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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这酒的确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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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李蔚霖往院子的方向走,没走出多远就发现萧隐竟没有去客房。
“殿下,”他停住脚步转过头,“这么晚了,快去休息吧。”
“不,”萧隐竟然拒绝了,“去你那里。”
虽然周围很黑,可李蔚霖却还是依靠微弱的灯光,在萧隐的脸上看到了温柔的微笑。
他没有拒绝对方,甚至吩咐掌灯的侍女送一壶酒到他的房间里。
等他们面对面坐下,李蔚霖并没有主动开口,而是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给对方。
“多谢。”萧隐笑道。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李蔚霖端起酒杯,“敬你。”
酒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一滴酒撒在他的指尖上,他望着那滴晶莹的液体从自己的指尖滴落到桌面上,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想到了许多。
“若没有你,或许我爹就真的被带走了。”李蔚霖苦笑着,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没有得到萧隐的回应,那人只是默默注视着自己,眸子里蕴含的情绪他有些看不懂。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李蔚霖佯装从容地问。
“蔚霖,既然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或许不必这样屡次三番的涉险。”萧隐的表情很是严肃,并不像在说笑。
李蔚霖有些恼怒:“你在说什么?”
“或许是我害你落入这种境地。”
如果刚刚的李蔚霖只是有点生气,那现在的他已经气得想揍人了。
“你走,”李蔚霖指指房门,“刚才在我爹房里说的话都被你当耳旁风了。”
萧隐并没有听话离开,而是拿起酒壶,亲自给他斟酒。
可愤怒的李蔚霖并不接受这份好意,他用手捂住杯口,可对方却并没有停下来,酒液就这样洒在了他的手背,液体沿着指缝滴落得到处都是。
“你做什么?”李蔚霖沉下声音问。
谁知,那人却没有回答。
忽然,他那被酒水浸湿的手被萧隐握住,而后,那人竟亲吻了他的手背。
“这酒的确不错。”
只听萧隐笑着评价道。
他猛地抽回手,眉头紧锁可脸颊却不禁有些发红:“你不是有杯子吗?”
对方轻笑一声,道:“我竟忘了。”
李蔚霖被萧隐的厚脸皮惊呆了。
他从怀里默默地掏出一方手帕,却注意到竟是萧隐之前给自己的。
这方手帕始终被他小心的珍藏着,这让他有些报赧。
在那人的注视下,他默默擦干净了手,将手帕叠好塞回衣襟里,随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拿起筷子夹下酒的凉菜。
忙忙碌碌的,明显是在掩饰尴尬。
“抱歉,我不该说那些。”萧隐忽然说。
李蔚霖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中的歉意,便耸耸肩,说:“我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你不用道谢更不用道歉,我只是惊讶,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说这种话。”
“不说了。”萧隐说着,倏然站起了身。
李蔚霖的肩膀被萧隐环住,那人的手臂轻轻一带,他的头就枕在对方结实的腰身上。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虽然只是个点阅使,可假如有朝一日成了转运使,一定会祝你一臂之力的。”李蔚霖嗅着萧隐身上那抹木质的香气,闷闷地说着。
“那我,便期待这一天了。”
李蔚霖抬起头,自信一笑:“相信我。”
话音刚落,萧隐放开了他,他感受到一阵古怪的空虚,然而就在这时,那人忽然俯下身,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
很快,他被那人强迫着站起了身。
“……萧隐。”他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但那人并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吻又落了下来,带着强势的气息夺取了他的呼吸。
他被吻的浑身瘫软,等躺在床上的时候,衣服已经散乱了。
而萧隐此刻却是淡定自若地停下了动作,就这样沉默地俯视着他。
“做什么?”李蔚霖的话刚一出口,就暗自唾骂自己愚蠢。
果不其然,那人的唇角漾起一抹让人浑身发软的微笑。
“你说呢?”萧隐问。
吻再次落了下来,这个吻中所包含的情感实在太丰沛,李蔚霖沉浸其中竟觉得有些想哭。
他又何尝担心对方涉险,可是为了那最终的目标,不遭遇危险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蔚霖想着,吻住萧隐的手,然后微微一笑,说:
“酒确实不错。”
……
李蔚霖的确是累了,所以睡了个日上三竿。
等他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只觉得脸红得要命。
萧隐已经不知去向,虽然不想承认、也知道那人要做的事情有许多,但李蔚霖的心情还是有点诡异的空虚。
他叹了口气,披上衣服,撩开床幔,可就在这时,就见萧隐赫然正坐在外面的圆桌旁饮茶看书。
“缘何叹息?”萧隐头也不抬的问道。
李蔚霖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有点累了而已。”
“以为我走了?”
