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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隔了一日,摄政王便听说了太后欲让她没什么才干的侄儿入职吏部,被皇上四两拨千斤驳回的事。

      下了朝,他跟随叶蓁去了御书房。屏退左右后开门见山便夸了叶蓁随机应变得好。

      叶蓁苦着个脸,跟秦繁吐苦水:“老师,你知道朕当时有多害怕吗?云然气势汹汹去摄政王府喊朕的时候,朕将这一个月做的所有的事都回忆了一遍。”

      秦繁忍俊不禁:“你们主仆啊。云然也是,在你身边照料了这么久了,怎得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

      “太后那个侄儿,恨不得话都说不利索,居然还想入朝为官。”叶蓁嗤笑了一声。

      “我曾见过他几面,看着倒不像是这么拎不清的。”秦繁撑着头回忆了片刻,才从记忆的缝隙中勉强扒拉出来一个模糊的面孔。

      “谁知道呢。若是让这样的人进了朝中,只怕这个国家就要毁在朕手中了。”

      叶蓁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但他没想通为什么梁家并不缺有才学的子弟,非要塞这样一个人进朝中。

      秦繁轻笑了一声,心想刚好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教叶蓁一点各方势力抗衡的现状。

      “他虽然不聪明,也没有几分才学,但他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儿,也是梁家最大的男孩。此举只是为了试探试探陛下你的底线在哪里。若是你大手一挥,真的让这样的人进了朝廷,那下次他们塞什么样的人,你都不会有异议了。”

      叶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还有一个问题,像工部、礼部,都有职位空缺,为何非要让他进吏部呢,吏部郎中并不好当。若是让他当个工部员外郎,朕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

      秦繁瞥他一眼,有些不悦:“我前几日才教过你,吏部主管官员的任免与升迁调任。”

      竟他提点一番后,叶蓁恍然大悟:“朕这表兄,虽说不聪明,但是听话。他若是在吏部当差,即便不是多大的官,只要他能说上话的地方,想安插自己的人,简单的很。”

      秦繁欣慰点头:“不错。”

      叶蓁不由得感叹一声,真是勾心斗角,好生麻烦。

      “好了,别感叹了,该上课了。”秦繁举起一本奏折,轻轻在叶蓁头上敲了敲。

      叶蓁摸了摸被秦繁敲到的地方,嘿嘿笑了一声,将准备出宫的秦繁送到御书房门口。

      临走,秦繁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在门口转身跟叶蓁交代:“这几日朝中的事情少了,本月休沐的时候就别上课了,跟远山出去走走吧。不过你得自己将太后那帮人处理好。”

      一听可以不用上课出去玩了,叶蓁自然高兴,让他干什么都不在话下了。他欢呼一声,疯狂点头。

      太后在叶蓁这里吃了一次瘪之后,两三年间都没有再提要往朝中塞自家人的事。她不提,叶蓁乐得自在。

      叶元洲没有看错,秦繁确实是处理政务的一把好手。在他的殚精竭虑之下,整个国家都井井有条,原本纷乱的朝政也逐渐走上了正轨。

      叶蓁年纪渐长,也能看清一些深埋在表象之下的内情了。他时常钦佩的对秦繁说,如果没有他,整个朝廷就会是一团乱麻。

      秦繁并不居功自傲,他说:“先帝同样有这样的才干,只是他处在那个位置,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即便有万般的抱负,也只能强压下来,无法实现。我现在所做的,就是他当年想做的。若是没能将他的计划实现,将来九泉之下,我都无颜见他。”

      叶蓁只当秦繁是自谦,并没有将这当回事。他想,未来还有很长,秦繁也还年轻,总有一天秦繁会完成想做的一切。

      几年之间,摄政王府的门槛快要被踏破了。秦栖岫还未及冠的时候,就是京中许多少女梦寐以求的夫君,及冠之后,上门来问亲事的更是络绎不绝。秦栖岫不堪其扰,第一次对叶蓁提了请求。

