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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   温府用来关人的杂物房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收拾,里头堆满了各种用不上的杂物,灰尘积了厚厚一层,窗户都被封死了,又阴又冷。
      押送沈越三人的那些人把他们推进来后关上门,缠上铁链再挂锁,哪怕是苍蝇都甭想飞出去。
      被关进来后,沈越都还是有点懵的状态,他茫然地环顾积满灰尘的杂物房一周,找了个角落蹲下去坐着。他还在想前几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便急转直下,他之前的努力不仅白费甚至还倒退了。
      忍冬在被上锁的门后先试着能不能把门拉开,知道无用后便急得在原地转转团,最后他看向缩坐在角落里的沈越,上前问道:“越哥儿,我们真被关起来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越曲起双腿双手紧紧抱住,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他将下巴支在膝盖上望向地板的两眼越发迷茫,他道:“我不知道……我要好好想想……”
      忍冬还想问什么,被一旁的全婆婆一把拉住并制止了,“忍冬,让越哥儿静一静吧。”
      忍冬再朝沈越看去时,看到了他少有的不知所措。
      忍冬不再说话,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朝沈越走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越哥儿,你冷不冷,我坐你旁边吧,这样能暖和一些。”
      沈越陷在自己思绪里,没听清忍冬的话。
      全婆婆看着他们坐在一块,也走过去坐在一旁,一坐下她便叹了一口气,“该说巧不巧,秉正少爷怎么就这节骨眼上害病了呢。”
      听到“病”,一直有些发怔的沈越眼皮子动了动,他自言自语般问道:“秉正生的到底是什么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所有的一切,都出自温秉正的这个病,但他对此却全无所知。他被禁锢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外头的一切也同样把他隔绝开来。原以为不乱跑是一种变相的自保,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警惕,哪想到同样也让他因为无知无觉而过分处于被动。直至被关进来了,都还没弄明白具体的原因。
      全婆婆听他嘴里的话,凝起眉想了想:“好像秉正少爷三四天前就病了,说是咳嗽,始终不见好。”
      沈越一下子朝她看去,“全婆婆,你是怎么知道的?”
      全婆婆道:“赵大平他们说的。”
      赵大平等人就是沈家跟着陪嫁来的四个壮丁,赵大平他就是那个会搭灶台的人,其他三人是过来帮忙的。
      他们是男丁不能住后院,便跟着沈家的下人住在一块,也是沈家除沈越三人外相对容易进出小院的人。又因为跟沈家的下人们住在一个屋里,所以消息较沈越主仆三人灵通多了。
      全婆婆也不瞒,她道:“我知道越哥儿自有成算,但婆婆觉得哪怕被关在小院里头也不能对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便让赵大平他们多打听温府上下的一些事宜,当然,婆婆有让他们注意分寸,别引了主子们的不满。秉正少爷生病这事也是赵大平他们打听来的,三四前天只说是咳嗽,吃药也不见好,婆婆也没多想,哪想到今天就——”
      不过温府的下人记着主子们的吩咐,多少堤防着沈家的这四个下人,所以很多事没跟他们提,比如怀疑沈越在送温家人的东西里放小鬼下咒这事儿就没说,当然也有可能是跟他们住一个屋里的那几个温府下人自己也不知道。
      古代人传消息基本就靠一张嘴,传播的范围极其有限,加上这种事情又不是能摆到明面上来说的,暗戳戳地很多人听不懂的也有。
      听到全婆婆这么说,沈越并没有怪罪,他道:“还是全婆婆想得周到。秉正少爷之前是只有咳嗽吗?还有没有别的?”
