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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祝我新婚快乐? ...

  •   公主病A×小土狗O

      12.4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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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窝小奶狗变得生龙活虎时,距离它们从垃圾桶里被挖出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园林庭院的陆管家电询优A是否要将这几只小狗养在庭院里,继母的闺蜜,也就是艺术家O的母亲,说过艺术家O很喜欢小狗,既然少爷主动救回了小狗,想来不讨厌狗了,那别墅里就养几只,艺术家O偶尔来住时应该会喜欢和它们玩。

      刚开完会的优A久违地想起了劣O,想起小粗茶那天明明怂得要死却还是翻垃圾堆把小狗挖出来的滑稽身影。

      优A连日阴沉的心突然开晴,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陆管家接着在电话里说道,“但少爷,这只是普通的中华田园犬,不够名贵,养在园林里不伦不类的,不如买名贵的狗崽养在院子里,这窝狗就送客户吧。”

      办公室暖气开得太大,优A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刚要应下,顺着解扣的动作想起劣O脱下自己的纽扣式羽绒马甲把小狗崽五花大绑的场景,心里不知怎么的,泛起融融的笑意,顿了顿说道:“我婚后不回庭院住了,把它们养在东小院里吧,地方大,机关少,够它们跑。”

      “少爷,您,不回子规园住了?”管家遗憾地问道,想了想又自顾自地接话,“也是,宴少爷金贵,又是做珠宝设计的,园子里冷清,年轻人住不惯。”

      “我很喜欢子规园,这里是我的少年时的家。”这位是照顾自己长大的老管家,优A温声解释道:“毕竟是联姻,园里机关重重,布置得不算太雅致,他大抵不会喜欢,我也不想亏待他。”

      优A始终认为,A要对自己的O好,要多迁就自己的O。艺术家O在西方长大,多少会嫌老派的中式园林寒酸,虽然这里是优A少年时闭关学习的地方,但对看遍了人世间最极致的艺术的艺术家O而言,这只是一座山水湖石堆砌出来的普通园林而已。

      优A名下房产众多,高科技感的有,简约大气的有,精致奢华的有,他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让即将嫁给他的艺术家O感到不适。

      听到优A将子规园称为家,陆管家险些老泪纵横,缓了缓才说,“您十几岁的时候总是遭遇绑架,牧夫人建议牧老爷将您安置在子规园里安心学习,也是为了您好。”

      说起往事,优A平静道:“这里是妈妈留给我的家,把我关在这里,正方便了牧涿臣和他的情妇造人。”

      “少爷……”

      优A笑得阴冷,“不过我不可能再让牧涿臣人道就是了。”

      “那是他罪有应得。”听到优A这样谋害生父,陆管家的表情毫无波动。

      为了缓和气氛,陆管家主动提起劣O,“说起来,上一回秦医生家里邀请来的那个小伙子过来拿手机,他看桥墩也新鲜看石灯也新鲜,差点去碰,要被机关误伤。”

      听到陆管家提起劣O,还是自己不知道的事,优A下意识坐直,竖起了耳朵,想了想还是为劣O解释道:“笱一新只是看看,不是爱乱碰的人。”

      那天他的手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小粗茶手里,但小粗茶哪怕困得在后座睡着了也没用他的手机刷新闻打游戏来提精神,更别提好奇地乱翻,虽然他并不在意小粗茶如何折腾他的手机,但他得出结论,小粗茶脾气暴归暴,还是懂得做人的基本礼貌的。

      “少爷您似乎和他很熟悉?”

      “……不熟。”

      “我想也是。”陆管家笑道,“那个年轻人听说您十几岁时一直住在子规园里,还说您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薛宝钗,一点都不知道您当年的处境有多危险。”

      优A寒气森森地确认道:“他这回说我是薛宝钗?”

      胆大包天的O。

      色欲熏心的O。

      心术不正的O。

      一天到晚泥塑本A,仗着本A不在乎你也懒得来收拾你呗。

      优A想在劲头上,脑海里盘算着把劣O的小脸揉扁搓圆的办法,咬着下唇沉默许久,一个“这回”让管家的回答不确定地卡了壳,正好助理敲门进来,要汇报项目进展,优A就挂了电话。

      优A年轻俊美,肩宽腰细腿长,肌肉匀称紧实,有一张极为赏心悦目的脸,举止儒雅,品性端正,从不对下属摆脸色,哪怕下属工作出错了他也只是温和地提醒下不为例,不会用扣奖金这种手段来为难人,而且学识渊博,谈吐时进退得宜,助理们汇报工作时还是很愿意看着优A的脸来放松心情的。