      “陛下,求求你给我指派一个偏远地方的官职,让我躲开京中的喧喧嚷嚷。”

      叶蓁笑着同意了。秦栖岫不同于梁家那位太后的亲生侄儿,他有才学,又一心只想做个地方官,叶蓁赐他个一官半职没人有异议。于是十九岁的秦栖岫独身前往了远离京城的小县城上,当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县官。

      起初叶蓁怕他吃不得苦,常常派人微服过去问他习惯与否,被秦栖岫撵了回来,连写了几封书信,让叶蓁不必管他。叶蓁这才作罢。

      每年县官入京述职,秦栖岫都是其中的翘楚。他用了两年时间,让东济县在整个郡中数一数二。

      也许是看着朝政走上了正轨,叶蓁也越来越熟练,秦繁渐渐放下了心中的忧虑。也许是年纪到了,也许是太过于操劳,自从秦栖岫去了东济县当县令,秦繁的身体就每况愈下。

      叶蓁急得不行,太医轮番往摄政王府去给王爷请脉看病,次次都只能劝陛下:“王爷只是太过操劳,静养一段时间便好,陛下不必忧心。”

      但叶蓁怎么能放心。秦繁对他来说,既是老师又是父辈,更何况,刚步入正轨的朝政离了叶蓁可以,但是万万不能离了秦繁。

      尽管十分忐忑和不舍,叶蓁还是下令让秦繁在家中将养一段时间。秦繁却放心不下,总是拖着病体上朝、看奏折。叶蓁劝说不动,也只能紧着将各种名贵的补药送去摄政王府。

      秦繁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秦栖岫,只是跟他说,自己生了小毛病,让他在遥远的东济县中好好的,不用太过挂怀。秦栖岫不疑有他,每年年末返家的时候,秦繁也叮嘱府上的人,莫要跟秦栖岫说实话。故而秦栖岫并不知道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了。

      自从秦栖岫去了东济县,秦繁生病,叶蓁就再也没有在生辰宴结束后去摄政王府过过生辰。

      在生辰宴结束之后,叶蓁孤零零回到御书房,看着满桌祝寿的奏折和信件,只从中拎出他最珍视的一份,来自东济县的,然后字字认真读,读很多遍,直到云然敲门,提醒他早些回寝殿安歇。

      回了寝殿他也睡不着,而是反复地回想,秦栖岫还在他身边的时候,那时候他一点都不孤独,身边总是围着许多人。秦栖岫陪他读书,给他讲故事,虽然也像秦繁那样管束着他,但他觉得也没什么关系。不像现在,身边围着的人更多了,却唯独少了他最不想少的。

      延嘉九年,叶蓁应付完生辰宴,刚回到御书房,便得到了秦栖岫不日要回京的消息。

      他问前来报信的仆从:“怎么这么突然,你家县令不是每到年关才舍得回来吗?”

      那仆从一问三不知,在天子面前,吓得哆哆嗦嗦:“回、回禀陛下,小的也不知,大人将手头的工作都交给了师爷,师爷说,看大人给他布置的工作量,像是要在京中待许久。”

      叶蓁心中涌起不安,但在仆从面前,他不便展现出来。待挥退了仆从,殿中只剩他跟云然的时候,云然小心翼翼地揣测:“陛下,是不是王爷的病情,让秦大人知道了?”

