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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庙中神神乎其乎 ...

  •   陈道走后蔺玄知进入肖温玉所在的屋子,肖温玉正躺在木床上枕着双手,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你何必吓他呢?”
      “我没吓他啊,我是说认真的。”,肖温玉睁开双眼,无辜地眨两下。
      蔺玄知无奈地摇摇头,坐在床边,肖温玉也自觉地把身子往里靠了靠,给蔺玄知留出更多地方。
      “你说我们要不要晚上的时候去街上看看?”
      “当然要,但是我觉得更应该看的地方应该是那陈道所住的屋子。”
      蔺玄知转头看向门口,院中已经没了人,他起身去将屋门关上,“你小点声。”
      肖温玉将翘起的右腿放下又换了左腿,“我看到他住的那个屋子上了锁,你见过哪个人给自己住的屋子都上锁的?”
      蔺玄知又到桌旁倒了两杯白水,递给肖温玉一杯,肖温玉摆摆手拒绝,他就捧着水坐在了长凳上,“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随意闯入他人的屋子是不是有些无礼……”
      肖温玉两眼又是一翻,“你对他有礼,他可不一定对你有礼,等你发现他的真面目时,他手里藏着的刀早就刺入你的胸口了!”
      “这应该就是凡间所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呢?”
      “今夜子午时分,等他熟睡了我们就施法隐身进去,若是没什么东西我们就直接去街上,若是有……”,肖温玉的眼睛微微眯起,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蔺玄知将喝光的杯子放下,起身就要走去自己的屋子。
      “你去哪?”,肖温玉直起身来。
      “既然不急,那我便先回屋去歇息一会。”
      肖温玉下床将他扯回来,蔺玄知一脸懵地坐回长凳,肖温玉则是坐到了他的对面,伸手变出茶叶,又施法将壶中冷水加热至沸腾。
      “这人间的趣事你还没告诉我呢!”,蔺玄知双手撑头,细细思索了片刻,“人间有什么趣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每次下凡都是来除妖灭鬼的。”
      肖温玉将茶水推到他的身前,“很烫。”
      “嗯?什么恨他?”,蔺玄知满眼迷惑,肖温玉脸一黑,“你是聋子吗?我说茶很烫!”
      蔺玄知伸手碰碰杯壁,指尖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他忙缩回手指,“真的很烫。”
      肖温玉一阵失语又将他身前的杯子拿了回来,“你也真是,收服了鬼怪就不能顺便去别处逛逛么?一副死脑筋。”
      “可是我每次收完这些,百姓都会让我赶紧离开,我只能回到天界去了。”
      肖温玉拿着茶杯的手一怔,抬眼看着蔺玄知的脸,他一脸从容自在的样子,好像根本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为什么他们要让你离开?”
      “他们说是我招来了鬼怪,带来了晦气,大概是因为我收服鬼怪的时候都会将它引到无人处,所以人们没有看到我的好意。”
      肖温玉掰起手指,“第一次是去收个刚成精的狐妖,第二次是去灭个吊死鬼,第三次是去捉回偷逃天界下凡抢劫的谷神,第四次是去降沉塘尸,第五次是去杀偷练邪术的县令,这五次就没有一次、没有一人感激你吗?”
      蔺玄知眼睛一亮,摊开手掌那一截干枯的树枝显现在他手心,“当然有了!一个小孩子把它送给了我,还说我是话本中的大英雄。”
      肖温玉垂下头去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将凉好的茶又推到他手边,“现在可以喝了。”
      树枝消失,蔺玄知拿起杯子大喝一口,茶香四溢,入口回甘,果然是好茶。
      肖温玉的眸子却似蒙上了一层浓雾一样深沉阴暗,他这五次下凡所收的每个东西,不论是人是妖还是鬼,都至少杀戮了十个人,虽说不难对付,但也让他四处奔波,尽,忙前顾后,到之后竟然只有一个孺子感激,还不一定是感激,说不定只是看着热闹。
      “这是人间的茶还是天界的茶?”
      肖温玉看他已经喝完,又将自己还没喝的那杯递给他,“人间哪有什么好茶,不过是些粗枝烂叶,这是我在星辰阁自己养的茶树成熟时所摘下的叶片,它吸收了万千繁星之精华,所以我给他起了个好名字。”
      蔺玄知眼睛亮亮,期待地看向肖温玉,“我叫它星星茶!”
