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AU]三欧元故事》巴登的莉芙

3、原来是家庭矛盾

　　叔叔是以军官身份转入警察的，从来就没有当过片警，坐巡逻车对他肯定是新鲜的体验。汉斯想着，一边打开警笛，风驰电掣驶向购物中心。副驾座上，鲁道夫眉头紧锁，正在专心回手机消息。汉斯很想问问详情。跟踪？认真吗？这地方出了个不为人知的变态罪犯？爱丽丝她老爸得罪人了，还是她看多了Tatort？
　　在商场后门，鲁道夫叫停车，关掉了警笛。“到前门等着。”
　　车里扔了件不知道谁的冲锋衣，他抓起来套在制服上，穿过一群群离开的顾客，小步跑向最近的扶梯。在麦当劳的角落，谢天谢地，爱丽丝就待在那里，紧紧抱着她的上班专用托特包。有个陌生女人在对她说话。灰头发，一米六，二十五岁左右。可疑。
　　“这是谁？”鲁道夫走上去。
　　“不知道。”爱丽丝连忙挽住他，面色苍白。“她在打听警察局怎么走。”
　　“这条街就有巡警。”鲁道夫告诉对方。
　　他看起来就和官方照片差不多，沧桑的军人面孔，小伙子的神情，不过此刻显然缺乏耐心。艾丽卡·普芬尼希怎么也没料到，她的调查对象会以这种方式突然现身，一时只好点点头。
　　她眼睁睁目送他们融入人群，然后转过头，见到了从隔壁钻出来的风衣男性。
　　“你有毛病吧！”艾丽卡拦住海因茨·加兰，“你不是我爹的炮友吗，怎么开始追女人了？”
　　“我在工作。”加兰气急败坏。“你不是当记者吗，怎么开始妨碍公务了？”
　　上回见到加兰的时候，他还是国际刑警组织的警探，顺便在柏林基佬圈艳名远播。艾丽卡和他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抓起了头发。“哦，不，不。”
　　事情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同一个人，委托搞不好也来自同一个人，后者大家出于职业道德没有提起。加兰四周打量一圈，发现了摄像头。“条子准在看监控了。去我那里吧。”
　　“没监控你也会暴露的。知道原因吗？”艾丽卡无情地指出，“因为你太时尚了。”

　　加兰花五分钟买了件狼爪，然后他们各自打包了快餐，一前一后离开商场。他住在外城一间60年代公寓，租来的，艾丽卡不由好奇警察局长究竟干了什么，值得加兰专门驻扎。
　　“大约从乌克兰开战前后，这座城市出现了新型柏飞丁。也许牵涉警察，也许是误会，目前还不能定论。”加兰吞掉一大口汉堡。他已经饿上半天了。
　　艾丽卡拿起他桌上的相机，一张张翻看。加兰开始盯梢的时间和她差不多，拍到的内容也大同小异。西克尼乌斯在马术俱乐部，在地产中介看广告，在Rewe超市排队，在车里和年轻女人接吻。
　　“你怎么想？”
　　“看了一天异性恋，我很难受。”加兰坦白地叹了口气，开始吃菠萝派。
　　艾丽卡咬着圣代勺笑出了声。“高级警司的工资有多少？”
　　“相当于上校，反正比你我高。他老爸有几家贸易公司，不过继承人是他哥哥。他要骑马，要养小情人，还打算买房，这些是一大笔花销。在我看来，钱是一个合理动机。”
　　“我不喜欢‘养小情人’这种歧视表达。”艾丽卡打开自己的手机。“那姑娘去政府可不是办事的，她在那里工作。”
　　她找出收藏夹里的某个官方油管账号。本地政府显然在致力打造亲民公务员形象，推出了五花八门的“xx部门的一天”。大部分视频主持都是同一个绿眼睛年轻女人。在“警察局的一天”里，她穿着夏装，对观众挥手问好。

　　“早安各位，今天我是漫游警局的爱丽丝，带您走进从未公开的秘密领域。现在我就站在总局大楼里，在我身后是一幅1939年的壁画*，大家可以看见三位骑在马上的，呃，显然是警察和国防军和SS……”
　　“……刚才飘过镜头的这位面无表情男性，就是我们城市安全的保卫者。他在偷笑，观众们，他在偷笑。等一等，局长先生！您愿意展示您的办公室吗？”

　　加兰苦着脸推开手机。“可以了，不要更多的异性恋了。”他去洗了手，拿出两瓶啤酒，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艾丽卡端着她的饮料窝进沙发，开始整理一天的照片。
　　过了一会，她感觉空气分外安静。抬头一看，加兰的眼睛定格在笔记本屏幕。艾丽卡不等邀请就爬到他身后，一个她没听过的本地论坛，打开的帖子主题是：

