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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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从病床上爬起来，扣紧衣服上的扣子，将腹部那道长长的伤疤彻底掩盖在衣服下面。
“你还好吗？”庞弗雷夫人在旁边担忧地注视着这个干瘦的男孩——虽然她对自己的医术有绝对的信心。
“我很好。”斯内普干巴巴地回道，“我可以走了吗？”
“是的，你已经恢复了，可以正常上课了。”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庞弗雷夫人。”斯内普慢吞吞地走出医疗翼，往自己的宿舍走过去。当路过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他看到萨里查斯正停留在布告牌前面。斯内普正想假装没有看见，可萨拉查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他。萨拉查喊道：“西弗勒斯，过来！”
斯内普又想假装自己没有听见，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到布告牌面前。上面写着，由于三强争霸赛的存在，去往霍格莫德的时间提前了，请同学们在本周末前把申请表交给斯拉格霍恩院长。如果不交，就不能去霍格莫德。
萨拉查看着告示。霍格莫德，一个多么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快把你的申请表交上去。”他说。
斯内普闷声回答：“我的申请表没有签字。”
“这么有意思的活动——”萨拉查突然顿了一下，“好吧，我想起来了。我们去找赫拉。”
斯内普来不及表达自己的不情愿：学生口中的霍格莫德像是风雪中吹不灭的一把火，温暖而贴心，甜蜜的糖果，精致的首饰，明亮的酒吧，这些都会灼伤他。他就像一条不愿动弹的蛇，阴冷潮湿的斯莱特林休息室才是最适合他呆的地方。过去两年他从未动过去霍格莫德的想法。
“不可以，我不是他的家长也不是他的监护人。”赫尔加拒绝道，“申请表必须由家长或者监护人同意。”
“那我来签。”萨拉查说。
“你也不是。”
“现在的斯莱特林院长。”
“他也不会同意。”
斯内普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好似他并不是对话的讨论对象。
“西弗勒斯看起来并不想去霍格莫德。”赫尔加轻柔地说，“如果我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她补充道，“随时。”
萨拉查不满地说：“可是你没有时间。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你要准备三强争霸赛。”
赫尔加语气严厉了一点：“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要冒险！你是斯莱特林！”
“这不是冒险。这是精确计算后的实验。我已经和罗伊娜讨论过了，这是可行的！只需要我迈出第一步！”
“所以你就鲁莽地想要一个小孩帮助你吗？他才十六岁！”
“不要用鲁莽这个单词形容我！”
赫尔加冷嘲热讽地说：“你现在不就是吗？”
“西弗勒斯，我们走！”萨拉查愤怒地尖叫，他猛地向上飞了一大截，气势汹汹地往门口飞去。
“站住！”赫尔加喝令道，“让他自己选。西弗勒斯，你想不想去霍格莫德？”
“我哪都不想去。我只想回到我的床上。”斯内普干瘪地回答。
“你瞧，他不想去。”
“没有学生不想去霍格莫德！”
“但他需要监护人的同意。这是规矩。”萨拉查飘得比赫尔加的头发还高，俯视着瞪着她。赫尔加朝斯内普摆摆手：“你先回去，西弗勒斯。”
斯内普如蒙大赦，贴着墙根赶紧溜出了这个热闹的办公室。
“你忘了霍格莫德存在的意义了吗，赫尔加？”过了一会儿，萨拉查质问道，“那时候可没有监护人同意这个规矩。”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时代在变化。”赫尔加的语气又柔软下来，“而且这是另一个问题了。萨拉查，不要转移话题，我知道你想干危险的事情。”
