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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   晚上人都走了,剩下一桌子的狼藉,子虚来收餐盘,榭云忙道:“丈夫你别动,我自己弄就好。”
      子虚道:“没事,这么多,你一个人要弄到什么时候,这样也快些。”
      子虚瞧了她一眼,见她埋头低笑,道:“你笑什么,难不成,见我干活你很开心?”
      榭云开心道:“丈夫误会了,我没这样想。”
      子虚觉得她就是这样想的,但也不跟她争辩,她今天的确做的不错。
      晚上躺在床上,子虚道:“今天的饭都是你自己做的?”
      榭云在黑暗中转过头瞧着丈夫,点点头,道:“嗯。”
      “在哪学的,怎么没见你做过?”
      榭云笑道:“都是我在抖音,小红书上学的。才学了一个星期,也不知道好不好,今天丈夫的同事来,我都怕得要死呢,担心不好吃。”
      “怎么想起来学这个的?”
      榭云道:“我想,平常家常的饭菜,他们在家里头也能吃到,也都吃厌了,可网上这些东西他们平常吃不大到,就是吃,也多半是买的,可是自己做出来就不一样了。而且,丈夫的同事都是同丈夫这般大的,想来对网上这些美食也一定感兴趣。”
      “嗯,你想的很周到,”子虚不免有些好奇,道,“这些菜看着挺麻烦,一个星期你便能学会?”
      子虚道:“丈夫忘了,我可是做了三年的饭了,当然学得快了。这都是我熟悉的东西,不过是食材,配方火候等等这些改改,所以也不是什么难事。”
      子虚见她又得意起来,就不再说了,道:“睡觉吧。对了,明天看爸妈,东西都买好了?”
      “买好了,丈夫放心吧。”
      榭云站在子虚身后,秋菊打开门便将两人请了进去。丈夫换鞋的功夫,榭云毕恭毕敬地站着,又打量了一下屋子,还是跟从前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木制的地板跟家具,显得很古朴雅致,也庄严肃穆。榭云瞧见秋菊,盘着一个低的髻,穿着一件旗袍风格的墨色裙子,裙摆处有折枝的花样。接过榭云手里头的东西,说:“给我吧。”
      子虚道:“爸呢?”
      “在书房呢。我去叫他出来,说你们来了。”
      子虚知道父亲是一个做事,看书不喜欢被打扰的人,道:“不用了。”
      榭云紧紧挨着子虚,不过中间还是留了一丝空地。秋菊跟子虚说话的时候,榭云一直在一旁看着茶几默默听着,嘴角上透着淡淡的笑意。
      秋菊道:“昨天,你姨妈来电话,说买了新房子,下个月要暖房呢。”
      子虚道:“是亚楠吗?”
      秋菊微笑道:“嗯。亚楠怀孕了,要跟辰桓搬出去呢。”
      “嗯,是该搬出去了,总不能老跟姨妈姨父住在一块。”
      “我记得,亚楠比榭云还小一岁呢。”
      子虚道:“亚楠是94年闰八月最后一天生日。”
      榭云见丈夫许久没回答,道:“妈,我也是95年的,不过亚楠姐姐是闰八月,我是四月。”
      秋菊道:“哦,妈记错了。想起来小时候子虚你还总惹亚楠哭泣。”
      子虚想起来,也笑了,那时候他总故意逗她,说,我呢,明年就要过生日呢,你呀,得到了五十七岁才过呢。
      亚楠便说,你骗人。子虚道,哼,我可没骗人,不信你问问你妈,你是闰八月生的,下一个闰八月可是要等五十七年呢。亚楠因为这个就大哭了一顿。
      秋菊道:“那时候子虚你呀调皮得很,现在呀,倒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子虚忽然敛了笑,道:“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我都快三十岁了。”
      秋菊道:“你也知道你快三十岁了呀,一点也不着急。”
      子虚道:“妈,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别总学爸那样旁敲侧击。”
      榭云偷偷看了丈夫一眼,又看了眼秋菊,但见秋菊仍是面带微笑,道:“妈不说,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子虚道:“妈,我说了,我现在才刚刚站稳脚,正是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现在要孩子还太早。何况,榭云她现在也没有这个打算。”
      秋菊仍旧温柔道:“我看是你没有吧,你别拿榭云当幌子,榭云可是最听你的了。”
      “妈……”
      “好了,对不起,我不说了,行不行?”
