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饼干杀手

3、第三章

　　下课铃响起，教室拥挤的喧嚣洋洋洒洒挪移至校门口，蓝白色的人潮，各自在校门口分流，而后随着街道四散，慢慢汇入各个角落，寻找各自的归处。
　　学校住宿资源有限，只有高三的高考生才能住校，高一高二的学生还是继续走读，放学时间也相应提早。八点半的晚自习下课铃还没响，高一高二的学生就早早收拾好了东西，等到点便一股脑地往外走。
　　今天轮到叶灼值日，他也不急着回家，慢吞吞地拿了黑板擦擦黑板。他特意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才开始值日，因为不善交际，他习惯这样安静地做完自己的事。避开人群，也就减少了和别人交流的需要，很适合他，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打扫完教室，夜晚更显宁静。他这才鼓起勇气般从抽屉里拿出那条深蓝色方巾。
　　上次在体育室错拿了顾黯的毛巾，还喝了他给的水，一直没找到机会当面答谢——即使对方就一直坐在他隔壁。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如何开口，虽然知道当面致谢比较正式，可他实在无法行动，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更委婉一点的方式。
　　深蓝色的方巾被叶灼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方正，原本清新的苹果味消失殆尽，此刻只剩下浅淡的椰子的味道。叶灼本来还想着找一下顾黯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或者是类似味道的沐浴露洗一下，他怕顾黯会介意。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这种味道，只能就用这个了。
　　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椰子味的，是他家沐浴露的味道，椰子味闻起来不会很浓，甜甜的、浅浅的香味。
　　将方巾用软布垫着，放在顾黯桌上，又放上自己准备好的答谢礼。是一只玻璃罐子，还贴了张便利贴。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叶灼带上挎包往外走。他没有下楼，反而顺着楼梯上了顶楼。教学楼楼顶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露天阳台，四周有栏杆，半人多高，倒也不会让人随意掉下去。校方出于安全考虑，顶楼阳台平时不对外开放，有门锁锁着，钥匙在门口保安和班任那里。
　　这所学校是市里出了名的天文学校，校风很不一般，校长个人极爱天文，校内不仅有天文馆、天文观星台，每年学校还会组织学生进行天文观星活动，为了方便，就在每一栋教学楼楼顶都建了露天阳台。天台会定期开放，让学生上来散心。班上的人都称之为“监狱的放风时间”。
　　每回班导老陈带这群兔崽子上楼的时候，他们就说老陈像个狱监，定期放犯人出来活动，就是这个狱监当得不够狠，管不住他们，感觉还差根小皮鞭。
　　老陈知道这群臭小子在揶揄自己没有威严，骂骂咧咧地赶他们，直呼这群兔崽子要害他，要真拿了皮鞭打他们，到时候说他体罚学生，他这个饭碗是别想要了。
　　“噗。”叶灼靠着阳台一角，迎面吹拂着晚风，突然想起其他人损老班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当时大家损完老班就迅速跑了，年轻人三两步就上了台阶跑进阳台，留老班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边爬楼边骂他们欺负老年人。
　　明明他也才四十出头，就总被学生嘲说老气横秋的，而且体力还不行，老陈也不生气，权当是自嘲，一笑而过。大家表面上经常损他，实际都很喜欢他，觉得他是最好的班任。
　　听叶灼说喜欢在阳台自己待着，老陈干脆把钥匙给了他，让叶灼每晚都可以上来吹吹风，散散心。班上的学生什么品性，他都一清二楚，叶灼的事情他多少有些了解，知道叶灼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就把钥匙给了他。叶灼很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