      叶蓁摇摇头,他听秦繁的叮嘱,口很严,一点都没让风声泄露出去:“不知道,兴许是有其他的事吧。怎得也不写封信告诉朕原委,让朕在这里猜。”

      云然宽他的心:“兴许就是有事,怕陛下您又跟着他瞎操心。”

      叶蓁瞥他一眼:“你还是别劝了,越劝心中越堵。”

      秦栖岫动作很快,传信的仆从到京城后不久,他也到了。

      “秦大人舍得回来了?”叶蓁拿话调笑他。

      秦栖岫的身量又抽长了不少,已经是个大人模样了。他眉间笼着愁绪,话语间却没让叶蓁察觉。

      “哦,县里没什么事了,今年就回来的早了些。”

      叶蓁点了点头,说:“多在家中陪陪老师吧。”

      秦栖岫说:“正有此意。”

      二人心中皆有心事,气氛也便沉闷下来。相对无言,秦栖岫起身告辞。

      秦栖岫回家的第三日,距离年关还有整整一个月。秦繁没上朝,在家中修养。下了朝后,秦栖岫破天荒的主动进宫了。

      叶蓁问:“怎么了?”他并不觉得,见到秦繁如今的样子,秦栖岫还有心情跟他叙旧。果然,秦栖岫是来请他去摄政王府的。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叶蓁出来的急,没来得及拿上件氅衣。秦栖岫看到后,解下了自己的丢给他。

      叶蓁本能就要拒绝。

      “你不冷吗?”他手里抓着秦栖岫的氅衣就要重新披回秦栖岫身上。秦栖岫用一只手就拦住了叶蓁的动作。

      “不冷。你小,更怕冷。”秦栖岫还是十分坚决,非要让给叶蓁。

      叶蓁沉默地任由秦栖岫给自己把氅衣系好,他闷闷的想,欠秦家的已经太多了,他日后一定要好好待秦栖岫。

      秦繁的房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叶蓁刚一进门,眉头就轻轻皱了一下。

      秦栖岫在他身后进门,瞥见他的神色,关切地问:“可是觉得有些呛人?没办法……”

      他有些无奈。叶蓁拍了拍他,说:“不是嫌药味浓,而是没想到老师的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二人双双叹了口气,同时默契的放轻了脚步。

      榻上,秦繁正捧着书看。时不时单手握拳,凑在唇边轻咳两声。

      “父亲,陛下来了。”

      秦栖岫上前两步,跪坐在秦繁的身边。秦繁从书中抬眼,看向叶蓁。

      “陛下来了?臣身体不适,无法入宫,还要陛下亲自走一遭。”他面容是叶蓁从未见过的祥和和慈祥。

      叶蓁虚扶了他一把,像秦栖岫一样挨着秦繁坐下来。

      “是我一直以为您的病没那么严重,也从来没有来看过您,还让您拖着病体上朝……是我的错。”

      秦繁面色憔悴了许多,双唇惨白,双颊瘦得凹陷下去。他抬手摸了摸叶蓁的面颊,替他把泪水擦干:“多大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

      秦栖岫勉强笑了笑,说:“再大啊,在您身边也是小孩。”

      秦繁虚弱的笑了两声,颇为认同。他将手中的书放在叶蓁的面前,朝他挑挑眉:“这本书不错,你多看看。”

      叶蓁点头称是:“老师,您先好好养身体,不用这样想着我。”

      秦繁幽幽地叹了口气:“来不及了。我得先把这一切交代清楚。”

      秦栖岫呸了两声:“说什么晦气话,太医说了,你的病没有那么严重,不要老是自己吓自己。”

      叶蓁也附和:“是啊。好些病就是自己思虑过重,明明没事,反而要胡思乱想。”

      秦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干枯的皮肤,他的手腕已经能看到突起的骨头了。生病这段时间,他变得骨瘦如柴。没有人能比病人自己更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他要在自己还能说话的时候,将后事交代清楚,将叶蓁和秦栖岫安排明白。

      “蓁儿。”他突然喊了叶蓁的小名。叶蓁周身一震,知道秦繁要说重要的事了,于是赶紧将眼泪胡乱擦干净,握住了秦繁的手:“老师,我在。”

      “你小的时候就非常任性,好在现在长大了知道以大局为重了,日后在朝政大事上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切记。”

