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心动》青音小鱼

37、第37章

　　童小江仿佛在做梦。

　　他接到冯笑求救消息时就出了门，路上收到北沂对后续事态发展的询问。原本得知一切正常后北沂就该作罢，但得知他现在火急火燎赶去帮忙，又拐角起来。

　　“你得主动啊。”对方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纯情得有个限度，知不知道？”
　　童小江还在辩解：“我就是把她弄出来而已。”
　　“你到点打电话装有事叫她不也一样吗？”北沂阴阳怪气，“那地方就非去不可？”

　　他语塞。

　　对方埋怨：“追女孩子你得讲究点策略，不是人家要什么你就来什么。”

　　彼时童小江正站在地铁里，车厢哐哐晃动，耳边叹气断断续续，揪得人心里发慌。
　　“欲拒还迎，懂不懂？”北沂最后道。
　　他闻言耳朵一烫，转瞬却又不服：“你好有经验啊，上次就是这么追到女朋友的？”

　　挖苦意思明显，北沂激不得，当即跳脚：“我堂堂演艺圈人士哪可能有——”可说到一半却顿了下，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嗓子清得快哑掉。
　　童小江出了气，心情大好，笑了几下才又解释：“她是很着急要我过去的，如果我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也太不地道了，以后再照你提醒的来。”

　　耳边半晌无言。

　　他奇怪，看了下信号，是满格，不存在通讯不好的可能，又贴近听筒，正好听见北沂质问：“那你能保证，到时候你就可以别什么都顺着她？”

　　……不能，童小江心里无声回答。

　　没听到声音，北沂心里大概有数，想想这家伙一根筋也全部出来什么，索性不再浪费口水，最后说了句“有事再联系”就挂断走人。

　　童小江把手机收回，却又愣了好一会。

　　北沂说的其实放在男女关系上不无道理，但是冯笑将自己的喜好藏得太深，他甚至都无从相信她也会如自己一样坚定。

　　怎么办？

　　到下车时童小江才从这种纠结的情绪里逃出来，想不出结果的烦恼他向来习惯不去多想，总归是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在问题真的到来时，他可以正确地进行临场应对。

　　于是童小江又活起来。

　　但好心情持续不了很长时间，餐厅外，他与丁驭四目相对，后者唇边明显地勾了下，随即向转过身的冯笑俯下去。
　　十一月的风在身后吹来凉意，面前却扑着室内高升的温度，两厢夹击，童小江动不了一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人仿若亲密。

　　这个时候，冯笑在想什么呢？
　　会想到他吗？还是说，对方就挺好。

　　童小江不受控地回忆起那通电话，冯笑父亲指明要丁驭一起吃饭，这难道是……
　　他手指扣在掌心里，不敢再往深入想，不然脑子要炸掉。

　　而等待又总是难熬，童小江几乎要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冯笑再次转过身，脸朝向他。

　　对方愣怔的一瞬，宛如无限延长的时间，过去的林林总总在眼前纷飞，两人碎片化地相处依然清晰深刻，童小江试图去抓住，却又害怕什么也抓不住。

　　他想后退。
　　可下一秒，却见冯笑跑起来，以一种不由分说的架势，抓住他的手指使劲握住。

　　“走吧，我们回家。”她一面走一面说。

　　童小江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在心里由衷感觉到了，何为确信。

　　所以，恋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

　　可两人论谈起来都是第一次，相互之间小心翼翼不可避免，但时间长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对方感觉，于是各自去找“军师”求助。

　　冯笑找的是仲秋，两人约在学校食堂午饭，顺便由她期期艾艾地坦白最近情况。

　　仲秋闻言好友谈恋爱已经很吃惊了，又听对象居然是童小江，赶紧去找任子琦八卦。这俩最近处在一种欲拒还迎的暧昧阶段，任子琦当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交流机会，绞尽脑汁自己知道的相关往事搜刮一空。

　　仲秋听完愣了又愣，扭头对冯笑道：“你男朋友还挺励志。”
　　连续三年国奖，也靠兼职自力更生，专业里口碑极好，更重要的是，过去体育生出身，却没有任何不当行径。

　　冯笑愣了愣：“什么叫……不当？”

　　仲秋挥走过来打招呼的朋友，撑起下巴道：“就抽烟喝酒打牌还有——”她顿了下，眨眨眼，“不想污染我们大作家金贵的耳朵。”

　　冯笑无语，却莫名想起乔帆，目光一下子往边上挪：“他当然不是。”
　　“那你脸红什么？”耳边意味深长，“哦，有秘密了。”
　　她的颊边更烧得慌，更有种张口结舌无从解释之感：“反正……就没有！”

