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First floo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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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是被气味活活给熏醒的，空气中的腥气让他的鼻腔难以承受，他趴在地上干呕，直到心里舒坦些。
四周很暗，看不出是个什么地方，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这地安静的只能听到水从上方滴答滴答地往下落，似乎就落在他身旁，他伸手去接那水，被那水滴的质地和气味吓得连忙窜起身哇哇乱叫。
那绝对不是水，他想。
几分钟前，也就是凌晨一点左右的样子，他在家里玩游戏，那是个恐怖游戏，在STEAM上的广受好评，作为一名业余的游戏主播，以及一名资深的恐怖游戏爱好者，他一如既往在晚上开播。
《404大厦》，他点开那款游戏后，深夜里的弹幕也十分狂热地在叫嚣，连带动他也十分兴奋，那网页上破旧的大楼正挥舞着身上摇摇欲坠的墙皮在对他招手，大楼里的黑影忽隐忽现勾起他的无限兴趣，下一秒，游戏加载完毕，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张启凄惨地叫完，这才小心地朝身处环境打量，周围的能见度实在太低，除了脚底下感受到的黏糊质地，以及鼻子里嗅到的血腥气，其他的根本看不清，他朝四周喊道：“有人吗？有人....”
到底什么情况，他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往前面走上几步，地上的附着物差点让他打滑。
只是不管他唤人还是唤系统，回应他的只有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在空旷的地界里让人毛骨悚然。
很漫长。
周围产生的响动在寂静中连带他的感官被一起放大，对未知的恐惧如同滴落的水珠化作一把冰刺扎进他的尾椎，四肢百骸逐渐发麻。
黑漆漆的环境，空中弥漫的血腥味，和刺破寂静的水滴，在时间的加成下，变成最折磨人的刑具。
怀揣着害怕的心情，他在漫长的行进过程中并不顺畅，总是会踢到些东西，但他看不清，也不打算细究。
一个黑暗的环境，面对未知，在该死的好奇心和害怕选择躲避的两选项下，他果断选择逃避，古人说得好，不作就不会死，局面还未可观，他不想犯险。
时间在缓慢流逝，张启深感不安，还未等他回忆完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就听到上方有动静。
裹挟着黑暗，一道鲜红的文字漂浮在半空，映入眼帘。
【欢迎进入404大厦】
紧接着，眨眼的功夫，文字又变了。
【开始游戏，祝您体验愉快】
红色文字消散后，张启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穿到昨晚玩的恐怖游戏里了，最糟糕的是这游戏他没玩过，这开局在哪他也不知道。
他敲敲面前的空气，期望能敲出个游戏面板。
徒劳一场。
“那什么，系统，提示都没有还怎么玩啊？”
没有回应。
“靠，真让我摸黑啊，这要踩到陷阱怎么办？”
无人回应。
张启蹙眉咬紧了牙关，带着点怒气：“我就一学生，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想来我这二十多年光明磊落怎么犯得着你们这样惩罚我，你们要惩罚该去找那些违法犯罪的坏人啊，我一玩游戏的，至于吗。”
还是没人回应。
张启接着对空气对话，语气稍微缓和：“反正你们肯定抓错人了，只要你们放我回去，我肯定给这游戏打满星好评。”
在短暂的几秒停顿后，伸手不见五指的上空忽然传来几声异响，张启仔细去听，随后稀里哗啦一片乱响，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倾泻下来，砸出沉闷的声响。
张启赶紧往边上一躲，那堆落下的东西差点就砸他头上了。
要提示而已，回应这么粗鲁。
张启顺着落音点看去，发现被抛下的那堆东西里有一缕细微的光束，刚想迈腿察看，头顶又是阵乱响，那掩藏的光束彻底被头顶再次落下的东西砸开，一束亮光明明白白打在他脸上，逼得他掩面。
下一秒——
张启吐了。
他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持续了好一半天。
视线逐渐清明。
如果说刚开始的血腥味他还能忍，那现在这一幕，则是致命打击。
光线被各种残缺的人/体簇拥着，空气中又多了重腐烂的味道，要是再近几步，还能看清掉落的组织器官上还有蛆虫在爬。
张启总算看清自己脚底踩的什么，黏黏糊糊的是血，方才滴答滴答响的也是。
“艹，傻/鸟游戏了，真呕——”张启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画面冲击力太大了，玩VR恐怖游戏的时候他都没觉得多身临其境，今儿把感官体验全补上了才觉简直恐怖如斯，他吐完最后一丝清水补说道：“真恶心。”
隔着电脑屏幕体验和亲眼所见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前者只用耳眼手，后者是全方位的打击，纵使他玩遍各类恐游，还是没能扛住。
张启撑膝朝那堆交错盘杂的腐尸看去，尽量让自己觉得这是一场游戏，眼前那堆碎肉只是串数据，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
然后——
呕——
不想是不可能的，太逼真，太恶心了！
就在他痛苦不已，扶着肚子干呕时，消失的红色文字再次浮现。
激的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请离开处理厂】
然后呢？就没了？
“…….”
