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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捉妖 ...

  •   紫薇星君捂着脚,用下巴对着前面的青年:“还不是因为他,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

      她打量面前气质冷肃的男子,看他衣着分明尊贵非常,定不是常人,大约是个皇子。

      她抬手:“敢问贵人是?”

      “虹鲤。”

      青年冷声道。

      李扶光恍然,这么说他不就是那个倒霉催的二皇子,从长子变次子的那位。今日怎又入宫来了?这是不准备罢休了?

      虹鲤高鼻宽颌,倒是个不错的面相,不过双目看来城府深了些,同朱宏倒十分相似。

      一个从小就讨好父母却依然得不到爱的人,他做了那么多,而他的父亲甚至还想让他早些死,这样的人,城府不深,如何保命。

      虹鲤也是他的儿子,还是他与原配生的,朱宏却偏心偏到燕国去了。

      虹鲤目光阴冷地盯着他们,沉声道:“明明我父王早已薨逝,你们却用妖术留住他躯壳,到底意欲何为?”

      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事除了他们两个,好像没人知道吧?

      看他们神色,虹鲤眼神死寂。

      “看来这是真的了。”

      “孰真孰假,你自己去看看不得了,自己爹不去孝顺,还要来问旁人?”紫薇星君笑道:“贫道初来乍到,不过城门揭榜来查妖物霍乱皇宫,其他事更是一无所知,还请殿下勿信谣言呐。”

      “很好,”虹鲤冷笑一声,“你们等着。”

      说罢他一挥手,带兵将离开。

      紫薇星君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是虹鲤啊,他幼时我还抱过他。”

      李扶光看着他,心中不解。

      事情发展到现在,若是虹鲤不知真相还好,政权大概会顺利过渡到曼鲡手中,曼鲡虽然聪明,但骄纵成这样将来如何还未可知——他可有好几个舅舅呢。

      先不论虹鲤从何处得知真相,想必还有一股或者多股藏在暗处的势力,总之他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为人鱼肉。

      如此一来,紫薇星君这厮真舍得看自己辛苦建立的国家风雨飘摇?他不是要助曼鲡坐上王位吗?为何此刻又将事实告知?他究竟意欲何为?

      紫薇星君的心思,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她望向天边,沉默的夕阳缓缓落在宫墙之上,整个皇宫笼罩上一层不祥的血色。

      是夜,太监送来许多金银首饰、布匹丝帛,领头那位名唤戚英。除了面白无须,看起来倒是同寻常男子无异。

      一问之下果然曼鲡那小子的做到。

      李扶光扶额,这位才是最匪夷所思的!

      才十一岁,就养着十二位美人,这美人是什么,新年贺礼吗,过年添一个,过年又添一个。

      而且他还晓得给没到手的美人送礼,难道是她老了?还是在天上待久了,过去受教的那些已经不时兴了?

      这凡间的一切她实在不懂。

      不胜其扰,她吹熄蜡烛,假装入睡。

      静等宫道响起子时更声,她才隐匿身形,出门就见紫薇星君已经等在了那里,还真是积极。

      那妖没捉到,实在令人无法安心,两人伏在暗处,静待来客。

      其实他们也不确定它今夜会不会再作乱,俗话说“黄鼬专咬病鸭子”,那厮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今夜若它能来最好,不来等着便是。

      皇宫的夜也不是平静的,伏在黑暗中,听得到各个宫室传出的声音,有的门缝后断断续续传来凄婉的哀歌,接着又有几处回响隐隐号哭,还有络绎不绝的赌咒和谩骂……
      听着听着,她的思绪竟一下子飘远了。

      夜的冷凉惊心动魄地熟悉,她的确是在此城魂归东岳阴司。

      人生五十,肉体凡胎,有些时候并非执着,只是因弱小,逃不开,避不过,只能生生承受。

      她曾伏于淤泥,请明月见证,见证她不再被这世间任何苦难不公打垮,见证她不再因辘辘饥肠摇尾乞怜。

      她也曾匍匐在尘埃,乞求明月,赐予她哪怕一丝运气,让她远走高飞挣脱牢笼。

      她曾经求死,是为赢得一丝机会,谁料真死了,便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斗转星移,岁月无边。

      抬头望天,月还似千年前一般,冰冷苍凉。

      她望着那月,乞求果真最是无用。

      被紫薇星君歪缠已在此耽搁数日,还是早些解决此间事务去办正事,至于这些厮杀流血皇权倾轧,千年不休,神仙难管。

      如此想着,更提起精神,心说无论紫薇星君如何放水,她都不会如他所愿。

      倒也没等太久,就有一道黑影自宫墙暗影里飞也似地掠过,身法之快若非她修行多年,还真有可能错过。

      李扶光立即要放出一只暗星追击,紫薇星君伸手阻拦:“都说了在凡间要少用仙法,被心有人察觉恐要惹火上身。”

