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生死联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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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夜等到清晨，螭终于打来了电话，同意了李砚的计划。
“好，咱们联手去对付三途川之主。”
「李砚，福穗，你们会自己掉进自己挖的陷阱里。」
「自此，我们踏上了同一个舞台。一旦踏上，除非一方丧命，否则无法走下的舞台。」
螭喝了一口红酒：“好陌生啊。一直以来，给我倒满酒杯的人，都是些向我乞求时间的人。他们说想活命，再活一天，再活一年。”
福穗盯着别的地方，语气不善：“不就是说你没朋友吗？有什么好炫耀的。”
“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
“在我听来，是‘没有人相信你’的意思呢。”
“这说明我没有要守护的东西，这使我比你们更强大。”
李砚前倾身子：“正因为我有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我才比你强大啊。”
螭笑了笑，看向福穗：“你怎么都不看看我？毕竟我长了一张你朝思暮想的脸啊。”
“……你真恶心。”
“是吗？智雅那边好像发生了点插曲，我的另一半又睁开了眼睛。”
“什么？！”福穗瞬间站起来。
“坐下。要是你在喝完这个之前离开，咱们的同盟就泡汤了。”螭晃了晃红酒杯。
李砚拉住福穗的手，和她眼神交流。
「能把他带到三途川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你要放弃这个机会去找南智雅？！它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不会出什么事的！至少南智雅不会有事！」
福穗默默坐下。
螭又晃了晃红酒杯：“福穗，这就是你和我的差异。”
“是吗？你不是也有一个要拼命守护的东西吗？那个家伙……在智雅体内的家伙怎么样？”
“听说只要那东西死了，你就会变得微不足道呢。你确实懂了点脑筋。”
“但是那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胆敢藏在我的人身体里，搞出这些麻烦？”
“你摘走了一枚鳞片呢，你们愿意还给我吗？”
“要是你把智雅还给我的话……”
“得先干掉三途川的老婆子。你打算怎么干掉你妈妈？”
福穗暗暗攥紧拳头，李砚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螭的背影：“你对她了解多少？”
“她只要眨个眼睛就能把普通的山神变成石头，她的眼睛还能看到干里之外。她那个千里眼能看到多远啊？比如说，我的脸？”
“你！”福穗都想脱掉高跟鞋砸向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还是压抑住了，“……她不是监控，只是能读出世界的大趋势而已。比如说，她或许不知道咱们具体在讲些什么，但至少知道你和我现在在一起。”
螭喃喃道：“会错过细节啊。”
李砚撑着脑袋：“只要封锁老太婆的眼睛，就有胜算。”
“怎么做？”
福穗从包里拿出一小个罐子，放在桌上，让螭看清楚：“这是你为了让李砚沉睡而送来的东西吧？阿郎只是沾了一口，效果就挺不错的。”
“她会喝这种东西吗？”
福穗点点头：“会喝啊，只要利用她信任的人。”
“你不会是想说你吧？”
“不，是我爸爸，悬衣翁。”
螭坐回沙发上：“悬衣翁可会把老婆的话当成圣旨呢。”
“现在不会了……爸爸违背她的话，救下了智雅，这便是证据。”
“也就是说，在咱们到达之前，他会让老婆子睡着吧？”
“一旦她睡着，后面的就交给你。”
“什么时候动手？”
“明天，正午前到那儿去吧。事情结束，你就会如约得到三途川之主的位置，我们的事情也会结束。”
“好。”
看螭应得那么爽快，李砚和福穗的心里有点犯疑。
「会不会是太多心了？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地顺利啊……不，反正他已经咬钩了，无论如何，只要把这家伙带到三途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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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螺姑娘韩式传统餐厅
田螺姑娘坐在崔组长身旁择菜：“要小便吗？”
崔组长娇羞地裹紧自己：“……我不经常小便的。”
田螺姑娘觉得好笑：“哎哟～你都在别人营业的地方铺了被子躺下了，还矜持什么？”
“……话说你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你连餐厅都关了。”
“这世上的缘分本来就是循环往复的嘛。”
“你说过你丈夫很早之前就去世了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把择好的菜整了整：“就算吃一条黄花鱼，他也会先把鱼刺挑出来，然后把鱼肉放在我饭碗里；有一次数九隆冬天，我随口说了句想吃蜜糕，他就穿过积雪的原野，跑去给我买回了蜜糕。”
“叫个外卖就行啊，干嘛下雪天还非要自己出去买？”
被打断甜蜜回忆的田螺姑娘看向崔组长：“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啊？”
“我一吃你做的饭，就觉得心这边痒痒的。”崔组长捂住自己的心口，“感觉很熟悉，很思念……”
“……”
……
来世出入境管理事务所
“因为螭的事情，昨晚来了多少逝者？九百零三个吗？！”夺衣婆焦头烂额，“让他们紧急动用全部人手，无论如何要撑过今天。”
