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接单中（悬疑）》石中梧

36、你有新的订单三

　　葛辉陆峰询问时，柳映荻抱臂在外面听着，一直没出声。直到葛辉陆峰准备收工，才将疑问提出。

　　高秀体内检测出了一定剂量唑吡坦，意味着死前她处于昏睡或意识不清状态。那么她不可能被凶手引诱出去，或者说，她不可能自己出去。

　　根据司文灿的推测，唑吡坦代谢时间，高秀体内的药大约死前3至5小时摄入。

　　结合王佳的口供，她下药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理由呢？为了钱？

　　也说不通，高秀已经主动借钱给王佳了，她没必要为了这个铤而走险。

　　如果是凶手下的，那么这个凶手必定是高秀熟悉之人。否则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大晚上独自出门会面，甚至愿意吃喝对方送上来的东西。

　　葛辉斟酌片刻，决定按下这件事，先去王佳家中调查后再议。

　　柳映荻尊重他的调查节奏，没有出面干涉。在她看来，这件案子葛辉完全能搞定。现今，她的心思在另一件事上。

　　花椒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两脚兽主人，这天晚上，它趴在猫爬架上，百无聊赖地晃荡尾巴。

　　门响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花椒立刻起立，跳下猫爬架，冲到门口。果然，两脚兽提着它最爱的猫条，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己。

　　“花椒，在姥姥家乖不乖？想妈妈了吗？”

　　花椒喵了一声，一脸高冷地盯着猫条，似乎在说：“两脚兽，还不把猫条给本喵送过来。”

　　好像读懂花椒的表情，柳映荻立刻殷勤地撕开一个猫条，递到花椒嘴边。趁它吃得尽兴的时候，一把捞起花椒，抱进怀里，像个瘾君子，猛吸好几口。

　　花椒一脸不耐烦，看在猫条份上，忍了。

　　“啪……”柳映荻的背被拍了一掌：“你快松手，没见花椒不高兴吗？”

　　柳母数落着女儿，并将花椒从女儿魔掌中解救出来。

　　花椒逃离桎梏，几个连跳，上了猫爬架最顶端，居高临下地望着柳映荻。

　　“妈，你怎么就向着花椒？”柳映荻不满。

　　柳母翻了个白眼：“它是我的乖宝贝，不向着它向着谁？”

　　柳映荻小声嘀咕：“真把花椒当孙子养……”

　　“嗯？”柳母回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柳映荻连连摆手否认。

　　一家三口久违坐在一起吃晚饭。柳父在建筑设计院工作，还没退休，如果有项目承接时，常常加班，不在家。柳映荻的刑警工作，更加繁忙，随时待命，随时出警。

　　只有柳母退休了，闲暇时间比较多，所以花椒常常由柳母照料。

　　柳母虽然嘴上不饶人，女儿难得回家吃饭，她用心准备了不少女儿爱吃的东西。

　　席间，柳映荻和父亲一直在聊工作上的事，柳母一开始还有兴趣，听着听着就嫌烦，打断道：“在家了，还惦记工作那些事，烦不烦。现在休息时间，聊点轻松话题。”

　　一家之主发言，父女俩对视，闭嘴，默默低头刨饭。

　　柳母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突然问：“对了，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金融博士，你们进展如何？”

　　一听到这个问题，柳映荻头皮发麻，含糊道：“还……还行……”

　　其实这么长时间，柳映荻就相亲的时候见过对方一次，到现在连长相都模糊了。只依稀记得，对方是个很斯文的人，好像不介意自己的职业，但是理念不合。

　　最后柳映荻礼貌性加了微信对方微信，之后那人约过自己几次，但局里案子一件接一件，自己没时间搭理。

　　“什么叫还行？”柳母追问。

　　“哎……”柳映荻放下筷子，看着母亲，“妈，老实说，最近不少案子很棘手，我很忙，现在真没心思考虑个人问题。所以，能不能不要再让我去相亲了？”

　　柳映荻的眼神真诚又坚定，柳母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没说好还是不好，柳父柳母没吭声，柳映荻就当二老默认她的话。

　　晚饭后半段，柳母情绪低落了不少，柳父在桌下，悄悄伸手握住妻子的手腕，以示安抚。

　　晚饭后，柳映荻主动去洗碗，与父母道别后，背着花椒回家。

　　柳映荻入职警局不久，便在警局不远处买了一套单身公寓。父母赞助了一些，加上她自己有一点积蓄，直接拿下房子。

　　当时看中那套房子，离上班地点近，与父母家有半小时内直达地铁，非常方便。还好下手早，以后来蹭蹭蹭上涨的房价，她是铁定买不起的。

　　柳映荻漫步往地铁口走去，心中思忖，今晚对母亲说的话是不是太直接了，母亲后来看着情绪有点低落。

　　这几年，不知道为何母亲总是热衷于给自己介绍对象，不过还好母亲做事比较有分寸，如果自己明确反对，她也不会强制逼迫。

　　但是次数多了，柳映荻不耐烦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索性今晚，借着吃饭的机会，向母亲说清楚。最后结果，应该算好……吧！

