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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守中行道心无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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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从遇到那个镜子一般的结界开始,我心中就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想法。似乎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正藏在阴暗的角落等待着我去发现。
我又想到,我这身体是不是终于要迎来第一次生理期了,居然觉醒了第六感这种如此具有性别刻板印象的技能。
正出神着,晴里忽然停住了脚步。
“楼上有动静,”他回头,示意我俩不要出声,“好像是说话声。”
我朝上努了努嘴,表示要不我们也上去凑个热闹吧。
晴里从屁股后面的忍具袋里拿出了两个卷轴给我们,我不明就里地接过,放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卷轴一只手就能握住,并不重。
“居然在这里就要把这个用掉吗……”大贯照里面露可惜。
“这是父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查克拉封印卷轴,”晴里开始为自己的产品做起了介绍,“我在里面封印了大量的风属性查克拉,足够把我们托举到天上去。”
他们居然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把那个可能把我卖了都买不了一个的卷轴珍而重之地收进兜里,“很好,我会尽量不让我们陷入需要逃跑的境地的。”
我所做出的保证太没有说服力,直接把大贯照里听得嗤笑。
“有问题吗?!”队伍最末尾的我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算是报了刚刚的一拳之仇,“有嘲笑我的时间,我们早就把卡多咔嚓了!”
越往上的层高越高,通往第五层的已经是旋转楼梯了。巨大的水晶灯灯串吊在楼梯中央,即使室内没有开灯,水晶也折射着零碎的光芒。
我心里的底气越发充足,这么豪奢的装潢,这里铁定就是卡多的老巢。
随着在第五层越发地深入,我们的步伐也越来越轻。
“万一卡多不在里面怎么办?”
“那我们就直接撤离,”晴里把他的那份卷轴也握在了手里,“向日暮老师报告卡多还活着的事实,然后这次任务到此为止。”
“你倒是蛮有队长风范嘛。”他那句“到此为止”说得太利索太帅了,我忍不住偷偷开始酸溜。
然而我的心里没有那么多万一,我还在幻想着,能不能像别的穿越主角一样,趁乱到卡多的办公室里搜刮一点不当得利。
第五层的中央位置,紫色的雕花大门透露着浓浓的暴发户气息,四周配合着这扇门雕梁画栋,即使在昏暗的室内也十分扎眼。
我准备要上前欣赏,欣赏不来也最好被有钱人的气场冲击一下。却被上面雕工极其低档的女神倒奶浮雕惹得直皱眉头。
如出一辙的嫌恶出现在照里的脸上,我心感欣慰,连照里都这个反应,说明这浮雕真是丑得惨绝人寰。
确认没有别的陷阱之后,我将耳朵贴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门的隔音太好,我的耳中只有一片死寂。
没有人?我转头对他俩做口型。
晴里忽然打了个哆嗦,然后蚊子叫似的咕哝了一句。我刚想问他在嘟囔什么,门后一丝细微的动静又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雾影那里不会……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寂静中,出气多进气少的某人这么说道。
门中随后传来刀捅进肉中的动静,我一下站直了身体。
晴里的反应很快,双手用力抖出了早就预备好的卷轴,强大的风遁查克拉肆虐着这个回廊,嗙得一声吹开了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办公室大门。
“快走!”
随着门的打开,我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门里面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堆武士和忍者的尸体,血都泡到门槛这里来了。
“用卷轴!!”劲风猎猎,刮得晴里口齿不清,“我们快走!!”
雕花大门被风打地劈啪作响,在照里和晴里都急着释放卷轴中的查克拉时,我忍不住向里面走了两步。
具有罕见的灰色头发的女人转过身来,她的脚边还躺着被一击毙命的卡多,一把木叶上忍的制式刀插在他的胸口,还没来得及从他富态的身体上拔出来。
“大贯理莎!你发什么呆!!”