放下电话，夺衣婆的肩膀疼痛难耐：“老公！”
没有得到回应，夺衣婆突然想起，悬衣翁已经走了。
拿起药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气冲冲地站起来走到柜子前，药瓶上写满了标语。
「老婆！眼睛看不清东西时的药！
老婆！需要消消气时的药！
老婆！对拉肚子有奇效的药！
老婆！有助于止咳的茶！」
夺衣婆看了会儿，用力地把柜子给关上了。
……
悬衣翁暴躁地吃着饭，福穗看着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你觉得不舒服的吗？”
“啊……你妈的关节药这会儿应该吃完了……哎呀！！！不管了！！！！！”
福穗拿过他的勺子：“你还是回去吧，反抗到这会儿也算足够啦！”
“没事！”
李砚拆穿他：“您明明会后悔……”
“我是在后悔啊……我后悔为什么相信自己可以改变那件事，为什么没能在失去你哥哥的时候离开她……”
“因为你爱妈妈啊。”
“是爱她啊……我以为那是爱。虽然她的性格和喜好都跟我不一样，甚至连炒年糕，我俩都没法吃一样的。我一直吃不辣的，她吃最辣的。”
福穗扶额：“那就一起吃中辣嘛！那才是夫妻啊。”
“我们两个真的很不一样……”
“所以呢？你要眼睁睁看着吗？”
悬衣翁垂头丧气，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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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郎在家里等着李砚的电话。
“喂？是我。”
“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里说吧，我已经作好思想准备了，具申柱都和我说了。”
“……说来话长，我和福穗刚刚去见螭了。”
“嗯，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李郎觉得不太对，“他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那女的到底死了没有？”
越想越坐不住，李郎站起身就要出去找李砚，一开门却看见站在他家门口的南智雅。
“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啊。”
李郎站得能离南智雅十米远。
“你的礼物我收到了。”南智雅在沙发上直接坐了下来。
“礼物吗？”
“是你让我们社长去李砚家的啊。”
“你明明都知道，为什么没告诉福穗？”
“因为换成我，我也会那么做。”
“我要是你，早就向福穗告状了。”
“我没告诉她，以后也不打算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福穗心疼的人。要是失去你，他们会很伤心。”
“李砚和螭联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南智雅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李郎指着南智雅：“就是因为你，他们死掉的几率翻了一倍！所以说啊，你给我一个此刻不杀你的理由。”
“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不会阻止。但是我不推荐你这么做，你可能会死或者受伤。刚才已经有个人试过了。”南智雅顿了顿，“我不想死，至少暂时还不想。”
“暂时么？”
“我已经和李砚说过了，我会和螭同归于尽，但如果我失败了，你就杀了我。因为其他人也许不好下手。”
李郎怀疑地看着她：“你是真心的吗？”
南智雅站起身来：“很巧，咱们俩的目标是一样的：守护福穗。你要是想拯救你哥和你嫂子，现在就跟我休战吧。好吗？“
李郎的手伸到一半，想起了什么，拿起身边的机器人，把机器人的手放进南智雅的掌心：“成。喔？你赶紧走吧，我哥还有事要找我呢。福穗的秘书不是因为你得了病吗？你可赶紧去将功赎罪吧。”
他朝南智雅挥了挥手机，做了个“请”的动作。
南智雅抿抿嘴，转身走了出去。
……
李郎看着三个人的冷面：“这是什么意思？”
“一碗冷面还需要什么意义吗？”
“为什么突然请我吃冷面啊？”
福穗拿起筷子：“是你请，因为我们没吃午饭。”
“搞笑呢吧，我会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吗？”
“别让我心烦了，安静地吃吧。”李砚正要下嘴，看到李郎往冷面里放芥末，“真的不放醋，只放芥末啊……”
“什么？”
“齐有利，她说你吃冷面的时候只放芥末。”
“……是吗？”李郎假装不在意，低头吃面。
“那可是要很用心才能知道的呢。”
李郎解释道：“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她就得在动物园里要么被打死，要么饿死。”
福穗咽下一口面：“你家里那小孩是谁啊？”
“他前世是我养的那条小黑狗。”
福穗挑挑眉：“喂，就算他前世是你养的狗，也不能随便带回家啊。他的父母呢？”
“他那个继父把他往死里打啊！让人怪上火的。”
福穗和李砚相视一笑。
“笑什么？”
“无语啊。”李砚靠在椅背上，“你到处为非作歹，那副嘴脸让小丑都自愧不如，结果做了很多善事啊。”
“闭嘴。”
“你做了很多善事啊，尿床精。”
李郎拿起一根筷子：“信不信我弄死你。”
李砚笑了笑，开始吃面：“嗯，你爱吃鸡蛋，鸡蛋给你。”
“你不是也爱吃鸡蛋吗？别给我啦……”福穗想把鸡蛋还给李砚，毕竟他曾经还为了一颗鸡蛋和另一个前山神差点打起来。
“吃吧吃吧，吃鸡蛋可以补充营养，你最近太累了。”
李郎看着面前两个人撒狗粮，翻了个白眼：“别推三阻四了，直接给我吃不就好了。”
福穗想了想，把鸡蛋放进李郎的碗里，看他一口就把鸡蛋给吃掉了。
李郎呼噜呼噜把一整碗冷面都吃完了。
“你那么喜欢吃冷面吗？”
