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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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正经的黑手党啊，做法真够狠辣的。我遥望着氤氲起雾气的车窗，十分确信里面除了敌人本身，不存在任何活人了。
要干掉他不难，普罗修特的替身只适合在对方不知情的状况下阴人，不过一旦被知悉弱点，这项慢性削弱类的能力就无大作用了。
无论是“杀手皇后”，还是“异度空间”，都能取走他的性命，但问题是：他闹得动静太大了，死了整整一厢人，且与背叛者们交战的并非己方，布加拉提肯定会上报给老板，我可不想有第三方盯上任务的事这么早暴露。
尽管计划不动用那项能力，不过也没办法了，保险起见，还是做得干净点吧。
我如是想，回首直视假装昏迷、指尖却不住颤抖的乘客，扬起暖阳般和煦的笑容。
“女士，可以帮我个忙吗？”
………………
莫妮卡仿佛从深渊中猛然抽离，她像脱离窒息的溺水者，急促大口的呼吸空气，缓过劲的第一件事是看向手背，白皙的皮肤紧致包裹着骨肉，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而非如噩梦里那样皱缩生斑。
她的经历像是本奇幻的恐怖小说，充斥着离奇的怪诞：先是全车快速衰老，再是拥有同样能力的黑袍人。她听从对方的命令前往那死亡车厢，并说出那句话后，在自身老死前那个男人先一步爆·炸了。
在阵阵眩光里，莫妮卡再次睁开眼睛，回到了一小时前，前往车站的计程车上。
“停车！不，调头往回开，”她冷静下来改口道，“送我回乘车点，我付双倍车费。”
见鬼的列车和出差，通通滚一边去吧，她要请个大长假，待在家里好好安抚下受伤的神经。
………………
霍尔马吉欧最后传回的消息，让他们彻底锁定了布加拉提的队伍，普罗修特和贝西离得近，打算先一步去堵截。
他拱起眉毛，余光刮过跟班，“别磨蹭了，快上车。”
“我知道了，大哥，”造型像粗壮白萝卜的男孩撇着嘴，捂着肚子，“牛奶太多了，有点拉肚子……”
“贝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普罗修特嗤鼻，“只有妈宝男孩才会喜欢喝牛奶。”
“浓缩咖啡会胃胀气的……”
“别废话了，”普罗修特径直拉开车门，“布加拉提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们得在这之前追上去。”
贝西不会忤逆他的大哥，立刻收声跟着坐上副驾，当他用力关上车门，听到了清脆的咔哒一声，仿佛启动了某种事物的开关。
是车落锁的声音吗？
他的疑惑很快褪去了，因为贴身爆开的火焰与硝烟吞噬了二人所有的声息。
………………
护卫队正在休整，米斯达试图和特里休搭话，但却碰了一鼻子灰，纳兰迦反倒更受对方青睐。顶部天窗外列车与轨道有节奏地的顿挫声是最好的放松曲，所有人都弛缓了神经，但布加拉提还是提醒他们要保持警惕，敌人随时会发动攻击。
但乔鲁诺知道不会的，他的手覆上左胸下的徽章，预计出现的背叛者被他的共犯先一步解决了。
没有敌人迫近的威胁，布加拉提按照提示在水池里找到乌龟后，有充足的时间思考钥匙的使用方法以及接下来的安排。他们现在都被吸纳在乌龟的替身“总统套房”里，而它的本体正趴在一间无人的包厢内静候。
这场车途平静得像是普通的旅游，行程过半也无任何波澜，所以连最开始还警惕戒备的福葛也稍稍放松下来。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冰凉的触肢摩擦过掌心的纹路，像是蚂蚁爬过般细微的痒意。
[不要挡镜头，看不见了。]
乔鲁诺分辨出字迹的含义，却坏心眼地收缩五指，将容器更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感受到视野进一步被阻碍，除了漫天的黑暗与略热的体温什么都观测不到。我危险地眯起眼，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异度空间”的力量太弱，鞭打完全不痛不痒，那就换个方式给他点教训吧。
“唔……”
乔鲁诺的闷哼引来纳兰迦的注意，他望着这位年轻的伙伴，担忧问道，“怎么了？是心脏不舒服吗？”
“没什么，”乔鲁诺收敛起因突然的痛意皱起的表情，垂下捂住胸下的手，“忽然的神经痛而已。”
他做出动作前，就预料到会遭到对方的回击，不过亚里莎的替身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么，真是让他有点吃惊了。