      李扶光悻悻:“习惯了,一时未曾细想。”

      两人追踪潜行,居然到了回春殿外。

      进入殿中,绕过照壁回廊,也不知道它施了什么法术,殿内宫人都睡得死沉,而朱宏还是穿着一身寝衣,坐在院中冰凉的石砖上。

      李扶光便看见那黄鼠狼放慢步子,左右瞧过,谨慎地绕着朱宏转了一圈,忽然一个纵身飞跃,落到他头上。

      黄鼠狼蹲在他头顶,动作十分古怪,忽然四爪用力,将一线棉线状的丝从他眉心拽出。

      看着那细细的丝线,李扶光心中一动,瞬间闹中闪过什么。

      这时朱宏剧烈挣扎起来,他咆哮一声,伸手便抓,黄鼠狼左右闪躲,两只小爪还不肯放开,最后终于将一缕的白丝抽出。

      白丝离体,朱宏尸身就如平常尸首般倒下,原本压制几日的尸臭也随即爆发。

      黄鼠狼对此像是早习以为常,那白丝在它爪中挣扎扭动,似厉鬼般发出凄厉哀嚎。

      它好整以暇从大尾巴后中摸出个小小的紫金葫芦,将那白丝吸入其中,堵好,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咧开的口中尖牙闪闪,妖异非常。

      趁着它得意,李扶光一跃而出,黄鼠狼见忽然来人大吃一惊,起身便要逃,可这世间谁人快得过扫把星君,一见难敌它立时便改变主意屁股一撅,臭气伺候。

      然而事与愿违,立时有个皮袋飞出,将它兜头套住,四边绳一拉,连屁带鼠一头包裹了个严严实实,趁机李扶光扔出捆妖索将它牢牢缚住。

      黄鼠狼在皮包袱中拼命挣扎,紫薇星君一脚踹下去:“忒你个小妖还想故技重演,也不看今夜来的是你哪位爷爷!”

      说完想起被臭屁熏到的惨痛记忆,又添两脚。

      很快皮包袱里安静下来,在地上纹丝不动,也不知道是给踢晕了,还是被它自己的屁熏晕了。

      紫薇星君施了个小术法将朱宏的尸身送回殿内,便不再管,甚至也没挪点冰块过来。

      李扶光蹲那里等了片刻,紫薇星君才回来将那包袱开了个口散散味,等味散光了,才提烤鸭一般提溜起它,两人一同回了自己住的宫殿,关好房门,打个响指,室内立时灯火通明。

      李扶光谨慎地在室内设了个防止有心人窥探的结界,这才将那黄鼠狼从皮包袱里抖搂出来。

      跟山野中平常黄鼠狼比起来,这只明显要大得多,通身毛金灿灿的,蓬松的大尾巴拖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好摸。

      见它还在装死,紫薇星君还想继续给它来上脚,李扶光拦了他一下,顺手从花瓶里抽出条花枝,对着它脑门戳了戳。

      “喂,装什么死,起来回话。”

      黄鼠狼一动不动。

      “起来起来。”

      黄鼠狼仍一动不动。

      李扶光懂了,这事她有经验啊——你根本无法叫醒一个装死的人,哦,一只装死的黄鼠狼。

      紫薇星君笑道:“虽然已开春,但这风还是冷的,出门之时未带够衣物,贫道最近总觉得脖根凉,冻坏了脖子可是使不得,师弟,你说我要不要弄条皮领围上?”

      李扶光笑道:“师兄说得很是,这不就有条现成的?可惜冬毛已秃了许多,算了,将就着用……”

      那黄鼠狼从地上一骨碌弹起来,凶神恶煞地道:“你们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牛鼻子少在此吓唬本大仙,你们人族最是可恨,动不动就削我族毛皮,可知如此伤天命,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李扶光看它小黑脸毛茸茸的,两眼溜圆,还会炸着毛放狠话,一时看得有些目不转睛。

      紫薇星君可不吃它那软绵绵的言语,从李扶光手里抢过花枝,往它肚皮上戳:“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是何处妖孽,竟敢在这宫中作祟,你既然知晓行恶损德行,为何如此行径?”

      “用不着你管!”黄鼠狼毫不示弱:“你们两个牛鼻子又是谁搬的救兵,是不是那边的人?”

      紫薇星君眯了眯眼:“那边?那边是哪边?”

      黄鼠狼仿若失言,抿紧唇缝。

      接下来无论紫薇星君如何质问,它都推聋作哑。

      眼见夜愈发深了,紫薇星君一笑,往圆凳子上大马金刀地一坐,对李扶光道:“师弟啊,既然今夜问不出什么,明日便拿这厮去交差吧,随那荣征如何处置,该扒皮扒皮,该炖肉炖肉,咱们得该得的好处,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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