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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拒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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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什么事儿?”叶安宁懒懒的活动了两下胳膊,转身走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下了。
陆英所谓的大事儿,多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说不准又找到了什么新奇的乐子,来找她同去。
“安宁,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情谊无人能及对不对?”陆英像是想要求证什么,眼神中带了几分希冀。
叶安宁从小就没什么玩伴,陆英是她最好的朋友,也只有陆英会跟她一起骑马过街、满山跑的打猎,从这个方面来说,他们之间的情谊的确无人能及。
“那是自然,”叶安宁不做他想,理所当然的答道。
听了她的话,陆英明显有些兴奋,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夸奖似的。
“那这么说,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对不对?”陆英继续追问。
他的口气,像是要迫不及待证明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叶安宁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继而懒懒地问,“难不成你也看了什么奇怪的话本?”
她昨天听怜梦讲了半天的故事,这话本里最爱写这类问题。
“你回答我就好。”陆英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
“对,”叶安宁说道,“你现在满意了吗?”
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叶安宁现在心理上年长他几十岁,重生之后她格外在意身边亲近的人,也乐意把陆英当孩子哄着。
“那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希望我们以后能一直在一起呢?”陆英的语气中难掩激动。
听到这里,叶安宁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什么叫“以后一直在一起?”听起来怎么这么肉麻?
“你没发烧吧陆英?”叶安宁脸上写满了对他精神状况的担忧。
“当然没有,”陆英重申了一遍,严肃道,“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发疯?”叶安宁挑眉。
“安宁,你刚才都承认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无人能及,”陆英执着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呢?”
少年眼中浓烈而不加掩饰的情谊看得叶安宁呼吸一窒。
陆英这是,在跟她表白?
难怪他刚才问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原来都是试探,就说今天他怎么这么不对劲。
但是,等等,陆英为什么会喜欢她?上辈子陆英后来是娶了妻的,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看陆英的神情,好像是认真的。
难道是她的重生带来了什么无法预知的异变,改变了陆英的心意?
未免有些离谱。
叶安宁不可能答应他,但也不想因此让他受到伤害。
“这是两码事,”叶安宁耐心解释,“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你说的那种在一起,在我看来只适用于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你明白吗?”
“我也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想经常看见你,想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想陪着你看着你笑,这有什么不同吗?”陆英有些固执地说道。
叶安宁顿时有些头大,现在的她不是十七岁的叶安宁,而是已经活过一世的人,她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和情感的背叛,对感情本身就持有一种悲观的态度。
感情中不稳定的因素太多,外界很多事情也会对感情产生影响,莫说从一而终,就算能和睦坚持个十年八年都算不易。
而且她现在渐渐明白,感情的事情不是看起来合适就可以,合适往往说得是两个人的家族背景,而感情只跟自己的心有关。
这件事更不能强求,一朝选错了人,往后就是天长日久的相互折磨。
听了叶安宁的解释,陆英似懂非懂,他好像有点理解了叶安宁的意思,但又好像不是那么明白。
叶安宁是他最看重的人,永远都是,他愿意相信她。
她说不想,那就是不想。
陆英怔怔地,片刻后,轻声说道,“不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
他知道叶安宁向他解释这么多,是在照顾他的心情,他也同样在意叶安宁的感受,绝不会做让她为难的事情,他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叶安宁心里一暖,欣慰地点点头,“你以后终会明白的。”
很多道理光听是没有用的,须得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其中滋味。
青涩少年终会长大,会拥有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陆英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他隐隐觉得自己并不想明白。
忽而,他想到了什么,面色尴尬地说,“坏了...”
“怎么了?”叶安宁问。
王府前厅,叶允承坐在上首,小口喝着茶。
陆松清坐在右侧,脸色不太好看。
片刻后,叶允承笑出了声,“侯爷,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够了啊,”陆松清板起了脸,“行不行你给个准话。”
叶允承不慌不忙翻起了旧账,“我记得有人说过,‘这孩子的终身大事总是要同长辈提前商议的’,我怎么瞧着不像是商议过了呢?”
今日,陆松清带着陆英前来拜访,说是拜访叙旧,聊了两句闲话后,陆松清却突然说要给陆英提亲,着实吓了叶允承一跳。
一开始他还怀疑是不是叶安宁又有了什么新的鬼主意没知会他,后来听了半天才明白,这事儿纯粹是陆英的一厢情愿。
是陆英突然间说自己钟情叶安宁,非要陆松清带着他来提亲的,搞得陆松清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叶允承早就听叶安宁说过,她是拿陆英当好朋友好兄弟看的,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你也说过,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陆松清说道,“安宁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要是愿意,我陆家肯定会好好待她,陆英,你也是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陆英是个好孩子,我当然知道,”叶允承正色道,“但安宁一直当他是好朋友,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不可能强迫她,所以啊,这事儿还要看安宁的想法。”
“也对,问你也是白问,”陆松清摇了摇头。
“哎,你......”