在对我的痛斥与催促中,后面的俩人已经四肢离地,马上就要乘风而起了。
我以为日暮会阴沉地说什么“不是让你们等我回来吗”之类的话,再成为我这个小角色故事中的第二个水木老师。
但她只是看向了手忙脚乱的学生们,然后结了一串快到看不清的手印。
“忍法·水镜之术。”
她平静地报出术名,凭空出现的水凝结成了巨大的水镜。
我们停下了准备逃跑的步伐,全部呆愣地望着那片镜子。而镜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映出来。
——
我伸了个奇形怪状的懒腰,在一顿怪叫中,心满意足地起了床。
波之国贫困,又总犯饥荒,因此聚居区内的鸟雀都少了很多。没有一大早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我在波之国的旅馆里成功睡到了自然醒。
能睡到自然醒的原因是第二班比原定计划推迟了一天回村,因为卡多那些无处不在的烦人喽啰。
武士式微,手段倒不少,随随便便吐的一大片毒雾愣是把我们三个直接放倒了。
虽然一天应该造不成什么影响,可一旦想起那盒寄放在漩涡鸣人公寓里的刺身,一天回不去就意味着新鲜度又下降一分。心中滴血的我从未如此归心似箭。
直到我走到旅馆楼下准备结清房钱。
“二十六号了?!”我的尖叫引来了路人的围观,“怎么会已经二十六号了?!”
“是啊,已经二十六号了,”老板娘在算盘上噼里啪啦地一顿之后,毫无怜悯之心地对我伸出了手:“总共六天的房钱,麻烦快点结清一下吧。”
在一顿对武士们的腹诽中,我不情不愿地扒空了自己的钱包。要是因为那些喽啰的毒雾再多睡一天,我就要付不起房钱了。
想到另外两人或许也正在房中大声呼噜,再也无法等下去的我直接冲上了楼。
“大贯照里!大贯晴里!”我直接拿脚踹,“快起来!出事了!我们快点回村!”
房门震动的动静带着年久失修的墙皮簌簌掉落,在我几乎要把一面墙踹倒之前,终于有门打开了。
是日暮阳雪,她在我身后的房间中探出头来,脸上一片面无表情:“他们的毒素还没有消,再等一天吧。”
——
正悲伤缅怀着,歪着头擦眼泪的我偶然瞟见了漩涡鸣人房间中的镜子,有点磨花了的全身镜里,倒映着我猪头一样又肿又若有所思的脸。
还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伴随着一阵诡异的不和谐感,我有那么一瞬间想扒开刘海,看看是不是长出了第三只眼睛。
“怎、怎么了?”
我第二次回光返照的动作看起来太诡异,漩涡鸣人冒着会被我暴打的风险慢慢靠近,谨小慎微的模样像靠近一只厨房里的蟑螂。
既然说到了蟑螂,我停摆的脑子又回到了手中的这盒变质海鲜。
接着浑身无法控制地一抽,我终于没憋住气,哇得嚎了出来。
在我这短短八年的第二世人生中,除了五岁和大贯照里打架打掉了五颗门牙,我还从来没有哭得这么惨过。
我放声哭,哭到天花板都有了鬼叫似的回音。
漩涡鸣人慌了脚:“理莎……理莎!要不你把这个盒子丢掉吧!”
他大概以为我是被这个盒子臭哭的。
漆盒上面落满了我的眼泪。我不舍得手里的价值相当于一次B级任务的刺身,但又无法把这已经变质的一滩海鲜抱紧。
我有数次能够和它发生交集的机会,却因为日常该死的一桩桩一件件琐事而天人两隔。
“要不——我去和日暮老师解释!是我没有保管好的缘故才——”
我曾经骗他说这是重要的任务道具,他还记得我给他编的谎话。
可情感的僵持之中我只想紧紧抓住什么,盒子已经臭得于情于理都没法抓了,抓我自己又实在太凄凉了。
“——!”
