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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跟团纯玩零购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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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说明我独自一人在危险重重的死亡森林中求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我紧紧地隔着忍具袋握住那卷白捡来的天之书,就差效仿早年独自在外的旅客,将最重要的东西放进内裤夹层里。
对于那两个混蛋队友,我心中竟有些怀念。想到别人都在抱团冲锋,我更觉得这林中的风刮得冷冷戚戚。但是鉴于耳根已经清净了许久,我的怀念之情又显得不是那么的真切。
一个上午过去,我已经孤身干掉了二十多只吸血虫,手里攥了一堆能当作点心的各种野果。多亏了曾经在图书馆卷翻所有人的我,火之国植物图鉴中那些没用的知识,终于能用来填饱肚子。
我恨恨地把肉少核大的毛樱桃吐到一边,整整一天过去了,查克拉还是半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强迫我只能缩头乌龟一般地在无人在意的阴影里蹿来蹿去。
走出去不知多远,几声突兀的凄厉求饶令我脚步一顿,差点把嘴里嚼了一半的核吞了进去。
我立即矮身缩进灌木中。
“我们已经把地之书给你了!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们??!”
……果然人不能指望在死亡森林里过什么安生日子。
空旷的林地上,看不清护额的两人正在与另一同样不知来头的小队对峙,已经凑齐天地二卷的那队看起来十分精神焕发,正用着刽子手一般的目光扫视着匍匐在地上的三个失败者。
“忍者学校没有教过你们么?任务失败就要有死的觉悟。”
面相可憎的下忍阴恻恻地嘀咕了一会,然后手起刀落,十分原始地处决了战败队的队员。
我顿时觉得嘴中鲜红的粘巴果肉有些恶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剩下的那个倒霉蛋女忍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发问,就像是为了铺垫出反派宣言的可悲引子,为首的恶役头头抖掉刀锋上的血珠,表情邪恶地就差把刀子给舔干净。
“你以为像你们这种弱者——像你们这种和平中诞生的废物,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吗?”
“我不过是人为地……让考试进行得更精彩一些罢了。”
女忍的尖叫划破森林的上空,浑身沾满队友鲜血的她同样也不能免俗地、被那具长相一点美感都没有的忍刀给剁平了脑袋。
我总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等到她年轻的头颅落地,我才在那片血肉的混合物中看到了岩隐的标志。
我想起来了,我给她发过通行证,她是那个素质很高地向我道谢了的考生。
“你们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一道更加熟悉的声音出现,我惊得把弓起的背彻底贴在地上,只希望自己能跟环境融为一体。
“……谅子大人!”原本还牛逼哄哄的两人立刻围着她五体投地。隔着密匝的灌木,我这才第一次看清楚泥石流女忍的真容。
“我还以为你们正忙着找那三个走散了的小鬼,”泥石流挑了颗最高的石头坐下,“没想到还有闲心在这里磨磨蹭蹭的?!!”
“谅子大人!”其中一个狗似的用双膝蹭了过去,大概想抓着对方的衣服下摆,看了眼自己满手的鲜血又作罢。“虽然没有找到那三人……但是我们为谅子大人凑齐了地之书!”
我听见泥石流女忍的指关节鞭炮一样响了一串。
“蠢……货——!!你们以为我每年都参加中忍考试是考不过吗?!”
接着是一人一个的响亮耳光,刚才还似戈尔现场的血腥气氛,忽然变成了笨拙反派惨遭上级调教的搞笑场面。只是满地的血实在太出戏,我甚至能想象到踩在上面的那种粘稠感。
泥石流也十分嫌弃脚下被血泡透的土壤。她伸出左右脚,各在两名队友的衣服上边踹边蹭。
“这是村子里派下的任务,你们必须全力找到那个小队,听见没有?!!”