      但最近的优A很奇怪,有时候听着汇报,听着听着脸色自顾自地冷了下来,给人不怒自威的震慑感,有时又像今天这样,维持着一如既往干劲勃发的工作态度,但突然看向窗外的雪,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在财务汇报合作商拖欠款项的时候。

      快要结婚的A的傻气是优A自己都想象不到的。

      助理们汇报完工作,回了办公室就感叹艺术家O了不起,让优A这样温柔理智的贵公子也坠入爱河成了二货。

      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羡慕不来。

      同一时间,优A坐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望着空白的代驾平台聊天界面,郁色沉沉。

      删掉自己和小粗茶之间仅有的联系方式的确是出于理智和道德的多方位考虑,谁让小粗茶喜欢他呢,他得洁身自好,率先当快刀斩乱麻的优秀A,但听闻了小粗茶背地里损他的新业绩,满脑子欺负小粗茶的点子却无处使劲,让在工作上战无不胜的优A难得地觉得憋屈。

      优A给花A打了电话,没有什么比听哥们的不幸更能让他纾解郁闷的了。

      花A没空,回他一句“在监督陈舍盐吃饭”就挂了电话。

      优A在花A罄竹难书的P友列表里琢磨了一圈,久违地想起来,陈舍盐就是花A天天嫌弃的那个穷B,也是小粗茶的姐姐。

      朋友的追妻之路柳暗花明比合作方欠钱更让优A难过。

      算起来,他和陈舍盐还有一起被小粗茶骂过的革命友谊,优A打电话询问他早前让医院方面努力攻克的胃癌项目有没有进展。

      预料之中,没有医学奇迹。

      院方说叫陈舍盐的病人已经拒绝继续做化疗了,并要求医生不许告诉她的家属,对除她本人外的所有人都隐瞒病情,病人执意如此,院方也无能为力。

      说到底,化疗一直做下去,人也不像个人了,院方无权要求病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最终在化疗的痛苦中死去。

      优A问道:“不接着做化疗了,陈舍盐的家属,怎么可能不知情。”

      院长回答道:“陈舍盐只有一个弟弟,主治医生了解到,她弟弟瞒着她,白天在工地里干活,晚上去饭店洗碗打零工,只有早晚骑自行车过来给陈舍盐送饭。弟弟的工资卡在陈舍盐手里,费用都是陈舍盐去缴的,所以陈舍盐白天没有做化疗的情况他不知道,陈舍盐本人也非常抗拒让弟弟知情。”

      优A眼帘微垂,“让院里的肿瘤团队给她尝试延缓癌细胞扩散的疗法,资金不是问题。”

      “少爷,难道您认识陈舍盐?”

      “不认识。”

      优A婉拒了院长请他吃饭的邀请,挂了电话,看向窗外的雨夹雪。

      这个万家灯火的点,小粗茶是在工地里扛钢筋还是在哪个饭店洗碗呢……肯定没好好涂冻疮膏,又是那一套施工安全论。

      万一什么黑心的店让小粗茶用冷水洗碗呢,他那冻疮还能好?

      优A腾地站起来往外冲去,临到走到过道里,他蓦然顿住,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按紧眉心。

      当A切记感情用事,他快订婚了,宴会事宜都一大堆,管一个O干嘛,他自认不是同情心那么泛滥的人。

      优A快步走进电梯下了停车场坐上车,司机按照助理安排的今日原定行程往老宅开去,老爷夫人要和少爷商议订婚宴的宾客名单,优A低头看着平板里的股价信息,晚高峰有些堵,优A回复完券商制定的买空卖空计划时,车还在城区高架上堵着,优A抬头看向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兰湖。

      今年兰湖第一次结冰的夜晚,他也是在高架上,虽然和现在的位置南辕北辙。

      劣O顶着黑眼圈冒着大雪骑着破自行车来接他。

      小粗茶眼光还不错,喜欢本A喜欢到这个地步。

      明明今天在股市上小赚了几个亿,优A想笑却笑不出来,又重复性地打开代驾平台,看着空白的聊天界面发呆。

      这个O怎么就这么废物,本A不主动,小粗茶哪怕再喜欢他,也完全接触不到他了——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明明是所有人都能指出的雄辩的事实,但优A的心情更阴沉了。

      高架上喇叭不歇,车流好不容易涌动时,优A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有动,仍看着代驾软件上空白的聊天界面,脑海里一字不差地回滚着他和劣O在这里的对话,在心里罗列劣O的各种缺点:

      不爱惜自己,只敢对他凶,为别人(姐姐)拼得要死,明知道他是花A的朋友都不利用花A来找他……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优A数落劣O正数在兴头上,随手点出去看消息,脑子里还想着小粗茶对他欲擒故纵成这样,等他订婚了,就自己后悔去吧。