他抬头注视那堆不变的尸山，心里百感交集。
琢磨着要是没通关，会不会直接就挂了，就像眼前这堆腐尸。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这局游戏开始的非常突然，面对现有的视觉恐惧，还有的是未知的前途，他也只能感叹飞来横祸，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重新将视线放在那束尸体包裹的光线上。
要想离开这块乌漆嘛黑的地方，没光是不行的。
恐怖游戏里最常见，或者是贯穿全局的工具“手电”，无法缺席。
张启原地踌躇了几下，还是决定上前走去。
没办法，不然等着被尸山熏死啊，万一上头又丢几具血尸下来，更不好找。
味儿实在太大的，张启不得不拿衣服捂着自己鼻子往前挪，从那尸山中把手电拽出来。
张启取回手电后，往四周勘察，总算了解了个大概，这是个水泥砌的坑，与其说是处理厂，不如说是个抛尸坑，有坑自然就有梯子可以上去。
他绕墙走了一遭，总算是找到了梯子。
临近坑口的时候，他调低了手电的亮度，静静挂在坑口处。
他咽了口水，露出双眼睛拿手电往坑口外面扫。
静待许久没异常后，才从坑口爬出。
坑口处除了道生锈的铁门没别的，他试着拧动门把手，不出所料，锁着的。
需要钥匙，这上面就一扇门，那钥匙肯定就在坑里。
张启忍住不踹门的冲动返回去，忍着恶臭在坑里面翻翻找找，毫无线索。
“这一把破钥匙这么难找？藏墙里了？”
他开始检查墙壁，心想莫非真的错过了什么。
墙壁锈迹斑斑，迸溅上的血液已然发黑，挂着零碎肠肚引来苍蝇攀附。
有几只一直在他眼下徘徊，逼他上手驱赶。
嘀哒嘀哒的水滴又在有规律的敲响，一点点在耳边蚕食。
直到他眼前右下角出现个红色小点。
他以为是钥匙线索，忙不迭地去抓，结果炸出一条条密密麻麻的字。
不，应该说是弹幕。
零星弹幕从眼前慢慢滑过。
“说好的恐怖游戏主播玩恐游是速通呢？我看也就那样，早知道不压了，浪费我的钱。”
“对啊对啊，不知道怎么找的恐游主播还害怕成这样，平时直播是录屏吧。”
“我看过他直播，节目效果差的一匹，就靠那张小白脸才有人气的。”
“换了换了，我看别人速通去，这家伙我看第一关都过不了。”
“你看还呆着呢，不知道在想什么，傻B。”
“看后面啊，傻X。”
这是在说我？
张启皱了皱眉头。
看后面？于是他缓缓转过头去。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渐渐攀上他的肩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
水泥坑的整个上空也被这一嗓子喊破，荡出层层回声。
眼前的血色弹幕还在讥讽：
“太傻B了，敌人到背后都不知道，要是遇到个小Boss命就没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打赌他直播人气高肯定不止那张脸，瞧这反应多有节目效果，妈的，笑死，你们不看就不看吧，我看他什么时候死我再走。”
“也是，应该很快，隔壁有个速通叫季末，人家都破纪录了，等这家伙挂了我就去看，先给你们安利一波。”
张启斗了半天，发现这尸体没攻击性，给了这尸体几个肘击就自动松开了他。
他喘着气，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半张脸都是血，衣服上沾满血迹，别提多狼狈。
这样的境遇下，还有人对他冷嘲热讽，但他惊魂未定，再怎么气愤暂时也来不及理会这些。
他俯身去摘那具血尸脖子上的钥匙。
“你笑你爹呢。”张启拿袖子擦脸，拿了钥匙对着弹幕边跑边骂。
他预料到找钥匙会有跳脸，尽管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建设，血尸上背的那一刹，还是感觉魂魄都飞了。
而且本来人就够悲催了，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还要被一堆莫名奇妙的弹幕嘲讽，骂着就朝弹幕比了个中指。
弹幕里有人发现了不对：
“他这是在对我们竖中指？”
“不对，看口型好像在骂我们。”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看到我们的弹幕？”
“问题是我们也听不到他说什么，麦坏了？跟上面反映一下。”
“反映个屁，一会儿就挂了，何必那么麻烦，而且我看啊他应该是对血尸竖的，你看他前面。”
此时一道黑影正挡在梯子下，张启的心凉了一半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First floo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