正说着,陆英从外面进来了,他朝叶允承拱手一拜,接着对陆松清说,“爹,我们回去吧。”
“这就走了?”陆松清疑惑。
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了。
陆英点点头,跟叶允承告辞,“王爷,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回去的路上,陆英和陆松清同乘一辆马车。
两人谁都没开口,车厢里的空气格外安静。
陆英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干脆保持沉默。
陆松清光看他的脸色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有心安慰两句,“结不成亲也挺好的,至少你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陆英闻言,吸了两下鼻子,说道,“父亲说得对,她不想嫁我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可以一直在一起。”
当一辈子朋友那也是在一起,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改主意呢。
“真想开了?”陆松清问。
陆英点点头,“她说感情的事不能强求,我尊重她的选择,我会等她回心转意,或者......等她嫁给别人。”
陆松清闻言怔住,此刻的他仿佛回答了几十年前,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他仿佛记得自己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但结局......
时移世易,相同的故事依旧会一遍遍地上演。
“父亲,您怎么了?”
陆英的话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看着陆英,语重心长地说道,“英儿,你的人生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安宁说感情不能强求,也是在告诉你不要强求自己,你明白吗?”
知可为,也知不可为,不强求自己便能少些苦楚。
陆松清说得郑重,陆英下意识的点头,“我明白。”
今天叶安宁和陆松清对他说的话,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那么明白。
但终归都是为他好的。
王府前厅,丫鬟给叶允承添了一杯新茶。
叶安宁从外头进来,问了一句,“侯爷走了?”
“走了,”叶允承揶揄道,“难道你想让人留下来一起商议婚事不成?”
叶安宁知道他是故意调侃,于是也有样学样,“好啊,父亲你快让人把侯爷追回来。”
叶允承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你啊就是嘴皮子厉害。”
“还不都是跟父亲大人学的。”叶安宁说罢笑了起来。
“你啊...”叶允承也笑。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管家冯望从外面进来,躬身说道,“王爷,崔游崔大人来拜访。”
“崔游?”叶允承面露疑惑,他与这人并无半分私交。
崔游是镇国公崔牧的第三子,皇后的庶弟,此人爱好琴棋书画,最擅琴画两样,平日里最□□饮玩乐,经常将一些人聚集到庄园里吃喝玩乐,丝竹声整夜不断。
因弹得一手好琴,得了皇上欢心,特赐琴待诏一职,偶尔进宫给贵人们弹弹琴,陪皇上下下棋,算是个风流人物。
他是崔家的人,又是如此做派,叶允承与他并无交集,平日里见了面最多就是打声招呼。
他来王府做什么?
“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上门即是客,没有将人往外赶的道理。
“既然父亲有客,那女儿就先告退了。”叶安宁站了起来。
“那个,”冯望犹豫着开口,“崔大人说他是来找郡主的。”
“找我的?”叶安宁一脸莫名其妙。
她与崔游不熟,实在想不到对方来找她干什么。
片刻后,人未至声先至,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入了耳膜,接着,一个宽衣长袖的白袍公子从门外跨了进来。
崔游穿一身飘逸的白衣,头戴一顶繁复奢华的玉冠,就连脚上的靴子上都绣着金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彰显主人的品味。
他笑得满面春风,进来后朝叶允承拱手道,“哟,王爷也在啊。”
这话说得,这里是璟王府,叶允承当然在了。
崔游这人,平日里没什么正事儿,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叶允承隐隐觉得他这次来没什么好事儿。
“不知崔大人来,所为何事啊?”叶允承问。
崔游毫不见外,自顾自地在叶安宁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还以眼神示意旁边的丫鬟倒茶。
“我是来找郡主的,”崔游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沫子。
“找我做什么?”叶安宁问。
也不知是故意吊人胃口还是根本无事可说,崔游好似没听到,依然自顾自地喝着茶,叹道,“这新茶味道真不错。”
“崔大人莫不是特意来我府上喝茶的?”叶允承问。
“当然不是,”崔游一打扇子,“我知郡主如今遇到了难处,是特意来帮郡主解决的。”
“哦?”叶安宁问道,“那请崔大人说说我遇到了什么难处,又要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