“回去了，格布。”转身便走。
安禄山看着走在前边的八重雪，红色的背影，风又吹起他的发，他随手一扶，带着八重雪特有的风采，一种蛊惑，只一个动作便轻易地造就一场惊鸿。
天人般的记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契丹使臣请辞，李隆基一想，便道：“过几日便是吉天祭祀，不如可卿们待过了，好好看看再走也不迟。”
吉天祭祀，每年都会举行的最大祭祀，由天子带领皇族亲自为天神献上祭品，以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到时整个宫里的人都会参与，今年更是请来了突厥天女，肯定比往常更隆重。
听得可齐飞来了好大兴致，一口答应多留些时日。
经过李隆基身边，可齐飞一瞬间的惊讶，晃了神。
“可卿，怎么了？”
可齐飞立刻回神:“没什么，怎么今天不见八重将军的影子？”
李隆基笑起：“昨晚八重将军留宿宫中，今日休息。”
“啊，原来如此。”可齐飞展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夜多云，一个难见月亮的夜晚。
八重雪入了李隆基寝宫，丝毫没有注意一个人影躲在宫墙外等着他。看八重雪已经进殿，那人两步踏上宫墙，轻松飞过，功夫看着便是极高的。这寝宫下人少倒是帮了他了，那人影溜到寝宫有窗子的一面，悄悄打开那窗户一点。
殿里李隆基和八重雪吻在一起，李隆基顺着他脖子上完美的弧度慢慢吻下来，八重雪头微仰，丹唇娇喘，还是那个美好的侧脸，却有着从未读得出的香艳。
李隆基身上散发着一股特别的香味，那是契丹的特有香料，很清淡不易察觉出。可齐飞把那东西送给了八重雪，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染上对方的味道？李隆基和八重雪，果然如此。
那人影又悄悄关上窗户，一跃而去。
难得月亮躲过一阵云层，月光一散满地，渐渐看得清那人的脸：可齐飞，唇边一抹邪笑。
杏儿匆匆进了李隆基寝宫，却没有看见李隆基人影，只见八重雪一人躺在那榻上休息，那人突地眼睛一睁，亮眸盯上她，杏儿竟是立刻跪下来行礼，唯唯诺诺道：“参见将军。”
“对我不该如此行礼吧。”近来便总是犯困，好梦被打扰了说出来的话难得带着些许情绪。
“皇……皇上……”
“皇上不在。”八重雪冷冷看着她，似是见过她的，又道：“你是惠妃那的？怎么了？”
一说起武诗雅，杏儿竟是哭了出来：“娘娘……娘娘最近心情总是不稳定，现下又在宫里砸起东西，奴婢们制不住娘娘了……”
心想李隆基不知道那天怎么和那人说的，叹口气，还是躲不过的。道：“我过去和她谈谈吧。”
八重雪站起来，还是那般简单，一场惊鸿，一种蛊惑，却是让杏儿忘了以八重雪的身份，本是不能近武诗雅的身的，呆呆的带着他过去。
武诗雅在寝宫里大发雷霆，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八重雪一入殿，武诗雅一惊，便又恢复那般端庄笑道：“八重将军来干什么？来看惠妃的笑话么。”
八重雪道：“我来找你，武诗雅谈谈。”
来找武诗雅，不找惠妃。
一听，武诗雅停止了那般假笑，领着他道一池青莲边。
那是李隆基刚刚登基时便建起来的池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宫里的风景一改再改，越来越奢华，只有这一处清雅的莲池，从不曾改变。
一池莲，清水碧，微风四起。
竟是武诗雅先开了口：“我不要听关于贤之哥哥的事！”她又是那般的抓紧她的衣袖大叫起来：“贤之哥哥死了，而你还活着就是事实！八重雪！为何只有你一人活着！”
武贤之的精密部队，上百号人，全部丧命，活下来的只有八重雪一人。
八重雪缓缓开了口：“我不会去解释，你本就没说错什么。只是……”他想起那人对他说的话，望着眼前的女子道：“师父对我说过很多你的事，武诗雅，你不该是如此的人。”
武诗雅应该是百花争艳也依然独傲其中，艳若牡丹一般的人。
武诗雅咬住下唇，偏过头不说话，望着那池青莲，良久才又开了口：“你们都是男人，不会有结果的，即便这样你也要跟着他？”
那人不答她，牡丹凤眼对上他的一双如火的凌厉眸子，竟是毫不退缩：“你爱他？”
“我和皇上，断不会影响你什么的。”依旧并不回答她的话。
“你这么一心对他，可有想过他对你如何？”一扫那池青莲，继续道：“李隆基有太多的秘密，八重雪，你会后悔的。”
一转身，朱红色衣摆花开富贵，天下真花独牡丹，百花恢复独傲。
八重雪望着那池莲，良久才回到寝宫，望望殿里那人去议事还没回来，头一沉便倒向那榻上，又是泛起困来，胸口香囊清香怡人，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八重雪，为何只有你还活着？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八重雪，你也是个可怜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夜】 云深不知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