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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平邑风波·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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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辞站在高阶之上,俯视着他,他的头发全部束起,戴着。眉眼冷峻,脸部棱角分明,衣摆被寒吹起,而他就像是天生的帝王,万物都要听他的指挥。
傅砚辞也看见他腰间系的令牌了,看他就像是看蝼蚁一样,“你来这里做什么,亓忠,现在是什么人都能进皇宫了吗。”
义晟瞥了一眼他,他感觉到了这个皇帝看他不顺眼,当然,他也看不顺眼这个皇帝。并不是因为他皇帝当得不好,而是因为他对谢亭行的不一般,虽然不是纯粹的爱情那样,但是也能感觉到包含其中。
“公子今天身体不适,不便上朝,他让我拿着令牌来跟陛下您说。”
傅砚辞嘴边戴着若有若无的笑,亓忠帮他拍去了身上的雪,“嘴里不带尊称,太傅就是这般教下人的吗。要不是你是太傅的人,朕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他边走边对着身后的人说:“回去告诉太傅,朕下早朝后亲自去看他,让千万他别躲起来不见朕。”
刚踏进大殿的门槛,傅砚辞就突然说:“传朕的旨意下去,今后进宫朕只认人,不认那件死物。他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尸体抬进宫给朕看!省得让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惹得朕心烦。”
傅砚辞走进大殿里,所有的大臣都跪拜行礼,大声的问好。直到他坐在高堂之上,才让那群人起来。傅砚辞看着日复一日的流程,看着每天都能见到的面孔,真的是让他本来就厌烦的心更加烦。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一个身着绯色官袍,上面绣着小杂花纹,他的声音抑扬顿挫。虽然低着头,但是身体挺拔,腰也没有弯下一点。
身为户部的尚书,贺平生又是先帝身边的人,平常谁也看不惯,就连陛下也是礼让他三分,更别说朝廷上的人了,正一品官员、亲王也要问声好。
“陛下,今年十一月平邑所交的税还少了五百两,也不知道是谁少在算了一些。而且臣还发现,平邑下面的官员都说所收到的俸禄不够。每年朝廷上发下去的俸禄都是足两的,臣的账本上开支及收入都写得清清楚楚,怎么却出现了这些问题,难不成是户部中有人从中贪污!”贺平生的声音回荡在殿中,不大不小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台下的人全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生怕下一秒受难的人就是自己。只有贺平生一个人抬起头,严肃的表情。
傅砚辞没有回答,而是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虽然说贺平生这个人仗着他父皇的爱戴,但是他对朝廷,对大齐都是忠心的。只是对他这个皇帝,却始终是没有什么表示,但傅砚辞也不恼,他对贺平生这个人迟早会收下的。
贺平生看着陛下始终没有出生,以为他也是对这件事毫不关心,正想着要发火,谁曾想,身后的一个官员就出声了。
“贺尚书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陛下疏忽了吗。户部出了问题,自然是由你们户部的人去查。陛下每日繁忙,哪里能每一件事都照顾得清清楚楚。”林则川说道。
贺平生哼了一声,又说:“难道陛下还管不得吗,户部的人贪污,贪的是大齐的钱,贪的是给百姓的钱,不是只有我们的!臣要是有太大的本事,那三法司也不用存在了!”
一顿话说出来,算上严重的话,这可是出言不逊。
傅砚辞看着两人针锋相对,他在一边也附和着,“贺卿说的有理,国库不仅是朝中各位卿的俸禄,更是大齐的、是百姓的。既然平邑在大齐发生了这样的事,朕自然是不能饶恕的,让都察院的给朕查清楚了!漏一个人,少一份钱,要么自己补上,要么到平邑当众给平邑百姓说清楚了!”
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傅砚辞这样说,还主要是说给贺平生听的,他就要在这告诉他,大齐的皇帝是站在他那边的,更是站在大齐百姓那边的。
贺平生也明白了,现下才终于露出笑容,大声的谢了恩。
朝廷上分成三拨人,一拨人是向着皇帝的,大多是先帝时便跟着的忠臣。一拨人就是谁也不站位,其中以纪经林、贺平生、谢亭行三人为首。另一拨人,则是以太极殿大学士齐怀仁为首的,主要是祸乱朝政。
大多数没有站位的人,都是觉得,先帝没有扳倒他们,如今的陛下也不太可能。
“朕觉得,如今单靠着都察院一个机关查,应该是不太现实,万一其中也有人在作乱。瞒着上头的人,瞒着朕,朕也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这还不如朕亲自去到平邑,看看那里的官都是怎么当的!”傅砚辞字正腔圆,要不是听到他说了什么,单听声音是听不到什么特别的。
贺平生又立马站了出来,这个时候他面对着高堂之上的陛下,希望他这次的举动,没有让他失望,不会让他身后的人失望。
“陛下,臣请愿和陛下一同前往平邑!”
