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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忆当时 ...

  •   广寒宫

      丹桂树下,杨戬手持墨扇静看着那被自己一掌震裂的树痕,静待着嫦娥。这痕迹历久弥新,望着这痕迹,仿佛看到自己当年一怒为红颜的样子。当年不过是因嫦娥拒绝自己的一句话,就失手震碎了玉树。那时嫦娥对自己如此,自己尚怨嫦娥心冷,不肯多看自己一眼。那自己呢?明知寸心是爱自己的,却偏不肯多说点柔情蜜语,甚至那仅有的送花也是在三妹的劝说之下才送的。

      冷笑一声,杨戬脑中蓦地闪现出今日寸心对自己冷漠疏离的样子,这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吧,当初自己违背承诺在先,继而又让寸心替自己顶罪被黜,现如今又让寸心受着沉香的冷嘲热讽,也难怪寸心如此。寸心,而今才道当时错,你我之间是否还能挽回?

      “真君?”正当杨戬望树出神之际,耳畔传来柔柔一声呼唤,回首一看,原来是自己今日欲找之人。回身略一拱手,当是还了个礼:“仙子。若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真君客气了。”嫦娥盈盈浅笑问道,“不知真君找我有何事?莫不是要提前出征?”

      “不,杨戬此来纯为私事。”轻收起手中墨扇,思量一下措辞,杨戬方道,“今日沉香言行无状,若有得罪仙子之处,还请仙子念在沉香年幼的份上万勿计较。”

      嫦娥淡淡的睃了一眼玉树上的震痕,道:“真君言重了。若说此事,倒是嫦娥该向真君和三公主道声歉,是嫦娥没有及时和沉香解释,才引沉香对三公主一番误会。”说着向杨戬作了个揖,旋即笑望杨戬问道,“真君可是决定了?”

      “仙子?”杨戬意外地看着嫦娥,她怎会知晓。

      “今日三公主不过是一个侧身避过真君之手,真君便怅然若失。真君本不是轻易动嗔之人,对沉香的疼爱三界皆知,今日真君当众对沉香动怒,难道不是因为心疼三公主么?真君莫忘了,嫦娥是过来之人。”缓缓走到玉树前,轻抚着那震痕,幽幽道,“三公主对真君情深意重,如今三公主幸蒙大赦,真君当该把握良机,莫待失去再空嗟叹了。”

      “杨戬明白,多谢仙子提醒。”杨戬会心一笑,告辞离去。

      望着杨戬离去的背影,嫦娥渐渐觉得这背影竟和深烙在自己心头的那伟岸身影有些相似。后羿,若我对你能像敖寸心对杨戬般坚定,你我如今该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罢?

      魔宫

      宽阔的大殿正中,端坐一紫衣男子,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此时,他正聚精会神翻看着逸天奏上的秘折,良久,方合上奏折,将身向后一靠,轻阖上眼。

      “七夜,快走,不要再管母后了。”浑身血迹却依旧难掩丽质的阴月太后面对着即将要追上他们母子的杀手,狠心推开了七夜。声声呼唤,皆是慈母护子之心。

      “不,母后,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走。”说着,伤重的七夜想抱起阴月太后,继续往前逃去。都怪自己心慈,念着什么用人不疑,结果却被自己最信任的手下背叛而面临着被追杀的命运,此刻还要连累着疼爱自己的母后。

      怜惜地望着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阴月太后伸手不舍地抚上七夜的脸颊,都怪自己,是自己不该一心念着复仇,将七夜推上那悲愤的命运轮回之上。自己明知七夜心慈的个性,却还是狠不下心替七夜除去危害,只为不让七夜伤心,如今害得七夜被心腹背叛追杀,还要带着自己这么个大累赘逃亡。

      “七夜,听母后说,”深吸一口气,阴月太后趁着杀手还没来的时机,嘱道,“成大事者,切忌心软。心慈是你的死穴,你记住,仁慈是你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你是魔教圣君,只有魔宫才是你容身之地,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回到魔宫重掌大权。”最后看了一眼七夜,“往后母后不在你身边,凡事皆需当心,切不可再轻信他人。”说着,运起全身仅余的法力,一掌将还来不及再说一句的七夜送了出去。看着七夜消失在自己眼前,阴月太后绝美一笑,身子虚软向后倒去,本皎洁无暇的月亮竟被满天乌云遮去,不见踪迹。

