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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沈越与忍冬躺床上聊天这会儿,温澜清也没睡。这几天他都睡在书房里,他的书房里头搬进来一个箱子,箱子里头放的都是沈越送给温家人的那些东西。
      这一夜,温澜清拿出里头的一件件东西,试着拆开再装上,试着想弄清楚里头的构造。
      例如那个动起来纸上的图画就会动的木圆筒,例如那些纸蝴蝶。
      正如温鸿曾经说过的,这些东西其实并不难做出来,难的是第一个想到这些主意,并把它们做出来的人。
      等把这些东西研究到无可研究之后,温澜清坐在书桌前,看着摆在桌上的一件件东西陷入沉思。
      第二日清晨,短短睡过一觉的温澜清方起来穿戴好衣服,便听下人喜冲冲过来传话道:“二爷,秉正少爷醒了,夫人叫我过来跟您说一声,叫你赶紧过去瞧瞧!”
      温澜清闻言便要出去,一脚迈出书房的时候思及什么又回头看一眼书桌的方向,昨晚放在上头的东西他仍未收拾,好几只颜色漂亮的纸蝴蝶就摆在上头。
      江若意昨晚又是守在孩子屋里一宿,天快亮的时候才去屋里特地设的小榻上眯了一阵,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喝过点热水来到孩子床边,正想看看孩子如何了,便见温秉正睁了眼,躺在床上用未褪尽奶音的沙哑声音叫她:“祖母……”
      江若意眼眶顿时一红,扑上去摸摸孩子的脸,又摸摸他的小手,“我的正儿啊,我的小祖宗,你终于醒了,可把祖母急死了!”
      “快,快去通知你们二爷,叫他赶紧过来。还有,老太太那也说一声,免得她急坏了!”
      温澜清来得很快,毕竟书房离他睡的卧房也没几步路,他来时,温秉正已经被扶坐了起来,身上套了件厚衣裳,江若意正在用一块干净的热帕子小心给他擦脸。
      温秉正许是没想到父亲在家,一见他进来大眼睛顿时一亮,一双小手便朝他伸了过来,“爹爹!”
      温澜清上前,摸摸他的小脸,然后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秉正可还有哪里不适?”
      这话不久前祖母才问过,温秉正这会儿也知道怎么答了,因此答得飞快,“就是身上酸酸的,不想动。”
      温澜清问:“头疼不疼?”
      温秉正道:“不疼,就是有点晕。”
      温澜清又道:“嗓子如何,疼吗?”
      温秉正仔细感受了下,道:“有点疼,说话的时候会疼。”
      温澜清摸着他的小手道:“那便少说话,养养便好了。”
      温澜清朝江若意看去,她当即道:“我已经叫人去请夏大夫了,应该过一会儿就到了。”
      虽然温澜清叫自己少说话,但温秉正许久不见自个儿父亲,一肚子话想说,哪里忍得住。父亲就坐在身旁,温秉正就特别想黏上去,于是他便抱住温澜清的手臂,摇了摇后道:“爹爹,秉正新得了好些礼物,有几个秉正可喜欢了,秉正也想给爹爹看看……对了,秉正的蝴蝶呢,我明明拿在手上的……”
      看见孩子往床上去找蝴蝶,江若意刚想说什么,便见温澜清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只纸蝴蝶,“秉正是不是在找这个?”
      温秉正抬头,一见父亲手里的纸蝴蝶眼睛一亮,“就是这个,怎么在爹爹这儿?”
      温澜清道:“秉正睡着了,爹爹便将它收起来了。”
      温秉正拿过纸蝴蝶,便忍不住地想向父亲展示道:“爹爹,这蝴蝶还会飞哦,看秉正是怎么让蝴蝶飞的,爹爹你要看好了!”
