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接单中（悬疑）》石中梧

10、你有新的订单一

　　与宋涧联系完的刘凤丽，坐在出租车上渐渐冷静下来。她回忆整件事里的来龙去脉，慢慢地想通这件事里的关窍。

　　刘凤丽拨打宋涧的手机，碍于当时在车上，刘凤丽害怕司机听见对话内容，没接通前便挂了，转而给宋涧发了一条短信：“床上的安眠药瓶子是你放的吧！郭英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宋涧收到短信时，吓得手机差点摔地上。当时他在医院，也不方便打电话，只得发短信为自己辩解。但是刘凤丽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还起了贪婪之心，想要敲诈宋涧。只要宋涧给她五十万，她就不去警察那里告发。

　　本以为一切做得天衣无缝的宋涧，没想到会在保姆这翻船。看着手机里不停进来的威胁短信，宋涧心一横，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让刘凤丽消失。他让刘凤丽将地址发来，之后他会找时间将钱送过去。

　　刘凤丽很兴奋，不疑有他，将最后落脚地发给宋涧，并在其指导下关机了。

　　从医院回酒店的路上，宋涧故意对导游说了一些回去想要追责的话，并暗示想要提高待遇。如果导游补偿做得好，回去他就不追究也不上报。导游自然而然接受了宋涧的提议，并给他换了单间。

　　回到酒店后，宋涧又交代导游自己想好好休息，之后不要来打扰。确定走廊没人后，宋涧给自己房间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稍微乔装打扮后，从酒店后门溜走。

　　连夜开车，赶到刘凤丽落脚点。本来宋涧还想与对方协商一下，没想到刘凤丽态度强硬，宋涧情绪一激动，直接打死了对方。

　　人死了后，宋涧有点懊恼。不应该给刘凤丽造成这样的伤痕，应该做成自杀的样子。这样警方查过来，会以为刘凤丽畏罪自杀，郭英案便能结案，自己也能逃脱法律。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他只得清理干净现场的血迹，背着刘凤丽的尸体放在车上，把她的东西也打包，一起扔到蓉城郊区的山里。还好刘凤丽选定的落脚点是没什么监控的老小区改造自助小旅馆，不需要身份证明直接通过网络下单，所以没人看到宋涧的行动。

　　第二天，刘凤丽没有续房，房东过来，看里面很整洁，便以为客人自己走了。说到这，宋涧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

　　柳映荻的眉头依旧紧皱： “不，不对，还有事没说清楚。你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人分尸，还将现场清理干净的？还有，尸体现场并没有发现刘凤丽的随身物品。”

　　“我没有将她分尸，直接连人带衣服，扔进了山里。”宋涧的话让审讯室内室外的警察都为之震惊。

　　之前所有警察都想不通，宋涧一个60多岁的老人，哪里来的体力将一个成年女性杀害、分尸、抛尸，并连夜开车赶回另一个城市，如果有人帮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有同伙？他是谁？”柳映荻追问。

　　“我没同伙。”宋涧又语出惊人。宋涧才想起，这几天报纸新闻连番报道的碎尸杀人案，那具尸体竟然是刘凤丽。怪不大新闻中，一闪而过的雨伞这么眼熟。

　　“没有同伙？谁把刘凤丽碎尸的？谁又带走了她的随身物品？宋涧，你现在交代清楚，法院判罚时会考虑进去，惩罚可能会轻一点。”

　　宋涧急了：“柳警官，我连杀人罪都承认了，怎么会包庇一个同伙？我真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从二绕高速下来后，找了一个偏僻排水沟，将人扔里面。她为什么变成那样，我真的不知道。”

　　柳映荻抓住了关键，她从手机上调出地图：“排水沟？等一下，你给我指一指抛尸地点。”

　　宋涧放大地图，指着一处地方说：“大概在这附近。”

　　柳映荻一看，宋涧指的是一处叫徐家大坟山的地方。警察发现碎尸的地方，在云桥湿地公园附近，距离宋涧指的地方大约83公里。

　　刘凤丽诈尸了？

　　宋涧直接被刑事拘留关进监狱等待审判。根据宋涧租用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信息，车辆确实只在他所说的地方停留，这证明宋涧所说的是实情。不过调阅该路段监控时，警察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

　　宋涧的车离开后不久，一位看视频的警察发现几个路段在那个时间点的监控画面一模一样。凌晨高速车辆很少，但不太可能两个小时完全没有一辆车经过，这说明附近路段监控内容被人替换了。

　　发现这个问题，专案组的警察有点泄气。想要通过监控找到谁带走了刘凤丽尸体并将其分尸扔到云桥，估计不可能了。

　　法医比对了宋涧手中的握力器，确定了刘凤丽致命伤形状为握力器所致。根据宋兰芳的证词，宋涧有一蓝一黑两只同型号握力器。宋涧带到警局的黑色那只不是凶器，租车行老板看到的蓝色那只，才是凶器。

