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心动》青音小鱼

35、第35章

　　吴蔓的微信还是几年前两人碰面时，冯笑被生拉硬拽着加上的，好在对方有分寸，两人互为好友至今依然零互动。
　　这位异父妹妹是个朋友圈狂魔，喜欢发九宫格自拍，也喜欢随时随地分享遇到的新鲜事，看着是个还算真诚热情的人。

　　所以等缓过劲，冯笑发消息：「没事的」
　　下一秒吴蔓就有了回复：「笑笑姐你还好吗？？？」

　　不算好，也不算不好。

　　冯笑其实并不太在意加诸自己身上的责难，就算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网络上总归会有更有热度的消息盖过它，只是不该牵连无辜的人。

　　她叹气：「我还好」
　　顿了下，又问：「她看到哪些了？」

　　吴蔓：「就……说不正当关系的那些，不过我说了这些肯定都不是真的！！！」
　　到底还是小姑娘，用来自证的方式要么是连发标点符号，要么就是下跪表情包。

　　冯笑真心实意地发出今日第一声笑。
　　她也不再去管对方，下床洗漱，然后推门出去。

　　客厅很安静。

　　冯笑走进客厅，童小江正坐在桌边垂头，听见声音慌忙把手里东西往口袋里装，但还是被她一眼瞧见是手机。

　　“网上不还是说的那点事，不用藏了，我真没事的。”冯笑捞过桌上水壶，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半晌没听童小江动静，又看过去。

　　童小江依然保持着揣兜动作，表情也是欲言又止的奇怪。

　　冯笑不傻，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就向他伸出手：“给我。”

　　童小江这才做了反应，强笑：“没，你弄错——”但看到对方直愣愣的眼神时，倏然噤声，半晌才费劲道，“不是什么好话，别看了。”

　　“我要看。”冯笑坚持。

　　他挣扎片刻，认命地递出手机。

　　没有密码，冯笑很容易点进了社交平台，尚未退出的内容映入眼帘，为首字眼触目惊心：「这种人还写言情小说呢，怕不是原型都是老师吧，好恶心」
　　下方附上花禾小说网的截图，她放大，不出意外看见了自己的笔名“乐笙”，也看到了边上红字加粗的批注：「记住这个人！明江师范大学外语学院，冯笑」

　　“什么情况？”冯笑的手抖起来。

　　童小江一直在边上注意她的情绪，见不对劲赶紧夺下手机：“你别怕，这已经触犯法律了，我们可以报警。”

　　她转头去拿自己的手机，却不是点入通话界面，而是进了微信。

　　童小江看不懂：“你在做什么？”

　　“……有点事。”冯笑含混，点进与谷钰的对话框，匆匆打字。

　　还有什么事比报警重要？童小江着急，又想起昨晚她只一门心思地担心张斌，渐渐不可思议：“你觉得无所谓吗？这真的会影响到你的！”

　　她刚把消息发出，闻言抬头，唇蠕动几下，要解释，手中却再次传来震动，却不是短促的一下。

　　自起床后，冯笑已经无视了曾丽芸的数个电话，但总逃避不是办法，她只得垂眼去看，可目之所及处，闪烁的名字倏然刺痛了双眼。

　　「冯秉坤」

　　能让父母两人都打来电话，显然情况十分不妙。

　　冯笑站在原地不动，心里陡生胆怯。

　　童小江虽然不认识冯秉坤，但看到姓氏也能大致猜到两人关系，更不好开口，只选择陪着一起等

　　好在冯秉坤确实不如曾丽芸耐心长，电话自行挂断。

　　冯笑总算松口气，可很快，她却迎来丁驭的电话，接听后对方直截了当：“冯叔叔说联系不上你。”

　　童小江就站在边上，看着冯笑嘴唇颤抖，脸色也失去了光彩，心里咯噔一下就要开口，正听见丁驭下一句：“他说后天来明江，要叫我们俩一起吃饭。”

　　没有挨着听筒的另一边耳畔倏然有种空气凝结之感，目光也宛如实质般地烙印在她脸上，冯笑心跳倏然加速，慌张地捂住手机往房间里，很快逃离了那灼热的视野。

　　见状，童小江耷下眼帘，心里一股气堵着，又无从发泄，只得去催北沂。

　　卧室里，冯笑坐在床边沉默许久。

　　冯秉坤是个好面子的男人，没有与丁驭具体说明冯笑身上发生了什么，冯笑更不可能坦白相告，随便讲了两句挂断电话，她定定神，先去拨了冯秉坤的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笑笑。”
　　语气倒很平稳，听不出什么太大情绪。

　　冯笑有点意外。
　　她记得小时候，冯秉坤还是个严父，遇上不如意的问题都会摆出一副说教的脸孔，严重时是厉声责问也是常态。
　　不过父女俩早早分开，兴许他已经变得习惯喜怒不形于色。