“冷面起码好吃啊。”李郎看向撑着下巴的福穗，“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啊？还要为她拼命。”
福穗把目光移向李郎：“智雅她前世拼上自己的性命守护了我，若我不阻止，她这次肯定也会不顾自己安危地守护我。她一向遵守约定”
“就让她守护你呗，是她自愿的啊。”李郎耸耸肩。
“不要，中招两次就太丢人了。”福穗别过头。
“疯子……”
李砚揽住福穗，看着李郎：“你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吧。”
“去哪里？”
“三途川，去干掉螭。”
“我希望你能解决这个计划中可能出现的变数。”
“……什么计划啊。”
“你不需要知道详情，以防万一，你帮我一把吧。”
“……我考虑一下。”
“喂，我都救你两次了。”
“咱们谁跟谁啊，还计较什么。”
“好，你说得对。就凭咱俩的关系，你的反应就只有这样吗？你哥哥嫂子前途未卜，你却连眼泪都不掉一滴。”
“你们又不是人，怎么会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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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那么明显地摆出一副不幸的表情？”螭在院子里看着书，话却是对在一旁踢草丛的齐有利说的。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想回家。”
“家？你有家可回吗？”螭放下书，“你亲手刺伤了李郎，昨天还被申柱抛弃了。今后不会有人再找你了。”
齐有利回头，坚定地看着他：“不，李郎大人会等我的，具申柱也肯定会……”
“不，你更适合这里。你被人类虐待过很久吧？把你的灵魂搞得干疮百孔。我能看到你内心的黑暗。”
“别窥探别人的内心，那样你只会让我更加毛骨悚然。”
“像你这种东西，留在李郎和申柱身边，只会把不幸传染给他们，就像我一样。所以别无谓地抱有什么希望。没人会来救你的。”螭看出齐有利眼中的疑惑，带着微笑，风轻云淡，“我试过，所以知道。啊……天空真美，在这种日子让世界毁灭也挺好的。”
“你跟李砚他们联手，打算做什么？”
“我跟他们的对话，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啊……你真的要成为神明啊，然后你想怎样？”
“我要拿下这个世界，也要得到智雅。”
“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吧？”
“这个约定本来就无法遵守。估计李砚他们也一样。所以说你跟我一起去三途川吧。”
“我为什么要去？”
“如果李砚还带别人来，你得拖住他们的后腿啊。”
“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螭拿起手机，“要我现在就给李郎和申柱打电话吗？只要我说一句‘想死’，一切就都结束了。你都经历过，所以很清楚吧？”
齐有利气得跺脚：“干脆杀了我吧！”
螭摇了摇头：“这事不是这么做的。我杀了你，就没办法看到你绝望的样子了啊。”
……
田螺姑娘鼓起勇气，走进了来世出入境管理事务所。
“你怎么来了？”
田螺姑娘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我虽然只是一介厨娘……但事情都发展成如今这样了，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还是坐视不管吧，这不是你可以改变的事。”
“我不能啊……”
“什么？”夺衣婆走到田螺姑娘面前，摸她的头发，“田螺姑娘啊，这是什么地方？”
“……统治阳阴两界边境的地方。”田螺姑娘战战兢兢。
“我是谁？”
“您是三途川之主……”
夺衣婆猛地抬起田螺姑娘的下巴：“那你应该也知道自己在干何等不敬之事吧。”
“是，我知道。但是大人，您虽是三途川之主，却也是某个人的妻子、妈妈，还有朋友。”
「“你不是福吉和福穗的妈妈，也不是我的妻子。你是三图川守门人。”」
“……你错了。”夺衣婆推开田螺姑娘，背过身去，“我从来都不是某个人的妻子、妈妈，或者朋友。
“……就算是失去福穗大人也无所谓吗？”
“……什么？”
“不是因为命运或者理所当然，而是您的内心。福穗大人和李砚大人一直以来都相信您，也很依靠您。应该是因为您很疼爱他们吧？是因为李砚大人很像您失去的儿子，是吧？当初他们准备成亲的时候，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准备了三十箱的嫁妆啊……”
“那老头子跟你说了这些吗？！那你肯定也听说我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吧？我的儿子也曾在那里跟阿穗一样哀求，让我放过他的媳妇。没错，连儿子的请求，我都拒绝了。”
“所以您到现在都无法原谅自己啊……”
夺衣婆沉默片刻，站了起来，微微发抖：“你竟敢……”
田螺姑娘马上微微鞠躬：“如果我越界了，我道歉……不过……”
“要是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毁掉你那双会做饭的手。”
田螺姑娘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四周看了看，把一瓶葡糖胺放在桌上：“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求求您不要抛弃福穗大人、李砚大人和悬衣翁大人。还有……福穗大人让我和您说，螭用了些手段，会让您不忍心对螭下手，如果碰到了，请保持冷静……”
说完这句话，田螺姑娘就急匆匆地走了，像是怕夺衣婆真的毁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生死联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