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的复仇》七月追夜

4、太真观

　　窗户响起三声布谷鸟的叫声，紧接着窗台被轻轻的扣了三声。玉环一个鲤鱼挺身，走到窗边小心的把窗户打开。一个侍女打扮的姑娘轻盈的翻了进来，动作行云流水又无声无息。
　　“你怎么来了？这里紧靠着皇宫，太危险了！”玉环蹙眉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那侍女见玉环面色凝重先是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接着单膝跪地说道：“奴婢接到雪雁紧急传来的讯息，说在宫中见到您长跪于圣人面前，接着就被高力士送往不知何处。奴婢等人便在各宫门口潜伏，见您入了太真观后入夜也未出观，我便趁四周换防的时机潜进来查看。”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着玉环咧嘴笑道：“幸而您平安无事，我这就出去通知大伙。”
　　说话间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玉环赶紧拦住了她。
　　“我离开王府前已让木香传了消息。”
　　一句话便让刚才还着急离开的侍女定在了那里，几息之后她沉声说道：“主子放心，一日之内，奴婢必查问清楚！”
　　“你这着急忙慌的性子早晚要出问题！”
　　玉环压着声音斥责了一声，那侍女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行事莽撞，于人于己都是大患。命你前往安西都护府…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侍女点头称是，玉环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继续道：“青鸾，你、我、雪雁、青山…我们每一个人最重要的任务便是过好自己的一生。无论我当年有没有救你们的性命，无论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知道吗？”
　　青鸾离开后，玉环久久没有睡意，人在局中，是棋子还是执棋的手很难说的清楚啊。

　　次日天蒙蒙亮，坊间的钟声响起。玉环睁开眼睛懵了一会儿，利落的起身下榻，早已候在门外的侍女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玉环看到人群中的木香愣了一下，待戴好莲花冠穿好褐裙，又有观中小道士来请玉环至大殿做早课。一番折腾到辰时四刻，玉环终于在用早餐的时间和木香单独相处了一会儿。
　　木香低眉垂首站在桌边给玉环布菜，面上带着几分自责。
　　“是寿王身边的魏成，奴婢的消息刚出了寿王府就被拦了下来。不过主子放心，奴婢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差人对厨房说明日不用送新鲜羊乳了。”
　　“寿王是想趁此机会探探我的底细……杨家与他合作不会给我提供力量，可我不仅没被他拿捏住反而还令他不得不与我和睦相处，恐怕寿王和杨家早就对我起了疑心，只是缺少一个放在实地的证据。”
　　“好在主子有先见之明，每日饮羊乳牛乳来传递平安的消息，其余时间坚决不与外面的人联络。”木香眉头紧锁，一张好好的瓜子脸此刻皱成了个大苦瓜。
　　玉环看着这张苦大仇深的脸就想笑，不得不安慰她一番。
　　“羊乳牛乳那是我真的喜欢喝，即可用饮的羊乳还是牛乳传递是否有事的消息，又能享受人间美味顺便强身健体，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言毕端起一旁的羊乳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木香闻言苦笑着摇摇头，主子心机深沉的时候实在不像个十几岁的年轻妇人，顽皮的时候又像是一个未长大的孩童。
　　“对了，今日钟声刚响坊门刚开你便在外候着了，难道你是昨夜就到这观中的不成？”玉环又拿起盘中的胡饼一边吃一边问到。
　　“是的，昨日您被牛车带走后，有宫中内侍前来唤奴婢收拾了您常用的贴身之物前来。奴婢脚程慢一些将关坊门了才至，等奴婢进得观中时闻说您已歇下了，便没有前来打扰。”
　　玉环闻言没再说话，将壶中还剩的羊乳倒出来推给木香，木香二话不说端起碗喝了起来。