      “母后……”被阴月太后一掌震昏送出去的七夜,此时隐隐觉得脸上有清凉之感,强凝心神,缓缓睁开眼,印入眼帘的却是一身粉衣的陌生女子用一方丝帕拭去自己嘴角的血迹。

      七夜虽伤重声轻,但还是被女子听着。心神一愣,手上动作一滞,缓缓将丝帕放回盆中:“你也和他一开口便唤‘娘’?”

      望着眼前清丽却了无生气的女子,七夜挣扎着欲起身,才起到一半,便被女子强行按回原位。望着女子眉宇之间拂之不去的忧伤和方才奇怪的话语,七夜问道:“敢问姑娘芳名,这是哪里?”

      “你叫我寸心便是。”自嘲一笑,“这是西海的偏远之地,向来人迹罕至,你放心在此疗伤就是。”

      “姑娘何以至此?”原来自己被母后拼尽全力一送,来至西海,多亏这姑娘相救,要不然怕自己难逃一死了吧。宏光,我既能大难不死,这笔杀母之仇我便一定要报,到时定叫你血债血偿!

      看着自己从西海第二次救起的人,脸上露出强烈狠绝的复仇之意,寸心没来由地感到心惊,眼前这人,一如当年的那人,有着满腔的恨意。“你又是谁?”强按下心悸之感,寸心问道。

      “姑娘唤我七夜就是。”七夜淡道。自己与她不熟,救下自己不知会否连累这女子。

      “你怎么会掉进西海的?”犹豫一下,寸心还是问了出来。

      “我被手下背叛,多亏一帮死士以命相救,才和母后得以从魔宫逃脱。但还是耗去了极大法力,后又被杀手追赶,母后为救我拼尽最后一丝法力将我送了出来。”阴月太后——虽不是自己生母,但胜似自己生母,最后一刻用自己的命换得他的生存。母后,这仇,七夜定要为你报回!

      “母后?魔宫?你是魔宫的——”迟疑着,寸心久久未说出口,天哪,千年前,自己救了个司法天神,千年后,自己竟又救了个魔宫的……

      “魔宫圣君。”苦笑着接了下去,明知不该再轻易相信别人,不该再将心扉向人透露,但是还是忍不住对着眼前的女子倾诉起来。许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吧,又许是不忍见她眉宇之间一直带着哀愁,所以才想找话分开她的心神。心内暗嘲,母后说得没错,自己太轻易相信别人,太过心慈了。“不知七夜是否会给姑娘带来不便,若会,七夜这便走。”说着,又挣扎起身。

      “你给我好好休息!”见七夜总是挣扎欲走,寸心不由想起杨戬甫被救起的情景,怒将七夜按回床榻。见七夜一脸不安的表情,口气一软,有些失笑道,“我还真没瞧出你哪里像魔教圣君,我从未听过魔教的人还会如此替人着想。”

      “我只不想连累无辜之人。”

      “放心吧,这里向来人迹罕至,你在这安心养伤便是。”轻轻低下首去,语气里带着点淡淡哀伤,自被黜之后,除家人外,再无他人来这里看她、陪她了,就是家人,也不是常能来的。

      “姑娘如何在这僻静之所?”躺在床上无事,又不能起身,七夜只能无话寻话与寸心闲聊着。

      嘴色勾起,嘲讽一笑:“犯了天条被黜的小龙,还配住富丽堂皇的水晶宫么?”

      静默半晌,七夜对寸心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触及姑娘伤心之事的。”

      “好了,都和你说了我叫寸心,有名有姓的,你别再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不习惯。”寂寞了许久,难得有人陪自己聊天说话,寸心闷了许久的心,这下才觉有些高兴。此刻见七夜一脸抱歉神情,没来由一阵讨厌,便故作生气打断道。

      “寸心?那你也不要再‘你、你’地唤我,直接叫我七夜罢。”面对寸心气恼的神情,七夜淡淡一笑,和寸心谈起了条件。

      “好啊。七夜,我告诉你,这里我最大,你快点给我好起来听到没有?”张牙舞爪粗声粗气地说着,只为终于有人能陪她说话解闷了。

      “为什么?”慵懒地一笑,七夜闲闲地问着。寸心,如斯女子,想她原来定是倍受宠爱的龙族公主,如今这般对他,定是寂寞了许久吧?

