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诗经桃夭

14、真相白

　　寸心以为玉鼎是怕自己会独自离开，停住脚步，对玉鼎说道：“真人放心，寸心既说过要随军出征便不会独自离去。现下寸心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回房歇息。”说完，又对杨戬行了一礼，“真君，小龙告退。”也不管杨戬是何反应，一人进了内殿歇息不提。

　　杨戬挽留不及，只得眼睁睁的任寸心离去。内心蓦地一疼，不由想起西海分别时的情景。真君！寸心，你是想离开我，与我只成陌人么？千年夫妻情人你当真割舍得下么？

　　瞧着杨戬落寞地望着寸心离去的方向，想起方才寸心痛苦内疚的自责和小玉欲说又未说尽的话，丁香直觉事实真相并不如沉香所言，恨恨地瞪了一眼沉香，转身对小玉问道：“小玉，你方才为什么会叫西海三姐‘娘’啊？你姥姥什么时候认识我西海三姐的？为什么临死之前还想找三姐当面谢三姐救命之恩啊？”

　　听丁香这一问，杨戬转过身来，目光紧盯着小玉。方才沉浸在对于当初误会寸心的愧疚自责，却忘记追问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依敖春之言，白龙玉对寸心意义非凡，自己与寸心夫妻千年，都不曾见过白龙玉，又究竟为何寸心会将仅有的从西海中带出来的东西送与小玉？

　　小玉因好不容易见着寸心，但寸心却不肯认她而伤心不已。适逢丁香追问，含泪抬起双眸，哽咽道：“姥姥说当年她离开万狐窟四处寻找娘的踪迹，走了许多地方，好不容易来到灌江口，遇到一个法力高强的狼妖想杀了姥姥夺取她的内丹。就在姥姥差点丧命之际，幸好三姨母路过，救她一命。但是在除狼妖的过程中，三姨母因我在侧，多有牵挂，不能专心对敌，差点使得自己也命丧狼妖之手，最后只有使用龙珠和白龙玉才勉强杀了狼妖，三姨母却因此受了重伤，差点被狼妖打回原形。后来，在与三姨母的交谈中，姥姥才知晓娘已过世多年，姥姥说我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亲人，就哀求三姨母将我还给她。三姨母起先不肯，后来因为姥姥下跪恳求才将我还与姥姥。姥姥说，三姨母怕我和姥姥今后再遇法力高深的妖孽，我会无法自保，就将她的白龙玉送给我才不舍离去。姥姥说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我若没有三姨母的抚育，怕早就随我娘去了。所以姥姥在万狐窟为三姨母立了牌位，我一记事，便让我对着牌位认三姨母为母，临死之前对我千叮万嘱，命我一定要找到三姨母，报答三姨母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

　　说着，激动地站起身，小玉对着沉香和哮天犬大声吼道：“我娘没有抛弃我，是她救了我又把我还给我姥姥。都是因为你们，我娘才不肯认我，只肯做我的三姨母！你们还我娘亲！”

　　“不，我不信，那个三公主明明毒如蛇蝎的，所以她才会折磨舅舅，所以她才会丢弃你，所以她才会虐待哮天犬叔叔，所以她才会刺杀嫦娥姨母的。她自己也承认了的啊！”听小玉说出那段被刻意隐藏的秘密，看着小玉泪流满面的模样，沉香猛地踉跄，往后大退一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真相和哮天犬叔叔说的不一样？这是说自己误会了敖寸心么？不，不能因为敖寸心救过小玉就认为她是善心，否则自己在大家心中的位置将更加一落千丈。对，趁现在还有机会，一定要扭转大家对敖寸心的认识，挽回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猛地一个箭步上前，把住小玉的双肩，猛烈摇晃起来：“小玉，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刚刚是骗大家的对不对？那么狠毒的一个人，怎么会把护命的东西随意送人，小玉，不要被敖寸心骗了。她是为了取代嫦娥姨母的位置才骗你说她救了你的。对，不要被她骗了！”说到最后，沉香竟语无伦次了。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声音，这回循声望去，甩了沉香一耳光的竟是一向宠爱沉香的杨戬！
　　众人都被这一记清脆的耳光给震惊了，好容易才回过神来。这大殿上众人谁人不知杨戬宠沉香几近于溺爱，虽说以前曾假装追杀沉香，可是事实上他几时说过沉香一句重话，更别说是打沉香了。今天，却是真真的破例了，这——

　　捂着火辣疼痛的脸颊，沉香呆愣地看着杨戬，他不敢相信一向疼他宠他的舅舅居然会为了个敖寸心当众给了他一耳光。“舅舅，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那狠毒的女人打我？”

　　面如寒霜地盯着沉香，杨戬的语气冷到了极点：“从现在起，不许你再踏入真君神殿半步！”说着，对梅山老大吩咐道，“老大，将沉香送回华山。往后未经允准不许他擅上天庭。”

　　“二爷，这——”梅山老大一听，不由愣住，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二爷不是最疼沉香的么？

　　“舅舅！”沉香一听，惊叫起来，舅舅真的不要他了么？自己最怕的事终究还是来临了么！

　　“老大，你是要我将沉香轰出真君神殿么！”转过身，再不看沉香一眼，来到小玉身旁，叹口气，安慰道，“你先回去罢，让你舅母好好歇息。今日——她累了。”

　　“是，舅舅。”小玉抽泣着应了声，从座位上站起身。

　　转身看向丁香和敖春，看向丁香时，原本对着沉香的冰冷目光柔和了下来，冷冽的语气也温柔许多：“丁香，你和敖春回东海好好休息，待我出征回来后，你再来真君神殿好好陪陪你西海三姐。”

　　丁香本来并不想离去，但是想到原本是想上天打听杨戬和西海三姐的过往，如今在自己的胡搅蛮缠之下，竟闹得众人如此尴尬，她心里也不好受。因此，听杨戬这么一说，她立即点头答应，和敖春、小玉一起回凡间去。三人在跨出真君神殿殿门的那一步时，竟都没有看沉香一眼，似沉香根本未来过真君神殿一般。

　　“老大，你还愣着干什么！”杨戬一句喝问，使梅山老大唤回神来，忙领着沉香向殿外走去。而沉香见杨戬面色不善且言出必行，就连小玉、敖春和丁香都不理他，只自顾自走掉，内心焦急起来，想追赶他们三人，也就跟着梅山老大出去。

　　在沉香的脚跨过真君神殿门坎的那一刻，杨戬那掷地有声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我杨戬的妻子永远都唯有敖寸心一人，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她的位置。往后你若再对寸心无礼，不敬寸心，那你也毋须再叫我舅舅！”

　　沉香一惊，想转过身去看杨戬。但梅山老大唯恐沉香再惹杨戬生气，急忙将沉香拉出真君神殿，一直送到南天门外，才回转真君神殿。

　　沉香见状无法，只得赶紧驾云追赶小玉等人而去。

　　真君神殿内，玉鼎等人见杨戬在沉香等人走后便跌坐在他的位置上一直沉默不语。互看半晌，还是玉鼎出来劝解：“徒弟，沉香他年轻不懂事，你骂也骂了，就别再生气了。”

　　摇摇头，杨戬苦笑一声，也不解释，只起身对玉鼎作了个揖：“师傅，徒儿还有些事要处理，您和几位兄弟先去歇息，好好养精蓄锐吧。”说完，径直入了内殿，只留得殿上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各自回房歇息，余哮天犬待在殿上继续傻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