　　蓝色握力器在宋涧返回永城的高速上，经过一处跨河大桥时，被他顺手扔进了河中。蓉城到永城的高速只有一座跨河大桥，警察打捞了两天，终于将凶器打捞上来。

　　徐家大坟山附近，警察也找到了刘凤丽的随身物品和破碎的手机。

　　虽然案子中还有一些谜团没解开，到此，案子可以结案。

　　专案组的警察可以分批次轮休，柳映荻也终于可以回去，回归自己好久没见的床。

　　柳映荻一开门，便看到自家的猫花椒蹲在门口，一人一猫深情对视，才怪。花椒一见柳映荻，闻到她身上混着着烟草汗水的臭味，甩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转身三两下，跳上了直达屋顶的猫爬架上。

　　“花椒，这么久不见妈妈，你就是这种态度吗？逆子！”柳映荻忿忿不平。

　　花椒站在猫爬架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柳映荻，喵喵好几声，柳映荻估计小家伙骂自己呢。

　　一人一猫对峙片刻，柳映荻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率先放弃，进了浴室把自己好好洗刷一番。洗完后，她拿起一条猫零食，引诱花椒从架子上面下来。

　　看在零食的份上，又确认这个人类身上没有驳杂的气味，花椒几个连跳，落在沙发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人类拿着零食过来。

　　“你这家伙……”柳映荻无奈，坐到沙发上，一边喂零食，一边撸猫。

　　“花椒，最近老妈把你照顾得不错啊，皮毛油光水滑的。”花椒身上补丁斑在银色的被毛衬托下纹样清晰，愈发有美国短毛虎斑猫的气势。

　　摸着摸着，柳映荻发现花椒肉感比之前更厚，将猫抱起来，面对面问道：“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花椒一听就炸毛，给了柳映荻一爪子便跑开了。不过小家伙有分寸，指甲缩起来的，只是用肉垫拍了人类一巴掌。

　　“你个逆子，应该送你去宠物机构好好学学规矩。”柳映荻嘀咕着。说到宠物机构，她想起了蒲赫。

　　上次拉着蒲赫翻了好久的垃圾，对方也好脾气的耐心做了，还为警方提供了不少线索，是不是该感谢感谢人家？柳映荻一边想着，又一头栽倒在自己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周天，蒲赫和白慕阳约在一间宠物友好餐厅吃饭，奶酪跟着蒲赫一起来到餐厅。一进去，卡座里的白慕阳就看见他们，连忙挥手，蒲赫也向对方挥手示意。

　　这家餐厅有一片很大的院子，前来用餐客人的宠物都在院子里活动，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看管。这个地方，蒲赫带奶酪来过好几次，因此奶酪轻车熟路的跟着服务员去院中玩耍。

　　蒲赫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问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我刚到，奶酪看着很开心。”两人的位置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里宠物的活动情况。此刻，奶酪正和餐厅工作人员玩球。

　　“只要能出门，它都很高兴。”

　　“它们的幸福很简单。”白慕阳感叹一句，而后拿着菜单问：“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师兄请客。”

　　白慕阳和蒲赫都是华国第一的首都大学毕业，两人一个学院的不同专业，不过白慕阳比蒲赫高两届。本科时期两人不认识，但是蒲赫在学院里很有名，白慕阳多少听过对方的大名。硕士期间，白慕阳换了专业，师从杨啼平院士。巧合的是，两年后，蒲赫也到了杨院士麾下，双方成为师兄弟，自然而然熟识起来。

　　不过两人的研究方向不同，白慕阳硕士毕业后，拿到了海外顶尖大学医学院奖学金，出国攻读博士。蒲赫则留在首都大学，读到博士毕业。出国做了两年博后，进入国家千人计划，入职锦川大学。白慕阳出国后，可能是学业太忙，双方联系比较少，但也没彻底断了联系。

　　蒲赫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那我就不客气了。”

　　餐厅上菜很快，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这两天睡眠怎么样？”白慕阳关心道。

　　“好多了，师兄的药很有效果。”

　　“那就好，没砸了招牌。”白慕阳开玩笑。

　　“你说笑了，业内的金字招牌，砸不了。”

　　白慕阳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杨马上60大寿，我准备去看看他，你去吗？”

　　大杨就是他们的导师杨啼平，组上还有一个直接指导他们实验答疑解惑的年轻老师，也姓杨，叫杨宏。为了区分两人，学生们私底下称呼杨啼平为大杨，杨宏为小杨。

　　杨啼平三年前被蓉城的锦川大学高层次人才引进，他接受了锦川的招揽，带着整个团队一起入驻该大学。他的加入，让锦川大学医学院如虎添翼，将新一年医学院的招生分数拔高了一截。

　　蒲赫夹菜的手一顿，几秒后，慢吞吞将菜夹进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