离我最近的物品是漩涡鸣人,我没有别的意思。衣物日晒后的焦糊味终于冲淡了一点一直霸占着我嗅觉的海鲜腥臭,我狠狠吸了一口才继续用力大哭。
“没、没事的理莎!我一会就去找日暮老师——”漩涡鸣人的手僵在空中,落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给我闭嘴!”我的声音里还带着喉咙里鼻涕的混响,“还有,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结局的走向又是一乐拉面。这里就像是见证一切故事开始的起点与终点,是主角出发的港湾,也是尘埃落定后一直为他留盏黄灯的归处。
不过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恨恨地吸了一大口拉面。跟以上那些理性又文艺的分析半点都不沾,我如今又坐在一乐拉面的原因,只不过是漩涡鸣人只能请得起一乐罢了。
“呀,怎么这么伤心,”菖蒲小姐在柜台后托着下巴,暗含揶揄的视线挪向一旁一脸便秘的漩涡鸣人:“是鸣人君又惹理莎不开心了?”
我也不顾自己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形象了,用力一提气,鼻涕和面条一起吸。
“菖蒲小姐,我暂时地失去了人生的盼头了。”
一股败犬中年特有的madao臭从我的身上弥漫开来。
“我啊,”我把码在面上的叉烧用力拌到碗底:“没有享受生活的福气,这辈子可能也就是这样了吧。”
“……是呢,生活或许就是这么无常的东西。”
菖蒲小姐晶亮亮的指甲悄无声息又快速地点过自己的脸颊,看起来是思索了很久后,才附和了如上的一句。
我明白过来,眼下这个积极向上又宏大叙事的少年漫、与我正倒出的苦水实在太格格不入,于是我识趣地闭上了嘴。
又是煮面的水汽,又是配料时碗碟相撞的声音以及食客们掰开筷子的脆响。这样的场景与十天前太过相似,只是如今同样必须勒紧裤腰带的我,已经失去了紧巴生活中的唯一享受。
成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何况是这种近乎迁怒的、由琐事压力积攒而爆发的悲哀。无处倾吐的结果是我的情绪正慢慢冷静,正在心里默默自愈着。
许久没吱声的漩涡鸣人凑了过来,而此时我不太想搭理他。
漩涡鸣人惯常是不会读空气的人,他自顾自地说道:“理莎,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想。”
我在心里哀叹起来,都想直接捂上耳朵了,果然不能期待才十二三岁的小鬼能给做什么心理疏导。
“任务延期是意料之外,无法妥善保管日暮老师的物品还是意料之外——”
即使我看起来根本没在听,漩涡鸣人仍然坚持把他的目光对向我:“所以,关于你说的‘以后也没有享受生活的福气’这种事,也是不可能就这样笃定的吧?!”
我疲惫地揉额头,他说得很有道理,但实践永远比言语来得更有力,除非现在天降一份一模一样的免费豪华刺身,否则我对于生活的失望,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就被解开的。
漩涡鸣人的嘴遁输出还没结束,我便伸出手来制止了他的下半句话。
“你不要说了,这次轮到我向你道歉。”我偏开头不去看漩涡鸣人,“替日暮老师保管物品的说辞是骗你的,那个饭盒其实是她给我的奖励。”
“所以这次,是自私的我咎由自取。”
这顿拉面我吃得尤其慢。菖蒲小姐为了安慰我特意随餐附赠了一份迷你什锦刺身盘,我挑挑拣拣了半天,最后发现居然没有一样符合我的胃口。
我把剩下的推给漩涡鸣人,继续对着案台后蒸腾的煮面水汽发呆。
——
长街今晚还是灯火通明,走出拉面店的我竟一时不知道要去往哪个方向。如此剧烈发泄情绪的后遗症是空虚,我左右望了一圈,想着最好的处理方法果然还是赶紧回去洗洗睡觉。
往回走了一段时间,我才想起我好像一直都带着一个名为漩涡鸣人的挂件。
我回头看,他果然还跟在身后,但一言不发。
见他还是默不作声,我忍不住有些底气不足,但想到我刚刚已经道了歉,嗓门又大了起来:“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而且我是……绝对不会说第二遍的!”