      【子规园陆管家:少爷,秦医生邀请的那个年轻人刚刚骑自行车过来,还您借给他的衣服,洗干净熨好了,又送了两盒礼。(图)】

      【子规园陆管家:他说两盒保健品是送给秦医生和卞老师二老的,谢谢他们招待他。之所以今天才送来,是因为傍晚下了雨夹雪,工地里提早停工了。】

      【子规园陆管家:好像还有一袋饺子,他说是自己包的玉米虾仁莼菜馅,给少爷您的。】

      优A一下子从位置上要站起来,头顶磕了一下车框,他头也不捂,双手打字,连标点都顾不上了。

      【他人呢】

      司机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下高架右转,去子规园?”

      司机诧异,“不去老宅了?”

      “……”

      手机震动了一下。

      【子规园陆管家:那四只小狗跑出来围着他舔,他吓得跳上自行车跑了。】

      意想不到的出现,欧亨利般的离开原因。

      优A忽然生气了。

      “回子规园,我看看那几只狗。”

      本A都没舔过笱一新呢,这几只小动物先舔上了?还有没有体统!

      司机试图挣扎道:“少爷,今天是牧老爷让您去的。”

      “宴会的名单让他们看着定吧,我无所谓。”优A快速说完,存了发来的图片,继续打字:

      【那几只狗舔他哪儿了?】

      【子规园陆管家:这,我没注意看,应该是脚踝吧,那个小伙子腿特别粗,裤子撑圆了,遮不住他的脚踝。】

      优A的心情更微妙了,泛起莫名的酸意,打字给劣O解释,【不是他腿粗,是他又穿了三四条裤子。】

      【子规园陆管家:少爷,您怎么知道?】

      优A不回复了。

      他总不能说他看到过劣O在他跟前“剥粽子”吧,为了裹那四只凶神恶煞的小小奶狗。

      说出去对自己的清誉不好。

      看O脱衣服的A是放荡的A。

      总而言之,不是还有饺子吗?

      带着一分雀跃的心情,优A嘴角噙起笑意,回到子规园,他保持对角线最远距离,大步走过那四只满血复活试图扑他的毛绒绒小土狗,环视了屋子一圈,看向陆管家,“图里的东西呢?”

      “放在储藏间里了。”陆管家没想到少爷要看,急匆匆让保姆去拿出来,优A动作顿了顿,竟先保姆一步,亲自走向了储藏间。

      沾着雨滴的巨型塑料袋和储藏间里无一不昂贵的物品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优A一开灯就看到了它,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袋子,指尖触及自己年少时订制的衣物,应该是绣着“松风水月”这些附庸风雅的字,明明他都没穿过这几件衣服,但他能特别清晰地回忆起那天劣O穿着他的衣服,清清爽爽地从冒着热气的浴室里走出来,像一株坚韧的小白杨。

      当然白杨热瘫在沙发上也很符合小粗茶劣等的身体素质。

      优A想劣O的惨样想得发笑,分明敏锐的嗅觉闻得出衣物上只剩艾草肥皂的淡香,但他好像又闻到了劣O发丝间那一缕发苦的柚子皮香,焦躁的心渐渐宁静下来。

      陆管家站在储藏间外,看到优A摸着自己的旧衣,以为少爷嫌弃外人洗的不够干净,忐忑地说道:“外面来的包裹园里一般也不收的,实在是这个小伙子为了躲小狗逃得太快了,我们来不及拒绝。不过少爷,为了能把包裹寄回去,我已经特地从保安那儿问来了那个小伙子登记的电话号码,您……”

      “号码?”优A的舌尖舔过下颌,捏着那袋饺子转过身,对陆管家略略挑眉,露出一抹笑容,“号码给我,你年终奖翻倍。”

      优A完全没注意到陆管家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提着那个巨型的塑料袋走出去,还专门把那袋饺子交给厨师,叮嘱道不用准备晚饭了,他要吃这个饺子,说完哼着来时耳机里听的歌,春风得意地上楼了。

      本A有正事要质问这只勾搭他勾搭到半路被小狗吓跑的小笱。

      考虑到劣O可能还在骑去上夜班的路上,优A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先吃了晚饭。

      意料之中的清淡鲜香,笱老板做的东西一直挺合他胃口的。

      优A不挑食,但吃过太多山珍海味,很少觉得什么东西好吃,食欲一向一般。这一晚他慢条斯理地连炫三盘饺子,厨师都忍不住问要不要把做饺子的人聘请过来,以后给少爷做饭。

      优A吃饭又慢又小口,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着回答道:“以后要做也是我给他做啊。”

