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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奖励你臭鱼烂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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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句被人说烂了的话,烂到如果我无意间想到都会对它嗤之以鼻——【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就像人人都懂大道理,却百年才能出一个圣人。我称赞这样未雨绸缪的生活态度,可当意外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会破口大骂、洋相尽出地唾弃墨菲定律存在的必要性。
我的脑子混乱如麻,就快把自己给绕晕。
鲜切刺身的赏味期是三天,保质期是五天。这是我从波之国的鱼贩子那里听来的,但此时此刻,我只会痛恨那个【没用的知识增加了】的我自己。
——距离我离开寄放在漩涡鸣人公寓冰箱里的豪华刺身,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
——
把时间拨回到十天前。
我总以为那几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因为接连不断的好消息差点就把我的脑袋砸晕。在收到漩涡鸣人代价极大的道歉之后的第二个上午,日暮一改平日里懒散的常服,穿上了出任务时才需要的上忍绿马甲。
这等令人欣喜的变化必然代表着喜讯。日暮的头上紧紧地束着木叶护额,在阳光下凌厉地反光。她惯常地整顿了一会纪律,而后道:
“三代大人决定将考核时间提前,”日暮阳雪双手叉在后背,目光像扫描机一样在我们身上划拉个遍,“稍后会进行实战测试,三代大人也会通过望远镜之术来验收第二班的特训成果。”
“好啊!来啊!!”大贯照里战意高昂,冲我露出了他初具锻炼成果的粗壮手臂:“大贯理莎!等我和晴里好好地把你收拾一顿!!”
他已经叫出了弹舌音,我也不遑多让地捏响所有能发出动静的关节,“废话少说!”
日暮默默地看着学生们互相挑衅,直到她的手指间泄露出了我们熟悉的脆响。
“又是抢铃铛?”大贯照里皱起了眉毛。
日暮的指尖放松,一颗束着红绳的小巧铃铛轻轻地摇晃,“除带队上忍依然不使用忍术外,规则稍微有些变化。”
我的眼神跟着那颗铃铛来回地转。
“只有一颗铃铛?”
“计时十五分钟,”日暮的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秒表,“十五分钟内,你们试着拼尽全力夺得这颗铃铛吧。”
大贯兄弟的动作比我还快,已经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我明白他的积极性源于何处,第二班再不开任务,木叶村的墓地很快就要多出三个被活活饿死的下忍了。
铃声又响起,日暮阳雪角度刁钻的转身,把我们的饿虎扑食全数躲了过去。照里反蹬树干继续飞扑,晴里则向日暮可能躲避的方位投去苦无,相继在后准备好攻势。
我用目光仔细地量着几人之间的空隙。即使测试通过的条件并不局限于是谁得手,我依旧想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和他俩争个高下。
“你挤我干什么!”晴里不满,拿肩膀回怼了我一把。
“就挤!”我又挤了回去。
晴里往前踉跄几步才摆好了体术的架势,每次他出腿时相对方向的另一只手就会微微蜷曲。我将他的小动作看得真切,于是在他右边的攻击空档处插手。
上方由照里的火遁弥补,很快对日暮形成了一个圆满的包围圈。
“得手了?!”
大贯照里神情激动地一抹被火遁烧伤的嘴角,我忍住没回以嘲讽的白眼。火遁的烟气散去,毫不意外地我们只打中了空气,只是日暮规整的衣角上难得地带上了一些火遁沾染后的糊色。
“……照里虽然平时是个蠢货,但关键时刻做得蛮不错嘛!”
此刻离测试结束还尚未经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深知正反馈重要性的我不吝对大贯照里的夸奖。尽管神情依然刻薄,内容上却做出了相当的让步:
“——虽然先前还大放阙词地说要手刃我这个杀父仇人,但是真正合作起来、却是能够放下心结、毫不拖泥带水的呀!”
我半阴半阳的夸赞点燃了他的斗志,大贯照里啪地站到了我身前,“居然会以为我退缩了?你才是犯蠢的那个!”
尽管如此,他看起来还是没有和我冰释前嫌的打算:“但是,等我找到父亲牺牲的证据后,我一定会……”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嫌弃:“你先抓紧续上忍者编制再说吧!”