萨拉查双手环抱在胸前。
“你忘了你才受伤了吗？”她责备道，“一千年过去，你还是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萨拉查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损失了一丝意识，算不上什么伤害。”
赫尔加叹了一口气：“但是你现在的状态……”
“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这段时间忙完，我努力腾出一些时间陪你去霍格莫德，好吗？我不在不放心。”赫尔加放软了声音说，“你跟戈德里克说这件事了吗？”
萨拉查微微降落了一点：“你指什么事？”
“你受伤的事情，和你打算去霍格莫德的事情。”
“我不用事事都向他汇报。他是我的丈夫，但不是我的监护人。”
“事实上，”赫尔加浅浅吸了一口气，“你去德姆斯特朗的时候，我们将会为你捏造一个霍格沃兹学生的身份。而戈德里克现在是德姆斯特朗学生。你们的监护人都是罗伊娜。”
萨拉查想也没想就一拍手说：“罗伊娜同意了。”
赫尔加无奈地说：“但是罗伊娜有没有说过不要你单独行动？”
萨拉查反问道：“西弗勒斯真的不可以去霍格莫德吗？”
“不可以。”赫尔加说，“以及，我已经把你受伤的事跟戈德里克说了。”
萨拉查露出一种被背叛的谴责神情：“你怎么可以和他说呢？他过不来只会干着急。”
“但是只有他能够制止你了。”赫尔加叹气道，“我管不住你。”
萨拉查闷声闷气地妥协道：“你成功了。”
就像赫尔加所说的那样，她管不住萨拉查。萨拉查瞒着赫尔加，偷偷怂恿斯内普偷渡到霍格莫德。彼时斯内普正在萨拉查的指导下熬制魔药。他小心翼翼地往坩埚中倒入干变色龙皮的粉末，然后面无表情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去？”
“不要动，小火熬制三分钟。”萨拉查说，“我知道霍格沃兹有通往霍格莫德的密道。”
斯内普提前把下一步要用的芨芨草粉末准备好，说：“现在老师们都知道我没有签字。他们会看到我的。”
“你知道独角戏们是怎么犯下错误的吗？”萨拉查兴奋地问。
斯内普已经懒得纠正萨拉查的口误了，他略带刻薄地说：“还能是什么？靠他们的傲慢和无知。”
萨拉查摆摆手：“你看到了庞弗雷夫人带着狼人走向了打人柳，但你看到了另外三个小子了吗？你看到他们是怎么从城堡跑出来的吗？”
对啊，波特他们是怎么出现的呢？斯内普开始慢慢回想起那令他恐惧的时刻。他克制住自己害怕的本能，身体颤抖地摸索着那一晚的细节：红色的和绿色的眼睛，尖叫，窗外近距离的明亮的圆月，来自灵魂的尖叫，狼人滴落着口水的巨大尖牙，狗叫，黑暗的房间，男人的笑声——斯内普的目光越过狼人厚重的毛发，往房间的角落看过去，只有一片月光的余辉隐约照亮了那块角落，三个男生突然地出现，就像把一块布从画上掀开一样，或者是拉起幕布一样，演员在舞台上登场——布莱克的表情仍然很轻松，甚至带着笑意，波特神情慌张地想要扑过来，而那个彼得的表情完全是呆滞的——
“西弗勒斯，加入芨芨草的粉末。”萨拉查的声音把斯内普扯回到现实中来。他喘着粗气，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手抖，把芨芨草粉末倒入坩埚中。“逆时针转十圈。”斯内普慢慢转动着搅拌棍。随着坩埚内液体的旋转，斯内普一点点地冷静下来。
“克莱妮教授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斯内普突然问。
“棕色的。”萨拉查随口回道，“顺时针三圈，加入巴波块茎的汁液。”
“她的眼睛在晚上会变色吗？”
“不会。”
斯内普克制地问道：“那天救我的人不是克莱妮教授。它到底是谁？”
“不知道。”萨拉查冷漠地说，“逆时针三圈，关火静置五分钟。”
斯内普知道他从萨拉查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他关火后松了一口气，说：“我看到他们是突然出现的——但不是幻影显形，我看得出来。”
“当然不是。他们用了一个魔法道具：隐形衣。”萨拉查轻柔地诱哄道，“我们也可以用隐形衣。你难道不心动吗？看看，你现在有钱了，又有了隐形衣，你想在霍格莫德干什么都行——偷偷喝一杯酒，调戏一下魔法宠物们，做个恶作剧——”
“我都没兴趣。”