      “喂,你想让我照顾你永远啊!”故作生气地起身嚷道,看着七夜望着自己淡笑,寸心也忍不住绽出笑来,一百年了,终于有人能陪自己了。

      看着寸心露出的一抹灿若骄阳的笑,七夜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来。母后只抚养自己一个孩子,自己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每每看教里其他人小妖们兄弟姐妹相亲,便羡慕不已。时常感想,若自己能有妹妹,必定呵若掌上明珠,所以那时节才会纵着小倩去寻找她的真爱。小倩如今已寻到幸福,自己失了个妹妹。今日靠母后庇佑,死里逃生,遇着张牙舞爪怕极了寂寞的小龙,待自己伤势痊愈报得母仇后定要将这小龙妹妹捧在手心疼宠,不让孤寂再扰她。

      时间弹指飞过,转瞬间,七夜的伤已近痊愈。这些日子以来,七夜耐心地任着寸心在自己眼前嚣张,在自己耳边聒噪,他知道,寸心寂寞得太久,而自己又有轼母之仇要报,只能利用这短暂的休憩时光,用自己的特有的方式尽可能地宠着寸心。

      “七夜,你真的要走么?”寸心依依不舍地跟在七夜身后悄然出了西海。好不容易有人陪她一起度过海底寂寥的时光,转瞬间这人便要走了,偏他有要事在身,又留他不得。这一走,难道又要她一人在海底守着寂寞,在海底仰望九天,奢望能看到那人从天飞过的雄姿么?噙着泪,拧着衣角,寸心纠结地立于海边。毕竟是被天庭下旨囚于西海的,私出西海已然犯了大忌,她可不敢再四处乱走被人发现而连累西海。

      七夜心疼地看着寸心纠结地站在海边,欲说还休的样子,折身回转到寸心跟前,伸手揉揉寸心的脑袋,柔声哄道:“我报完母仇后便回来找你,你乖乖等我。嗯?”

      踩着柔软的沙子,寸心咬着唇低着头,任由七夜的手在自己脑袋上“蹂躏”,小声问道:“你真的会回来么?”

      “当然会回来,你不相信我?”笑笑回答寸心,七夜又佯装生气,弯指弹向寸心的额头。

      寸心揉摸着被七夜弹疼的额头,眼光迷离:“我、我不知道。他曾说过他不会离开我的,可最后还是离开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像他一样,离开我再也不回来了。”

      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出于对彼此的信赖,七夜和寸心都将自己的过往告诉了对方。七夜自然明白寸心此刻所说的“他”是指司法天神杨戬。伸手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枚紫水晶,又翻掌一变,变出一条项链。七夜小心地将紫水晶收于项链之间,再细心地替寸心戴上。

      迎着寸心略显呆滞的眼神,七夜忍不住一笑,继而解释道:“这紫水晶是我幼时母后凝了自身法力送我的护身之宝。随我这几十年来,早已与我心灵相通,如今这紫水晶上又加了一些我的法力。戴着它,可保你无虞,也好叫我安心一些。往后你若想我,拿它出来看看也可。只一条,你这小笨龙可得仔细些,莫要弄丢了。”说着,又忍不住敲了寸心的脑袋一下。

      吃疼地捂着自己的脑袋,寸心不依地嚷着:“谁是小笨龙了?你给我说清楚!”

      “说你笨还不承认,小笨龙!”再次敲了寸心的脑袋一下,七夜嘴角的笑意愈加深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特别喜欢敲这小笨粉龙的脑袋。“明明都和某人和离了,偏又放不下,甚而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跑去顶什么罪。不是笨是什么?”