      蔺玄知整个人化作一块石头,最后皮笑肉不笑道,“好名字,好名字。”
      “是吧。”,肖温玉得意起来,突然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两人顿时安静下来。
      蔺玄知起身轻轻拉开门,外面已经黑的不见五指,大雨瓢泼溅湿他的衣摆,一阵阵寒气从门缝中争先恐后地涌入,刺透筋骨,他忙将门关上,“下雨了。”
      “这么说是到了傍晚了。”
      蔺玄知坐下身,“这里的傍晚好像比别处早了一些。”
      肖温玉站起身来,垂在身侧的手泛出深蓝色的光芒,蓝光迅速汇聚成一把宝剑,这剑足足有三尺长,剑身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蓝色,里面好像蕴含着璀璨而宏大的星河,剑尖冒着点点银光。
      “你这是要去哪?”,蔺玄知挡在肖温玉身前,肖温玉冲他笑笑,手按在他头上将他拨到自己身后,“我突然想到咱们还没吃饭,我去弄点饭来填填肚子。”
      蔺玄知可没被他的话唬住,“那你为何要召出天罡剑?你不会是……”
      “要去抢饭吧?”
      如果有无语值显示的话,想必肖温玉的框框都要直接爆了,“我随便在路边点块石头都能让它变成金子,竟然还需要抢?”
      蔺玄知这才放下心,又忍不住嘱咐道,“不可打搅百姓,出门在外对别人要有礼貌,遇到姑娘要主动避嫌,不可随口骂人,不能滥用法术。”
      肖温玉苦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的倒霉鬼!我就买个饭!”
      肖温玉闪身消失,蔺玄知就坐回去编制自己还未完成的铜钱剑,他细心地将几枚黄褐色的铜钱摆好,挨个计划着应该编在何处。
      “叮铃——”
      一个铜钱顺着桌沿滚动下去,一路滚到了屋门,撞上了门楣这才倒下。
      蔺玄知早就习惯了天天掉东西,起身走到门口,门外狂风呼啸,雨声如钟响,蔺玄知捡起这枚铜钱放在手心。
      突然他身子一僵,门外纷乱的雨幕中传来一阵尖叫,这叫声尖锐却被雨声和风声掩盖的并不明显,若不是他走到了门口又耳力好,恐怕是不会轻易发觉。
      铜钱在手掌中消失,蔺玄知拉门而出,风卷着暴雨扑了他一身,几乎眨眼间他身上就全部湿透。
      蔺玄知一步步朝着那发声处走去,这尖叫声若有若无,断断续续,越走他心中越沉重,因为那声音正是从陈道屋子里发出来的。
      心脏扑通扑通地几乎要破膛而出,雨水从脸颊不断滚落,他攥紧拳头,随时准备召出宝器战斗。
      透过门窗上糊着的油纸能看到陈道的屋子里闪烁着的昏黄的灯光,这种叫喊声虽然像人声,但却没有说出一个字,不禁让人疑惑这发声的到底是什么?
      蔺玄知就站在屋门前,右手刚要用力破开木门上的锁。
      “你怎么在这?”
      一道沉沉的男声从蔺玄知身后传来,他后背一紧,忙转身看去,陈道撑着一把鸦青色油纸伞,站在雨幕当中,怀里还抱着一个白布包袱。
      天色很暗,屋子里透出的光照在陈道的脸上使得他的皱纹越发明显,看起来好像苍老了十岁,蔺玄知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凝结。
      “我……”
      陈道扯出一个笑容,“大师是饿了吧?你看看我这脑子,刚刚才想起来家里没了干粮这才趁雨势小赶紧出去买,再过一会可就不能出去喽!”
      说着陈道走过去推开了屋门,将油纸伞递到蔺玄知手中,“怎么也没打把伞,快进来吧,你看你都淋湿了。”
      屋门打开那哭喊声没了任何遮挡就明晃晃地传到了蔺玄知的耳边,陈道冲他招招手,“快进来啊。”
      蔺玄知做不到听到这声音还假装不知地掉头离开,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屋中,雨水溅了一地,陈道忙将门关上,风雨声这才小了一些。
      这屋子中间由一块及地的麻布分割,蔺玄知所能看到的就是一张桌子和几条凳子,桌上摆着几副碗筷,还有些杂物,而哭喊声则是在麻布之内,那里面有什么他是不知道的。
      “哎哎哎,别哭了,阿福,爹爹回来了!”,陈道忙打开包袱拿出一白面馒头跑向里面。
      蔺玄知也跟过去,却没敢扯开麻布,一个身影突然冲撞过来,直直朝着蔺玄知扑来,蔺玄知单脚点地,双手向外撑开催动法术,稳稳落到门口处,手上也显出一胳膊长的木制琵琶。
      这琵琶只需要单手就可握起,面板上画着一只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白鹤,白鹤脚下则是一团不知名的杂草,这么一看倒像是一种败笔。
      麻布被冲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孩冲出来,他满面泪水,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手里抱着馒头就啃,连一眼都没有给他,蔺玄知就这么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道忙跟出来,抱住男子的肩膀,“阿福,你跑什么呀!爹爹又不会抢你的馒头!”