“你甚至可以在霍格莫德找个工作。你甚至可以以后随时过去。”
“我……”
“我知道你现在在给那些有钱小子们写作业来赚取一点微不足道的零花钱。但是霍格莫德可以提供一份更稳定更高薪更有价值的工作的。”
斯内普沉默下来。他必须承认，他心动了。
萨拉查继续柔声说：“最关键的是，你不会被关在霍格沃兹了。你自由了。你可以凭靠你自己的能力自由出入霍格沃兹，而不是要被一道可有可无的签名封在一座城堡里面。”
过了一会儿，斯内普干涩地开口：“我什么都没有，更何况一件隐形衣了。”
萨拉查微笑起来：“不。你什么都有。密道的位置和我刚刚教你的……”他的目光投向坩埚。坩埚内的魔药已经不再咕噜噜冒泡了。“闪神药*。”
斯内普跟着看向那份魔药，他的喉结轻轻动了动：“你是故意的。”
“我势在必得。”萨拉查洋洋得意地说。
接下来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掠夺者们总是一起行动，也总是会刻意羞辱斯内普。斯内普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个单独和掠夺者相处的时间和地点，在小天狼星嬉笑着试图对斯内普发射大头咒之前，斯内普借着倒下的动作向他们喷射了闪神药的药水。掠夺者们的动作凝固住了，双眼涣散开来。斯内普从地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从小天狼星的手臂下穿过，小心翼翼地翻动波特的书包。他之前观察过了，波特总是随身携带着他的隐形衣，好随时准备恶作剧。但是今天他没在波特的书包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斯内普的手心出了汗。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小偷行径。萨拉查在一旁提醒他看看别人的书包。还有一分钟时间。他转身开始翻小天狼星的书包。小天狼星的书包看起来空空荡荡，一本书也没有。斯内普伸手探进去摸了摸，他的手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水。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他把隐形衣拿出来，塞在自己的书包底下。斯内普抱着书包重新趴到地板上。
药效失效。掠夺者们重新大笑起来。
小天狼星大喝道：“看看你的大脑袋，鼻涕精！”
斯内普早有准备地往旁边翻滚，躲过了迎面而来的魔咒，然后从角落跑开。他回头望了一眼，半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仍然紧紧抿着，显得阴冷而刻薄。
掠夺者们没有追上来。他们懒洋洋地转身离开。
斯内普转过头，紧紧捏着书包的带子，呼吸忽得急促起来。
“干得漂亮，西弗勒斯！”萨拉查一边飞一边夸奖道，“接下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斯内普跟着萨拉查往上跑，一直来到一个偏僻的塔楼。这里看起来很久无人问津了，墙壁石砖的缝隙已经长满了苔藓。塔楼天台的门自己打开了，似乎是在欢迎他的到来。萨拉查直直地飞进去，然后落在一块石砖上。那块石砖已经破损了一半，看起来摇摇欲坠。
“抱着它。”萨拉查说。
斯内普把书包放下，然后双手环抱那块石砖。他尝试了一下，很轻松。这块石砖没有被固定住，大小也刚刚好可以被他放在书包里。他把书包中的书本拿出来，隐形衣垫在最底下，然后压上这块石砖。
“我们走吧。”
斯内普背上书包，抱起书，跟在萨拉查的身后离开。门在他们身后啪的一声合上。
掠夺者们发现了他们弄丢了隐形衣，庞然大怒。詹姆和小天狼星竟然吵起架了，闹得人尽皆知。斯内普看到之后在暗自窃喜。死对头们的一切不愉快都是他的快乐来源。
时间过得很快。周末到了。等到所有人都到大堂排队去霍格莫德后，斯内普背上装着石砖的书包，偷偷地披上隐形衣，跟着萨拉查走出斯莱特林休息室。
顺利到此为终点。
萨拉查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密道的入口，仿佛已经在此等候了很久。
赫尔加无奈地开口说：“我就知道，萨拉查，你会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