      心里想着得尽早把那道芜菜鱼片汤的手艺学好,优A没怎么在乎厨师和管家他们吃惊的眼神,饭后就去园子里散步,打跨洋电话商议股价信息,消食后又去健身房高强度地锻炼了两小时释放过剩的体力,结束后还回复了继母打过来的电话,正好他也锻炼得声音有些喘了,继母装腔作势地告诉他要养精蓄锐,艺术家O回国后放缓工作节奏,多陪陪人家,培养感情。

      优A有条不紊地一一应下,同样装腔作势地说,已经给夫人您和朋友都买了最新款的皮包,显得感情甚笃。等继母挂了电话,优A脸色沉了些,起身去沐浴。

      沐浴时忽地想起来,劣O被姐姐挂断电话,气得磨牙,又拿姐姐毫无办法,真是比狗还狗。

      心情又因此好了些。

      他其实有点能和陈舍盐共情。

      欺负小笱是桩不费脑子又趣味十足的事。

      谁让小笱喜欢他们呢,狗狗就是爱你啊。

      优A披上浴袍,走出去看起了关在客厅的暖炉前的笼子里咬狗咬胶的四只小奶狗,然后拨出了管家给他的电话。

      没接。

      优A一看时间,晚上十点半。

      什么饭店十点半了还让人洗碗,黑心商家。

      算起来,小粗茶也一天没得停 ,他会累吗?

      优A抛起两枚硬币,陷进沙发里,膝盖上盖着劣O还回来的一条灰蓝色围巾,无声地注视着那四只土黑土黄土斑点土白的中华田园犬,长幼顺序一目了然,显然就是狗妈妈生它们四个小东西时越生越没墨。

      小狗们一和优A双目相对,就眼巴巴地看着他哼哼唧唧,“汪嗷~汪嗷~”

      有点可爱。

      但本A绝不心软。

      在笼子里待着吧!

      自诩铁石心肠的优A和四只狗对视许久,思绪慢慢飘到了园内的细雪中。

      小粗茶觉得园内的建筑很新奇?那本A大发慈悲,再邀请他来做客吧,可以勉为其难地为他讲解一下这些摆设里的机关。

      他这么怕狗,就拿小狗吓唬他,拿个摄像机录下来循环播放。

      优A想得噗嗤一乐。

      不过不能让狗去舔小笱,得给这些狗套上制咬器。

      等等,小粗茶也不是傻子,小狗都戴上制咬器了,他还会怂得拔腿就跑吗?……

      优A不无遗憾地想,那少了太多乐趣了。

      等优A反应过来自己在神游的时候,古老奢华的钟鼓敲响了十一点的晚钟。

      优A看了眼自己只有一堆工作消息的手机,点开短信界面,犹豫着要不要给劣O发消息,又觉得这样子他太过主动,容易让自信心过强的小粗茶误以为他喜欢他;可不发吧,明明知道明天他还得像陀螺一样工作,这眼睛就是闭不上。

      于是,高学历高智商的优A,字斟句酌地编辑短信:

      【衣服赏你了的,干嘛来还?】(删掉)

      【这么普通的保健品,你也好意思送?】(删掉)

      【你姐身体怎么样了,死了没?】(删掉)

      嘶,和劣O面对面互怼的时候,优A基本回回胜利,但现在他打出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发不出去。

      优A编辑起下一条短信:

      【几天没见还是这么怂,听说你被巴掌大的狗吓得夺路狂奔。】

      在优A决定发出这条终于不带问号的消息的时候,手机突然跳转到通话界面,而优A看着自己已经备注好的“A tea dog”,脑袋一热手一滑,按下了接听键。

      “喂。”

      “喂。”

      两个人说完,都顿了顿。

      大概是没有听到回答,优A脑子飞速旋转,试图找出一些能和劣O聊的话题,倒是劣O先问了,“您刚才打我电话,请问您有什么事?”

      优A看了眼手表,23:45,光阴似箭,他编辑了45分钟短信。

      优A抿了抿唇,“你才下班?”

      这么晚了,这人一天才能睡多久。

      劣O的声音带着些冷劣和严肃,客套地问:“请问您是谁?”

      不是,本A的声音这么有辨识度,你听不出来吗?

      优A正要回答,听见电话另一端的劣O呵出一口气,冷声道:“抵押品已经给你们了,平安夜那天我会来交货的。”

      什么跟什么呀。

      优A直觉不对劲,边抽笔记本记下劣O的原话边说道:“是我。”

      “啊?”

      “你听不出来吗?”

      “诈骗电话?不好意思我们无产阶级都很聪明的,挂了。”

      劣O语速飞快,优A气道:“笱一新!”

