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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一诺千金 ...

  •   公主病A×小土狗O

      4.2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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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亲人也没关系,等笱一新再长大一点点,我会求娶他,我要做他的家人。

      优A拿起罐子,在贝理事的带领下走出青松阁。伪警去闹过,也不知道庄园里怎么样了,他的确归心似箭。

      走在曲折潮湿的回廊上,细雨在瓦楞上滴答,优A与贝理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心里思忖起如何对牧涿臣反将一军。

      牧涿臣和继母一定盘算着先把他关个几天,趁他无法与外界联系的时候把他手下的势力和资本吞入囊中,让他一时难以洗脱莫须有的罪名。他纵然不缺钱,缺乏人脉却实在显得势单力薄,变得被动了。

      自然,也不乏鱼死网破的办法,比如暗中弄死牧涿臣,比如宣布不要宴家半分财产……但送到嘴边的的扩大产业面的机会,优A不打算拱手让人。

      无非,不能再独善其身。

      他需要尽快把宴久昭在军界的人脉摸清楚,就能有为自己说句公道话的人……只是这意味着他要马不停蹄地到处奔波攒人情,笱一新这几天发烧,他原本打算在庄园里办公,管着笱一新来着。

      优A清丽的桃花眼中冗杂着勃勃野心与千千柔情,越走越快,直到一声枪响在幽泉边响起,他扭头去看,见到幽泉边的雨幕里站着一个侧脸染血的高挑男子,男子漫不经心转着手里的枪,面对被几个黑衣人束缚在地而不断求饶的两个男人,唇角微微扬起。

      雨雾斜斜,优A陡然心惊,翻出栏杆飞奔过去:

      “笱一新!——”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只穿了件单衣!

      “笱一新”闻声望向优A,镜片折射出一片晦暗的血色,优A一怔,意识到不对,但冲势已经止不住,他硬生生顿住脚步,松开罐子摔入了幽泉中。

      好冰!

      还好,没让小粗茶的宝贝破罐子遭殃。

      优A向下一压水,跃出水面,攀住幽泉边的礁石要爬出去,他的指尖却被这个男人的皮鞋跟狠狠踩住,优A瞬时剧痛,但也没有轻举妄动,更没呼痛。

      他被震惊到了。

      这个脸颊上沾着血迹的男人,眉眼神似笱一新,夜雨之中,像到连他都认错了一瞬。

      相似的丹凤眼,相似的阴冷,相似的年轻而沧桑。

      这个高挑的男人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衬衣西装裤,微卷的刘海被雨打湿了,银灰色的领带松松垮垮,纤薄的腰肢上系着黑色武装带,勾勒出挺拔有型的身姿,他捡起地上的罐子,用枪管推了推镜框,将罐子举在清寒的月色里端详着,似笑非笑地低声道:“罐子不错。”

      这个声音,似乎哪里听到过。

      但男人的审美太过罕见,以致于优A一时听不出这句话是褒是贬——因为笱一新的饼干罐子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小浣熊注心饼干罐,还很旧了。

      但他实在没心思琢磨这一点,他目不转睛地这个盯着踩住自己手的男人,茫然于自己怎么会把他认成笱一新。

      仔细一看并不像,笱一新的眼神总是带着朝气与笑意的,哪怕现在陷在陈舍盐离世的阴影里,眼神经常浑浑噩噩,但对他也好、对庄园里的佣人也好,一直是柔软细腻的,笱一新和眼前这个男人眼神中沉静又疯狂的笑意截然不同。

      笱一新是温柔的人养出来的温柔的少年。

      这个男人,脸上染的是殷红的鲜血,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像个,嗜血的鬼煞。

      指尖的痛意丝毫没有减退,优A抽了抽手,男人将他踩得更重,他忍不住要表明身份让此人滚开了,却见这个男人弯下腰凑近他,用枪管挑起了他的下颌,皮笑肉不笑地问,“牧乐时,你以为宴久昭暴毙,是谁的手笔?”

      这个人认识我!