掌心最敏感的皮肉被剥夺，又即刻复位，连血迹都不曾留下，但瞬间的疼痛感并非作假，被他真切地感受到了。
乔鲁诺清楚，这是亚里莎给予他的警告，但他却升不起丝毫的恐惧和忌惮。
就像摸猫的爪子时被不耐烦的猫咬了一口，只有牙印没有伤口，反而让人更蠢蠢欲动想再试一次呢。
………………
乔鲁诺的内心想法并未吐露，但他后续的行动确实配合了不少，所以我很满意，认为警告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没有刺客的干预，列车平稳地行驶在轨线上，乘客们有说有笑地讨论着抵达后的安排，全然不知按原本的时间线发展，此时的他们会化作具具枯骨。
我顺利地和接头人交接，取得了虫箭。为了避免被发现的风险，我和乔鲁诺约定在下车后碰面。
期间，暗杀小队的另一位成员，替身名为“娃娃脸( Baby face )”的梅洛尼找上了他们，被乔鲁诺变化追踪的毒蛇反杀了。
我趁乱回乔鲁诺身边，在依照指令前往车站的狮子雕像取得disc后，布加拉提向队友们复述了老板的最后一条命令：前往圣乔治·马焦雷岛，在岛上教堂的钟楼完成保护对象的交付。
而我蛰伏多时，正是为了这一刻——在迪亚波罗现身的即刻将他绞杀，剔除妨碍我人生进程的最大绊脚石。
深吸一口气，我强压下激动的心情，越是临近关键节点越要沉着冷静。“异度空间”隔着西装面料点了点，乔鲁诺立马会意，在布加拉提向他索要“护身符”时把装载替身与少女的瓢虫徽章递给对方。
布加拉提接过徽章，佩戴在胸前。电梯上升的失重感加重了不安的情绪，布加拉提握住特里休的手，给予她宽慰与安心；我的思绪稍稍分散到少女身上，思索起此次护卫任务的目的。
迪亚波罗对于不泄露身份的执念堪称扭曲，就连最受他最信任的贝利克洛也为了保守秘密自尽，组织里没有见过他面貌的人，即便有也早已死去。路上他发布的命令也细致到令人无语，这样的人会为了他的血亲破例吗？为了未曾谋面、犹如生人的女儿？
特里休恐怕也是由此察觉到了不对劲，却又或多或少对“父亲”抱有濡慕和期待。布加拉提安慰的话语可靠又合理，相信了的她不自觉松懈下来。
我不认为那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如他口中那般重情义，但可以确定的是：老板现在就躲在这栋钟楼的某处，不论出于怎样的企图，他一定会从这咫尺的距离带走特里休。
“滴答……”
前一瞬还在同布加拉提交谈的少女失去踪影，但她的手还与青年交握着，断口处的鲜红涓涓流淌，残留着湿热的体温。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指针，自踏入电梯起便一刻不错地观察着，“绯红之王”一旦进行时间删除，它就是最佳的报警器。
迪亚波罗果然不敢亲身暴露，阴暗地躲在时间的狭隙中，只为了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
布加拉提不是蠢货，见到断手的即刻他便想通了所有的关卡，因此格外怒不可遏：老板再次背叛了他的“心”，将他所剩不多的信任撕扯殆尽。
他明白只要视若无睹地离开，门外等待他的是提拔晋升的坦途，但他的灵魂却义无反顾地扑向另一条满是荆棘的路。
拉链破开钢板，布加拉提越向梯井下通往地下纳骨堂的洞口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伴随木屑和尘土，拂过了他的肩胛。
…………
迪亚波罗发现了潜伏的暗杀者，布加拉提的背叛在他预料之外，但没有人能暗算得了拥有“绯红之王”的他。
不自量力，他用眼角的余光瞥着白西装的青年，半是讽刺、半是嘲弄地反问，“难道当上干部后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变得欲求不满了吗？”
“还是说你远远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自认为能超越我吗？”
能力的冷却时间结束，“绯红之王”再度发动，迪亚波罗充满恶意地为即将成为尸体的下属讲解着，红白替身握紧拳头，准备在仅有他能穿梭的时间里给予布加拉提致命一击。
然而在透白的指骨即将抵上对方后心之际，他的另一项能力——“墓志铭”发动了。
[迅猛的攻势未如预想般破开血肉和骨骼，在碰触的瞬间卸去了大半力道，布加拉提因为内伤喷出大片血沫，而始作俑者化作飞灰，连带着本体的粉发男人也炸得四分五裂。]
迪亚波罗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