      温澜清看着他,眼底全是温柔,他道:“好。”
      温秉正很得意地拧动蝴蝶的翅膀,让牛皮筋绷紧,然后两只小手压住蝴蝶,再用一双期待的眼睛朝父亲看来,“爹爹,你一定要看好哦,蝴蝶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温澜清耐心地点头:“好。”
      温秉正终于松开双手,于他掌心之中,一只漂亮的蝴蝶转动翅膀飞向了空中。
      温秉正醒来,大夫前来看过也说他已经没事,剩下的只需调养一番即可。至此,温府上下人人都算是松了一口气。
      晚些时候温鸿从衙门回来,知道孩子没事,先去看了眼孩子。
      温秉正到底是孩子,病来得急去得也快,早上方醒来,这会儿就闹着不想在床上躺着了。江若意便让人在屋里放了盆炭又在地上铺了毯子,等屋里没那么凉了才敢让他到地上走走。
      温鸿见过温秉正,知道温澜清在书房,便又去了书房。
      “回府前,为父还想着先去趟工部,打听打听你这次突然返京,工部里头有人知道没有。哪想到倒是吕大人先派了人来传消息,叫你放心在家陪孩子,等孩子的病彻底没事了再回南边不迟。本来为父还担心你回来得急,丢下南边的事儿会引来上头不满,哪想到你安排妥当,不仅南边水患这事交到了信得过的人手里,连京里这边也都顾上了,上官还体恤你不容易。”
      温鸿说到这有些百感交集,“为父不如你啊,你为人处事,比为父周全。”
      温鸿说完又道:“你大概多久回南边。”
      温澜清这才道:“秉正现已大安,再过一两日便过去。我安排负责治水那人能撑一段时日,久了恐生意外。”
      温鸿点头:“行,你放心去,经此一事,不论是你母亲还是我,想来都会更加小心了。还有,这次的治水,前段时日我听吕大人说,等你回京,想来会给你往上调动调动。”
      温澜清道:“父亲,旁的先不多想,一切等我把南边的差事办妥回京再说。”
      温鸿了悟地道:“放心,为父知道,这事我连你母亲都没说,就怕她把不住嘴往外说,要真是没成,还得引来别人笑话。”
      另一头,沈越正坐在桌子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碗里的肉糜粥,目光则直直落在大开的门口上,等他看见忍冬迈过门槛走进来,立即放下碗里的勺子站起来迎上去,“怎么样,忍冬,打听到了吗?”
      忍冬点点头,“打听到了,越哥儿。二爷今天就没出去,他这会儿就在松涛院。”
      “太好了!”
      沈越一捶掌心,招呼忍冬道:“走,先去库房取东西,我们现在就去松涛院。”
      自从沈越等人被关过一次放出来,温府的下人便不再盯着他出没出小院了,忍冬出去找人打听事儿都没受影响,等沈越带着忍冬出来,也没见有人拦着。
      也不知道这是长久的,还是暂时的。
      但现在沈越不想把这种不确定性延续下去了,他必须掌握一些主动权。
      沈越要带的东西塞在一个皮套里,看着奇奇怪怪的,忍冬一路上不停地问:“越哥儿,你真要带这个去吗?这是要送给二爷的东西?你真要送这个吗?就几块木板送人未免寒酸了点?”
      沈越没有过多解释,因为说了忍冬也只会更迷糊,他只道:“忍冬你相信我便是,这东西的价值并不是自身,而是在别的地方。”
      沈越和忍冬一到松涛院就被拦下了,守在外头的下人看了看他俩,问道:“沈郎君是有何事?”
      沈越便道:“麻烦这位小哥通报一声,我有事要找温二爷。”
      这个下人想了下,道:“劳您在外头等会儿,我进去通报一声。”
      下人走后,忍冬轻轻哼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才是外人,去哪都得通报一声才行。”
      沈越拿了手上的东西轻轻一敲忍冬的脑袋,“对头,忍冬,咱们就应该有这种心态。记住,咱们在温府就只是暂住的客人。”
      忍冬被他说得更迷糊了,“啊?可是越哥儿,你可是温家温二爷名媒正娶娶进来的啊?怎么就成客人了?”
      这会儿沈越不想多说,只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样。”忍冬不高兴地鼓起了脸。
      下人来传话的时候,温鸿还在温澜清的书房里,听到是沈越过来要找温澜清,温鸿奇道:“他这才醒来多久,就要来找你?他找你做什么?”
      温澜清摇摇头:“不知道。”
      温鸿又道:“你可要见他?”
