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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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乔鲁诺他难道真的要喝吗？哪怕光从色泽和气味都该明白是那种液体吧。
眼看着他即将握住茶杯，我再也坐不住了，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决心，实在是令人敬佩。但如果他当真如实照做，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愿意同他面对面讲话了
“异度空间”附身到包厢的地板，收纳了两处桌腿。桌面的物品纷纷倾斜滑向低处，那杯见面茶狠狠摔破在地，水花四溅。
乔鲁诺顺势收回动作，围观看热闹的三人飞快散开，米斯达揪着裤管尖叫，“太恶心了！阿帕基你的尿沾到我衣服上了！”
阿帕基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把纸扔给他，“擦擦不就行了。”
此时离他最近的乔鲁诺是场上唯二没有慌乱的人，他仿佛听不见米斯达的话，镇静地说，“抱歉，没有及时接住您的好意。”
阿帕基盯了他半晌，鼻子才哼出气声，“算你走运。”
“桌子和餐具的赔偿记在你的账上。”
貌似乔鲁诺之前说过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我升起微弱的心虚感，但转眼便烟消云散：比起赔钱，相信他更不愿喝茶，某种意义上，是我救了他呢。
大不了以后再补给他。
我悠哉地看着戏，端起加冰的柠檬水——因为阿帕基的缘故，我短时间内都不想喝任何颜色重的饮品了。
酸甜的冰水舒缓了我的情绪，余光瞥见本该与老奶奶交谈的布加拉提不知何时不见了人影，与此同时我的头顶传来声音：
“广场上那道视线，是你吧，甚至还跟到了这里。是谁派你来窥探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布加拉提的声音不算小，邻桌的客人不想卷入黑手党的事情，见状赶忙结账离开。偌大的公共区只剩下我和他二人。
庆幸脸上还戴着黛芙妮的易容，不至于直接暴露，我不想闹大把其他人也引来，装作害怕又无辜的样子，慢慢朝出口退去，“您说的话我听不懂，我怎么可能敢做出那种事情……”
再僵持下去，提问会变成拷问，我不想体会黑手党的审讯手段，也不想对他出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趁硝烟弥散前撤离。
“只是口渴，想坐下来歇歇而已……”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布加拉提没有第一时间阻拦我，深邃的眼睛涌动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却让我危机感不断拔升。
快要摸到门框的时候，他终于动了，召唤出替身，“钢链手指(Sticky Finger)。”
心跳鼓点般擂动，我很清楚布加拉提的替身，不能伤害的前提下，力速远逊于对方的“异度空间”便非常受局限了。因此“杀手皇后”登场了，它拽过最近的椅子挡住了戴着蓝色头盔的人形急骤的拳头。
瞳孔骤然收缩，我强行稳住前倾的惯性，只差半步我就会直接撞入异空间中：“钢链手指”的目的不是分裂我，而是限制我的行动，出口被一道巨大的拉链横开，露出黑闪的异空间。
但我肯定是不能困在这里，“杀手皇后”直接炸了另一侧的墙，我抓起桌上的辣椒粉瓶抛给它，让它触碰后扔向布加拉提。布加拉提敏捷地躲开，接触瓷砖的辣椒粉却轰然炸开，崩起弥漫的刺激性粉末呛得他咳嗽不止，眼睛也睁不开。
我趁机穿过那只容一人通过的洞，正想一鼓作气离开餐厅时，却在前台看见了熟悉的两人：米斯达和福葛。
脚步顿了下来，要赌一把吗？反正现在戴着易容，他们认不出来。但跑步太引人注目，他们好像已经看过来了……
在我犹豫时，一只手把我拽进了洗手间。我猛地一惊，“杀手皇后”掐向了他的脖子，金色人形及时握住它的胳膊，挡下了攻击。
看清是乔鲁诺，我才让“杀手皇后”松了力道，乔鲁诺先一步开口，“是亚里莎吧。”
他笃定的语气令我感到疑惑和不爽，“杀手皇后”摆出战斗姿态，彰显了自身的存在感，“亚里莎是谁？我可不认识。”
乔鲁诺嘴角的弧度都未变，无声指了指围绕着我飞舞的蜜蜂。
……好吧，这家伙果然和我相克。
我也懒得再装，敷衍地夸赞了几句，“你的能力真棒，但现在我没功夫叙旧了，还麻烦让让。”
我打算从厕所的窗户翻出去，乔鲁诺却摇头，拉住我的肩膀，“纳兰迦的替身在外面。”