闻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知道还问?故意的吧?”
萧隐轻笑着把书扣在桌上,转过头来,目光认真且深情。
“的确是故意的。”那人回答。
李蔚霖被噎得说不出话。
尴尬地清清嗓子,他起身坐到那人身旁,说:“一会儿我要去市舶司。”
“嗯,”萧隐轻轻点头,“小心行事。”
“放心吧,”李蔚霖的笑容十分自信,“那个陈北望虽然胆大,但肯定怕死,只要能让他指认刘家,哪怕只是相互猜忌,都对咱们有利。”
“的确如此,但是此时梅州形势复杂,断不可掉以轻心。”
李蔚霖笑道:“我是谁?而且如果有什么不对,我跑就是了,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能把我打一顿不成?”
萧隐并没有反驳他。
“哦对了,一会儿你去哪里?”李蔚霖问。
“去趟城外。”萧隐回答,“大概明日回来。”
“哦?”他十分好奇,“去城外做什么?”
谁知对方却决定卖关子:“很快你便会知道的。”
李蔚霖撇撇嘴:“切,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
吃过早饭,他就赶往了市舶司,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了江夏,那孩子脸上还有伤,但表情却气鼓鼓的,看起来很是滑稽。
“李蔚霖,你又跑了!”江夏指着他大声质问。
“要叫我蔚霖哥哥,”他很是无奈,“你昨天睡得那么香,我怎么忍心喊你起床。”
“哼,”江夏叉着腰,显然还是在生气,“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原谅你了。”
“好了小夏,我还有事情,你先回李府吧。”
“你去哪里?”
李蔚霖如实回答:“市舶司。”
江夏惊讶的睁大眼睛:“你还愿意去那鬼地方啊?!”
“我是点阅使,只要没有把我革职,我都要去工作啊!”他耐心的解释说,“回去吧,回头我再找你聊天。”
说完刚走了没半步,就又被江夏拦住了:“诶诶诶。”
李蔚霖也是有点恼怒了:“小夏!这不是闹着玩,快让我过去。”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是你的小厮,你的助手,你去工作怎么能不带我呢?”
江夏很是理直气壮,颇有种不同意就别想走的架势。
李蔚霖实在不愿意争执,想着多个会武功的人也是好事,便妥协了。
“罢了罢了,”他摆摆手,无奈的说,“不过我可提醒你小夏,现在的梅州看起来平静,实际上暗潮汹涌。所以你到了市舶司就老实闭上嘴,千万别说什么多余的话,如果实在憋不住了就去茅厕吼两嗓子。”
“去茅厕吼,那多臭啊?”
李蔚霖已经无语凝噎,合着他说了这么多,这位小兄弟就只听见了茅厕两个字。
很好,很妙。
到了市舶司,李蔚霖的出现让空气凝结了。
他倒是从容得很,甚至还故意在烧得面目全非的偏厅门口驻足了片刻。
而他也同时注意到,转运使陈北望已经搬到了正厅旁边的小房间里,从敞开的窗户中,他看到对方正讶异地瞪着自己。
随后,他又看到了孟凡。
虽然没有事实证据,但他相信孟凡是曲水刘家的人,此刻看这家伙淡定的模样,更让他坚定了这个猜想。
“李兄,”只见孟凡上前对他一拱手,“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李蔚霖暗自翻了个白眼,但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哪里,既然还了我清白,工作还是要做的。”
“李兄大丈夫能屈能伸,实在让孟某佩服。”
“呵呵,彼此彼此。”他干笑两岁说。
他注意到陈北望视线在观察自己,随后,那人唤了个人进来嘀咕起来,不知说了些什么。
和孟凡虚假地聊了几句之后,他假装没事人一样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往砚台里舀了一点水,拿起墨条开始研磨。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他用余光看着陈北望的动静,手上动作还不停。
“大人,你磨这么多墨,这是要写多少字啊?”江夏在一旁吐槽。
他回头白了对方一眼,说:“将那边的账本拿过来我看看。”
拿到账本,他随手翻阅起来,直到看见有一页没有签字,他仔细查看,记载的正是扶桑使节带来的那批贡品。
“孟兄啊,”李蔚霖大声呼唤那位同僚,“问你个事儿。”
孟凡虽然有些讶异,但还是走了过来:“要问什么?”
“这个龙涎香既然找到了,也归还给了扶桑人,照理说应该走贡品的收货流程,可为什么不登账啊?”
“蔚霖。”
孟凡还没有回答,只听陈北望突然唤了他的名字。
他勾起嘴角,心想果然还是按耐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这酒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