剩下二人唯唯诺诺地趴在地上,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出地当擦脚布。
似乎是听到了不得了的内容,我在地上忍不住想要后退,但双手紧紧地扒着草丛,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
泥石流女忍虽说是土遁使,洁癖却严重得可怕,几乎要把自己的鞋子擦出火星子来。在等待他们离去的过程中,我垂着脑袋想了许久,究竟我们中的哪一个能得此殊荣,被雾隐专程派下任务来追杀。
——但答案是我想不明白,这已经完全超脱火〇〇者的剧情范围了。
而且在我隐蔽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许多只虫子爬到我的身上来了,大部分都是小甲虫,淅淅索索像一支整装待发的军队。
死亡森林内虫子的热情程度就像夏夜的户外,手脚不动就会被咬成包上长了个人的惨状。我无比庆幸自己曾经的毒虫特训,而鉴于这些虫子看起来并无剧毒,我没有拍掉他们,继续尽职尽责地当我的背景板。
终于擦干净了脚的泥石流女忍继续火急火燎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进发去了,还留下原地一身泥的两个属下。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互相对视了一会,最终都发出了一声嗤笑。
“马上都二十八岁了,还在当下忍,谅子大人真是给照美一族丢尽了脸面。”
这两人一改哈巴狗模样,像补上窟窿又充了气一样,重新硬气了起来。
“所以说,天才都有后劲不足的毛病,”另一人状似无奈的摊手,脸上却写满了葡萄真酸的妒忌:“拥有那样的血继还混得这么糟糕……真是浪费。”
“但是我听说,谅子大人的血继也是不完全的状态呢……”
两人就这么开始八卦闲扯了起来,边走边聊,丝毫不在乎摸鱼被发现的风险。
等那两个编排上司的雾忍终于走远,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展身体。
这一遇敌场景持续了快二十分钟,我也在原地一动不动了二十分钟,现在随便一动都能听见脊椎的哀鸣。
气氛放松下来,我终于能赶走身上的那些甲虫,可我刚伸出手,虫子们却十分自觉地飞离了。
身后传来毫无遮掩之意的、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真是藏了好久哇,赤丸,你也蹲累了吧?”
“——汪!”
……真是来得熙熙又攘攘啊!
先冒出来的是个毛领卫衣和上面的白色小狗,再然后是一副沉默的墨镜,最后出场的,是不忍与我对上视线的雏田小姐。
“既没被强敌发现,又遇到了个落单的倒霉家伙……”犬冢牙兴奋地用手背擦过嘴角,“——第十班今天可真走运!”
我也一抹嘴角的樱桃汁,壮烈地作出了迎战的起势。
——
别以为和第七班混好关系了就意味着我在同级生中受人欢迎,本质上我还是个无人问津的普通屁民,并且尤其遭到某些人的讨厌。
学生时期的犬冢牙最讨厌优等生的做派。很不幸的是,我要展现给大家看的正是【伊鲁卡老师的左膀右臂】这样的工贼形象。
所以对于这样毫无寒暄、直接发难的处理方式,我并不感到意外。反而觉得他没有选择偷袭,已经是看在昔日同窗的情分上了。
“怎么确信我就是落单的那个?”我自信满满地抬着下巴,双手背在身后就像来视察考场的考官,一点都看不出来虚张声势。
“——也许照里和晴里就在附近也说不定呢?”
成群的甲虫顺着油女志乃灰白的衣袖爬行,最终齐整地涌向他的指尖。
“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埋在了衣领里,“我的虫子告诉我,你的队友并不在这里。”
我很想摸向屁股后面的查克拉卷轴,也想挑战一下自己能不能在没有查克拉的情况下施放喷雾瓶之术。但油女志乃的虫子已经识别过我的气味,似乎不管逃到哪里都能被他们追上。
“把卷轴交出来吧,”犬冢牙掂掂手,“你要是爽快一点的话,我们就不会太为难你的。”
“什么叫‘不会太为难’?”我很有架子地嗤笑一声。
我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展示着夹在每根手指之间的淬毒手里剑。可这等程度的威胁还不够,因为我看到犬冢牙同赤丸一起咧出了带犬齿的两排牙。
“这就是你的回答啊。”他的尖牙间仿佛要冒出热气,“正好!本大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第十班也是难缠的对手,况且雏田小姐完全没有使出全力,多数时间都在一脸愧疚地攥着袖子旁观。
我有毒器,油女志乃也有毒虫,战况以一种谁也不怕谁的情况持续胶着。只能用体术的我勉强地躲过犬冢牙野人一般的抓咬,剩余的时间则是通过卑鄙地骚扰雏田小姐来牵制另外两人。
犬冢牙为他懦弱的队友而气急:“雏田!别傻站着了!快还手啊!”
