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渔》姨很难过

4、贴心

　　“哈哈，好、好巧哦。”周渔干笑两声，挠挠鼻头，“不过他们是真的，我们又不是。”
　　周渔成功把自己说服了，底气也足了起来，还有心情宽慰段西峤。
　　“我们正大光明的，不心虚！”

　　“……对，不心虚。”
　　段西峤也跟着笑了两声，心不心虚只有自己知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哈。”周渔遥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好。”
　　等到周渔离开，段西峤写下计算出的最终答案，两秒后，却发现他从一开始就写错了一个数字。
　　一切只能重头开始了。

　　纸笔摩擦的沙沙声持续数秒，最终笔身被重重撂在了桌面上。
　　段西峤后仰身体靠在椅背上，抬头下意识追寻前面的某道身影，半响轻轻啧了一声，起身离开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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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的时候，文霜双也回来了。

　　周渔原本在写一篇英语阅读，可囫囵看了好几段以后，发现自己真就只顾着看了，完全忘了去理解是什么意思，胡乱在原文上画了几道权当做阅读痕迹。
　　虽然她嘴上若无其事，但实际上还是很尴尬啊啊啊！！！

　　搞半天竟是她误会了段西峤。
　　还以为他是故意疏远她，万万没想到竟是因为孙主任。

　　就她和段西峤平日的正常言行。
　　在孙主任眼里肯定不正常，那就是妥妥的早恋分子啊！

　　一想到前人们的下场……
　　周渔在二十多度的天气里竟生生打了个冷颤，半响又反应过来，她和段西峤又不是在早恋，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

　　周渔如是在心里给自己壮胆。
　　结果下一秒，整个人悻悻趴回了桌子上。

　　终究是她误会了段西峤。
　　还害得对方平白损失一套签名书。
　　唉，愧疚啊。

　　“怎么这是，谁又惹我们周小渔生气啦？”文霜双拿卫生纸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凑过来关心道。

　　周渔扁扁嘴，打开两人中间的垃圾袋朝文霜双示意，说：“你不懂。”

　　后者把纸团吧团吧扔了进去，笑嘻嘻道：“你说了我不就懂了？”
　　说着，她目光一定，惊喜道：“这个发卡好看诶，昨天买的吗？”

　　说起发夹，周渔来了点精神。
　　她伸手爱惜地摸了摸发夹的位置，侧过头欢欣道：“我也觉得超好看，很适合我，段小峤挑的！”

　　“难怪。”文霜双咬手帕，羡慕嫉妒道，“啊啊啊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个陪我逛街还不扫兴的男闺蜜啊！我不贪心，审美是正常人就行。”

　　嗯……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上次文霜双过生日收到的来自他哥的生日礼物——一件死亡芭比粉的连衣裙。
　　现在想想，尤还记得当时的视觉暴击。

　　这么一对比下来，段西峤真的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一切皆在不言。

　　半响还是文霜双先开口，问道：“你在哪家店买的啊，这样的发卡还有吗？等放学我也想去看看。”

　　“……啊。”周渔心里有点别扭，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文霜双的问题，“就、就新开的那家呀。”

　　“小吃街边上的？”
　　“……嗯。”

　　周渔看着文霜双，欲言又止：“你……算了。”

　　周渔有种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憋屈感。
　　发卡就摆在那里，谁爱买都是别人的自由。
　　她生什么闷气。

　　话是这么说，手下却又把写好的选项答案涂成一个个墨团，阴暗幽深地团团排在那儿。

　　“开玩笑的！”文霜双话音一转，吐槽道，“我才不和你戴同款，谁丑谁尴尬。”

　　“对对对，戴一样的多没意思啊，我肯定会被我们霜双小仙女比下去的，求放过！”
　　周渔的心情一秒放晴，立马扑上去紧紧抱住文霜双的胳膊，彩虹屁更是不要钱的来。

　　嘿嘿，真好。
　　她的小鱼发卡目前还是独一无二的。

　　结果遭到了文霜双的嫌弃。
　　她看破不说破地扒开某人的大脑袋，抽抽嘴角：“呵呵，少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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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过后，太阳藏进了厚重的云层，天一下就阴沉下来，气温骤降好几度。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照例跑完圈以后，老师就吩咐了原地解散。