      温澜清看一眼摆在旁边的一个箱子,里头收着的正是沈越送给温家人的那些东西,他略一思忖后,对进来传说的下人道:“让他进来吧。”
      温鸿闻言想了想,道:“他是来找你的,为父在这儿许是不便。为父先走了,去秉正那儿再看看。”
      说罢,温鸿便起身走出了书房。
      不久沈越和忍冬便被下人带到了松涛院的书房里头,也见到了温澜清。
      沈越等带他们进来的下人离去后,才恭恭敬敬地给温澜清行了个礼,“温二爷。”
      沈越行的这个礼并不是柳婆婆教的那些,女人坤人该行的那些礼,而是像个男人那般弯腰行礼。
      温澜清坐在书桌后头,看着他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沈越直起身后,道:“一是感谢温二爷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自证清白。”
      温澜清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了?”
      沈越道:“若我不清白,我这会儿就不会站在这儿跟你说话,我应该还被关着。”
      温澜清看着沈越,思及江若意同他形容他,用过这么一句话:伶牙利齿一个人。
      沈越接着又道:“二是我是来送温二爷一些东西的。”
      这话令温澜清的眼睛不禁朝不远处摆着的一个箱子看过去一眼。沈越顺着他这个目光看过去,当即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箱子,更眼熟的是这个箱子身上还没撕干净的符纸。
      沈越不禁道:“我送出去的那些东西,都在这里吗?我以为都被毁了。”
      温澜清道:“如果都被毁了,会不会很可惜?”
      沈越不假思索道:“不会啊,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记得,”他点点自己的脑子,“就能再做一模一样的出来。”
      温澜清看着沈越,沈越则把他挂在肩上的皮套取了下来,“二爷看看我要给你的东西吧。”
      “我进京之前,打听到二爷在工部办差,工部嘛,掌举国之土木,为民兴水利,治水患,还搞各种制造工程,我就觉得这东西你一定用得上。”
      皮套拿下来,温澜清看到沈越从中取出几块木板出来,这些板子约有二尺来长,有两块是三角形,但是不同形状的三角形,还有一个是半圆形。
      三角形上头还画有刻度,温澜清看着觉得像矩尺,但又略有不同。沈越见他盯着三角板,便道:“这叫三角板,是由矩尺演化而来。这个是直角三角板,这个是等腰三角板。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块板子。”
      沈越拿起那块半圆的板子,递到温澜清面前,看着他道:“这叫量角器。”
      “量角器?”温澜清接过这块板子仔细一看,发现上头也刻度。
      沈越便道:“我知道现下大家都有自己量角度的法子,但应该没想过,把角度也分等?既然可以用尺子量出长短,那角度也可以用尺子量出大小,这量角器便是测量角度大小的工具。”
      温澜清不由看向沈越,“用尺子量出角度大小?”
      沈越点点头:“对,这把尺子将一个半圆分成180份,一个圆就是360份,如此一来,你想画个多大角度的角给个数字就能画出来,你想知道一个角度是多大也可以量出来。好比这把尺子。”
      沈越拿起直角三角板往量角器前一比,“你看,这样便能量出这把尺子最大角是90度,最小角度是30度,剩下的角度便是60度。而且神奇的是,三个角相加便是180度。再取这个等腰三角板来量,其中一个角是90度,另外两个角就是45度,加起来也是180度。而且所有三角形的三个内角相加都是180度。”
      “除此以外,所有三角形的三个外角相加,就是360度。而且任意三角形外角等于与它不相邻的两个内角之和。”
      “知道这些之后,我们可以利用这些算出很多东西,哪怕是不规则的图形,我们也可以利用各个角的度数及一些已知数字算出想要的角度和长度。不仅如此,这些东西还可以用在建筑,水利,测绘土地之上,通过计算就能得到具体数字,如此一来就不用费人费力去丈量,可以省下不少事。”
      温澜清越听,目光越是沉静,整个人更显严肃。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听,若有不明白才会说出来,沈越就会耐心地一一给他讲解,甚至把一些计算公式都告诉了温澜清。最绝的是温澜清不仅一点即通,他还一看就能记下,并且举一反三。
      沈越越讲下去越心惊,心想不愧是差一些就考上状元的人,这脑子要是在现代,起码得是个各大院校争抢的天才。而他也就贪个自己学过现代数学的便利,现代数学集全世界之所长,不知道精进过多久次,哪怕是小学的知识,对一个古人而言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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