      叶蓁点点头,等待着秦繁接下来的教导。秦繁喘了两口气,缓过来之后才说:“如今你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朝政上的事,没有我你也能应付一二了。我在朝中留下了不少可以辅佐你的,稍后我口述,让远山列张名单给你。你的两位太傅,是正直的好人,你要相信他们。我死之后,太后的势力势必会壮大,你若是压制不了他们,就试着将我的势力培植成自己的,远山会帮你的。”

      一口气说了许多,秦繁面色都涨红起来,他拍着胸脯,咳嗽了半天。叶蓁连滚带爬跑到桌上,倒了杯茶水过来,伺候着秦繁喝下去,这才好了许多。

      “沈家是你的外祖家,你知道的。”

      叶蓁点点头:“我一直知道。我也知道,他们想将我变成自己的傀儡。老师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秦繁合上眼睛,满意的笑了笑:“你能知道便好。你父皇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铲除沈家一脉,只是他在位的时候没有成功,就连我也只能稍微牵制住他们。当他们跟太后的势力分庭抗礼之后,会千方百计靠近你,往你身边安插人手,云然虽然忠心耿耿,但是太笨了,我担心,他会坏事。”

      叶蓁摇了摇头,说:“云然收了个机敏的徒弟,他说虽然自己又呆板又笨,但是他会好好教自己的徒弟。”

      秦繁忍俊不禁,说:“倒是云然能想出来的办法。只不过,这只能看造化了。你还得靠自己,别的人永远都靠不住。”

      交代完了叶蓁的事,秦繁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远山啊。”

      秦栖岫往前凑了凑:“父亲,我在。”

      秦繁竭力伸长了胳膊,想要摸摸儿子的面颊。秦栖岫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又拼命往前靠了靠,将自己的脸贴上了秦繁的手,这是秦繁为数不多的几次,向秦栖岫露出疼爱的神色:“远山,你怨为父吗?”

      秦栖岫摇摇头,毫不迟疑:“怎么会怨您呢。您教我读书,教我道理,还教我为官之道,从来都没有苛待过我。”

      “好孩子……”秦繁甚是欣慰,眼眶微微泛红:“你与蓁儿不一样,你小的时候,爱读书,安静,不像他,又闹又淘。所有人都羡慕我有一个听话的天才儿子,我自己却觉得这样的你,没有体会过儿时的乐趣。后来送你入宫当伴读,我也没有问过,你究竟开不开心。先帝驾崩后,我日渐繁忙,也经常忽略你。再后来就是你及冠,别人家的孩子及冠便结了亲事,我却并不上心,你如今都二十多岁了,还是孤身一人。你远赴东济县当县令,我一年到头都没有写信关心过你几回。”

      桩桩件件,在秦繁心中,都是对秦栖岫的亏欠。他越说,眼眶就越红。秦栖岫叹了口气,说:“父亲,你真的不亏欠我什么。小时候您愿意陪我一起读书,我已经很感动了。叶蓁小时候很讨人喜欢,给他做伴读,我很开心,您忙起来之后没有时间考校我的功课了,我一点都不痛苦,我去东济县当县令,就是因为说亲的人太多了,我不胜其烦才逃走的。而且我至今没有遇见想要成亲的女子,就算是我现在三十岁了,我也不会因为年龄大而成亲。”

      秦繁的笑像是从胸腔中挤出来的,已经十分费力了,但他还是对着秦栖岫,露出了平生最开心的笑容。

      “如此便好。我走后,你不要回东济县了。先帝曾下令,摄政王之位世袭。我没有别的孩子,你就是下一任德摄政王。你用了两年时间,将东济县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朝政与一个小县城还是有区别的,日后你要多学多看。记得尽力辅佐好蓁儿。日后,这江山就压在你二人肩头了。”

      秦栖岫本能地感觉到了压力,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说:“父亲,放心吧。我会好好辅佐陛下。”