吵闹归吵闹,我和照里短暂地口头短兵相接之后,又回到了统一战线去面对我们共同的目标。
几个月来的自相残杀让我们对彼此的长处和短处有了更立体的了解。在感受到那种微妙的默契之后,我忽然就理解了旗木卡卡西对日暮的那句“不愧是团藏培养的精英”。
“刚刚差一点就摸到铃铛了,”晴里的眼神越来越深,“理莎,你用风切之术弥补一下哥哥下半部分的空隙,我们再试一次。”
晴里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搭配,几欲要把所有人的技能堆在一起排列组合。十五分钟的时间流逝得极快。三人最大的进步,也不过就是有人偶尔能摸到铃铛的绳子。
见晴里还想继续剩下的搭配,我拦住了他。
已经当了一年半载的忍者,我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就在这里……让我试试我的新术吧。”
——
水遁和火遁的组合会生成大量的水汽,可这还不够。忍者的眼力比普通人要好上太多,否则好色仙人也无法在水汽弥漫的女浴室中偷窥了。
我亲眼见识过再不斩的雾影之术,无论是持续时间还是遮蔽效果,雾影之术都比单纯的水汽强了太多。
我对着日暮的方向高高地撅起了我的嘴,手指也竖在了嘴中央,一点不介意自己露出了仿佛非主流发廊妹嘟嘴自拍的表情。
“你、你干什么——!”大贯照里像踩到了大便一样避之不及地跳开了,“好恶心的表情!!”
脸皮上虽然有些脱线,我的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
“风遁·风切之术!”
我口齿不清地报术名。熟练程度升了几乎一个维度的风切之术在嘴中不断积攒,可就算我用力把控,还是不免割伤了自己的口腔。
我不敢怠慢我的疼痛,手忙脚乱地另结新术。
“——水遁·水乱波!!”
我竖在唇中的手指骤然感到一阵寒意,大量的雾气从嘴中倾斜而出,像是平地吹了个云彩。
在被翻涌的雾气吞没之前,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的日暮终于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雾影之术?……不对。”
我继续努力地在嘴里鼓风,撅起的嘴中只留下了细小的缝隙,被风遁驱赶的高压水流快速通过,碰撞在手指形成的阻拦物上再四散撞开,成为气溶胶颗粒。
——这就是压缩雾化原理哒!
以上是我藏在心声中的一阵讲解,在现实中并没有人回应。
……总之我成功地伪造出了雾影之术。
意料之外地,大贯照里却没有抓紧时间上前争取机会,而是原地一蹦冲我高高地举起了手。
我狐疑地把眼珠对他转了过去。
他指着我大喊道:“大贯理莎!你吐血了!”
被口腔出血盖了下巴的我双目圆睁,差点真的吐出了血。
“左边,右边?”日暮此时在估测受击方向,“不,是上方吗。”
“——是下方!!”
晴里的手猛地从土中伸了出来,逼得日暮高高地跃起。
尽管大贯晴里有抄袭tv第五集的嫌疑,在原地当雾化机的我还是忍不住惊叹:“这家伙什么时候自学的土遁?!”
对此最受用的人是大贯照里,我能看出他在极力按压一直想往上乱飞的嘴角:“哼,自学土遁算什么,我的弟弟是天才哇。”
我看了他几秒,然后伸腿踹飞了照里。
“别得意了!还不快上去趁热打铁地给我拿下铃铛!”
——
“哦哦,原来合作得相当滴水不漏吗。”
三代老头不请自来地从训练场的角落出现。我们三个破破烂烂地躺在地上死喘,实在没有精力再起来行礼打招呼。
日暮阳雪向三代火影展示了手里那颗已经没有了挂绳的铃铛:“火影大人,差点就让他们得手了。”
她疑似在使用一种汇报敌情的语气。
我看向晴里手里的那半截红绳,登时心中对于第二班的未来也凉了半截。
“火遁,土遁,风遁,水遁……”
老头一边绕着我们这三具尸体一边细数战绩,“还有一个风遁和水遁结合的术?嗯,第一眼看过去,还真以为是雾影之术。”
我对着三代挠头有气无力地干笑了几声,老头对我展开一个全是褶子的笑,而后看向了日暮阳雪。
“日暮,你来说明测试结果吧。”
上午九点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在座三位学生的脸颊。在我们还来得及对日暮接下来的话产生一些幻想之前,只听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合格!”
