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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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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花岁稔一大早爬起来，将整个寝舍翻了底朝天，把凤潋刀藏在大橱柜后面，才放心地与方如画一同走向沁心阁。
“今日有一节早课，我们先去一趟，等长老点完名后，我们再找找机会溜走。”
花岁稔一边不住地点头，一边跟在方如画身后迈进了沁心阁小院。
院中唯一一株云樟树笼盖半个的面积，底下石凳石桌旁围聚了一圈人。那人群中喋喋不休的声音听起来甚是熟悉。
“当时本来只差一招便可以逃脱，可她太相信那个无名的散修，舍命也要救他，哪怕伤及我的双目……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成人之美，我以为那个散修有能力保护她，却不想她至今未回，我真是悔之莫及……”
“项师兄，你也不必如此说，你已经尽了力，唉，若是你在，花师姐她怎么会遇险……”人群中另一个人叹声道。
花岁稔皱紧眉头，眸中浮上层层怒意，扬声吼道：“姓项的！你胡咧咧什么呢！”
项凛打人群中腾地站起，瞪圆了空洞茫然的眼，脸上肌肉抽动，其余众人亦面面相觑。
“师妹，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再不回，你怕是要给自己编出部史诗了。”
项凛脸色微微露出阴沉之色，慢声道：“师妹，你这是说什么呢？”说着，拨开人群走过来。
“师妹，看来我们之前存在不少误会，不如你先跟我去一趟大殿，我好好与你解释。”
方如画急忙扯住花岁稔的袖口，“殿下，不要信他。”
花岁稔拍了拍方如画的手背，微微一笑，“放心，我又不傻。”言罢，与项凛擦肩而过，走向人群中间，环视了一圈，淡淡道：“他怎么给你们说的？舍命救我？”
众人皆垂着脸，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花岁稔见状，轻声一笑，抬脚在满地的枯枝败叶中一扫，从中踢起一枯枝。她凌空接住，眉梢轻轻上挑，“不知你可敢不敢与我打几个回合，让各位师姐妹，师兄弟瞧瞧，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舍命救我？”
她心知这废物男主如今是绝不可能打过她的，既然他死要面子还毁自己的清誉，那自己就要趁这次机会让他颜面扫地。
项凛扯扯嘴角，沉声道：“小师妹，有什么话我们私下里说，总归是我们俩个的私事，没必要在众人面前打打杀杀。”
“你怕了！”
花岁稔抬手一挥枯枝，默默回想起起从引劫天光阵中学到的刀法，从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催动灵气在手中凝成一把刀，在外人看来她手中仍紧握着枯枝，却不知她实际掌着无形刃，神不知鬼不觉地夺人性命。
眼见着她飞身刺去，项凛立即抽剑来挡，花岁稔双足连踏，跃至半空，捏着一根枯枝，凌空劈来。
项凛抬首被那种汪洋恣肆的气势震得浑身发抖，连神识都被压回身体里，霎时如坠入无边的黑暗深渊中，嘴角都被压变形，口中呜呜噜噜地怪叫。
花岁稔眸中杀意一凛，那手中枯枝就要穿透项凛的天灵盖。
电光火石之间，一片赤红色轻纱将她的招式挡回，轻纱又连连缠绕数圈，卷上那根枯枝，花岁稔坳不过那力道，立马腾空翻身落地。
轻纱登时绷直，一端连着花岁稔手中枯枝，一端被一身赤色纱衣的女子牢牢制住。
纱衣翩然，女子散着一头青丝，折映着清亮的日光，好似一匹光洁的绸缎，女人内里是一件金色云纹对襟里衣，外罩一件殷红色的轻薄纱衣，灼目惹眼。
众弟子齐齐行礼，“拜见千灼长老。”
明千灼冲着对面的花岁稔眉眼一挑，勾人心魂，“你为何不行礼？”
方如画心底一惊，忙偷偷抻了抻花岁稔的衣带。花岁稔自然也感受到了，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自己起了那么重的杀心，落地后脑子才也有些清醒，现下才刚刚反应过来。
将手中枯枝轻轻一抛，躬身作揖道：“方才长老制着弟子，弟子脑袋一片空白，望长老见谅。”
明千灼簌地收回袖中轻纱，唇角带笑，“如此说来，倒是本座耽误你行礼了。”
花岁稔立即垂首，低声道：“弟子不敢。”