　　班上的男生在球场打球，女生们则借了几对羽毛球拍。
　　运动过后，大汗淋漓，周渔叫上文霜双一块去了小卖部。

　　回来的时候只剩周渔一个人，她直接去了操场后边的篮球场。

　　恰逢球场气氛热烈，远远就看见段西峤一个起跃，校服下摆微微上扬，露出干净紧实的腹肌。
　　接着“哐当”一声，三分球远远地精准落入篮筐内，引得在场其余人一阵拍手叫绝。

　　周渔抱着水找了个地方坐下。
　　场下段西峤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几乎一眼锁定了周渔所在。

　　她朝他挥手。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段西峤就追着球跑到了场子另一边。

　　等到结束时，周渔赶紧走了下去。

　　她将还残留着冰气的可乐递给段西峤，一脸乖巧地朝他笑。

　　段西峤没接，眉头一挑：“做什么亏心事了？”
　　“没啊。”周渔摇头如拨浪鼓，自顾自把易拉罐环打开，再度递了过去，狡黠道：“专程来看你打球，给你送水的！高不高兴，荣不荣幸？”

　　段西峤看了看手心，没什么情绪地给她捧哏：“哇，受宠若惊。”

　　周渔一看就知道这人大概是洁癖又犯了。
　　她踮起脚尖，端的是贴心又称意：“要我喂你吗？”

　　“怎么这么看我？”
　　不知道为什么，段西峤看她时总让她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果然，段西峤下一句就是：“孙主任在你后面。”

　　周渔立马就跟触了电一样，直接把可乐塞进了段西峤手里，还此地无银三百两讲道：“段同学，这是上次欠你的可乐！”

　　“段同学？”段西峤悠悠然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嘴角挂着笑，“你确定只欠我一瓶可乐？”

　　周渔做贼心虚往后张望了半天，这才意识到这人是故意的。
　　她气哼哼，不服道：“好啊，我好心来给你送水，你就是这么骗我的？”

　　“你确定不是因为自己良心不安？”
　　“……”遭了，被这人一眼看穿。

　　周渔干笑两声：“哈哈，怎、怎么会呢？我有什么可良心不安的，这话说得怪有意思。”

　　段西峤懒得戳穿她。
　　他拿起可乐喝了两口，喉结随之上下滚动，随后用另一只手背抹了抹唇。

　　偏还拿着可乐继续招她。
　　“要不要分享一下？”

　　周渔从段西峤的喉结上收回视线，咽了咽莫名干渴的喉咙，敬谢不敏：“不、不用了。”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孙主任不在，又赶紧把手给段西峤推了回去。

　　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让周渔面红耳赤。

　　她有点待不下去了，转身朝教学楼走，
　　“马上下课了，快回教室吧。”

　　身后，段西峤仰头把可乐喝净，“咔擦”一声单手捏扁瓶身，像刚才投篮一样，轻松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他抱着篮球，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空，悠悠追着前面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懒懒散散的语调。
　　“周小渔，要下雨了，你有记得带伞吧。”

　　周渔只顾埋头往前走，闻言头也不回。
　　她没好气道：“你昨晚上刚说过，我又不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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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实证明，话还是不要说太满。

　　最后一节课中间突然下起了大雨，这场秋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珠砸在窗户上，很快汇成一股股水流往下淌。

　　放学铃声响起，文霜双从书包里拿出雨伞，离开前多问了一句：“渔渔，你怎么回去？带伞了吗？”

　　周渔一僵，诚实摇头：“忘了。”

　　文霜双并不担心：“那也没事，段西峤应该有带。那我就先走啦，明天见！”

　　“……”
　　想起体育课上自己说过的话，周渔恨不得回去把自己的嘴缝上。
　　她恹恹地朝文霜双摆摆手，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该怎么不丢份儿地让段西峤带她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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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最近积攒的一些有疑虑的题目去办公室问完老师以后，段西峤拿着习题册返回教室。

　　周渔原本在看新借的漫画书，后背隐隐有凉风吹来，她头皮一紧，下意识就把东西往桌里藏。
　　转身看见是段西峤进来，又大咧咧地把书摊到桌面上。

　　她拍拍胸脯，心有余悸道：“你吓死我们，你怎么和老班一样走路没声啊。”