“可、可是……”她集中精力地打掉我向她飞过来的手里剑,未开启白眼的双眼依旧在躲避我的视线:“理莎是我们的同学啊!”
令人意外的是,她天真的话语并没有引来牙那个暴脾气的不满。他像是早就熟悉了雏田的性格,毫无抱怨地继续尝试阻止我对她的偷袭。
懦弱,逃避,不明事理,如今的日向雏田还尚未蜕变。她一昧地后退并打散我的攻击,一直护在胸前的双手却丝毫没有反击的意味。
“你还想要退多久呢?”面对着雏田小姐始终垂在刘海后的脸,我不经意流露出了反派的表情,“已经没有退路了喔?”
“嘁……!”犬冢牙被雏田急得冒烟,“本来不想在这里用掉这个术的!”他结出几个奇怪的印,“只能让你先见识一下、我苦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家族秘术了!”
赤丸的浑身冒出热气,马上就要变身了。
“……等等!”
雏田小姐忽然用力地抬起了头,眼周的青筋也浮胀在皮肤的表面。退无可退的巨大树干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助力,她反向一蹬,高高地跃了起来。
为了不想要队友提前暴露出必杀技的实力,日向雏田终于鼓起了勇气。我望着她跃起在枝桠之间的身影,阳光晃过我的双眼,手上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柔拳——” 一双苍白而圆睁的眼睛飞至我的面前,“——八卦三十二掌!!”
——
雏田小姐三十二掌的命中率达到了可怕的百分之百。表面上我旋转着飞出去了,但是内脏也不消停,像进了洗衣机一样开始飞速甩干。
我感觉我被一种漩涡吞并了。
这种滑稽的下场方式最终被一节善心大发的树干终结,我腹部朝下地挂在上面,然后成功地呕出了一大堆水。
“诶……?”
尚在懵懵中的雏田小姐后知后觉地观察自己的双手,正面不够看又翻回了反面,浑身都在散发【这真的是我做的吗】的疑问。
“干得好哇雏田!!”犬冢牙使劲地拍队友的肩膀,拍到雏田都趔趄了几步,“日向家一个月的突击训练还是很有成效的嘛!”
我又发出了一声呕吐的长鸣,嘴里就像拖把池的水龙头一样淌个不停,想说点什么却全被哗哗的水流掩盖。
“这下天之书也到手了,”在树下的油女志乃错开我的呕吐物,成功接住了从我的衣袋中脱落出去的卷轴,“牙,想好下一步的打算了吗?”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全力向中心塔前进!”
“等、等一下!”
日向雏田拦住几欲动身的队友,朝着我的方向奔来。我在呕吐停止的间隙面无表情的对着她。
并不是我刻薄如此,只是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表示礼貌。我的心情很坏,肉眼可见我的第二场考试将要像季节末的花朵一样凋零殆尽。
雏田小姐把我背了下来,这一人道主义的举动令犬冢牙十分不爽,“不如就让她挂到考试结束算了。”他磨了磨后牙。
“你……”我抓住雏田毛茸茸的卫衣下摆,“能不能给我看看,刚刚到底打在哪了……”
她当然不会拒绝,当即打开了白眼。我忐忑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如果出现一点点的变动,都会令我提心吊胆。
任何公职都会有严格的入职体检,我可不希望这场考试会给我落下什么终身残疾。
然而雏田表情大变:“怎么会……!”
这下把另外两人也吸引了过来,可惜他们和我一样没有白眼,完全不清楚我的内脏到底成了什么倒霉样子。
“不,内脏方面的话完好无损,”雏田小姐否定我的猜测,“只是你——”
“你为什么——”
就像走到了关键剧情时刻的漫画,雏田像是被分镜了无数个角度,她重复了许多次干巴巴的为什么,才在淌下冷汗的一刻吐出了疑问。
“你为什么……没有查克拉经脉??!!”