　　对于恋爱、结婚，柳映荻不排斥，也不会那么积极，一切顺其自然。

　　秋天的夜晚微凉，晚风吹过，丝丝凉意钻进脖颈，她连忙拉高外套领口。

　　将背后的包放在身前，柳映荻看了看。花椒安静趴在遛猫包里，眯着眼睛，似睡着了。

　　见花椒安好，柳映荻放了心，她将包挂在身前，走进地铁口。

　　柳家，柳父正在宽慰柳母：“圆圆现在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你不要多操心。”

　　“我也不想做一个控制欲很强的母亲，”柳母无奈道，“但她那个工作，让我心慌。你不知道，每天看新闻，要是出现那种暴力恶性案件，我就愁。你不是没见过她办案拼命的样子，我真怕……”说到最后，柳母声音哽咽。

　　柳父拍了拍柳母的背，心中叹息，他非常能理解妻子的担忧和纠结。

　　柳映荻从小到大非常优秀省心，说是所有家长梦寐以求的孩子也不为过。夫妻俩对她的培养，非常开明。只要她喜欢的事，他们都支持，哪怕她选定刑警这个艰辛危险的职业，夫妻都尊重女儿。

　　直到某次，夫妻俩和女儿在外旅游时，在街上碰到歹徒因感情纠纷挟持人质。当地警察未赶到的空档，柳映荻瞅准机会，飞速缴了歹徒的械，并将人制服。

　　最后结果是好的，但是那件事让柳父柳母认识到，柳映荻似乎毫不在乎个人安危。也许过硬专业能力给了她自信，或者纯粹责任感与正义感驱使，不管哪种原因，何种心理，都非常危险。

　　冒险与刺激让人肾上腺素飙升，追求这种快感无可厚非，但不知哪天，会出大事。

　　当柳父与女儿谈起这个问题，发现她满不在乎，毫无危机意识。她就像一把锋利的剑，锋芒毕露，只知道攻击与杀戮，没有束缚与牵制。

　　一般情况，家庭亲情会是那道牵制，让人有顾虑，但柳父柳母觉得，砝码不够重，对女儿来说根本不够。

　　思来想去，柳母觉得女儿多几个亲密牵绊会更好，爱人、孩子都可以。加上柳映荻年龄也到了，柳父柳母便开始寻觅，给女儿相亲。

　　可惜柳映荻志不在此，各种相亲都没下文。直到今天，她郑重对父母提出不相亲的请求，柳父柳母知道，女儿是真烦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很多事，我们干涉不了。只能适当提醒，其它时候，多把时间留给自己，开心一点，嗯？”柳父再一次劝慰妻子。

　　柳母没吭声，只是将头靠在丈夫肩头。

　　葛辉这边，调查王佳的住处。因为时间过去太久，线索不多，但也有一些重要发现。

　　王佳的住处是老旧小区一楼，靠近围墙。而围墙低矮，小区管理松散，意味着进出人员杂乱。整个小区，只有大门有监控，其他地方都没有。抱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想法，葛辉依旧让人去调监控。

　　前面说了，围墙低矮，不走大门也行，因此不好确定当天晚上，进出王佳住处那栋楼的人员。

　　王佳还拿出了高秀留在她家的衣服和一些私人用品，里面没有高秀手机。葛辉看了一眼，直接全部打包回警局。

　　王佳的住处虽是两室一厅，面积不大。两个卧室，卧室除了床和衣柜，就不剩多少空间。客厅很满，她儿子准备结婚，很多酒席要用的东西，都在客厅堆着。

　　高秀晚上住的房间，正好是挨着围墙那侧。一张单人床靠墙摆在窗户边，窗户是金属窗框，带不锈钢栅栏。

　　“这间房之前是谁在住？”葛辉问王佳。

　　“这是我儿子的房间，他工作后，就搬出去了，后来当成客房。谁来做客，可以在这休息。”

　　房间窗帘拉着，有点昏暗。葛辉走过去，站在床尾，用戴着手套的手，撩起窗帘。看到外面低矮的围墙，已经围墙外僻静的小巷子。

　　观察一下，葛辉招招手，让一个警员去围墙外的小巷子检查检查，看有没有发现。

　　吩咐完，葛辉准备再看看，余光撇见窗台上有铁锈和粉末掉落的痕迹。凑近观察，发现窗框上有一颗螺丝松了，再仔细看，整个窗框的螺丝好像都被动过。

　　“伍丽，过来一下。”葛辉高喊道。

　　伍丽闻声进来。

　　葛辉指着那颗松动的螺丝问：“你看这窗框的螺丝，是不是不对劲？”

　　伍丽认真观察后，点头：“每颗螺丝都有拆卸的痕迹。”

　　这时再小巷里探查的警员也喊道：“葛队，这边有发现。”

　　葛辉立刻跑了出去，伍丽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