      “我,我那是……”心里一羞恼,原本伶牙俐齿的寸心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七夜,只能站在原地无措地跺脚发泄。

      看着寸心娇嗔的可人样儿,七夜硬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才没笑一会,七夜便敛起笑意,肃色地将寸心护于身后,幻出一夕剑,厉声喝道:“出来!”

      随着七夜一声喝,空中黑影闪过,现出一群蒙面人来。但见这些人,黑衣蒙面,目光凶残,就是手中所持利刃也都在阳光之下闪着寒光。

      为首一人看向七夜,皮里阳秋道:“不愧是七夜圣君,倒有些本事。”

      “多谢夸奖,不敢当。”冷冷地回了去,语气完全不似方才与寸心的嘻笑逗弄。

      “我等追了你许久,原来你竟躲在西海。七夜,纳命来吧!”手一挥,所有黑衣人齐将兵器对准七夜与寸心。

      七夜也不遑让,将寸心往后一推,自己飞身上前,一夕剑出鞘,气势凌厉:“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上!”为首之人见状,一声令下,所有黑衣皆上前围攻七夜。他们是死士,对于主人之命除非死否则必须完成。如今阴月太后已除,只剩七夜一人,他又重创在前,不趁机取了七夜性命,要如何回去向主人交待?他们已无退路,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取了七夜的性命不可!

      这些黑衣死士个个武功高强,法力不弱。且下手狠辣,招招欲取七夜性命。眼见剑气之下,血越溅越多,围攻七夜的黑衣人不断倒下,但是以一敌众的七夜也似渐露出不敌之势。寸心情急之下,忘却自己被禁于西海底的这一百年来,法力已大大削弱之事,急飞至七夜身边,加入这场搏命之战。

      剩下这些黑衣死士原见七夜有些吃力,渐显不敌之势,颇感高兴,下手愈加狠绝,欲置七夜死地。谁料这紧要关头寸心加了进来,使得七夜又有喘息之机。当下死士们分为两拨,一拨攻七夜,一拨攻寸心。

      寸心法力原来就不高强,何况又因禁于海底被削去大半法力,才不多久,便被一黑衣死士一脚踹中胸口,鲜血自她嘴中喷出。所幸寸心身手还算敏捷,一个打滚,躲过了黑衣死士刺来的剑。

      在另一人圈中力敌死士的七夜眼见寸心危在旦夕,眼前又出现阴月太后浑身血迹,拼尽最后一丝法力将自己送出危险之地的情形。

      魔由心生。此刻再也按不住心中的魔性,怒吼一声,只见七夜两眼发红,额间现出一记紫弯月,一头黑发瞬间变成银白之色披散下来,手中的一夕剑也随着主人的魔性变回了曾经的干将剑!

      飞身来到寸心身旁,一剑挡开了黑衣死士的夺命之招。看了一眼躺在沙滩上的寸心,旋即将阴鸷冰冷的目光射向剩下的一众死士,狠绝地吐出一句:“你们全都要死!”语落剑起,再不留情,恢复成魔的七夜出招迅如闪电,让对方再无还手之力。不臾多时,剩余的黑衣死士一个接一个倒下,再无生存者!

      剑起剑落,不过是眨眼之间,数条鲜活生命就这样殒在七夜剑下。脚下,血流入沙。望着沙滩上一具具僵硬的尸体,七夜嘴角泛起一丝阴冷的笑,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干将剑,但凡伤他至亲的人,即使死了,他都不会放过!

      “不要!”看着七夜疯狂的举动,寸心不由叫喊出声。不是怜悯那帮死士,只是不想七夜再添血腥,人既已死,何苦要他们尸骨无存。七夜,他是翩翩君子,儒雅温润的啊!