——
回忆被鼻间不可忽视的恶臭打断。
在大敞的冰箱门前,我悲痛欲绝地瘫坐在地上,对着已然散发着异味的饭盒泫然欲泣。甚至此前我一度认为,泫然欲泣这个词不适合形容我的。
漩涡鸣人就站在我的身后,看样子是不知道安慰我还是晾着我比较好。我没心想他的事情,继续垂头哀悼我的刺身,回忆着它保质期前的短暂一生。
因为口腔受损,测试结束后的那天我还是没能吃上便当。两天足够我一嘴的口子愈合,于是这之后我又放心地等了两天。
——
日暮的那句不合格像噩梦一样纠缠了我整整两天。在尚带着露水的、第三天的清晨,我终于决定走出这个让人发霉的公寓。结果刚跨出门槛,就收到了日暮的集合命令。
我推开任务受领处的大门,恋恋不舍地多摸了两下这里的门把手。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日暮把【最后的】咬得极重,重地我忍不住偏头去看猿飞日斩的脸色。而老头瘪了瘪嘴,对我露出了【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表情。
“咳,咳嗯……”三代火影最终清了几声嗓子,打断了日暮对我们的恐吓。“虽然说是对你们的第二次考核机会……但是,平常地把它当做一次C级任务就好了。”
这样宽和的要求和日暮的说辞完全相反,我们明白过来,高标准严要求的日暮又在曲解军令。
“日暮,你偶尔也……”老头的声音猛地压了下去,我瞬间竖起了耳朵。
在三代火影几欲脱口而出的“放放水”之前,日暮的眼神变得更坚毅了:“是!下属知道了!”
……感觉你完全不知道呢?!
“真的真的——真的按C级任务结报酬?”
在踏上前往波之国的路上之前,我特地向三代老头再三确认。老头扶了一下自己的斗笠,“没错。”
“那上次第七班——”我意有所指。
“而且不会再有两组合作的情况出现,”在我问出更多情况之前,猿飞日斩打断了我,斗笠边都快被掰断。
“这次的报酬可以完完全全地算在第二班头上……好了,快点去集合吧!”
再次前往波之国的路上没什么好说的。之前一来一回的旅程已经让我对村外的这部分世界丧失了热情,即使再明媚的旧风景也无法吸引半分我的视线。
不过这次多了许多日暮阳雪的耳提面命。
“……任务的主要目的是考察波之国的财政恢复情况,”日暮一边疾行,一边翻动她手里的小册子,“切记不要有所保留。”
大贯照里露出了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保留?保留什么啊。”
眼见他真的去搓了搓自己的后脑勺,我对于蠢蛋的嫌恶一下浮现在脸上。
“意思是,”我翻了个白眼,“去考察考察现在的波之国值不值得建交。”
日暮点头:“没错,你们所见到的任何负面因素,都要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
“哈,不愧是国家间的外交啊,”大贯晴里意味不明地感叹,“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们走的还是原先的路线,所以也看到了原先的任务委托人。
还是胡子拉碴的伊东对飞身而过的我们扬起了一把洗脸水作为招呼,而队里愿意热情回应的只有大贯兄弟。
我见缝插针:“你们居然敢回头,居然不怕把伊东的洗脸水吃嘴里,呕。”
那两人后知后觉的白了脸,这段互相恶心的差旅最终以照里对我的穷追猛打作为结尾。
——
等到跨过海峡落了地,却没有预料之中的人山人海花团锦簇的【热烈欢迎xx莅临指导】。我仔细想了想也可以理解,毕竟第二班是打着探查国情的目的来的,做好保密工作也是重中之重。
“看起来和上次没有什么区别啊,”晴里跳到高处,环顾了一圈依旧萧瑟的街道:“火之国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建交呢?”
面对弟弟的疑问,照里似乎翻遍了自己的脑沟才给出一个答案:
“也许,可能,”他搔自己的脸颊,“大名大人也同情波之国的遭遇?”
我听了当即直摇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愚蠢!你以为政治是那么有同情心的东西?不过是现在大桥修好了,大名把波之国也当做国境线划进来了而已!”
“……都猜错了。”
最后出声的是日暮,我们全部噤了声,等待着她的高见。然而日暮良久地沉默,我的思想倾向也无法控制,变得越发黑暗起来。
在我差点原地闭环出一套针对波之国的阴谋论时,日暮终于张开了嘴:“任务限期三日,住宿自行解决,回去后由任务受领处报销。”
见日暮丝毫没有解释刚刚的反驳,转头就改了话题的方向,失望的叹气从兄弟俩的嘴中窜出,连带着我也不满地皱眉。
“日暮老师,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还有别的任务安排。”她背对着我们,跃上了更高的储水塔:“最后一日的傍晚,我会来找你们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