　　仲秋见状大笑，银铃般的声音惹来好些围观，她是校园名人，很快便有视线落在冯笑这边。
　　刚刚过去的舆论风波不算小，学生们又是传递信息的一把好手，有人认出冯笑，指指点点。

　　仲秋也发现了不对劲，瞪起眼刚想呵斥，却被点点桌面。
　　“走了。”对面缩回手，起身端起餐盘，往回收的地方去。

　　仲秋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却又不好对好友发作，深吸口气忙跟上。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散了。

　　冯笑走得横平竖直，一点不见异样，仲秋在她边上看来看去，心稍稍安定，等出了食堂便拍她肩膀：“反正咱们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话没说完，对方却忽地一顿，顺着冯笑凝视的视线看去，仲秋一贯的好涵养差点没破功，就要冲着来人破口大骂。

　　袁玥。

　　仲秋咬牙低语：“心态真好啊，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可不是么？冯笑站在台阶上方，定定看她走近，心里不断翻涌。

　　按理说，袁玥作为传谣的始作俑者，闹得学校名声大跌，怎么样也该受到相应惩罚，但不知为何学校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草草批评了事。
　　而与之不同的是，张斌又上了学校通报，理由是未经官方允许泄露比赛照片，与此同时组委会也出了声明，他失去了参与剩下赛程的资格。

　　至于冯笑，则压根没被提及。

　　对此，校网上总有人愤愤不平。
　　仿佛大家都忘了，她才是被伤害得最狠的人。

　　袁玥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迎上两人视线，甚至还笑了下：“中午好啊。”

　　仲秋不想费口水，拉了冯笑就要走。

　　冯笑跟了几步，却听对方轻轻呵了声，她来不及开口，仲秋首先横过去一眼，袁玥施施然迈入食堂，再也不看两人。

　　“有毛病吧她？”仲秋气得吐槽，“不道歉就算了，怎么搞的你是仇人似的？”

　　冯笑默了默：“大概还真是？”见好友投来讶异一瞥，她忙掩饰着弯弯眼角，“我是指，她刚才看起来就这样。”

　　仲秋点头：“是吧，不知道的以为你真对她做过什么……走了走了。”

　　冯笑被好友几步拽离，心思却停在原处，好久都没法让自己真的释怀。

　　她当然不可能与袁玥起冲突，但若袁玥与孙倩关系不错呢？她想起童小江从北沂那儿听到的消息，据说袁玥签了孙家公司的工作，怪不得学校批评多少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提到北沂，不得不说那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童小江在确定恋爱关系的当天就告诉了他，当时电话那边没什么太大反应，结果晚上两人吃饭时童小江手机上来了条新消息，他怪叫一声差点没把凳子给掀翻。

　　“怎么了？”冯笑赶紧帮他稳住面前的碗。
　　童小江很纠结地盯着屏幕，半晌才问：“元旦跨年有空吗？”
　　“还有一个多月，不清楚啊。”她擦擦嘴。

　　对方一会挠头一会打字，手机嗡嗡震动，如此来回半晌，他认命地叹口气，竖起屏幕给冯笑示意：“情侣套餐，没法退订。”

　　冯笑看着上面的餐厅LOGO，认出那地方在明江首屈一指的星级酒店里，拥有可以观赏城市天际线的绝佳视野，也意味着开放预约后会一秒售罄，但……

　　“这么快就能订了？”她钝钝地问，见对面瞪大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有多离谱，忙道，“哦，我只是想到之前朋友吐槽过他们时间放在上课时间，完全赶不上。”

　　童小江摊手：“说餐厅老板是朋友，给留的。”

　　这都可以？

　　他看冯笑只顾着睁眼不搭腔，以为被吓到，赶紧解释：“北沂这人喜欢给惊喜，我刚认识他那会儿，在组里过生日，他说也不说直接给我订了个大蛋糕。”

　　“……蛋糕还是便宜的吧？”冯笑喃喃，“不然我们把钱还他？”
　　“他不会接吧。”童小江拿不准主意，“或者我们到时候请他吃饭？”

　　而接下来，北沂所做的还有，试图给冯笑降低房租。
　　这话他是直接加了冯笑微信说的，被一口回绝。

　　北沂：「别客气呀，你和小江在一起，我高兴，祝福你们行不行？」

　　瞧这铺天盖地的热情……

　　冯笑最招架不住他这样，好说歹说才让北沂勉强放弃，但末了，对方突然话锋一转，乐颠颠表示：「等我这部戏拍完了回来找你们！」

　　救命！

　　冯笑心里大呼不妙，但放下手机却又很开心，毕竟日子越过越好，谁不愿意？
　　那些曾困扰她许久的情绪已经不怎么出现，或许也会就此一直沉寂下去。

　　冯笑衷心希望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