      阿福只是吭哧吭哧地吃,陈道冲蔺玄知不好意思地笑笑,走到桌前给他倒了一大杯白水,阿福就着白水三两口就把馒头吞下了肚子。
      陈道又拿了两个给他,好言好语地把他劝回麻布后面,随后走出来拍拍身上的馒头渣,“不好意思啊,大师。”
      蔺玄知手中的琵琶早已收起,缓缓摇摇头,“这是……”
      陈道伸手搓搓脸,叹出长长的一口气,“这是我儿子阿福,失了心智,我出去买饭,他找不见我就大哭大闹了起来,让大师见笑了。”
      蔺玄知心中升起一阵深深的愧疚感,忙走上前把旁边的凳子搬给陈道,“无妨无妨,你先坐下歇歇吧。”
      陈道却没坐下,而是拿出一个馒头后,将剩余的四个包起来递给蔺玄知,“我操劳习惯了,倒也不觉得累,这干粮你和另一位大仙一起吃吧,家境贫寒,我也买不起多好的东西。”
      处忧伸手接过,不知为何明明只有四个馒头的包袱,却重如千斤,他想将馒头抱在怀里,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湿了,只能提在手里,“多谢了……”
      陈道也看到他全身都在滴水,从一旁的绳子上拿出一条泛黄的毛巾,“家里大的毛巾和布都给小儿使用了,小儿生活不能自理实在弄的脏污不堪,只能委屈大师先用这个了。”
      蔺玄知二话没说就接过毛巾擦去脸上的水渍,“令郎为什么会这样?”
      陈道垂下头,整个人佝偻起来,形单影只的越发孤独惆怅,“这事还得从七年前说起……”
      *
      下水村南边有一条大河名叫珍珠河,下水村常年被阴云笼罩,种田是无法支撑生计的,所以大部分村民都在田里种一些抗涝的作物,作物再抗涝也挺不住这连日的大雨,所以他们还会拿着渔网去珍珠河捕鱼。
      陈道刚撒下网,往河中丢了些蚯蚓的肉碎,一个人就走了过来,“陈道,你也在这捕鱼呢?”
      陈道转过头去,“林景你也在这啊,你不是一般在下游吗?怎么今日也来这了?”
      网撒了下去两人也无事可坐了,便往岸边一坐凑在一起聊天,“下游人太多了,咱网也没有人家的大,还不如来个人少的地方碰碰运气,你平日就在这儿,你觉得怎么样啊?”
      陈道笑笑,“不多但是也不至于饿死。”
      林景点到为止,突然想起一件事边向陈道侧了侧身子,“你知道我内人是隔壁上水村的吧?”
      “这我是知道的,怎么……?”
      林景将腿盘起来,“几天前我内人的父亲病重,她就回去探望,你也知道上水村晴空万里的跟我们这儿可不一样,他们那的人只靠种粮食就能衣食无忧,我这家里空虚,就想让她跟她爹借些钱来。”
      陈道缓缓点头,“上水村近几年确实收成好。”
      林景忽地压低声音,“她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说上水村收成好其实是另有原因!”
      “哦?这怎么说?”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了别人!”,林景漆黑的眼睛盯住陈道,陈道垂下眼睛,“我不会乱说的。”
      “听说上水村北面建了一座庙,庙里供奉了一个神仙!这神仙可是龙的儿子呢,只要付出一点代价,他就可以实现你所求!”
      陈道眼睛猛地瞪大,“这,这怎么可能……”
      林景拍拍他的肩膀,“咱俩好歹做了十几年的邻居,我会骗你吗?”
      “哪有凭空的好事,这代价肯定……”
      林景向四周一看确认没人后,声音幽幽道,“是要献祭个人才行。”
      这话把陈道吓得身子一软,撑在地上的手都弯了,差点摔倒在地,“献,献祭……”
      “唉,就是要把活人放在那庙里,那神仙吃了之后就会让你得偿所愿了。”,林景的面色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一样,陈道莫名觉得心底发毛。
      “这不是谋害人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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