恰好同时，洗手间的门被敲响，“可以让我进来下吗？”
是布加拉提的声音，他已经与成员们会面，确认了我没有离开餐厅……真不妙啊。
我环顾四周，敞亮的空间一览无余，根本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我不想现在再直面布加拉提——尽管毫无根据，他的眼神像是穿透了我的伪装，仿佛洞悉了一切。
如果有任意门那样便利的道具就好了……稍等，貌似并非不可能实现，我的眼神亮起来。
…………
老妇人向他道谢时，布加拉提有点恍惚。她的孙子在数月前染上了毒·瘾，性情大变，甚至还殴打了她。不过近期已经逐步戒除，为此前的行为道歉，目前在跟随祖母学习手艺，准备继承家里的面包店。
她认为是布加拉提听取了求助，收拾了猖獗的毒·贩们，为此非常感激。不仅塞给了他满满一篮的面包，还承诺店铺以后只要是他和同伴们光顾，永远都不需要付钱。
但布加拉提却知道并非自己的功劳：传播罪恶造物的根源就是他过去深深信赖并为之工作的组织，他十分厌恶毒·品，却无法违逆反抗。每当街道上的居民对他投以信任的目光时，他都感到如芒在背、万分煎熬。
改变是从五月前开始的，流通在那不勒斯的新型毒·品彻底消失了，旧的产品没有它那样强的成瘾性，而且因为被市场驱逐太久，存货已然不多了。
许多无意沦陷的人在经历一段时间无能缓解的痛苦后，现在重新站起来，开启新的篇章。
布加拉提情感上想要希望是老板认识到错误，迷途知返；理智却残酷地告诉他，不存在这种可能。
而他的调查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科加奇的队伍全军覆没，短时间内无法找到合适的替代者。市民们欢呼的幸福，不过是更大的浩劫到来前的虚假黎明罢了。
去年秋末，他们小队接到护卫议员莫里多的任务，在此期间结识了作为宾客家属的亚里莎·比安其。她让布加拉提想起遥远记忆里的小渔村，虽然害羞但总会来找他玩耍，送他手串的贝壳饰链的孩子。
往后亚里莎经常会光顾餐厅，米斯达和纳兰迦同她走得最近，福葛也颇有共鸣。餐桌旁多添了把椅子，布加拉提不希望把无关的人扯进来，但就像当初的福葛和纳兰迦一般，他也不忍心打断少年人纯粹的友谊。
但没过多久，那道身影淡没消失了。比安其家遭遇了难以想象的灾厄，宅邸内工作的帮佣均被杀害，包括饲养的宠物狗；最关键的主家三人却未发现遗体，报道登上了当地新闻的头条。
布加拉提自然不会当作无事发生，哪怕失踪的比安其一家真的不幸遇难了，他至少也要知道真相。但他才着手调查不久，波尔波先生就召他过去见面。
“不要再查下去了。”
布加拉提后背生出冷汗，嗓子有些发哑，“比安其的事情，难道是组织……”
波尔波瘫着庞大的身躯斜了他一眼，把香蕉皮丢进垃圾桶，“不妨说得更直白点吧。”
“那个比安其的继女，干掉了一整个毒·品组的核心成员，包括最重要的制·毒者马西莫·波尔沛——现在这也不是秘密了，”波尔波幸灾乐祸地哼笑着，他还介意着科加奇蒙骗他的事，“现在她东躲西藏地逃窜着，组织派出追击的人会解决她，让她付出该有的代价。”
“至于你，”纯黑的巩膜冰冷地注视着布加拉提，“顾好自己的工作，不要管多余的事情。老板知道了你们的私事，但他宽容地没有计较。”
“布加拉提，你是我很看好的下属，希望你的忠诚不会背叛我们的信赖。”
齐颌短发的青年不敢抬起头直视上司的目光，不是由于恐惧，而因为自己产生动摇的“心”，在发现热情是那不勒斯最大的贩售商后，他就再也无法重拾破碎的信任了。
布加拉提低声应是，把情绪深埋在深处，此后也如常生活着，把那场短暂的时光当作泡影。直至今日，在接纳新成员入队时被跟踪，而那名监视者惶恐的表现，总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她没有恶意的攻击性，更是肯定了布加拉提内心的猜测。他轻叩示意，“可以让我进来下吗？”
为他开门的是新人乔鲁诺·乔巴拿，他拧上水龙头，用手帕擦干水珠，“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布加拉提环顾室内的陈设，没发现能容下另一人藏身的空间，“有其他人闯进来过吗？”
其他地方已经搜查过，“航空史密斯”没有探察到任何呼吸点离开餐厅，洗手间是最后一处。
“至少我在内的五分钟没有，”乔鲁诺坦然地看向他，“是有敌人袭击吗？”
松绿和深蓝的虹膜沉默地对视着。
“或许是我看错了。”布加拉提选择相信乔鲁诺，他让纳兰迦收回巡视的替身，打算前去为打扰到店主的生意赔偿和道歉。
等他离开视线区域，桃红外套的爱心开洞下悬挂的瓢虫徽章触须，轻微动了动。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