明千灼款款走至她身边，眸色陡变，气势凛然，对着人群厉声道：“今日的课不想上了嘛？”
众弟子急忙簇拥着向阁内走去，项凛亦狼狈地跟着进去，只留方如画在门口处频频回首望向明千灼，只听她轻声道：“长老，殿下她只是……”
话音未落，明千灼就冷声驳道：“这里只有修行的仙门弟子，没有什么所谓的殿下！”
方如画眼中覆着浓浓的忧色，只至瞧见花岁稔冲她微微点头，才缓缓踱步走进阁中。
院中清风起，轻纱飞扬，明千灼捏住花岁稔的薄肩，对花岁稔轻声耳语道：“好凶狠的杀招，你从哪里学来的？”
“自学成才。”
“自学？”明千灼轻嗤一声，“我倒不知本宗还有这样的天才，如此天才竟差点断送自己的性命！”
花岁稔倏地抬眸，“长老什么意思？”
“你方才要杀的人是宗主的大弟子，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手刃同门，你将宗门规矩放在何处？”
“明明是他毁我清誉，还害我在前！弟子只是轻轻教训他一下。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莫说他只是宗主弟子，就是宗主我也不能忍他！”
明千灼撩裙，曼步坐到石桌上，“大言不惭，你就不怕本座代宗主先把你就地正法了？”
花岁稔亦昂首，身姿笔挺，向明千灼走了几步，娇俏可爱的脸严肃地板着，“长老能从我手中救下项凛，还遣走了众弟子，说明长老明事理，也不想让旁人拿住我的把柄，弟子觉得长老可信。”
明千灼掩面轻笑，直笑得两肩微微颤动，“本座可信？呵，既然你能说出这种话来讨本座欢心，那么又岂会做出公然与宗主师徒为敌的事，放出大言不惭的狠话。明明是你与他们师徒二人有私仇罢了。”
花岁稔心思玲珑，对付这种女人可不能是用甜言蜜语，装呆卖萌就能混过去的，便不再遮掩道：“好吧，那么长老想知道什么，想从我这里了解什么？”
明千灼缓缓起身，向阁内走了几步，回眸浅笑，眉眼扬着明媚之色，“本座才没有兴趣了解你，还不滚进来上课。”
花岁稔吃瘪，只得阴沉着脸跟上去，一节课更是上得她如坐针毡，满桌的花花草草看得她脑仁疼。课一结束，方如画立刻来到她面前，拽着她的袖子向外一路小跑，这才赶上明千灼的步子。
“千灼长老，千灼长老。”
明千灼一心回去侍弄她的药草，回身又看到这两个不省心的弟子，不耐烦地说：“又是怎么了？”
明长老好不容易来一趟沁心阁讲习，方如画哪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连忙推花岁稔到明千灼面前，恭谨行礼道：“千灼长老，弟子有一事相求。”
说着，又对花岁稔挤眉弄眼使眼色。
花岁稔无奈，便随着方如画恭谨行礼，“千灼长老，方才是弟子无礼了，弟子得了失忆症，还请长老看看，可有方法医治。”
失忆的事不过是花岁稔随口胡诌，原是想着过了几月，待她慢慢适应，便不会再有人起疑。谁想，这时常不见人的千灼长老，突然变了出来，还与自己一早起了冲突。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依。若是明千灼因为厌烦自己，不与自己瞧病，也算是好事一桩。花岁稔只能在开口前，默默祈祷着。
谁料明千灼像是来了大兴致，眼波流转，掠过若有若无的笑意，“失忆症，还真是有些意思。”她上下打量着花岁稔，蛊惑人心的香气隐隐浮动，瞥一眼方如画道：“本座会带她到天月峰去瞧瞧。”
一句话刚说完，但见明千灼突地伸手，在方如画惊诧的眼神中，两掌轻握花岁稔的薄肩，提溜了起来，翩然飞起，掠过层层叠叠的楼阁琼宇。
花岁稔两脚失重，惊声叫道：“长老！长老！”她一颗小心脏简直要跳了出来，明千灼不会要把她摔死她吧！
“长老，长老，有话好好说！”
明千灼的笑声在风中有些模糊，“你再叫，当心摔得骨肉俱碎。”
花岁稔怔怔地一分不敢动，只到明千灼将她扔到漫无边际的药田之中，才一骨碌爬起来，吐掉满嘴的草叶，心头火气蹭地就窜起来。
“长老是不是存心报复？”
明千灼撩起衣袖，“你惹到我了吗？为何我要存心报复？”
“我，没惹到吗？”
明千灼不答她的话，抬手指向连绵起伏的药田说道：“你在沁心阁弟子中也算是名列前茅，那么就给我挑出一千株火萤草来。”
“一千株？”花岁稔高声叫道。
“怎么，很难吗？不想恢复记忆了吗？”
花岁稔使劲搓了搓脸，哀声叹道：“我失忆了啊，长老！”
明千灼嘴角勾起，五指曲动，唰地一下移至花岁稔额间，“哪怕是初入仙的弟子都识得火萤草，你那剑法耍得如鱼得水，竟不识得火萤草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