      此时域城从书房里出来,说:“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大家一见域城出来,便都敛了笑,秋菊忙起身,说:“你坐,我给你弄杯茶去。”
      子虚见父亲穿着衬衫,这是父亲的习惯,他不喜欢在家穿着家居衣服看书工作,穿着衬衫,是提醒自己,不至于懈怠。这是一个仪式,父亲坚持了几十年了。子虚说过一次,但见父亲并不采纳,反而还教育了他一番,也就没再敢提过。
      域城坐过来的时候,子虚跟榭云忙站起来,待父亲坐下,说:“坐下吧,这么拘谨干什么,又不是来了客人。”两人才坐下。榭云挨得丈夫更近了些,背也挺直了些,双手放在膝盖,看着父亲。
      域城道:刚刚都说什么呢,怎么一见了我就不说了?此时秋菊端茶过来,微笑着没有说话。
      域城道:“有就有,没有便没有,只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榭云见爸皱了皱眉,丈夫跟妈也都不方便说,便笑道:“爸,没说什么,就是妈问我们多会要孩子呢,我跟子虚现在都还年轻,都还没这个打算呢。”
      域城道:“是呀,当年你妈二十一岁嫁给我,二十二岁便有了你哥,这样算,也不年轻了吧。我和你妈可都是急着抱孙子呢。”
      子虚没有说话,只听着,道:“是,我跟榭云会努力的。”
      域城道:“子虚你呀,好胜心强,别总掉工作里头,有时候顾一顾家,别总让榭云一个人操心。孩子的事,你不想要,榭云她难道会要?”
      “知道了。”子虚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暗暗较着劲,想:你年轻的时候不也这样,一心扑到工作上,也没见你怎么关心家里头,还不都是妈操劳的?
      “怎么又弄了这茶来?”域城皱着眉头道。
      秋菊吓了一跳,看着丈夫赶忙道:“家……家里头的普洱茶没有了,才给你泡了这个茶的。”
      域城道:“那你提前提一嘴也好啊,怎么擅自做主就泡了这茶?”
      子虚见母亲低着头,绞着双手不说话,皱了皱眉头,欲要说话,榭云见状忙覆住了域城的手,赶忙道:“爸,那杯子里的茶叶是我放进去的,我本想着给爸还有子虚泡茶的,就放了些这个茶叶,子虚的我先泡好了,爸的茶,妈说要亲自泡呢,怕别人泡的您喝不惯呢。”
      域城就没再说话,子虚瞧了榭云一眼,榭云朝他微微一笑,子虚不再看她,便扭过去了头。
      秋菊说:“我去切点水果来。”
      子虚冲着妈的背影说:“妈,桌子上不就有吗?”
      榭云笑着起身道:“咱们刚刚买的柚子还没切呢,我去跟妈切点柚子过来。”
      榭云来到厨房,从背后瞧见她擦眼睛,从背后唤了声“妈。”秋菊赶忙转过身来,笑道:“榭云呐,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快出去陪子虚坐着吧。”
      榭云笑道:“没事,妈,我坐着也没啥事,就来帮帮你。”
      秋菊上前握住了榭云的手,道:“榭云,谢谢你啊。”
      榭云笑道:“妈,你说啥呢,你谢我干啥呀。”
      秋菊便没有再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握了一会儿。
      厨房外,只剩下子虚跟域城两个人。子虚端起水来喝,眼睛一直盯着茶几上插在苹果上的签子。大半杯水快喝完了,子虚忙又续上,域城道:“你就这么渴?”
      子虚望了父亲一眼,道:“没有。”便放下了水壶。
      域城道:“公司最近忙吗?”
      子虚道:“还可以,就是有时候加加班。”
      域城“嗯”了一声,道:“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要分得清。”
      子虚点着头答应,可他心里头却不喜欢父亲总是这样以教育的口吻跟他说话,以前时候父亲总说要好好工作,趁着年轻多努力,可现在他已经超过大多数同龄人了,他却丝毫没有从父亲的脸上看出欣慰,反而得到的是要兼顾家庭跟事业这样的话。
      域城道:“你自己也要注意点,看你不大精神的样子。当初你若是考了公务员,多少也比这个轻松些。”
      子虚便有些不高兴,道:“爸,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更何况,我又不喜欢去。我都已经留在这里了。”
      域城见他这样,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榭云端着盘子出来,说:“爸,吃点柚子吧。”
      门铃响了,榭云忙去开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榭云笑道:“哥,您也来了,快进来。”
      子虚瞧了爸一眼,域城放下手里头的杯子站了起来,子虚也忙站了起来,秋菊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便立在了原地。
      榭云原以为大家见了子辰都很激动,毕竟走了这么多年才第一次回来呢,便笑道:“哥,别站着了,快过去坐吧。”
      子辰没有瞧他,瞧着近在眼前的域城。
      子虚命令道:“榭云,这里没你的事。”榭云才不发一言的走开了,可到底看见这样几个人对立的场面,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里去。
      子辰上前道:“爸。”
      域城指着面前的人,道:“你……你是子辰?”