傅砚辞拒绝他,“贺卿都花甲之年了,到平邑路途遥远,贺卿还是在安京好生等着朕的消息。朕心里已经选好了谁该去,各卿还是安稳一些。”
说完,后面又接着一大堆屁大点事的问题,傅砚辞心不在焉的回答他们,甚至有些直接不回答,让人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主要还是这些话就像是他们上传的奏折,就差吃了什么也要说了。
傅砚辞敲了敲桌子,愠怒道:“别说些没用的,还有没有重要的事说,没有的就滚!”
一个身着绯色的官服,他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又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怎么这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怒火都由他来承受了。
只是眼下要是不说,后面陛下肯定还会火大,而且他也承受不住其他人的。他想着,如果谢侍郎还在的话,还有多好,这次就让他出头了。
“再过两月便到会试了,臣想着今日便同谢侍郎一起出题。只是他今日未到,可是身体不适?也不知道他何时会来,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傅砚辞说:“这个延迟两日再说,谢卿的确是身体不适,朕会带着御医亲自去看他,让他早日归来。”
礼部尚书听了,咽了一口口水,陛下的话虽然是关心谢侍郎,但怎么听着这么渗人呢。他连忙站了回去,生怕下一秒就是他了。
早朝又开了半个时辰,傅砚辞实在是听得不耐烦了,一个人说一句话,跟个街市一样,吵得要死。他让人都散了,却唯独留下了贺平生。
傅砚辞让人传了早膳,看着丝毫不见慌张的贺平生,心里又是一次叹息。他是一个好官,只是人太固执了。
“前段时间,蕃巴送来了不少的红景天,朕这里还剩许多。等会陪朕用完早膳,卿拿着回去吧。”
贺平生应下了,这算是陛下想要拉拢他吗。
用饭的过程中,都是傅砚辞在找话题,只是问了几句他家中怎么养了,他的身体怎么样了。其余的一概都没有提到。
贺平生以为他会说一些朝廷上的事情,没想到,傅砚辞他的心思还是太多了。说实话,他在用饭的时候,的确是放下了一点的防备,要是他会问一些其他的事,恐怕他就有说出来了。
但贺平生也觉得这样何尝不好,如今的陛下当的可能会比先帝好。想到先帝沉迷于道教,他就恨铁不成钢,他比先帝还大上二十余岁,以为他是能是一个好皇帝。
傅砚辞用完早膳后,就让他回家了,贺平生才踏过门槛一步,身后就传来,“朕始终是为了大齐的百姓好,中间难免会牺牲一些人。这就是朕与先帝的不同,他优柔寡断失了人心,但朕就像是饲养的飞玄那样。”
贺平生的脚一顿,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亓忠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陛下的做法始终是最凶险的,但也是最有成效的。
傅砚辞又说:“朕也好久没有去看飞玄了,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恼朕。”
亓忠帮他穿上了衣服,整理好每一个地方,一边说,手也不停,“飞玄和陛下的感情甚深,当面陛下捡回它时,飞玄就已经认了陛下做主人。这才不过三日,哪里还会生陛下的气。”
飞玄是一只雄鹰,在傅砚辞登基的那一年,就到了它,又给他治了伤,从那以后飞玄就一直跟着傅砚辞。现在还有了专属的宫殿,虽然没有布网,但飞玄也从来没有飞出过皇宫。
这两年,皇宫的人没有一个不害怕傅砚辞的,最主要的还是他处刑人,不仅仅是只会宗人府里的刑罚。要是更不合他的心,他会将你绑起来,让飞玄一口一口将你身上的肉吃掉,直到一点都没有为止。
而这个人就是在上一年,在飞玄的宫殿里,当着所有大臣的面,一口一口的吃了。
这个尸体的骨头,至今都还堆在那个宫殿里。就算是有人要路过那个宫殿,都要离得远远的,生怕里面的雄鹰飞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个雄鹰也不害亓公公,大家都觉得,是因为亓公公在陛下身边待久了,染上了味道而已。
傅砚辞嗯了一声,“你过几日去到飞玄那里,让它安心等着。等到开春,狩猎那日朕自然会带着它一起。”
等到亓忠应了之后,他又问:“明日是不是太傅的生辰?”
亓忠哪里会记得这些,陛下都开口说了,就算不是,太傅的生辰也要改成明日。他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
“先去太傅那里,随后去一趟弘王府,朕要送太傅一个特别的生辰礼物。亓忠,你觉得太傅会喜欢朕送的礼物吗?”傅砚辞笑了,眼里却是一片暗淡。
亓忠低下头,就在五年前,他就知道了陛下的所有计划,最终这一天还是来临了,“陛下送的礼物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陛下还是要万分小心。”
傅砚辞不耐烦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