      电话那头的呼吸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也变得温热许多,“牧、乐时?”

      “不然呢?”优A冷哼,“你刚才说的抵押是怎么回事?”

      “居然是你啊!——”劣O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欢呼雀跃,优A听得十分受用,认为劣O接到暗恋对象的来电过于开心,以至于忽略了他的后半问,谅在他们俩是第一次通电话的份上,他可以接受劣O小小的迷糊。

      “咳,那什么。”优A没话找话道:“你今天送过来的两盒保健品,干嘛用的,难道你认为我需要吃保健品?”

      “自恋吧你,”劣O的声线已经扬了起来,“谁说那两盒是给你的了,我和管园子的陆大叔说了,这是给秦医生和卞老师的。”

      这哪像工作到深夜的人,活力四射着呢。

      优A漂亮的桃花眼里挂着笑,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买保健品?”

      “我看起来两盒阿胶的钱都拿不出来吗?”劣O气冲冲地说完,优A几乎都能想象到他气得鼓起来的脸了,他才压低声道:“那天我在秦叔他们家里做了排骨,他们有事不吃了,让我拿走给我姐吃了,怪不好意思的,两位老人家那么热心肠。”

      “有这个钱买保健品,你还不好好吃早饭给你姐省止疼药的钱。”优A笑话他,声音也跟着劣O的声音做贼似的低了下来,“两盒保健品是让我给他们吗?”

      “嗯。”

      优A逗他,“你送的当然你自己给啊。”

      “我不好意思。”

      “你还会不好意思?”

      “换你在老人家书房里晕倒了大半天试试?”劣O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埋怨,“都赖你,那天秦叔要借我书,我哪还有那个脸皮借啊。”

      优A窝进松软的沙发里,低低地笑,“我以为你脸上能开高铁来着。”

      “哈?”

      “噗嗤,不然怎么皲裂得跟铁轨一样。”

      “牧乐时!”劣O的声音瞬间变得又低又凶,“别逼我在这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拉黑你。”

      优A欺负人欺负得起劲,笑声有些憋不住了,连咳了两声才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搞事业。”

      优A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高精尖的工作,半夜十二点也需要你消耗你那本来就不多的脑细胞?”

      “帮厨,满意了吗。”劣O刚忿忿地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笱sir,巴洛克雅座的盐焗蜗牛上了吗?”

      优A咬了咬下唇,听到手机听筒像是被捂住了,劣O在电话另一头朗声回答道:“刚刚交给贵宾区的服务员去上菜了。”

      “你在打电话?”

      劣O谦卑地说道:“抱歉,我马上就好。”

      优A的指尖摩挲着硬币的纹路,听那个男人又对劣O说了句什么,只是劣O的老爷机收音太复古了,饶是他五感卓绝也听不清楚,他只听到劣O答了一声,“好,我结束电话就去切。”

      听起来是在什么西餐厅的后厨。

      优A思忖着大学城附近有哪家西餐厅24小时营业,过了一圈也想不出来,他依稀记得大学城所在的高教园区,23点后因为各个高校宿舍楼的门禁,很冷清了,没生意可做,除了宾馆没有餐厅会在深夜营业。

      “笱一新。”

      “欸。”

      “你搞事业的基地在哪里?”优A忍不住问出口,话问出来了才意识到劣O都没问过他是干什么的,礼尚往来,他也没有立场过问劣O的工作太多,但水已经泼出去了,他只能笨拙地找补道:“呃,我的意思是,我未婚夫后天回国,怕他还吃不习惯中餐,我也正好打算包个西餐厅请他……”

      他都在说什么啊!

      虽然是事实,但早已在自家酒店订好雅座的优A彻底说不下去了,忐忑地等着劣O的回答。

      壁炉太热了,烫得他听见了自己莽撞的心跳。

      “这样啊……”劣O的声音又变得很低,现在优A知道原因了,是不想被领班听到而扣钱,但知道这一点并没有让优A的心跳稳定下来,他喉结滚动,紧张地呼吸。他有点后悔了,毕竟小粗茶这么喜欢他,万一醋得不想回答了怎么办。

      劣O只是顿了顿,给他的回答听起来平静又坦然,透着隐隐的疏离,“就是在便利店吃泡面的那天晚上,你发现的那家在湖滨商城顶楼24小时营业的Tiffany法餐厅。”

      优A眼睛一眨,觉得劣O对他说话的语气果真冷淡了许多,幸好因为特别喜欢他,哪怕吃醋也还愿意回答他。

      优A垂下眼帘,小心又小心地斟酌着问,“你在兰湖区?”