漩涡鸣人的好像回应了什么,搅和在晚风里我没听清。
“……算了,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懒得再分身乏力地处理这件破事,我转身继续走,“我要回去睡觉了。”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片橘黄色挡在我的面前。紧接着手腕上传来力道,我几乎要被他拖得一趔趄。
“你干什么呢!!”
被吓了一大跳的我条件反射地伸出了铁拳,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狠狠地揍到了他的头上。
漩涡鸣人顶着一头被我揍出来的包,手上却丝毫没松,“理莎,”他几乎要面带恳求了,“等一会再回去吧?”
我脸色不好地甩开了他的手,但还是决定跟在他的身后,看看他还有什么幺蛾子要出。
又从暗处走向了亮处,离居民区越远,街道便越亮,我又回到了那个在心中痛斥一万遍的小布尔乔亚阶级的长街。上下扫了了一圈,我的目光最后落到了漩涡鸣人的青蛙钱包上。
上次是他做错了事,这次是我做错了事,他不会想叫我如法炮制地道歉吧。
“你想做什么?如果我猜中了的话,那么我要告诉你——”我对漩涡鸣人打开了自己的钱包,里面只有零星几个硬币:“我的钱已经全部花在波之国了。”
没想到这家伙没搭理我的辩解,急得像要去上厕所:“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他火急火燎地跑走了,留我在原地换了一只脚支着身体。
有晚饭后出来闲逛的女子们路过,不知是洗发水还是乳霜的精致香味扫过,我不经意地多看了她们几眼,青春又靓丽的女子堪称一道风景线。
痛失便当的苦楚瞬间又被另一种失落填满,我干脆盘腿坐到了街边的拦路石上去,托着下巴专心欣赏这条街上的路人。
要是等我欣赏完二十几个路人,漩涡鸣人还没出现,我就直接用我那勤学苦练的极速忍步直接滚回床上睡觉。
——
……第三十个,漩涡鸣人,你完蛋了。
我的忍靴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了几下,已经摆好了起跑的姿势。
“理莎、理莎!”
漩涡鸣人喘着粗气出现了,浑身像是被排队的人群挤过一样皱皱巴巴的。他的手里高高地举着什么玩意,我眯着眼睛一看,好像是个购物纸袋。
我质问他:“你跑哪去了?跟那些婆婆去抢半价鸡蛋去了?!”
漩涡鸣人的气还没顺匀,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把纸袋推到我面前:“理莎,你看!”
袋子差点戳我脸上,我皱着眉毛侧开了头。小布尔乔亚风十足的logo印在那个被保护得一点折痕没有的纸袋上。
我想起来了,我去过这里,还自取其辱般地对着镜子试了俩支一红一蓝的发卡。
“什么意思?给我干什么?”我宁愿相信他要我把这转交给春野樱小姐,也不认为这是专门跑去买给我的。
漩涡鸣人低下了头,手里的纸袋反而捧得更高,“我、我这家伙不会安慰人,总是说错话,所以,所以……”
又喘了几口气,他总算能连贯地说完一整句话了:“理莎,我只是想让你别再伤心了。”
我的眼神在他那可怜巴巴的狐狸脸上停留了一会,随后接过了袋子。听到真是给我的,我的气消了那么一点点。
“既然送出来了,你就不能反悔了啊。”我边说着,边淡淡地往里瞅了一眼。
七支玻璃发卡按光谱排开的顺序静静地躺在底部,有点像色素彩虹棒棒糖,家长不给买小孩就要坐在地上哭着不走的那种。
曾经试过的红色和蓝色,也交杂着排列其中。
我愣了一秒,手上猛地用力,啪得又把袋子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