      全婆婆想了想,又道:“还提到说鼻子也不舒服,像是不通气儿,憋得慌。”
      咳嗽,鼻子不通气,憋……
      这三个症状沈越听着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病,只能盯着不远处的地板陷入苦思。
      晚上,温府的下人真没给他们送吃的来,连水都没有。没吃的,且这鬼地方到晚上就更冷了,沈越愧疚连累忍冬和全婆婆受罪,忍不住道:“我都说了叫你们别跟来,现在好了,跟我在一块挨饿受冻。”
      忍冬这会儿已经冷得缩成了一团,他道:“那我们在外头看越哥儿你一个人挨饿受冻吗?那我不得急死了。”
      全婆婆搓着双手道:“越哥儿,现在这情况,哪怕我们没跟来,在外头被温府的人盯着指不定也好不到哪去。”
      沈越道:“至少在外头弄吃的方便点,也不会这么冷。”说罢,他朝忍冬和全婆婆伸出双手,“既然都冷,那我们就抱在一块吧,至少能暖和一点。”
      忍冬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缩到了沈越的怀里,全婆婆迟疑了一下,但看着沈越始终展开的手臂,叹息一声后还是靠了过去。
      沈越把他们紧紧抱在一块,并在他们背上搓搓,问道:“这样抱在一起是不是暖和点了?”
      忍冬用力点了点头:“好多了,越哥儿。”
      三个人抱在一块的确能好一点儿,肚子空空是难受,但累死了睡过去好歹也能撑一撑。只是一直一觉到天亮的沈越这回天还黑着,他就睁开了眼睛。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屋外黑,屋里头更黑,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醒来后的沈越一动,全婆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越哥儿,睡不着吗?”
      沈越头往全婆婆那边偏了偏,“全婆婆,你也睡不着?”
      全婆婆道:“人老了,觉浅。”
      沈越头又往另一个方向侧,他往外听了一会儿后,道:“全婆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也许是夜晚太安静了,因此一些远远的声音都能隐隐约约传入这个偏僻的杂物房里头。
      “听到了。”全婆婆道,“像是在做法事。应该是温府在做法事。”
      做法事?
      沈越顿了一下,没过多久便反应过来了。
      哪怕是现代人,生了病又药石无效的时候,都会去求神问佛,何况更迷信这些鬼神邪说的古人。
      过了许久,沈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全婆婆,这几日,赵大平他们还打听到温府什么事,你能都同我说说吗?”
      全婆婆当然没什么不可说的,便一一把她听到的都说出来,“除了秉正少爷这病,剩下的都是些琐事。主子们的不好仔细打听,只知道老太太常年犯头疼病,老爷白天去衙门办差,傍晚才回来,两个少爷基本就是夫人在带——”
      沈越道:“许谨呢,两个少爷的舅舅,有打听到他的事情吗?”
      “这——”全婆婆声音顿了顿,“好像温府的下人少有提及他的,只听说他为人低调安静,除了每天给老太太请安,基本就在自己院里不出来。别的,便没有了。赵大平他们四个到底是外人,温府的下人同他们也不会说得太细。”
      沈越不再说话。
      全婆婆声音里露出明显的担忧:“越哥儿?”
      “没事。”沈越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听着外头远远传来的做法事的声音,沈越喃喃念道:“温秉正,生的到底是什么病?”
      忍冬到底年纪小,饿着还能一觉睡到天亮,不知道梦里是不是看见什么好吃的,睡着睡着他还流出了口水。口水顺着嘴角快滴下的时候他竟然自己抬手擦了擦,然后人就醒了。
      忍冬一晚上都靠在沈越的肩膀上,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嗯,越哥儿,你怎么在这里?”
      沈越好笑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还没睡醒呢?”
      他弹的这一下,当即让忍冬彻底醒了过来。他先捂住被弹过的脑门看一眼他们身处的杂物房,然后把手移到肚子上,“越哥儿,我饿,要是能不醒来就好了,我在梦里看见好多好吃的了,可香可香了,我正准备开吃呢,结果就醒来了。”
      “梦里还能嗅到味道?”沈越挺诧异的,“还是香的?别不是外头的花香吧?你别说,现在是春天,正是百花盛开——”
      沈越声音一下卡住。
      忍冬扭头去看他,“越哥儿你怎么了?”