      “对,我现在只有高中学历,白天工地里的活结束了,晚上找不到收入稳定的正经兼职,那天听你说这家餐厅24小时营业,傍晚就来应聘夜班了。”劣O呼出一口气,像是笑了笑,“说起来得谢你哈,不然我也不会想到可以来这里工作,夜班辛苦,做兼职的报酬也比合同工低,按客流量日结现金的,没个准数,所以没人要来和我抢工作,还挺好的。”

      可优A听见他的笑却笑不出来,心中有些郁结,他抠紧了沙发的绒皮,“你是神仙吗,不睡觉了?”

      “肯定有得睡啊,晚上工资这么低,就是因为客人不多,干的活也比白班少,没客人的时候可以去杂物间补觉的。”劣O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优A是在问什么缺乏生活经验的问题,还补充道:“工地里中午也有一小时午休的,窝砖堆里多穿几件,能很暖和地睡一觉。”

      哪有那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O。

      优A忍不住提醒道:“长期睡眠不足容易猝死,笱大夫。”

      劣O将冷漠贯彻到极致,“猝死就猝死,工伤还有得赔。”

      优A不吃这一套,他对人冷起来比劣O这种面冷心热的要冷漠多了,左了他的确没立场干涉劣O的选择,干脆搬出大佛,“你姐知道吗?”

      劣O果然吃瘪,顾左右而言他,凶巴巴地用气音说道:“牧乐时,难道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就是来查岗的吗?”

      “查岗”一词微妙地取悦了优A,他伸直了腿,想象着劣O站在厨房的角落里说不过他又气不过的憋屈样,眼底浮现出笑意,“你对你们领班都不凶,怎么就对我脾气这么差。”

      劣O冷漠:“我每天上二十小时的班,半夜脾气差点是应该的。”

      “可是我比较喜欢脾气好的O。”

      本A暗示得够明显了吧,要追求本A,小粗茶你得换种……

      劣O:“挂了,帮你打深井冰院的电话,3,2……”

      优A喊住他,欲哭无泪地痛心道:“笱一新,你好没有幽默细菌。”

      听出优A落败,劣O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终于有了笑意,“略略略。”

      优A几乎能想象到劣O对他做鬼脸的样子。

      年纪在怎么算都是读大学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

      作为世家大族风头最盛的年轻家主,优A决定和这个幼稚又粗蛮的O计较到底,秋后算账,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正经地说道:“在摆鬼脸吗笱一新,那正好这四只狗要取名,就叫「魑魅魍魉」吧。”

      小狗狗:“汪嗷?”

      小笱:“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不是。”优A将听筒贴近唇边,低低地笑,“叫妖魔鬼怪也行,跟你姓好了,笱妖笱魔笱鬼……”

      劣O打断了他,简直是气笑了,声音很轻但语速飞快地回敬道:“这太客气了,叫牛鬼蛇神的自然得是跟你姓,牧牛犬!”

      优A有些遗憾不能目睹小粗茶被他惹生气的表情,无聊地伸直了自己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嘴上功夫倒是不停,“牧牛犬是柯基,如果我是柯基,那你只能是柯基面包了。”

      “为什么?”

      “没腿啊。”

      劣O安静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是要开始机关枪突突输出了,优A连忙暂停他,“说正事,这几只狗我就养在家里了,你过两天有空了来一趟吧。”

      “你不是怕狗吗——我来干嘛,我也怕狗。”劣O从疑惑到震怒,每一个字都是强烈拒绝,“没空没空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就这样吧拜拜。”

      “喂,笱一新,你捡回来的,你不付抚养费?”优A喊住他。

      劣O理直气壮,“养狗和养我姐相比,当然是我姐重要。”

      “抚养费可以我出,但名字总得你取吧。”优A看向四只在喝盆盆奶的小奶狗,笑道:“「魑魅魍魉」这个名字挺好的啊,你非不同意。”

      劣O结结巴巴地挤出话来,“我……我,现在同意了。”

      为了不和狗狗正面互动,牺牲小狗就牺牲小狗吧。

      优A浑身都流露出运筹帷幄的从容感,状似在和黑色小狗土互动地招招手,“笱魑,过来。”

      小狗不理他,小笱理他,“你才口吃!”

      “噗哈哈哈哈哈………”优A计划得逞,陷入沙发里大笑,电话那头传来有劣O反复深呼吸的换气声,像是低声在咒他被狗狗们大咬一口,优A看着实际上一直在笼子里的小狗,心情更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来,你来的话我可以考虑给「魑魅魍魉」换个名字。”

      “真的换?”

