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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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不如自己来检查一下吧。”
乔鲁诺没有拒绝， “冒犯了。”
他解开我的袖扣，青蓝的血管在有些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分明，而在其上并没有针孔的疤痕。
我的替身在此期间成功地附身到他贴身的衬衫上，只需要一个意动便能扼住他脆弱的脖颈。
“的确没有，”乔鲁诺微微颔首，“但我还有一个疑问。”
“比安其同学，你是能够看见它的吧？”
话音未落，他身后浮现的金黄人影已经向我一拳挥来，破开的气流吹起我的刘海，我本能地避开攻击，反应过来的即刻便操纵“异度空间”去束缚他的行动，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果然，就是从捡到笔袋起，你的态度变得奇怪了，”乔鲁诺说，“那天你看到了吧，在我身侧的‘黄金体验(Gold experience)’的动作。”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对我的替身做了什么？”
“原来是叫替身么……”他低声喃喃，“如果你是在找它的话，不正在你脚旁吗？”
“！？”
我猛然察觉不知何时被我派出去的“异度空间”回到了我身边。金发少年举起一只金龟子，在校服外套内的衬衫荡然无存。
“我的能力可以赋予物品生命力，刚刚直觉有点异样，下意识这么做了。你的替身只能附着在无生命体身上吧。”
我后撤两步，静静拉开距离，浑身绷紧的肌肉蓄势待发。
原本我并不打算解决掉他的，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他陪我来了医务室，如果乔鲁诺突然失踪，最后与他相处的我无疑是最大嫌疑人，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上杀招，只是警告他一下。
但现在情势不同了，他的能力很克制我，如果不全力以赴，我并不敢保证能胜过他。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对你并没有恶意，”乔鲁诺收起替身，主动走进了我的射程范围，黑红人形延伸的手臂毫不客气地穿过校服外套，缠绕住他的要害。
没有可转变的无生命体，又是这样近的距离，即便是他的替身也不可能再阻挡“异度空间”的储存。但他却无丝毫惊慌之色，只是诚恳地望着我，重复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亚里莎。”
僵持了一会，我缓缓抽离了替身，但仍语气冷淡地警告他，“别叫得那么亲近，乔巴拿。”
我坐回床上，点了点折叠椅，示意他也坐下，“你想问的，只有这两个吗？”
“是的。”乔鲁诺自然地坐下。
“我不做赔本的生意，一个问题换一个要求——放心，不会太为难你，这是前提条件。”
“可以。”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确实是替身使者，是前不久觉醒的。我并不想要接触过多这方面相关的事，打破我生活的规划，因此还望你能够保密。”
“这是要求之一吗？”
“没错，”我接着说，“至于另一个问题，我没有注射过毒·品，但服用过精神类药物，就在近期。”
“上周六的时候，我与家人参加了一场宴会，遭遇了针对我父亲的刺杀，但好在并未被得逞。因为我在对方下手之前，意外在洗手间外捡到了他顶替的人的证件，九死一生才逃过了追击。”
“也正是在那时，我真正觉醒了替身。”我紧紧攥着被角，仿佛陷在可怕景象的回忆中，“现在想来，周五的时候我就已经可以看见你背后的人形了，只是缺少了契机罢了。”
“宴会之后，我仍心有余悸，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提前发现杀手的漏洞，或者未能摆脱他的追杀，会有什么下场，每每想到此处便难以入睡。”
“嗜睡、精神萎靡，都是药物的副作用。”我目光沉沉地凝望着他，“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乔巴拿同学。”
“我是绝对、绝对不可能使用毒·品的。”
在我编的一大串故事中，唯有这一句是纯粹的真实。
不仅是毒·品，任何成瘾性药物我都不会使用，无视已经是我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虽然我依旧对那个人的选择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在某些方面影响了我。
“是的，”乔鲁诺微微翘起嘴角，“这一点我也相信，抱歉，不该怀疑你的。”
“道歉礼物，”他将绷带变作的白百合递向我，“可以原谅我的失礼吗？”
我沉默了几秒，没有回复，但接过了他手中的花。
“我们算是和好了吗？”他眨眨眼，“比安其同学不会再避着我了吧？”
哪怕明白无法摆脱他了，但不受掌控的局面，果然还是很不爽啊。
“你该回去上课了，先生，”我冷哼一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埋进被褥间，包裹得像只白色的蛹，“我还要再睡一会，劳烦你从外面关下门，谢谢。”
…………
我的替身变得有些奇怪。
实际上在与马西莫一战后我就隐隐有所感觉，但它的变化实际体现出来，却是在医务室同乔鲁诺谈话之时。
当时打发我的同桌，不耐烦或者想休息只不过是最浅层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我察觉到“异度空间”的形态变了——它蜷缩在被子里、我的身旁，熔化成抱枕大小的一团，像是昆虫的蛹一般，外表平静无波，内里却不断消融、重组，构成新的存在。
这种形态下的它对我的指令不再有反应，也无法再施展能力。于是在告别之后不久，我就借口身体不适请了半天假，连忙赶回家中。
我在房间里盯了它一宿，连晚饭都是让佣人送到门口。终于在当天夜里，它孵化了，黑红的外壳裂开，蜕变为一个刻录着繁复花纹的、暗沉浓重的匣子。
它在破蛹而出的时候，将储存的物品尽数吐在了地上。马里诺和里卡以及他们的相关物品已经被我“删除”，所以现在空间内只余下两位替身使者。
又过了一会，它又吐出一具少女的躯壳，然后慢吞吞地、努力挪向安洁莉卡的尸体，张开口把她吞了进去。
我觉得如果它有生命体征的话此刻一定浑身是汗，场面属实有点搞笑：笨重的匣子以比龟速还要慢上数倍的动作蹭着前进。
我清咳两声，勉强压下了上弯的嘴角，它大概是想展示新能力，如果气到它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异度空间”没有如往常一般使用手臂拖入，仅仅是凭借张开的箱口去吞食，我观察片刻，上前辅助它的动作，把露在外面的脚也塞进匣内。
闭上眼睛，我共感到其内部的活动，不同于以往将物体“储存”到异空间，更类似于分解、消化，最终化为己有。
再睁开眼时，我的替身已经安静地缩在一角，被它吐出的多余物品也都重存回去。但房内却凭空多出了一样熟悉的存在。
它无言地立在书桌上，小巧的面孔上交织着复数的瞳仁，在左脸呈现出类似蛛网的疤痕；右眼则是被两条蚯蚓状的物体取代，此时那双机械质感的小腿正紧紧抓着我的置物架。
那是安洁莉卡·阿塔那西欧的替身，“夜鸟飞翔”。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