　　莫德尔议员是基佬（？）

　　北威人民就议员的性取向展开了乐此不疲、生动激烈的讨论，大部分赞同莫德尔是个表面白右的真gay，还有人信誓旦旦举出了州警监胡贝的名字。翻过一堆议员和他助手、各种同事的角度暧昧抓拍，艾丽卡看到今晚一条跟帖：
　　“平时对选民都不笑的议员先生，对着皱巴巴的警察局长笑开花了！”
　　附图是西克尼乌斯和莫德尔握手。
　　“警方和极右翼？有意思。”加兰兴奋地记下调查新方向。
　　“好吧，这不能说明什么。没准议员就是喜欢对直男笑呢。”艾丽卡耸耸肩。

　　第二天，情况变得复杂了。
　　艾丽卡带着初步研究去找雇主汇报。尽管昨晚喝出了肿眼泡，她还是踩着上班时间早早来到市长办公室。舍恩市长应该快到了，他九点半有一个会议，秘书让艾丽卡等在会客室。她刷了一阵手机，不由自主又点开了昨天那个讨论帖。

　　最新回复：警察局长和市长大闹停车场

　　发帖时间是几分钟前。第一张照片：两个男人从同一部车里出来。第二张照片：他们边走边谈，根据表情，描述成对骂也许更准确。底下已经有激动的跟帖：莫德尔议员，您让市长先生嫉妒了！局长有什么好，议员和克莱勃斯才是一对！
　　“普芬尼希小姐在等您。”
　　艾丽卡闻声跳起，赶在舍恩市长出现前把手机塞进口袋，及时展露她最职业化的微笑。这不容易，她的面部还在抽搐。
　　不过亨利·舍恩压根没有察觉。他心不在焉地请艾丽卡坐下，仍然乌云满面。“实在抱歉，我还要赶时间。麻烦长话短说。”
　　艾丽卡理解地点头。她从包里取出装满照片的信封，放在亨利面前。
　　“就我所见，您的警察局长——”
　　“不是我的。”
　　“——西克尼乌斯局长近期的财务状况确实可疑。”
　　市长拿起照片，一张张看过去，一边听艾丽卡的报告。他的表情耐人寻味。
　　“我认为，”终于，亨利轻声开口：“他可能只是在为结婚做准备。”
　　艾丽卡配合地抬起眉毛。
　　“我认识他岳父。”
　　“噢。”
　　“那就是我。”

　　自从爱丽丝·舍恩订婚，每个人都会问她一个问题：为什么是鲁道夫，那个只比她爸小两岁的老警察？
　　起先她还会认真解说，从他们相识在某个无国界装甲契诃夫爱好者组织讲起，一直到本市警察去年在意大利卷入英国人斗殴，舆论越酿越大，鲁道夫遭到不公正的停职，只有爱丽丝坚定支持他的曲折历程。后来实在不耐烦，答案就缩减成了“活好”。
　　众所周知，谣言经过三张嘴就会走样。传回警察内部时，主角已经变成了年轻的那个西克尼乌斯，从此大伙个个对小汉斯另眼相看。今天汉斯趁交班空当来总局找叔叔，却意外地没有收获注目礼。他发现，从前台到重案组，每个人都在偷偷摸摸看手机。真是奇怪。
　　局长还窝在他办公室里，顶着张生闷气的皱脸，显然昨晚在爱丽丝家没睡好。他和市长从第一天上任就不对付。如果汉斯知道叔叔没带车钥匙，今早不得不坐亨利的车上班，估计会当场大笑五分钟。
　　“爱丽丝怎么样？”
　　“没事了，明天她就回去上班。”
　　“人已经逮到了？”
　　“没有跟踪狂。”鲁道夫揉揉眉心，不情愿地说出一个名词：“国际刑警。”
　　“天哪，不能够吧！”汉斯说，“爱丽丝不像个毒枭啊。”
　　局长给了他一个警告眼神，决定对菜鸟巡警循循善诱。“有没有可能是冲我来的呢？”
　　“你的人又在意大利打架输了？”
　　鲁道夫审视起亲侄子，似乎在重新评估他作为警察的职业生涯。最后，他嘴角微微抽动，把汉斯拎起来。“没有，不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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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实存在于伍珀塔尔警察总局的壁画《新时代》，可以在我wb看到。
　　*老西1934年以前是伍珀塔尔的骑警队长。
　　*16装甲师（雾），无国界装甲契诃夫爱好者组织（正）
　　*作者的目标：让每个老熟人穿上冲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