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山》棉线太阳

27、人生天地间

　　樊宁带阿全做了笔录，原佑帮胡姨找了律师朋友钱诚，正式开始打离婚官司，回了半山，两人被行注目礼，
　　等樊宁带阿全做完笔录，原佑已经充当了小半天的前台，新来的义工叫丁澈，让原佑想起半年前的小佳。
　　丁澈是个小年轻，还没见过这种阵仗，乘着没人，小声问原佑：“刚才那人谁呀。”
　　樊宁不在，原佑没多说，只说看起来是个碰瓷的大龄混混。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樊宁，不动神色地将话题引了过去，问半山和樊宁的近况，套了不少话出去。
　　等樊宁回来，原佑正在院里打电话。两人视线交接，原佑歪歪头示意，樊宁就顺其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秋阳温和，西南的气温依然平和，院外青绿树木依然繁茂，好像这离开的半年，从没发生过似的。
　　很快，原佑留下一句“详细的和当事人聊，我来约时间”，就挂了电话。
　　“我就不在一会儿，设计师又鼓捣出什么名堂了？”樊宁带着笑意。
　　“那个无赖怎么样了？”
　　樊宁耸耸肩：“也就拘留几天。”
　　原佑晃晃手机：“我联系了律师，叫钱诚，水平还不错，把胡姨号码发我吧。”
　　“干嘛？”
　　“你说干嘛，打离婚官司。”
　　胡姨已经起诉过一次，第二次起诉只需要证明两人感情破裂，就能顺理成章地判离。原佑的朋友钱诚，是个离婚官司的老手，以王德川对胡姨的伤害，足以提供充分的证据。樊宁对原佑的朋友很信任，他最关心的是律师费，还没等他要求自己支付，原佑就抢先开口：“钱律师说，胡姨这种情况可以走社会帮扶，只要提供资料，通过审核，有机构可以解决大部分费用问题。”
　　樊宁想了想，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连工资都不多要的胡姨，受到了很多伤害，但格外倔强，必定是希望能够自己扛起一片天的。
　　一道难题找到了解决途径，樊宁松了一口气，仰头望去，蓝天一览无余。旁边的身体散发着温热的能量，让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生活的支点。

　　隔天，他们见完胡姨，樊宁突发奇想，说要带原佑去一个“秘密基地”。两人开着车走出挺远，绕了不少山路，又步行许久，等樊宁宣布到了目的地，两人已经爬到了山顶，这儿有一片朝阳的草地，对比半山腰的密林，树稀稀拉拉地。
　　樊宁拉开背包，掏出野餐垫，又翻出保温杯、水果、面包。等原佑铺好野餐垫，还摆了个盘。
　　“你之前也带人来这野餐吗？”
　　樊宁呛了口水，咳了半天才悠悠地说：“现在是吃飞醋环节？”
　　“来过，但是没野餐过。”樊宁有点不好意思，翻出手机打掩护，滑到阿瑶姐，还是昨天的聊天记录。
　　樊宁：姐，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阿瑶：你问我？
　　樊宁：对，不是带客人，是带朋友。
　　阿瑶：哪门子的朋友，这两年你不就带了一次那个原佑吗，又有新朋友啦？
　　樊宁没觉得阿瑶太八卦，反而有点迫切地打上三个字：还是他。
　　阿瑶：！！！
　　阿瑶：听姐的，去野餐吧，最近可流行了。上次不是让你帮我买了块野餐垫么，就用那个吧。
　　樊宁：那个挺贵的，怕弄坏。
　　阿瑶：送你了送你了。

　　于是樊宁趁原佑做饭的时候，还翻箱倒柜了一番，终于找到阿瑶姐的野餐垫，直接塞进了原佑的大包。
　　这会儿铺开，樊宁才觉得这块野餐垫确实舒服，向上的一面是绒面的，略有一点厚度，躺在上面晒着太阳，觉得日子过得十分美好。
　　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结束，原佑也躺了下来，闭着眼，感受日光的照拂和小风的吹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突然原佑觉得腰上一沉，睁开眼是樊宁放大的笑容。
　　樊宁轻轻蹭了蹭：“做吗？”
　　天地之间只剩两人。
　　原佑抚摸着樊宁的脸庞，用搅拌的水声回答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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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一身薄汗，微热的太阳静静照耀着，目睹着，悄不做声。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旅人忽然找到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