      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七夜手中动作一滞,然眼前又不自禁地浮现起阴月太后惨死景况。这些人都是害死母后的凶手,凡是杀害母后之人,必要他尸骨无存!心一冷,腕一提,剑锋蓦地泛起一股寒气,直扑那些尸体,剑气所到之处,尸骨瞬时不见。只是剑气太过猛烈,震得伤重在地的寸心晕厥过去。

      “寸心!”七夜见状,心惊不已,难道才认得一个妹妹便要失去不成?而且这妹妹竟是死在自己手中!魔由心起,亦由心灭。泯了方才的嗜血之性,七夜恢复成他常扮模样,急步向寸心跑去,正要接近寸心之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硬生生止住了七夜的脚步。光芒之强,使得七夜不由睐起了眼。但就在这一睐眼间,耳畔飘进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谁!”身子再度紧绷了起来,手紧握剑,勉强睁开眼,七夜警戒地盯着前方。

      来人并不急于回答,而是先向寸心施了一法,使得寸心不会突然醒来。这才转过身,无惧地回看着七夜,纤指抚弄着一支精致无比的金钗,瞧这金钗,以金铸之,钗顶是一盛开的雍容牡丹,一展翅欲飞的凤凰从中穿过。

      眼神扫过这支金钗,放眼三界,拥有象征权力富贵的“凤穿牡丹”钗,唯有天庭的王母娘娘而已。“王母娘娘来此,是来擒拿七夜的?”担忧地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昏睡在地的寸心后,七夜收回视线看向王母。就算王母来擒拿自己,自己也不会退缩的。至今时今日,若以自己一命换小粉龙平安,怎么算怎么划算。更何况,自己的圣君之位也不是白白得来的。

      “本宫可没这么说,圣君误会了。”王母见七夜认出自己身份,笑吟吟地回答。这般最好,省得自己还要解释自己是谁。将七夜对寸心的关心尽收眼中,王母不慌不急的开口说道,“寸心触犯天条,被永禁西海,如今私出西海,圣君可知寸心有何下场?”也不给七夜开口的机会,王母再度施展起自己的唇舌功夫。哼,杨戬,别以为这些天你给本宫的气本宫全咽下了!“寸心是西海龙族,仙籍在身,圣君乃魔教中人,你二人在一起之事倘若传扬出去,万一有人言寸心勾结魔教祸乱三界,圣君说本宫该如何处置才是?”

      “你想如何!”手腕于袖中轻轻一转,七夜全身泛着寒气。想加害小粉龙,任你是王母,我也不放过!

      欣赏地看着七夜此时铁青着脸,泛着冷气的样子,王母觉得自己当初监视敖寸心的举动还真是做对了。瞧瞧七夜,比起杨戬来不差分毫嘛!若敖寸心与七夜真有缘份,那她到是乐意成全。哼,杨戬,戬儿,是你自己不懂珍惜在先,怨不得本宫要为寸心另觅良人!王母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脸上愈加和颜色:“圣君放心,本宫前来并未带一兵一卒。此次,本宫不过是想请圣君帮个忙罢了。”

      “不敢当。七夜如今自身难保,哪能再帮娘娘什么忙。”七夜冷淡地回着。不说魔教与天庭相互为敌,单就寸心如今有此困境为王母所赐,七夜便不想搭理王母。

      此时心情正好的王母全然不计较七夜的态度,只笑挑了一下眉。这冷漠态度本宫见得多了,当初杨戬可比你冷漠多了,本宫照样让他臣服,上天做司法天神!“不瞒圣君,本宫来此之前作过了解,知道圣君目前景况。只要圣君愿意,本宫定当全力倾助圣君重返魔宫,重掌魔教。”

      “条件?”王母执掌三界,心肠冷硬之名七夜略有所耳闻。他可不认为王母是为积德行善才特地来帮助自己。

      “帮本宫对付杨戬,出口恶气!”原本还笑吟吟的王母蓦地有表情怪异,细看之下,竟像在咬牙切齿。

      “娘娘凭什么认为七夜会与娘娘达成一致?”