      秦繁自然相信他。他点点头,明明还没有很老,眼角已经有了许多皱纹。

      “我还要跟叶蓁说点事。”他已经十分累了,但还有最后一件心事没有跟叶蓁交代。如果让叶蓁一直蒙在鼓里,他会内就到下辈子。

      “您说。”叶蓁洗耳恭听。

      “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对外都说是重病,可其实,是他给自己用了药。”

      叶蓁愣在了原地。先帝驾崩的时候,他才五岁,甚至都不太记事。他后来大些了,也去找过记载,但史官记录在案的死因,就是突发疾病,暴毙而终。他也从未怀疑过记录的真假。

      秦繁知道这件事对叶蓁将会产生巨大的冲击,会让他好几天都缓不过神来,但他还得继续说下去:“他曾与我促膝长谈,我们互相坦明了心中的计划。可我没想到,自杀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或许是真的厌倦了,也或许是他想不破不立,总之,我如果知道他这个计划,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他。但……”

      “不必内疚,老师,父皇并不希望看到你为他的死耿耿于怀一辈子。”叶蓁喉咙发涩,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与他就像你与远山,我自幼便是他的伴读,不过,他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独立,凡事都想着要让我帮忙。后来,当了皇上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朝政大事也要我帮忙。最后,甚至全盘交给了我,自己去逍遥快活了。”

      叶蓁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久久无法回神。紧接着,秦繁又说:“如今朝廷的局面你也能看到,以后要如何,你自己决定,我也无法干涉你。”

      叶蓁点点头,虽然秦繁一直在说,皇后的势力与沈家的势力如何如何,但不可否认的是,摄政王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叶蓁并不是秦繁本人,他无法确定,秦繁究竟有没有跟皇后和沈家一样的目的。归根结底,人心叵测。

      但叶蓁还是选择相信秦繁,至于以后他要不要压制秦家的势力,就要看他自己了。

      秦繁叹了口气:“你父皇一生都在赌,赌我想实现自己的抱负,赌我们年少的情谊。临终,还赌了一把我的心软。”

      叶蓁垂下头,他无法切身体会到叶元洲与秦繁之间的复杂关系,但是,他想到秦栖岫,如果他做出跟叶元洲一样的决定,他相信,秦栖岫也一定会像秦繁一样支持他,帮助他。

      “您歇会吧,老师?”

      秦繁的眼睛眼看就要闭上。他已经透支了太多的体力。叶蓁于心不忍,想让秦繁休息一会,但秦繁摆了摆手,说:“还有事要跟你说。远山,你出去候着吧。”

      是一些不能让秦栖岫听到的皇室秘辛。

      秦栖岫何其聪明,他与叶蓁对视一眼,点点头退了出去。

      “淑妃的死因,也不是重病。”

      只此一句,叶蓁便明白了。曾经他就有所怀疑,为何淑妃与先皇都是重病去世?这样的巧合未免让人不信。但他翻遍史官的记录,都没有验证自己的猜测。

      记录上白纸黑字地写着,淑妃哪天由哪位御医诊脉,症状如何,用了什么药。他压根就找不到任何破绽。

      当秦繁对他坦言了叶元洲的死因之后,他心中的迷雾已经消散了大半。

      既然叶元洲可以用药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自己的死因看起来一点破绽都没有,自然也能让淑妃的死变得合理。

      “你想必也猜到了,你的母妃与先皇死于同一种药。那种药,在淑妃身上,是第一次用。”

      叶蓁深知,在宫廷之中,天真和心软没有一点用处,他在逼自己接受更残酷的现实:“是我父皇干的吗?”

      秦繁意外地看他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先帝他……恨沈氏入骨吗?”

      两人半晌都没有说话,叶蓁思量了许久,才出声打断了这异样的沉默。

      “算是吧。他被沈氏拿捏了一辈子。”

      “好,我知道了。”

      秦繁点点头,他并没有问叶蓁知道了什么。但他明白,叶蓁是有自己想法的少年了,像当年的叶元洲和秦繁,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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