      秋菊上前来,眼睛里含着泪,难以置信,道:“子辰……”
      “妈。”
      域城没有说话,却转过了身子。子虚知道,爸在哭,可他是一个男人,却不会流眼泪的,那是什么,是一个男人最后的体面,还是自尊,亦或者虚荣心。
      子虚能听见父亲声音里头的颤抖,却还是兀自背着身子道:“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都要不认这个家了。你不是说要坚持自我吗,不是说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你又回来做什么,嗯?”
      秋菊已经泪流满面,走上前,道:“域城,你别说了,子辰他回来了。”秋菊握住了子辰的手,道:“子辰,快去跟你爸道歉,快去啊。”子辰看着父亲的背影,只觉得他的背影跟从前小时候看到的一样,没有改变,他低头看向母亲,伸手摸了摸母亲眼角的皱纹,突然跪到了父亲身后,秋菊道:“子辰,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域城此时转过身来,也同样有些吃惊地瞧着这个近乎十年没有谋面的儿子。
      秋菊还要上前,子虚却拉住了母亲,秋菊在子虚的怀里头掉眼泪,不欲再看下去。
      子辰道:“爸,你误会了,我这回来,是要同你说一件事,说完了我就走。”
      域城此时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好,你厉害,你厉害。”
      子辰面无表情,看着地面,道:“爸,你若是觉得生气,想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也不拦着你,这十年我一走了之,没有尽了孝道,全都让子虚担了这责任,于情于理我都对不起你们。你打我骂我,从理论上讲是对的,但是也请您听我把话讲完再打也不迟。”
      域城半天没说话,只是盯着他,似乎要瞧清楚他,冷声道:“你说。”
      子辰道:“我在美国认识了一个女人,我跟她关系很好,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件事,毕竟婚姻是件大事,你们也有权利知道。”
      域城道:“没了?就这些?”
      “嗯,就这些。若是您还想听其他的,我倒是也可以告诉您,毕竟您是我的父亲,有权利过问我的事情。”
      “权利?这是你宋子辰能说出来的话?有一天,我们也能有权利过问你宋子辰的事?我今天便告诉你,这权利,我宋域城不要也罢,你爱跟谁说给谁说,就是不要到这家里头来说,我嫌聒噪。”
      “好,既然您先聒噪,那我也就不在这里扰您清净了,我走了。”说着,子辰在域城面前磕了三个头,罢了,道:“这头不是磕给您的,是磕给一段不该存在的错误的血缘。”说罢,子辰便走了。域城对着子辰离开的背影,道:“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秋菊跑过去拦着子辰,子辰低头笑着看着母亲,域城在背后吼道:“秋菊,松开他。”
      秋菊瞧一瞧丈夫,再瞧一瞧儿子,眼泪断线似的止不住。子辰慢慢送来了母亲的手离开了。
      域城的胸口疼起来,往沙发上跌去。榭云跟秋菊忙跑了过去。
      子虚追出来,冲着子辰便是一拳,子辰擦一擦嘴角的血,道:“满意了,我能走了?”
      子虚道:“宋子辰,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我以为,你会浪子回头呢,原先竟是我高看你了。”
      “你确实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一无是处?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你曾经跟爸大谈特谈理想,跟爸无所不谈,可现在呢,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不过是一个没有一点责任的不孝子。懦弱,逃避,都是你……”
      子辰笑了,道:“你说得很对,这就是我,我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工具人,只会听从他的安排。我就是在装,就是懦弱,如何?”
      “宋子辰!”子虚待要挥上去时,榭云突然大喊“丈夫不要”,便冲过来拦住了子虚。子虚在气头上,一把挥开了榭云,榭云便跌到地上,撞到了草丛的台基上。
      子辰见状便趁机会走了,子虚见榭云揉着额头,很疼的样子,赶忙拉她,道:“你凑什么热闹,有没有事?”