      王母摊手笑道:“能助圣君重返魔教,报杀母之仇,又能助圣君救敖寸心。如此一举多得之事,圣君会不答应么?”轻指昏睡在地的寸心,王母略带了几分怜惜的目光,“敖寸心为杨戬被囚西海已有一百多年,如此情真女子圣君难道忍心看她永禁海底么?再者,敖寸心为杨戬生死度外,一片痴心,圣君忍任其付诸东流么?圣君此次若肯相助,本宫答应,待三百年后,杨戬迎新天条出世之际,定放敖寸心自由,并寻机令他二人破境重圆。如那时节,二人有缘无份,本宫也可让圣君带敖寸心走。如何?”杨戬,还有二百年的时光,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转头看向昏厥在地的寸心,七夜眸带怜惜。情之一字,他如何不懂。当初他对小倩一片情真,小倩却负了他,背弃七世之约,选择了宁采臣。那一刻,他心如刀绞,唯愿从没爱过便不会心碎。在西海底的这些日子来,听着寸心诉说着她的那些过往,他是真真的感受到寸心对杨戬的情意,却又不懂了,为何上天偏要作弄多情之人,安排他们心动心碎心痛。天若有情天亦老,这话,寸心曾在他为她愤怒之时笑含泪回答着。寸心,你说你爱杨戬,你说你不悔,你说只要生命不息你便永爱下去。你是七夜的妹妹,是七夜要呵护一生之人,为你,七夜愿和王母赌一把。但愿七夜没有赌错。

      “好,我答应。不过我要带寸心走。”

      “不可。”王母闻言,阻道,“你如今地位不稳,自身尚且难保。若带寸心走,你要置她于何境?再说,寸心虽被贬,但毕竟是龙族,若突然失踪,万一引出个什么来,岂不是要坏你复仇之事么?更何况,寸心目前伤重在身,也无法随圣君你一起走。不如让寸心在海底休养生息二百年。待期满之后再回复自由之身去找你岂不更好?圣君看如何?”

      紧盯着王母,七夜缓缓开口道:“好,我就信娘娘一次。但愿娘娘能够信守诺言。否则——”

      “圣君放心,本宫自会信守承诺。”王母颔首道,旋即笑幻出金钗,“既然圣君不放心,那本宫就将这金钗送予寸心防身便是。”说罢,手一晃,将金钗化成链子,与寸心项间紫晶链融为一体。

      见七夜与自己达成协议,王母也不久留,唯恐让杨戬瞧见,毁了自己的隐忍大计。对七夜一笑别过,纵身一闪,向天际飞去。

      不多时,寸心转醒。一醒来,印入眼中的是满眼关切之意的七夜,心头漾上一阵暖意。“七夜,你没事吧?”

      “叩”地一声,七夜又重重地弹了寸心的额头:“说你是小笨龙你还真是小笨龙啊!没瞧见方才多么危险,还拼命地钻进来,是不是嫌龙族生命太长了!”

      七夜这一弹指,不似以往轻弹做样子,而是真加了几分力。寸心吃疼地捂着自己的额头,泪光凝眸,委屈道:“人家还不是担心你嘛。”

      瞧着寸心一幅含泪欲流的样,七夜又觉得心疼了。忙伸手去揉寸心额头,边柔声道:“傻瓜,我可是干将转世,他们奈何不了我的。你不同,如今你被贬为普通龙族,法力又削了大半,他们要杀你是易如反掌的。下次不要再冒险了知道么?你会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的啊。”

      “知道了。”低头努力吸吸鼻子,寸心方抬头看向七夜,伸手去抓七夜衣袖,轻声道,“七夜,答应我,不要变回干将好么?你就是七夜,不是什么干将,我不要你成魔,我不要看你血腥的模样。”话到最后,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什么,寸心语竟哽咽。

      叹口气,将寸心扶起,七夜轻道:“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变回干将。”瞧了瞧天色,想起方才与王母所谈,七夜嘱道,“时辰不早,我也得启程回魔教了。寸心,你在海底好生养伤。等我,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出西海。”

      “嗯,我等你。”

      不舍地看着寸心回转海底,七夜也转身往魔宫方向而去。

      “圣君,秘信。”一紫衣紧服男子手拿一封秘信从外而入,恭敬地跪在阖眼假寐的华服男子之前奏报。

      “拿过来。”伸手接过悄悄培养的手下递过的信,快速看了起来。不多时,一封信便已看完,手指轻扬,这信飞了出去,化成灰烬。挥身遣退手下,华服男子浅笑着合上桌上本开着的卷宗,重将背靠向座上:“杨戬,二百年了,是时候让你帮本君扫尾收拾宏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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