      “骗人就被小狗咬。”

      “成吧,看在你立下毒誓的份上。”劣O说道,“我明天傍晚过来可以吗,刚好也是你下班的时间。”

      “当然、欢迎你来。”优A卡了卡,这有些在优A的意料之外了,他以为劣O至少会选个周末,“笱一新,明天也是工作日,你们工地里不忙?”

      “我拜托做防水的师傅代班,已经请假了,明天白天我要去趟医院。”

      优A从沙发上坐直,心沉了下去,“你生病了?”

      “不是。”劣O情绪有些低落,“今天雨夹雪,工地里下班早,我来还完衣服之后,去银行给我姐存我这些天晚上打工赚来的钱,然后我发现……”

      劣O的声音忽然哽住,没有在说下去,优A的心里也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将声音放得沉稳下来,仿佛这样能安慰到远在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发现什么。”

      劣O吸了吸鼻子,声音还算冷静,“卡里存款多了很多,不对的,我姐做一次化疗就是我半个多月的工资,卡里不可能有存款的,一直都是月底清零,我赚来再存进去的。”

      优A眼睛一眨,心沉到谷底。

      笱一新发现了。

      这本来只是陈舍盐个人的决定,优A也不打算让劣O知道。

      他决定不告诉劣O时,他认为自己只是不想让劣O知道那家医院是自己的,自己早就在资助他姐姐的病情。

      他和劣O的结交不能掺杂恩情,他要他对劣O而言是和姐姐不一样的。

      优A感觉得出来了,劣O虽然年纪小,但在为人处事上,是非常重情重义的。

      别人对他好,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会受宠若惊,十倍百倍地去回馈——像他冒雨给两位长辈送来的保健品,对节俭的劣O而言,其实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了。优A也完全无法想象,一天得工作二十个小时的穷光蛋劣O是怎么挤出时间做了那些饺子的。

      可现在,听着劣O声音里强装出来的冷静,优A不由看向廊檐外湿寒的雨。

      “你怀疑什么,笱一新?”

      你难过了吗,小笱……

      他没有立场这样去问他。

      “我查了银行流水,从上个月开始,付给医院的账单里就没有大额开支了。”劣O的声音紧了紧,“我上夜班前,给我大学里的临床内科老师打了电话——不能停的,化疗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停的,身体机能已经被化疗破坏了,停了化疗她只会更疼……我姐姐只是一个女孩子啊……”

      “一新……”

      你还好吗?

      优A恍然,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不告诉劣O他姐姐的情况,到底是不愿意见到什么。

      “我没事,我明早去医院问一问主治医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劣O理智地说道:“顺利的话,我陪我姐继续做化疗,守着她睡下后,我来找你给小狗们取名字。”

      他是不愿意见到笱一新明明难过得要命却硬扛起他姐姐的命运的样子。

      优A站起身走到了窗棂边,捏着手里的两枚硬币,看向湖中细雨,隐晦地提醒劣O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是你姐姐自己做的决定。”

      “她不会。”

      优A不戳穿劣O的外强中干,只问道:“为什么不会?”

      “我姐答应了,等我毕业,她放下这座城市的一切,陪我去援藏,陪我看雪山。”劣O的声音很轻也很安静,他说:“世界上好多人都骗我,只有姐姐从来没有骗过我。”

      优A低下头,攥紧了手机。

      他分不清自己的情绪,似悯夜深,又怜雨寒。

      “前几天我姐把保温杯磕破了,那是我小时候考第一奖来的。她就说要补偿我,要给我做风筝去雪山上放,但她的手指头已经没力了,扎不起风筝骨……”劣O幼稚又偏执地说,“反正见不到风筝,我不会放她离开我的。”

      听着很凶残。

      可优A听得出劣O字里行间对保住陈舍盐的命的执念。

      他想,他至少不该在这个劣O已经过度疲劳的深夜,告诉他关于陈舍盐时日无多的真相。

      一无所有的人除了这么点零星盼头,还能靠什么撑下去。

      所以优A只是说,“好,那我明天也早点下班,在家等你。”

      希望你一切都顺顺利利,来到我的身边。

      “嗯。”

      听起来还是很低落。

      “那个……”优A明知故问道:“饺子很好吃,你哪里买的。”

      “网购的,柯基饲料。”劣O的语气毫无起伏。

      优A已经熟练了,装作没听到,继续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玉米。”

      什么时候观察到的。

      劣O:“我不知道,巧合。”

      “你对你姐也这么爱撒谎吗?”

      “你又不是女孩子!”

      “那就是你对我撒谎的理由?我也年纪比你大啊。”

      “我的年纪更大!!”

      “生日都是六一儿童节的人谈什么年纪。”

      “你年龄歧视,你儿童节歧视,你完蛋了!!!”