      优A皱紧眉头,他本来是该愤怒于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无礼的,但现在月光一照,眼前的人又有几分神似笱一新起来。

      微卷的黑色短发,冰白的皮肤,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淡唇巴掌脸,以及笑起来时漆黑的眼底会微微融淬进的月光。

      神韵迥异,五官类极。

      无非笱一新耳朵大些,发色浅些,脸上的疤痕多些,容色尚且稚嫩,看起来比眼前的男人年少几分。

      男人将优A的神情收于眼底,懒洋洋地笑着说:“金三一的死你处理得挺干净,既然你有手段,想找竺家帮你洗清罪名也并非不可——我最近没什么乐子看,不如你和宴疏宁那个漂亮的小美人再联个姻,我看得高兴了,就帮你出手……”

      “休想!”优A沉声打断了他的话,身体泡在冰冷的幽泉中,脑子飞速运转着,陡然心惊,“你是什么人!宴久昭难道是你弄死的?!”

      男人遗憾地耸肩,百无聊赖道:“我只是觉得最近水太清了,把陈舍盐以前在金三一那里花了300万赎回她那个被打得体无完肤的弟弟的事告诉了他而已——哦,可能说了陈舍盐卖/身给花为辞的事吧。宴久昭自己气得神智不清驾驶不当,和我可没关系。”

      优A当然不在意宴久昭是死是活,宴久昭怎么死的他更不在乎,死一千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但优A听到这个男人抵辱陈舍盐,再好的脾气也怒上心头,厉声道:“陈舍盐是花为辞的妻子,她不是出来卖的,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

      “她不是卖的,她弟弟曾经是啊~”男人说着一笑,“帮宴久昭查了陈舍盐这个人才知道,怪不得我总觉得笱一新熟悉,原来他七年前被吊起来,两三块钱就可以抽他一顿鞭/子的时候,我还看着金三一抡过他十几电/棍呢,是个连哭都哭不出声,只会一声声念「妈妈」的废物,血肉模糊,脏得恶心。”

      优A听到这个男人蔑视的口气,眼睛气得通红,抽手就要反打,指尖却被男人踩得更狠,在十指连心的刺痛里,优A的思路骤然一顿。

      笱一新是被拐卖过,怎么也和金三一有关?

      这个细节,笱一新不曾和他提过只言半字。

      而眼前的这个人认识金三一,又在竺家,难道是……

      优A眉头蹙了蹙,结合男人的声音,心中有了猜测,却是冷笑,“昫云游,你确定你查到的人是笱一新?我告诉你,不可能——笱一新三四岁起就是孤儿,他几乎没有「妈妈」这个概念,再痛他都不可能哭着喊妈妈!”

      昫云游眼帘一颤,“孤儿?”

      优A在冰凉的幽泉之中定定地说道:“笱一新,行得正站得直,他一点也不脏!”

      昫云游“呵”了一声,“你不愿意和宴疏宁那样的美人结婚,难道是为了破破烂烂的笱一新?”

      “我再说一遍,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优A在幽泉中怒喝,“他不破烂,只有你们配有掌上明珠吗,陈舍盐生前,笱一新也一直是她的掌上明珠!”

      优A不打算再忍耐了,方才猜出昫云游的身份,因为刚刚听过了昫云游的遭遇,还留了几分同情,此刻昫云游一而再再而三诋毁笱一新,就算这里是竺家的地盘,他被昫云游踩在幽泉里,也没有任何必要再忍让昫云游。

      优A的信息素即将铺散开来掀翻昫云游的压制,昫云游念了一声“没意思”,无所谓地转过了身,舔了舔嘴角,对跪着求饶的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是看你们俩的乐子有意思些,这样吧,你们谁的子弹先击穿地上的罐子,我就留谁的子女一个活口。”

      昫云游说着把罐子丢到地上,笨重的落地声响起。

      !

      “不行,这是笱一新的罐子!”

      “砰!”

      枪声与优A激烈的抵抗一同开始,罐子应声而碎,散落了一地被击碎的小物件:陈舍盐的警官证、几颗弹珠、一只兔娃娃、一条血迹斑斑的腕带、一支话梅味唇膏、一张优A幼年时的光屁股照、一管疤痕膏、包着保鲜膜的两枚红白槲寄生果……

      牧乐时瞬间震怒,攻击性极强的Alpha信息素逼得昫云游不得不移开了踩着他指尖的脚,牧乐时忍着指尖的疼翻出水面,打哆嗦都顾不上就开始焦急地捡沙砾中的碎片。

      陈舍盐的警官证破了、这只兔娃娃也破了、玻璃弹珠全碎了……他就算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笱一新因为什么而存起来的,但也知道这是笱一新在这个世界上得到过的为数不多的温情……这些东西对其他任何人而言都是破烂,对笱一新自己而言却极其重要……

