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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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莫非是那个新人的能力……
来不及多想，迪亚波罗堪堪止住绕后的拳势，余光瞥见零落的碎砖，顺势向布加拉提的心口掷去。
“噗——”
如预见的图景一样，布加拉提被重力袭击，骤然矮下身去，而砖块替代了“绯红之王”的拳头，爆裂四绽开来。
果然，布加拉提已经被变成了炸·弹，凡是接触到他的物品都会遭到攻击，造成的伤害连能够删除时间的他都无法避开。
意识到这一点，迪亚波罗后撤两步，谨慎地退出“钢链手指”的射程。布加拉提的干部职位是他授予的，而想要收回、处置背叛的下属也再容易不过。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带走特里休。一想到在他无所察觉的时候多出了血亲，会成为旁人追逐他根源的把柄，迪亚波罗无法遏制地泛起恐慌与愤怒。
然而当他准备掳起昏迷的特里休时，“绯红之王”额头的另一张面孔再度振缩起来，他又一次窥见了自己因为碰触而炸死的场景。
寒意爬上隐藏在柱后阴影里的本体，后脊生出点点冷汗。在此之前，迪亚波罗亲自抱着特里休走过一截路，那时“墓志铭”并未预警——她是在他与布加拉提纠缠的短短数秒内被安装爆弹的。
怎么可能？！他非常确定没有第四人踏进过教堂，护卫队的其他成员也听令在外等待，包括那个新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远程控制型替身吗？还是其他势力混进来了……不论答案是何者，能够肯定的是：他的处境不再隐蔽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迪亚波罗感到浸染恶意的视线从各个角落投射过来，扎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下一刻踩上的地砖会不会是陷阱，将他拖入死亡的泥沼……
不能继续待下去，也不能让藏在暗处的家伙活着。他迅速做出决断，深郁的绿色眼眸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命令“绯红之王”削除了时间，在仅有他能够活动的间隙里打碎了所有的支撑柱。
老朽破败的建筑根本经不起打击，布加拉提勉力站起身时，敌人已经离去，教堂的石砖开始松动，摩擦出骇人的坍塌声，天花板簌簌喷落着石灰。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扑向倒在旁边的少女。
扬起的浩大灰烟里，坠落的石块彻底掩埋了二人的身影。
………………
乔鲁诺交给布加拉提的徽章并未输入生命能量，自然也无法感知，但他始终高度注意着高塔里的动静。故而建筑塌陷的震动传导到外层时，他违逆了老板的命令，率先冲进了门里。
其余四人来不及阻拦，只能紧随其后。纳兰迦看清里面的景象傻了眼，“怎么回事啊？是敌人做的吗？布加拉提和特里休呢？”
他紧张地呼喊着二人的名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回应，米斯达拍了拍纳兰迦的肩膀，示意他镇定下来。阿帕基朝其他人摇头：破坏得太彻底，“忧郁蓝调”也无法回复重播。
乔鲁诺将布加拉提的发丝变作蜜蜂，跟随其后，“这边。”
纳骨堂与首层的连接坍塌了多半，水泥板砸落在底层的空间，垫起矮小的石山；外墙周圈还残余些许地板，此刻护卫队的成员正站在这幸存的空地上。
蜜蜂盘舞了几圈，径直向下俯飞。乔鲁诺毫不犹豫地跳下去，“黄金体验”快速挥拳向水泥块击打，阻碍物凝缩成深绿的青蛙，鼓着腮帮子朝两边跳去，很快清出大片空地。
没看见血肉模糊的尸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下一个疑问接踵而至，“确定没找错吗？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乔鲁诺肯定道，“就是这里。”
他们围着空地站成一圈，蜜蜂还原成碎布飘落，在紧张凝重的注视下，凹陷破损的地砖浮现出一道拉链，伴随着细微的滑锁声，妹妹头的青年从内部钻出来，掀起阵阵喜悦的惊呼。