      “丈夫,我不要紧。”
      “去医院看看。”
      “丈夫,不用,就是磕到了,过一会儿就好,没什么大碍。丈夫还是去劝劝哥吧。”
      子虚道:“人都走了,还劝什么?对了,爸有没有事?”
      “爸就是被气到了,还好没什么大碍,现在妈照顾着呢。”
      两人回到家,榭云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以前她在村子里不是没见过这样惊心的场面,可这是发生在丈夫家里,发生在那个似佛堂一样安静的家中,一想起来,榭云不免心惊。
      子虚自然也同榭云一样,躺在床上反复琢磨着白天的事,他想不明白何以子辰变成了这样,他不相信子辰说以前都是装模作样是真的,他不禁又回想起了小时候,哥从学校里拿了第一名时,父亲和母亲脸上无比高兴的样子,那时候他在书房里头做作业,透过门缝远远地看着,仿佛隔着很远很远,远到他花费了好久好久才拿到一个第二名。子辰跟他坐在天台上时,子辰说:“弟,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你什么时候也学了这本事,会恭维人了?”
      “呵……”他轻笑一声,望着茫茫的夜色,说:“弟,你知不知道,人总是会自我欺骗,有时候别人说什么,就真的以为是什么?别人说你好,你便被恭维,虚荣蒙蔽了眼,认为自己真的好,别人说不好,你就被怀疑,自卑裹挟,也就真的以为自己不好。可实际上,好与不好,只有自己才真正的知道。弟,我真想听听自己的声音。”
      子虚那时候并不理解,只以为他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可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句话,他也不能完全理解,但却又有一丝不一样的感觉了。似乎那些字正努力组合成一句话,使他要瞧清呢。
      想着想着,子虚翻来覆去半天没有睡着,榭云本来迷迷糊糊已经要睡着了,但丈夫的动静使她醒了过来,关切道:“丈夫还没有睡吗?”
      子虚道:“哦,今天晚上不太困,睡不着。你还没睡?”
      “嗯。”
      子虚道:“今天的事,让你见笑了。”
      榭云赶忙扭过了身子,道:“丈夫,你说什么呢?我既然嫁给了丈夫,便是这家里头的人,把丈夫的家当作自己的家看,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呢。”
      子虚没有说话,榭云却以为是丈夫不信,又道:“丈夫,你知道的,我从小在村里头长大,每天看见的听见的都是些家长里短,明争暗斗的,后来上了学,我又跟她们玩不到一起,可是自从遇见了丈夫,遇见爸妈,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家可以这样温馨,你们都对我很好,比所有人都好,除了爷爷奶奶,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真的。”
      子虚听着,道:“这么说,你喜欢这个家?”
      “当然了。丈夫,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在村子里头,那些结了婚的,要么是因为钱,要么是因为婆媳,反正,总是要吵架,吵起架来可怕得很,什么脏话都能骂出来。可丈夫的爸爸跟妈妈不是这样的,丈夫的爸爸妈妈是很温柔的人,丈夫也是。”
      子虚见她说得这样来劲,忍不住问道:“那哥呢,哥是怎样的,你也喜欢哥吗?”
      “当然喜欢呀,他是咱们的哥哥,哪有不喜欢自己的亲人的?”
      “怎么个喜欢,为什么喜欢?”
      “因为……因为……”榭云想了想,道,“丈夫,我可以说吗?”
      “你想说便说,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难不成对我还不放心?我自然不会像那个粗俗野蛮的人一样打老婆吧?”
      榭云笑出了声,道:“丈夫自然不会,那我便说了。”
      “嗯。”
      “丈夫,我觉得,哥虽然是一个男子汉,可他就像安娜一样。”
      子虚听她这样说,也来了兴致,道:“怎么个像法?”
      “哥就像安娜一样,想要追求他喜欢的东西,可爸爸不让,所以哥就像安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你觉得是爸对,还是哥对?”
      “嗯……哥对。”
      “为什么?”
      “因为哥哥像安娜一样,被爸爸还有安娜的丈夫管着,是弱的,是可怜的。”说到这里,榭云声音便低了下去,道:“爸……他……他把自己的想法加到哥身上,所以……可爸,他也是为了哥好。我也不知道爸这样到底对不对。”
      子虚叹了口气,道:“你说对了七分。这件事,他们两个既对,又不完全对。可也不是完全错,只能说,一个错得更多些,一个错得更少些。哥错就错在,不该同安娜那样,做得这么极端。这样,对谁都不好。”
      “嗯,丈夫说得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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