      与此同时,没来得及开枪的那个人跪着磕头告饶,“昫爷,您饶了我,您饶了我,我都是奉王部长的命令办事,我真的只是杀了几个写举报信的人的全家而已,我没做什么坏事啊!——刘局家的那个、那个婴儿,她是自己往我子弹上撞的——我是好人啊昫爷,昫爷,您饶了我女儿,您饶了我女儿——”

      昫云游没有理会他们,他低头看向坐在地上愣住的优A,视线转向了一地的玻璃弹珠碎片,冷声问:“这些是笱一新的东西?”

      牧乐时没有回答他,他看到昫一新的墓碑边掉落着的染血腕带,只觉自己一瞬间被时光掠空。

      ……

      这是牧乐时十六岁时,给那个未闻姓名的小少年擦血的腕带,上面还有母亲绣下的他的名字:【乐时】。

      世态炎凉,仍乐此时。

      ……

      便利店吃泡面的那个凌晨,他和笱一新才刚认识不久的时候。

      [“说起来,你呢,怎么称呼?”

      “牧乐时。”

      “哦……真的是你啊……”]

      ……

      牧乐时跌跌撞撞地爬过去拾起腕带,翻到了腕带内侧的【乐时】刺绣,思路一点也动不了了。

      脑海里依稀地,只能回忆起自己给那个被电击棍殴打得身上没一块好皮,每个伤口都在溢血的那个孩子,险些成为他的Omega的那个孩子,为了帮他引开打手而被围殴得血泥飞溅的那个孩子。

      牧乐时摘下腕带哭着给他擦干净眼角的血痕,听到血肉模糊的他对自己说:

      “等我长大了,我来嫁给你……”

      莫大的哀恸与错愕彻底席卷了牧乐时,叫他动弹不能。

      ……

      他想起订婚前夕,看着笱一新拜遍秋明寺一百零八神像的那个傍晚,笱一新在夕阳下抬着头对他说:“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十几岁的Alpha,他是和姐姐一样的,我一生中遇到过的最好的人。知道他现在健康、平安,我特别高兴。”

      “你和人家A有关系吗你就为人家高兴。”

      “没关系啊,只是我曾答应过要嫁给他。”

      ……

      其实是对得上的,牧乐时回忆起笱一新跑出去买晚饭时,陈舍盐告诉他的话。

      “七年前,一新刚分化,他的信息素特别好闻,在大街上眼睁睁地被拐走了,为了救同伴,他彻底抠烂了自己的腺体吸引追赶他们的打手的注意力,被打手捡回去后几乎被打死,还逼他出去卖,二十块钱别人就可以随便扇他巴掌抽他鞭子,用电/击棍电他,要把他赎出来却要上百万——可是,我找到一新的时候,一新宁肯咬舌自尽也不许我去找那位父亲,那时候一新已经被打得没有人样了,甚至抬头做不到,他十四岁,甚至可能远远不到十四岁。”

      他一直以为那个孩子故去多年了,他明明有所察觉,却不曾设想那个孩子还活在人世间,甚至距离他这样地近,甚至明知是自己的恩人,却不曾提过只言片语,不来与他相认。

      ……

      一滴清泪滚落脸颊,逐渐模糊了牧乐时的视线,笱一新低沉又清润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牧乐时,我不知道你为谁而哭,但……我想那个人,也不愿意看到你伤心的。”

      ……

      是你,一直是你。

      所有答案都是你。

      ……

      笱一新。

      ……

      上苍眷顾,失而复得,复返归真。

      ……

      牧乐时在地上蜷缩起来,死死攥住这根腕带,一下又一下捶打自己的胸膛,分不清脸颊上滚落的是雨还是泪,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是傻子,

      我是大傻子!

      你被打成那样了,你怎么活下来的……你怎么活下来的,笱一新……

      牧乐时一拳重重锤向自己的心房,指尖锐利的痛,终于破开了他的哭泣,牧乐时哀嚎着倒在一地的玻璃碎上,攥紧了自己的心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一新啊!

      我心爱的人啊!

      在炎凉的人世间,一心一意对我好的,对我一诺千金的,我唯一的心上人啊!

      ……

      你该是受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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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小笱很早就认出你了,很早很早就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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