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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医院下班时间很早,但展常霄一直待在办公室没有离开,直到腕表的指针指向11点,他才动了动脖子从电脑上的一堆病例中抬起头。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振动,他敛眸拿出看了一眼,挂断,独自去了住院部大楼。

      他脚步稳健,却也轻盈,黑色的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居然意外的不大。

      那双鞋最后停在元澜亭了的病房门口,展常霄抬手想要敲门,但斟酌再三还是放了下来,只是轻轻将手覆在门把上,拇指摩挲了片刻,终于在手机第三次振动的时候选择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医院地下停车场内,一辆SUV从地下钻出,刷了通行证后便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而住院部VIP病房的窗口,元澜亭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车跟刚刚离开的那辆从车型到车牌都别无二致。

      站在元澜亭身边的林世观察着楼下的动静,问道:“要跟上去吗?”

      “不用。”

      “真麻烦……早知道就不撤人了……”林世眼看着人就这么从眼皮子下溜走,总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小声咕哝了一句。

      元澜亭挑眉看过去,林世一惊,连忙闭嘴。

      元澜亭轻笑,道:“随他,咱们没那么闲,况且……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我现在最好奇的是……他跟时明堂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您问问贾小姐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折?”

      “帝京的水又深又混,时家现在正乱着,白白在贾家也没那么好过,我不能让白白牵扯进去,她还是安心当个千金小姐的好。”元澜亭阖了阖眼,不敌困意掩唇打了个哈欠,她从窗边挪下来打算回去睡觉。

      林世小心地在一旁伸手虚扶着,见元澜亭安稳躺回去才收回手,点头称“是”。

      此刻,海城郊区的一个废弃仓库群外,男人从SUV里走下来,光洁的皮鞋踏在灰扑扑的水泥地面上,黑色西装裤包裹着那双修长有力的腿,白大褂早已脱下,身上的白衬衫一尘不染,衣摆被腰带束在裤腰内,劲瘦的腰身展露无遗。

      站在仓库旁的孙源眼尖的看见了展常霄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霄爷。”

      “都在里面了?”

      “是。”

      展常霄漏出满意的笑,刘海扫在额间,偶尔划过眉眼,遮住了那转瞬即逝的兴奋:“在外候着。”

      他将衣袖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踏着夜色走进仓库,矫健的身影穿梭其中,偶尔听见“砰”的一声撞击,烟尘四起,哀嚎还未喊出口便被梗阻在喉间,从此便再也没有机会发出。

      孙源听着里面的动静,缓步走到车旁,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离零点还差十分钟。

      他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候在外面,思绪万千。

      展常霄这次是秘密回国,除了展家和元家之外没人知道,所以……究竟是谁对展常霄动的手呢……

      思索间,在指针归于零点的刹那,脚步声传入了孙源的耳朵,他抬起头,便看见展常霄从仓库中走出,手里是断了一截的木棍,偶尔还有一丝血滴顺着棍子滑下来滴落在地。

      “霄爷。”孙源迎了上去。

      “嗯,善后。”展常霄点点头,将手里的棍子扔掉,借着手上未干涸的液体将刘海理了理,任由那双带着亢奋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

      束在腰间的衣摆不知何时已经被扯了一侧出来,领口也有些凌乱,露出了一点脖颈处的纹身,看样子是藤蔓,沿着侧颈蜿蜒而下,攀上一侧的锁骨,继续向下延伸,淹没进大敞的领口,令人想入非非。

      他干净的衬衣在此刻早已染上了点点猩红,在夜色中都显得十分刺目,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刻在身上已经成了暗红色,这才让其在夜色中稍稍得以掩藏几分。

      里面状况有些惨烈,孙源看得心惊肉跳,能让霄爷不再压抑自己彻底放下职业操守的人并不多,想到这儿,他忍不住问道:“是她吗?”