　　“你自己做贼心虚，怪得了别人？”段西峤简单收了几本书到书包里，扭头看向周渔：“东西收拾好了？”

　　周渔点点头。

　　“那走吧。”
　　段西峤把书包挂在肩膀上，另一只手去拿周渔的书包。

　　扯了半天，发现对面的人没动静。

　　他抬头看过去。
　　就见周渔抱着书包有点尴尬的模样，巴巴望着他一时显得有些可怜。

　　“段小峤，我好像真的有点蠢哦，哈哈……”
　　周渔慢慢收敛了笑意，抿抿唇，心一横：“好吧，我忘带伞了……”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越来越虚，甚至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人一眼。
　　她在心里打自己嘴巴，叫你大放厥词，叫你不长心，被人提醒了都能忘！

　　嗯？
　　怎么不说话？

　　周渔等了半天，没等到回音。
　　刚想悄悄抬头，一件残有余温的校服外头迎面罩了过来，还带着男孩身上熟悉的洗衣液味道。

　　眼前一暗，她扒了两下，把衣服从头顶取下。
　　耳边就听见段西峤没好气的声音道。

　　“不想淋雨的话就穿上。”

　　“啊？”
　　周渔迷茫，这就完了？

　　段西峤从书包里取出了他惯常用的伞，因为是单人的，伞面并不大。
　　他嘴里硬巴巴道：“下次你的话一句都不用信了，我直接把你的份也带上。”

　　“真的吗？我以后真的都不用自己带伞了吗？”
　　周渔瞪大眼，显然被这天降好事砸得有些懵。

　　“……”
　　似乎是拿她无可奈何，段西峤慢慢弯下腰，替她把外套穿好，以一种近乎揽着她的姿势。
　　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进。

　　段西峤轻轻叹了一口气，周渔感觉有双温暖的大手放在了自己头顶，温柔摩挲。

　　“那能怎么办呢，我又不忍心看你去淋雨。”

　　“……”
　　周渔心跳落了一拍，她忍了又忍，终是挣开头顶的手，耳尖发红，低低喊道：“你说话就说话，别趁机坏我发型好不好”

　　段西峤看看眼前女孩呆毛竖立的头发，得逞以后心情分外地好。
　　他单手拎走周渔怀里的书包，一手拿伞，转身往教室外走。

　　整个人明摆着，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办？

　　她有求于人在先，也确实拿他没办法。
　　周渔鼓起腮帮，拢了拢肩头男生的外套，几步追了上去，嘴里嚷嚷。

　　“我要收回刚刚的话！”
　　“收不回，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段小峤！”

　　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隐在了淅沥雨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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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脑右下角消息框不断闪烁，显示有文件正在下载中。

　　周渔从雾气升腾的浴室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就过来看，压缩包已经下载完成。
　　她坐在床尾，几乎迫不及待地给段西峤发去消息。

　　【美女子ZY：看见消息速回，我去找你，有好东西】

　　还配了一个微信自带的贼兮兮小黄脸表情包。

　　几分钟后，段西峤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了这条消息。
　　他皱皱眉，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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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五分钟，对面居民楼三层某一间的门铃被按响。
　　周渔过来开的门。

　　看见满身雨气的段西峤，周渔愣愣的。
　　“不是说我去找你的吗？”

　　“那你的澡不就白洗了。”段西峤没好气道。

　　想想也是哦，女生洗澡总是比男生麻烦些。

　　周渔接受了他的贴心，一把拉他进门，自己转身往厨房走。
　　“等着！”

　　段西峤跟在她身后，看了看没人的客厅，迟疑问道：“周叔钟姨都不在家吗？”

　　“他俩一个加班，一个轮夜班。”
　　“那要不……我明晚再来找你吧。”

　　“哎呀！”
　　周渔总算是从厨房出来了，将一杯冒着热气和药味的东西硬塞到了段西峤手中。

　　她板着脸像是有些嫌弃段西峤的犹豫，手一挥一锤定音道：“有些快乐的事就是要趁他俩不在家才能做！不能让你白来这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