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型》苍三千

4、04-05

　　「04」
　　再次醒来的时候，武藤彻原本苍白的皮肤呈现出近乎紫红的迹象，直达胸腔间那已死心脏的，是仿佛炙烤之后源源不断的焦灼感。他推开厚重的棺木走出仪葬社，在往来同类游移的目光中径直向结城家走去。
　　彼此栖息的距离，是人类步行下的半小时，和尸鬼抬起脚跟刹那的翻越。
　　然而速度上的优势在光明的沦丧面前，总是微不足道。夏野房间落出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视线。习惯了漆黑的瞳孔再也无法承受光明。武藤彻右手遮在眉梢注视着灯光下夏野清瘦的背影，有一刹他突然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向着阳光并行的少年们在身后投下一双浓烈的影像。回忆的画面里武藤彻仿佛看到自己突然向后仰去，逐渐同身后的影像重叠成一个墨色的整体，深深嵌入路面的土壤之下。
　　那是关于再也无法并行的一段臆想。
　　所以曾有过品尝对方血液的冲动，那是让两人能够再次成为同类的必经之路，可又与猎食仿佛毫无差别。
　　而此时夏野已关掉了台灯。结城家的夜晚，便是武藤彻的白昼。他从窗前跃入夏野的房间，轻步走到他的床前。原本仿佛熟睡的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抽出藏在枕边的绳索绕着他并起的双手缠起。武藤彻推开面前神色执着而冷漠的少年向后退去。
　　“夏野？”
　　“你不是彻！你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呢？武藤彻退掉缠在手腕的绳索，他望着面前因为恐惧而愤怒的少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除了已经沦丧的心跳和光明，还有愈加深邃的瞳孔和苍白的皮肤。如此说来，他其实只是在原本的武藤彻身上，减掉一些，又加上一些。这是比函数积分更为简单的加减法。却仿佛猛然蜕变成了另外的谁。
　　“我是武藤彻。”他的声音掺杂了一些些怅然若失的沙哑，脸色苍白而僵硬，带着饮血的冲动慢慢逼近颤抖的少年。
　　“你不是彻！”是面对那尖锐獠牙时强装镇定的一声控诉。
　　夏野绝望的闭上眼睛的刹那，藏匿在结城家的尾崎握着砍刀走了过来，利刃从黑暗里挥过饮血的头颅，纵使比人类强大的尸鬼，此时也已彻底的死去。
　　如果再快一步的话，武藤彻的獠牙便不会刺入夏野的颈部。
　　「05」
　　如果再快一步的话，便不会有了夜晚从棺木走出的结城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