——
我为什么没有查克拉经脉?
我边走边想这个问题,然而我这样可悲的小角色对世界线的变动一无所知。它只能放之任之地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第八班已经被我稀里糊涂的一通解释给打发走了,现在又只剩我一个人。不过我早已无所畏惧,我现在身无一物,如果唯一的查克拉卷轴有谁想拿走的话,那也无所谓。
只要不遇到以杀人取乐的变态,我很确信我会完好地过到第五天,然后回家热情地拥抱我香软的被子。
……从勇夺天之书到回家盖被睡觉,我的追求已经跌至谷底。
时值第二天的傍晚,我的晚饭是在洗漱时无意摸到的小鱼。洗掉了鳞片上的粘液后,幸好鱼肉本身还带一点点咸味。
鱼的内脏还没来得及抠掉,我偶然咬到了它的鱼泡。我把它从嘴里拽出来,细细密密的小血管分布其上,我从看着看着我就入了神。
——所以我为什么没有查克拉经脉?
我再次尝试使用忍术,任何一个都行。然而查克拉就像死绝了一样,半点都不能抽出。
而在我摊开的手掌上,在鱼的血和粘液之下是交错的青紫血管,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是个正常人类的手。
——所以白眼出故障的概率是?!
我突然无比想念我熟悉的每一个人,我想拽住他们,和他们每一个人说话。说我捡漏了一个天之书又不小心把它弄丢了,说我遇到了那个疑似有大阴谋的泥石流女忍,二十八岁了还在考中忍——
——还有我竟然被说没有经脉,我要问问他们的看法,到底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我居然还能好好地过着正常木叶小孩的生活,居然没被团藏大蛇丸之流带走研究——
大量倾诉的欲望在我的喉咙里发酵,憋得我弯下了腰,把头重重地砸进了地里。
——大贯照里、大贯晴里!你们到底死哪里去了?!!!
——
我在猜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忍者之神,否则为什么在我情绪大爆发的十几分钟内,大贯晴里就如救星一样闪亮登场。
我没给他看我那稀有的崩坏表情,而是先丢出去我吃了一半的烤鱼,作为好久不见的亲热招呼。
差点被碎鱼砸中的大贯晴里表情不太好看,说出的话也不太中听:“看起来你一个人过得还挺好的。”
听起来就像离家八百年的老公忽然回家突击检查一样。
“什么啊,”我用脚随便给他清了一块空地让他坐下,“消失一天半,你怎么突然就学会演伦理剧了。”
没等他回话,我的头往后勾得老远,看不到那个永远都跟在弟弟身后的、讨人嫌的身影,我又把视野转向另一边。
“大贯照里呢?”
“照里和我分开行动了,为了更快找到你。”
晴里把烤鱼的火挑得更亮,橘红的火舌舔着鱼鳍,很快就将其烧得焦黑。
“这样啊……分开行动了……”
我把他的回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把手伸进了忍具袋。
“看我干什么?”我神态自然地在里面翻翻找找,“我特意带了烧烤料来,你不会想尝那口原生态的鱼腥味吧?”
他默默点头表示理解,继续拨弄火中的碎树枝。
可是我哪里带过什么烧烤料,连第一天的松鼠肉都是捏着鼻子吃下去的。
在忍具包的最底层,我终于摸到了那卷查克拉卷轴。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直接扯烂封条,大量风遁查克拉泄出,可怜的营火直接刮得烟都冒不出来。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忍者之神。
“呵呵呵——没想到这一代的后辈们都是这样敏锐……”
“晴里”自得地坐在原地,冷冷地笑着。他把那半只烤鱼丢到一边,与此同时脸部开始迅速融化。
没有了查克拉的我只能被风遁随机地刮走。身后融化了一半的“晴里”却不急着追赶,不紧不慢地结起了印。
属于阴惨女人的脸逐渐在“晴里”的伪装后露出,在结印的右手旁,暗红的嘴慢慢吐出了术名。
“风遁·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