      劣O越和他怼越有活力,虽然声音还是不大,但年纪小花花肚肠也少,注意力已经被转移了,一听情绪就好了很多。

      优A见好就收,“生气会变丑啊笱一新,虽然你也没多少变丑的空间了。”

      “你等着吧牧乐时,明天我去就去剃头发,让你惨痛地对比出你有多丑!”

      怎么还在生气,本A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是在夸你好看啊。

      优A不介意劣O因为气话说他丑,当人真正拥有美貌的时候,任何容貌诋毁对他而言都是苍白的,何况本A要是不帅,怎么能让你这个笨蛋O喜欢得五迷三道的。

      “剃头发只会让你本就岌岌可危的颜值更下一层楼。”优A还是肯定劣O现在头发毛绒绒的样子的,和他裹得圆咕隆咚的外形很相配——至少100%比顶着一颗卤蛋头要配。

      劣O气笑了,“呵,您的颜值就手可摘星辰了?”

      “承让。”优A也笑了,不过电话那头领班又在催劣O去干活了,劣O没怼回来,只说,“明天你死定了,等着吧你。”

      “静候佳音,笱一新。”

      优A回敬完,看向窗外的雨,声音也缓和了下来,“夜里冷,你有空休息的时候,东西多盖一点。”

      “来了!——”劣O在电话那头回应领班的话,不知有没有听清优A的叮嘱,只是在走动时低声道:“对了,你刚才说,你要订西餐厅……我在后厨工作,看他们做的法餐干干净净的,虽然很贵,但食材都新鲜,你和你的未婚夫……约莫会喜欢。”

      优A的桃花眼蓦然睁大,想解释些什么,却终究只能攥紧手机。

      “我去削土豆啦。”劣O平淡又温柔地祝福优A道:“预祝你……新婚快乐,牧乐时。”

      电话里传出忙音,优A看了廊檐下的雨很久,才意识到劣O已经挂断了电话。

      室内很热,掌心里的硬币也被捂热了,像刚认识的时候,劣O把退豆腐脑的钱硬塞进他手里的温度。

      那时手心里暖暖的,此刻屋内暖气那么旺,他的心里却怎么也暖不起来了。

      优A转身,视线触及笼子里喝完羊奶,抱团取暖睡得天昏地暗的小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祝我新婚快乐……

      “少爷,您电话打完了啊。”陆管家端着夜宵从外间走进来,“吃点宵夜吧,这是夫人特地打电话过来,让厨师给您炖的安神汤。”

      “……不喝了。”

      优A没有看汤,颓废地坐到沙发上,注视着自己掌心的两枚硬币出神。

      陆管家试探地问:“少爷,您是和宴少爷闹矛盾了吗?”

      优A没有回答,头也不抬,无精打采。

      陆管家深以为然,忙说道:“我们都是看着您长大的,刚才在外间,内容听得不真切,但您和宴少爷有说有笑的,多好啊,过日子就是要两个人聊得来呐。那毕竟宴少爷金贵,虽然年纪比您大几岁,总归是要和您过一辈子的人,偶尔和您闹脾气了,您无论有没有错,都让让人家,多包容。”

      “陆叔。”

      陆管家认为劝进去了,止住话头,等待少爷的话。

      优A转头看向窗外的雨,浑浑噩噩地说:“你说,他为什么祝我新婚快乐……”

      “嗯……啊?”

      他是谁?

      “哐啷”一下闷响,托盘摔在地毯上,管家震惊得都忘了要收拾,看少爷站起身,失去灵魂地从他身边飘过,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幻听了。”

      湖面随着雨夹雪的落下渐渐结冰,优A坐在阁楼里看了一整夜的雨,直到天际泛白,他猛然恢复精神,顶着黑眼圈单手系着领带匆匆跑下楼,叮嘱刚起来的佣人们今天一定把子规园的角角落落都烘暖和,给四肢小狗套上止咬器,晚上多准备点菜,他要亲自下厨,说完就赶去提早上班了。

      内卷成这样的少爷让佣人们目瞪口呆,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宴少爷今晚回国?

      唯有陆管家看着笼子里四只哼哼唧唧的小狗,想起少爷说过的不会让宴少爷来子规园的话,蓦然想起昨天傍晚被小狗亲热地团团围住的那个小伙子。

      他清楚地记得,这些小狗和那个爽朗帅气但见狗怂的年轻人,是在同一天来到子规园的,在此之前,少爷不曾带任何人来过子规园。

      不会……是他?

      陆管家不敢再往下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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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结束电话的小粗茶听后厨的同事们聊着老板向男朋友求婚的八卦,掌心被削土豆的菜刀刮伤,默不作声地自己处理了伤口,眉眼被碎发遮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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