“太好了！布加拉提，我就知道你会没事。”
“嗯，详情稍后再说，”布加拉提做手势示意队友们安静下来，从拉链里抱出被血液浸透的少女，“乔鲁诺，能过来下吗？”
“特里休的手被斩断了，需要治疗。”
他用仅彼此能听清的音量说，“抱歉，老板的攻击发动的太突然，你给的徽章大概率被压坏了。”
乔鲁诺动作一顿，垂在侧边的手攥紧又松开，“先给特里休疗伤吧。”
………………
紧急处理、重接断肢后，一行人便转移到了教堂外——毕竟现在的它堪称是危楼，谁也无法预测钟楼什么时候会彻底倒塌。
乔鲁诺没有随同他们一起，借口要找东西留在原处。布加拉提自纳骨堂出来后就一直紧锁着眉目，似乎想要当众宣布某件大事，却还是体谅地给了他五分钟的时间。
体积大的石块基本都被他挪到了外室，乔鲁诺没费太大功夫就找到那枚徽章。如布加拉提猜测的那样，蓝灰的瓢虫已碾作齑粉，在本该是立柱的位置还残留着碎片。
他拾起瓢虫的残骸，余光敏锐地发现不远处地砖上的暗色。不需要太多思考，便读出了答案：是血迹，而且很新鲜，大概是不久前战斗时留下的。
少年垂下眼睑，无意识地抚上耳钉，唇角抿成了直线。
布加拉提临行前向他索要“护身符”，实际上是要蕴含生命能量、能够探寻老板动向的“眼睛”，同时也是一道保险的治疗手段。
特里休重伤，乔鲁诺无法确定布加拉提是否对她使用过这个道具，又是否因此察觉到：他递付的仅是未施加能力的、普通的徽章——亚里莎的替身只能附身在无生命的死物身上。
但他担忧的并非此事。
理论上他很清楚亚里莎的能力，但掌控“Passion”、始终保持神秘的老板无疑是位强大的替身使者，宛如隐藏在暗处的蝰蛇。同伴自进入起便断了联系，现场又仿若灾难过境一般，很难不令人多想。
派出昆虫守住入口，乔鲁诺试探着开口，“亚里莎？”
“亚里莎，你在这里吗？”
“……乔鲁诺，你在犯什么蠢呢。”
当乔鲁诺第五次重复时，身后传来清冽的声音，他顺势回首望去，少女半身隐没在残板投下的阴影中，略显冷淡的黑瞳无言与他对视。
我当然不可能殒命于此——由“异度空间”储存并调整至展示状态的物品无法改变性质和形态，自然也无法被外力破坏。
我附身在落灰的青砖上，又接连转移，在他接触附身物时就已经回到了另外的徽章上。
迪亚波罗临末的反扑在意料之内，不如说以他的性格，没有亲手杀掉背叛者才使我讶异。
不如说……他是打算干掉布加拉提的，但中途改变了主意。我回忆着方才的细节，“绯红之王”分明蓄力攻击了，却强行收住了拳势。
真是太可惜了，我轻轻喟叹，只差几厘米，他就会成为纳骨堂数年来难得的花火。迪亚波罗可真是强运，我以为他至少会带走特里休，没想到他居然直接逃了。
白费“杀手皇后”安装的爆弹，好在我也并非一无所获。
我伸手在少年面前晃了晃，“该回神了。”
本以为乔鲁诺是发觉我的暗示，特意创造独处机会同我交流情报的，结果我刚准备现身，就被迫观看到他的独角戏。
我掏出监测工具，心情颇佳地讲解着，“虽然没有杀掉他，但我的替身成功趁他慌乱之时，在对方身上装置了定位器。”
“不过处于储存状态的物品虽然能隐身不被查探，但也无法发挥作用。”
“因此机会只有一次，在对方反应过来再次逃跑前，必须解决他。”
解说了好一阵，却始终未得到丝毫回应。我眨眨眼，终于意识到身边人的异常，迟疑地开口，“怎么了？”
金发碧眼的少年距我不过咫尺，却被光影分割成鲜明的两边。他的面孔为光辉照耀，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眼底却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乔鲁诺微不可查地叹息，仿佛放弃了什么，向前踏入阴影，屈膝半蹲，“小姐的手也受伤了。”
我顺着他的动作望去，腕节处纵裂出狭长的伤口，约莫是被飞溅的碎石划伤的。更握一筹的欣喜压过了痛感，直至乔鲁诺提起才察觉。
温热的指腹擦去伤口上的灰石碎屑，金色的人形触碰了红痕。皮肉再生重构，泛起细细密密的麻痒；少年认真地注视着伤口，手腕传递的体温比愈合的痛楚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我的心里再度升起那种异样的感觉，试图抽手收回，小臂上的力道温柔却又不容忤逆。
我只得放弃挣扎，静待治疗结束。空旷的地下室无处可盯，变换的位置又无比适合俯视。我能看清他逐渐舒缓的眉眼，以及浓密纤长的金睫，放空的脑海只留存一个想法。
居然连睫毛都一起染色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