　　与此同时的兴安殿内，下了早朝的李隆基也在高力士的服侍下吃早餐。和玉环的胡饼、羊乳、小青菜外加切成块状的苹果不同，李隆基的早餐种类繁多样式精巧，不过这位身材魁伟的北方男人似乎偏爱那盘切成薄可见光的羊肉。
　　“人怎么样？”
　　李隆基细嚼慢咽着一片羊肉随口问到。
　　高力士闻言放下布菜的筷子恭敬说道：“适才小道来禀，说女冠卯时起床做早课，方才已在婢女的服侍下用了早膳。”
　　“哦？她倒是不慌，用的什么？”李隆基示意高力士继续布菜，高力士忙夹了块切成小块的胡饼放在李隆基面前的青玉碗中，继续道：“用的仍是惯常的几样，羊乳、胡饼、小青菜和蘋婆果。”
　　“她这饮食习惯可不像个桂州人。”李隆基说着已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高力士心中疑惑却也并未说什么，只让左右传辇跟着李隆基走了。

　　且说那李隆基早已将玉环的身世查的清清楚楚，往日也听说寿王府经常传牛乳羊乳并未在意，如今听高力士禀报竟是玉环自己饮羊乳，当下觉得这位美人身上的秘密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多，于是决定亲自去探探虚实。
　　玉环在现代的时候也接触过道教，知道除了早晚课道士的时间都比较自由，而且她如今道号太真，在这太真观中自然无人敢管。便借着饭后散步的时间在观中各处闲散的溜达了起来，木香知道她每餐饭后必要散步消食，也没有在一旁等待召唤，去殿中处理殿务去了。
　　玉环溜达了一会儿到了一棵梨花树下，这树下放置着供人小坐歇息的石墩石桌等物，玉环在现代的时候很少见到梨树在七月份盛开，想不到除了兴庆宫中的南熏殿，这太真观中也有一棵梨树花开的这样好。早晨八九点钟天还不十分热，前殿香炉里淡淡的檀香混着眼前若即若离的梨香，让玉环的精神瞬间振奋，情不自禁的舞起昨夜在南熏殿李龟年所舞的舞蹈来。
　　李隆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场景，妃色的花瓣随着风的吹动盘旋着飘落下来，一身道士装扮的美人闭着眼睛随意的舞动着，舞姿较李龟年少了分精致多了些随意。有阳光穿过树枝照在她扬起的脸上，像极了他年少时在西域见到的日照雪山，美的使他心神为之一震。

　　玉环舞到一半时已察觉到有人走近，但她并未理睬继续旋转着。笑死，在这宫墙边儿上的道观中，还有谁能不经禀告便走到她身边，她又不是个傻子！
　　严谨工整的褐裙还是限制了她的发挥，玉环有些累了，睁开眼睛停了下来。面前的男人离她实在是太近了，她的裙摆散落在他的靴面上，阳光下的莽服熠熠闪光，男人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深邃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有一滴晶莹的汗水顺着喉结慢慢滑下，玉环凑上前去轻轻的吹了吹。突然之间天旋地转，她被人拦腰抱起放置在石桌上，身上衣饰尽褪，只留下瀑布般的头发随着有力的撞击摆动着，玉环无力的仰起头看着头顶的树，树枝像是被抽动般疯狂的晃动着。眼神渐渐迷离，耳朵也只能听得到或粗砾或娇弱的喘息声，她的视觉和听觉在一阵阵极致的潮水中归向了黑暗……

　　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也可能是她与寿王互相猜忌很久没有令她满意的房事了。醒来的玉环舒坦的伸了个懒腰翻身想再睡一会儿，突然发现这床的材质有些不对。回过神来的玉环难得的有些害臊，抓起身上盖着的明黄色外袍就想往脸上盖，却看到锋利的眉峰下平静无澜的眼睛正不错的看着自己。
　　“衣衫于卿是种拖累，这天地之间的繁花美景在褪了衣衫的卿面前，都羞于展露容颜。”
　　李隆基姿态闲雅的坐着，倒衬得玉环像是个轻薄了他的无耻淫贼一般。玉环闻言轻笑一声，掀开外袍站了起来，旁若无人的捡起地上杂乱的褐裙，一件一件仔细的穿了起来。
　　“坤道不过是世间最普通一个的俗物，圣人才是人间瑰宝光彩迷人。”
　　说完对着李隆基行了一礼，自顾自的退了下去。
　　玉环离开后，高力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他看李隆基坐着没动就小心的拿起地上的外袍候在一旁，李隆基看着他怀里的外袍低头笑了笑，说道：“有点意思。”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