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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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黄色的出租车穿梭在马路上，那不勒斯的黑车太多了，严重挤占了正规出租车的生存空间。排成长龙的车辆倚在人行道边，我拦了最近的一辆，直接在他的报价上翻了三倍，要求他以最快速度开往目的地。
过快的速度让我不得不抓住车顶的扶手，疾驰呼啸的冷风也渐渐吹散了我慌乱的情绪。过往的经历告诉我最重要的一点：恐惧与急躁只能降低成功的可能性，唯有冷静与沉着才能通往正确。
虽然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我知道了科加奇的位置。如果当初没有和布加拉提小队搭上关系，在一无所知情况下被突袭的话，无疑是最糟糕的境地。
布加拉提的小队里没有人拥有瞬移类的能力，我听取到重要信息后就火速开始行动，搭乘的司机因为给得太多也踩足了油门，丝毫不顾及警示牌上的限速提醒——在这座城市里金钱是万能的，没有什么是它解决不了的。
我至少可以提前二十分钟到达詹姆罗街，事已至此，干脆就脱壳绕道，反过去成为狩猎螳螂的黄雀，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快到达地点附近的时候，道路开始拥堵起来，我皱了皱眉头，搁下钞票。直接下了车，准备从小路穿过去。
先前派出去的“夜鸟飞翔”传来回应，我遥遥“望”着那二人，走入了砖瓦投下的阴影。
…………
科加奇又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刻着深深纹路的眉宇间不由得染上躁意，他们已经在此驻足一刻钟了，看来波尔波那肥猪还是得到了消息，不然换作往日谁敢这样怠慢老板眼里的红人。
他扭头朝同伴喊了一句，制止了他无意义的泄愤，“够了，维特里奥，别再浪费力气了。”
维特里奥提了一脚死尸般瘫在地上的男人，叉住割下的舌头塞回对方嘴里，愤怒道，“空长了嘴巴却吐不出半点有用的情报，该死的，等我抓住了那家伙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监控录像附近只有这一户人家听到过动静，”科加奇对部下的残忍举措视若无睹，摩挲着伞柄的凸起，“对方的替身需要凭依物发动，马西莫受到攻击是在那颗棒球出现的时候。”
他的手点过围墙外的石子路，在半空划过弧线，最终指向靠近门栏的储物间，“从抛物线推测，是从这个房间的窗户扔出去的。”
“射程不大，发动能力时本体也需要在周围。维特里奥，从现在起警戒所有陌生的、凭空出现的物品。”
话音刚落，身后的少年就颤巍巍地抬起胳膊，伤痕交纵的面孔上溢满惊异之色，“这是……安洁莉卡的替身，难道她还活着？”
科加奇猛然转身，厉声喝道，“离它远点！是敌人的手段！”
他借着雨伞的支撑避过飞鸟的攻击，为什么“夜鸟飞翔”会出现在这里？科加奇确信自己的两名队员都殒命在了外面的小路上，替身是人的精神能量，理应随本体一同挥散，但死者的替身却再度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与监控展现过的能力完全不同。规避已经毫无作用了，科加奇非常熟悉自己的同伴们能力，在那只鸟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一刻起，攻击已经发动了。
维特里奥癫狂地亲吻着血迹零星的地面，仿佛在拥吻挚爱；涕泪与痴笑在他的脸上横布，握在右手的刀刃深深划过皮肤，翻开的皮肉触目惊心，少年却因痛楚舒展开眉眼，扯出诡异的笑容。
科加奇受到的影响要轻一些，他抽出那把刀在小臂上割了几道，迅速升起的痛感让原本混乱的神智清醒了些。他拽起同伴的后衣领，把他摁进卫生间的盥洗盆。
刺骨的冷水侵入鼻腔，维特里奥在窒息的威胁下清醒过来。他没有责怪队长的粗暴，这个对待外人异常残暴的年轻人非常信任和爱护自己的同伴。
维特里奥将划破的手伸进冷水里，以保持对感官的刺激，低声说，“敌人的本体不在附近，我的能力无法发挥。”
“没关系，”科加奇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他已经踏入‘雨’中了。”
…………
据我推测，科加奇的队伍中大多是精神系的替身使者:马西莫的“狂躁抑郁”对人体感官的刺激，安洁莉卡的“夜鸟飞翔”施加的成瘾幻觉。但想要针对也很简单，替身都是有范围的，只要不靠近就行了。