　　“丁驭和我说了，我们约在哪里吃饭。”冯笑道。
　　冯秉坤报了酒店地址：“附近找个环境可以的，能有包厢聊天最好。”
　　“我待会查一下。”她顿了下，“不过我不能待很久，还有事。”

　　对方闻言一阵沉默。

　　冯笑难探清冯秉坤此刻想法，更怕多太说会招致难堪的诘问，也跟着等待。

　　终于，电话又将她唤了声：“笑笑。”
　　她捏紧手机：“嗯，我在的。”

　　冯秉坤似乎从未在冯笑面前展露过自己的无力，可现在，他一字一句里均是叹息：“爸爸有时候会想，那时候是不是就该阻止你去支教。”

　　她愣住，不知是为了并未出现的责问，为了那话语里显而易见的懊恼，还是为了他那难得的自称……以父亲的自称。

　　“那么可怕的地方，你被困的时候会有多害怕，我一直不敢想。”耳边低声，“那时候你妈来找我哭，我也悔，才去学校拜托你们老师。”

　　明明简单的三言两语，却一下下捶打在冯笑胸口。
　　她想不到，自己失去多年的父母之爱，竟会以这般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没有那么严重，网上都是假的。”半晌，冯笑讷讷张嘴，“我拜托了朋友查，很快就能澄清了。”

　　可冯秉坤听完并没有高兴的反应，只淡淡应下，让她后天按时出席。

　　电话挂断。

　　冯笑又发了会呆，漂浮的神智总归不拢，好似总与认知的现实隔了层纱。
　　偏偏谷钰也打来电话，让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好在这次通话比较简短，也不带冯秉坤那样的情绪，冯笑才稍稍松口气。

　　谷钰在接到消息后就迅速去监控作者后台，暂时没发现异动，来告之之余，又问到谣言究竟怎么回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我肯定不信啊，你要真走捷径，还用得着每次苦哈哈地被我催稿？”不用看，编辑大人肯定翻了个大白眼，“我是在想要怎么给甲方交代。”

　　冯笑手里那本言情小说，流程正走到双方洽谈合同的关键阶段，万一生了什么事端就得不偿失了。

　　“我朋友找了人在查，应该马上就有消息——”
　　话音未落，门被轻轻叩响：“冯笑。”

　　她告诉谷钰会尽快给消息，匆忙收线。

　　打开门，童小江眉头紧锁，仿佛遇见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冯笑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对方一脸说话费劲的样子，嘴张开又合上，最后把手机递过来：“有人发现上周六张老师偷拍你。”

　　她闻言更被吓一条：“哈？”

　　最新发出的照片也是匿名投稿，因为间隔远像素更堪忧，但张斌举手机的动作清晰可见。

　　冯笑仔细瞧了半天，越发糊涂：“张老师在做什么……”说完又忽地想起童小江，赶紧解释，“应该又误会。”

　　“嗯，我知道。”他从善如流地点头。

　　冯笑眨眨眼，觉得自己是不是错漏掉了什么。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对面，童小江被盯得太紧，原本淡定自若的脸皱了皱，耳廓肉眼可见地泛起红。
　　“那张照片，他发给我了。”他手虚扶在唇边清清嗓子，眼睛瞟到一侧，“我来，是想征求你的意见。”

　　冯笑的脸也烧起来。
　　直视强撑不了，她眼睫颤了颤，声音很轻：“什么？”

　　童小江把心一横：“要不要由我来说明，至少对这张照片的猜测，是造谣。”

　　哪怕再不自在，他也征求得无比郑重，目光也重回，不料对面女孩子倏然抬头，两人视线相撞。
　　不知从哪里砰地一声响，电流循着各自视线冲入心中，心脏急剧跳动，空间里渐渐漫起不可名状的温度。

　　冯笑抿嘴不语。
　　对面童小江绷紧唇角。

　　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油然而起，宛如水泵的心脏不止压着血液往四肢奔腾，还在莫名地发痒又叫嚣，似乎要掌握对这具身体的操控权。

　　她稍稍走神，脚便下意识地往前迈了步。

　　陡然靠近的脸孔让童小江不由一抖，但他脚底生根，只余眼珠转到边上，又转回来，纤弱的姿态撞入眼中，独属于女孩子的馨香扑满鼻端，心口被填塞出满当当的悸动。

　　童小江耳边一阵嗡鸣，努力咽了下喉咙，嗓子却越发干涩，开口想要她别离那么近，声音却哑得不成样子：“冯笑——”

　　电话就在这时候叮叮当当，很不凑巧地打断丛生的暧昧。

　　北沂高嗓门道：“好消息，第一个造谣的人查到了，叫袁玥。”

　　“哦哦哦，知道了。”童小江不认识这人，要问冯笑，却见对方已然震惊：“我的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