      沈越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后想把门扒拉开一些,可门锁得严实,半点门缝都没能扒拉开,尝试无果沈越又走到窗边,窗口被封住了,但窗是纸糊的,纸贴得厚,但努力戳一戳也能戳出个小洞来。
      沈越就透过这个小洞去看外头,还把鼻子贴上去用力嗅了嗅。
      忍冬和全婆婆被他这动静搞得一头雾水,忍冬来到他身后探头探脑问道:“越哥儿,你在做什么?”
      “闻花香。”
      “啊?”
      沈越回头看着他们:“我娘爱花,所以沈家现在到处姹紫嫣红,花香四溢。我在温府,好像没看到过这么花团景簇的场面,也没怎么闻到花香。”
      全婆婆道:“我以前当过丫鬟的官老爷家也是如此,像是文人好似都不怎么推崇太过花花绿绿的颜色,觉得大艳大俗,他们更偏爱像梅兰这种花香很淡,色泽清雅的花。”
      沈越皱紧了眉,“如果是如此,那不应该啊?而且听起来温秉正是今年才出现这种情况。那是我推测错误了?如果不是的话,又会是什么原因?”
      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糊涂,沈越不停地走来走去,想不通了就会咬一咬手指,有时不注意力道皮都快被他咬破了。
      看他如此,全婆婆和忍冬都不敢上去打扰他。
      沈越三人在杂物房被关了三天两夜,滴水不进导致身体开始出现各种不适的时候,于第三天的清晨,雾气正浓的街上,两人两骑一前一后打马在还没有几个人的清冷街道奔驰而过。
      温澜清风尘仆仆地在温府大门前下马,跟在他身后的侍从快一步上前拍门。
      门房闻声赶来打开大门,一见站在外头的温澜清,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二爷回来了,是二爷回来了!”
      温澜清回来的消息传到内院前,江若意正坐在温秉正的床边默默抹眼泪。
      法事连做了三天两夜,药也不曾停过,可温秉正却始终不见醒来,他这病看着也是反反复复。请来的大夫都说还得再想想办法,请来的大师说是因为附在孩子身上的邪祟没驱除干净。
      江若意都快愁疯了,家里也乱成了一团。老太太急得头疼更严重已经起不来床,温鸿看到这个情况只得告假在家帮一帮忙。
      等江若意听到外头有人传话说“二爷回来了”,就像是看到希望一样跑出屋去,快到门口时还被绊了一下险些倒地。
      江若意看到外头的温澜清,憋了好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朝儿子扑过去,“澜清,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母亲。”温澜清迈着大步走来扶稳了母亲,然后道,“秉正怎么样了?”
      江若意哭着道:“你快去看他,快去。”
      温澜清没有耽搁片刻便朝孩子的屋里走去。
      温澜清前脚迈进秋栖院没多久,得到消息的温鸿后脚便跟了进来。温鸿一进屋就看到儿子坐在大孙子的床边,一只手轻抚着温秉正烧得通红的小脸蛋,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幽沉。
      江若意站在儿子旁边不停的用帕子抹眼泪,嘴上还道:“昏过去快四天了,昏过去后一直没醒来,反反复复地咳嗽发烧,咳得厉害的时候气都要喘不上来,京里能请来的大夫都请来了,都查不出原因开出的药吃下去也没什么用。府里下人说是中了邪,我们还把大师也请到了家里,法事做了三天,说是邪祟厉害,若是驱不掉……正儿就……都是那个沈越,我真是恨不能去撕了他。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把这等心思歹毒的人迎进家来……”
      温澜清问道:“母亲,大夫呢?”
      江若意道:“夏大夫不久前才去客房休息,他也守了差不多一宿。他和其他几位大夫轮流上家来守着,正儿现在这情况,我是半点不敢让大夫们离开,就怕有个什么的时候来不及。”
      温澜清忽然站了起来,对走进来的温鸿说道:“父亲,沈越都送了你们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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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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