“夜鸟飞翔”是属于安洁莉卡的替身，而我本质上是通过控制她的尸体来操纵它的，就像是西方幻想中的亡灵法师。即便受到伤害，也不会作用到我身上，而它的速度非常快，除非是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普通的物理攻击根本伤不到它。
敌人不清楚我的位置，我让“夜鸟飞翔”在房子里无规律地乱窜，准备消磨对方过半的精力后再去收人头。然而他们在两分钟前挣脱了控制，离开了那座房子。
我一边转移着阵地，一边操纵着替身在周围继续干扰。但在过程中，我发现了：他们是锁定了我的方位，在有条理地接近。
毛毛细雨模糊了楼房的轮廓，细细密密地亲吻着我的肌肤，风飘过时掀起丝丝凉意。
不对，天气预报了这周都是明朗的晴天，在来的路上也未见到半点雨滴，怎么会突然下起雨？
我来不及思考向来谨慎的我为什么会忽略这么明显的异样，敌人已经迫近藏身之处。我召回飞鸟，朝它侦察到的那两枚灵魂的方向连射了三枪。
子·弹没入敌人的肉·体，分别击中他的左肩、侧腹，另一颗飞向老者的也被他用手挡了下来。但诡异的点在于，明明是杀伤力颇大、能崩掉肉块组织的左轮，他却仅仅流了巴掌大的血渍。
下一刻，我身体对应部位凭空破出血洞，我被忽然涌上的痛感击倒在地，握枪的手也垂落下来。
那个少年持着的匕首倒映着我苍白的面色，他们在距我十米远处停下脚步，看起来对我替身的能力有一定了解。
“想不到把我们逼到这样境地的敌人居然是个小女孩，”老人的发型梳得很整齐，腰背挺得笔直，尽管身形不算高大，却依然使人有种睥睨感，“是谁派你动的手？驱动‘夜鸟飞翔’的人是你吗？”
我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扼住大臂根部阻断外流的血液，没有想要回话的意愿。
两个替身使者中，年长者是科加奇，年少者是维特里奥。毒·品小队只剩下他们了，后者的能力应当是反伤，自己则承受较轻的部分；而前者的能力大概是影响精神，漫布了整条街道的雨就是其表现之一。
恐怕在我达到詹姆罗商业街起，就已经我陷入了对方的能力范围中，正因此我才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这也意味着他完全没有顾及这附近活动的普通人，是一场大规模无差别的袭击。在其中我的某些表现异于这片区域的普通人，使他确定了我的身份。
“看来需要让这位小小姐知道现在并不是在过家家，”他的蝙蝠伞微微一振，我本已止住的伤口又开始快速流淌，“我的能力‘雨天迷梦’能够定格感觉——人类是情感丰富的动物，大脑也无时不刻地产生着想法：寒冷、炙热、恐惧等等。”
“我能够捕捉一刹那的感觉，并就此固定。哪怕只是常见的小感冒，只要有一瞬间产生过‘搞不好会病死’这样的想法，错觉就会成为现实。”
“刚刚的你，想到了‘会不会流血而亡’，这样的想法吧？”他看似和蔼地朝我微笑着，“配合我们的工作，对彼此都是好事，之后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止血手段毫无作用了，我放下右手，散乱的发丝糊在脸上，似乎放弃了负隅抵抗。
然而就在下一秒，我猛然抬起握枪的手，再次向对方的方向开了枪，维特里奥丝毫不躲避，嘲笑着我的无用功，“看来这愚蠢的家伙还没长教训……”
飞驰的子弹在抵达他面前的前一秒消失了，替代出现的是黑红的手臂，它以拥抱的姿态将少年的上半身纳入怀中。维特里奥再度发动替身，但可惜的是，“异度空间”本身并不具有杀伤力，它只是个储存道具，本质上并不是“伤害”而是“转移”。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孤零零的下半身翻倒在血泊中。
我感受到伤口处可怖的流速，几乎是以喷的形式冲出来，再产生更不利的想法前，我强行放空了大脑。
科加奇在变故突生的同时找到掩体，并以最快速度向远离我的地方跑去。他本体的替身没有太大的攻击力，科加奇很清楚维特里奥已经没救了，而重伤的女孩没有可能追得上他，他只要离开手·枪的射程，静待着对方失血而死就足够了。
当他离开那块空地，刚要撬开一户的门锁待上一阵时，一只再熟悉不过的飞鸟出现在他眼前，它机械质感的小腿紧紧抓着沾着血的左轮手·枪，分明无法也并未扣动扳·机，但子弹依然射了出来，正中他的太阳穴。
苍老孱弱的身体顺着门板滑落，这一次他的脊梁再也笔直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