      展常霄偏头,轻笑着竖起沾着鲜血的食指抵在唇边,唇角一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见状,孙源了然,也不再追问,只是递了块手帕过去:“您好好休息,剩下的我去处理。”

      展常霄接过,转身倚在了车身上,拿着手帕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这双手……还要给她治伤……不能脏……

      骨节分明的手指恢复了先前干净漂亮,展常霄盯着自己的手,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元澜亭的身影。

      既然命运让我们再度相会,这次……我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你离开了……

      自从那日展常霄在病房对她动手动脚之后,直到出院元澜亭都没见过他,给她换药的人也如她所愿成了她口中所说的“护士小姐”。

      不过,对于见不到展常霄,元澜亭并不怎么在意,反倒是林世偏偏如热锅上的蚂蚁,总是时不时去神经内科门诊逛一圈。

      直到最后一天元澜亭要出院,他将元澜亭扶进车里后又对着医院大门张望了一番,半晌才回到驾驶座。

      元澜亭觉得好笑,问道:“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咳咳!您说什么呢少主!”林世一惊,慌张道,“我可是直男!”

      元澜亭仰面躺在座椅里闭目养神道:“嗯,逗逗你。”说话间,她将座椅靠背放平,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这才继续问道,“说吧,查到什么了?难不成是偷袭我的人?”

      “少主神算,”林世道,“不过,找是找到了,但几个人都挺惨的,外面看着没什么大问题,顶多是淤青,但内脏几乎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有几个点子比较背的还断了腿,也不知道是谁下手这么狠。”

      “还活着?”元澜亭疑惑。

      “活着,所以我才说下手狠啊,看着伤挺重却招招不致命,想拿对方把柄都找不到。”林世有些后怕,“您说,是敌是友啊?”

      元澜亭思索了片刻,微微睁开双眸:“无所谓,不用管,先把这群人的嘴撬开,到时候——”话还未说完,元澜亭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迅速转了个话题,“这跟常雨肖有什么关系?”

      “闻与带人过去搜查的时候发现了血迹,经检验……除了那几个人的,还有常医生的。”

      林世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元澜亭的注意,她倏地睁开眼睛,手指摸上椅子按钮,靠背缓缓抬了起来,林世透过后视镜看到元澜亭随着座椅的动作缓缓坐直了身子,二人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碰撞,林世才继续开了口。

      “这次一共抓到五个人,对您动手的是其中三个,剩下的虽然说没做什么,但也都是多多少少沾了点腥,不过,那三个动手的人中,有一个手上有烧伤的痕迹,目测在一月之内,且检测出了微量的火药残留,所以……”说话间,林世向元澜亭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元澜亭手臂搭在车窗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车窗,片刻后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意思,不用着急问,逗他们玩玩儿,玩尽兴了,他们自己便会交代的……”

      “那常医生那边……”

      “不用打草惊蛇,随他去。”她倒要看看这常大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元澜亭出车祸的事并没告诉元家父母,也没告诉元澜桥,学校那边倒是由林世亲自去找了元澜亭道导师说明了情况,吓得马上要退休的老教授魂都快没了,虽然元澜亭是办了走读手续的,但毕竟是他的关门弟子,还是一众弟子里比较拔尖的那个,这一朝出了事,老教授还是不免心惊,二话不说就给准了假。

      于是乎林世十分顺利地从学校那儿那儿给元澜亭开了一个月的假条。

      现在元澜亭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回学校去找导师,但被林世驳回了,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元澜亭这副模样他着实不放心。

      “您不告诉先生夫人和大小姐也就罢了,好歹照顾好自己啊,您要是真有个什么好歹,大小姐非得跟我拼命不可。”林世掌着方向盘将车开进停车位,声音哀怨透着无奈,眼神中是大写的命苦。

      元澜桥毕竟太妹控了,到时候元家父母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只怕元澜桥会先暴走。

      “啧,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莫倦那边你跟他通了气儿没?到时候我姐要是找他别让他说漏嘴了。”元澜亭懒得跟林世多说什么,待林世熄了火后便自顾自打开了车门,“吩咐闻与那边先别对那几个人动手,也别用药,关着就行了。”

      “关谁?”

      一道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元澜亭关车门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林世走上前,贴心地帮元澜亭把车门关好,而后才对来人恭敬地唤了声“大小姐”。

      元澜亭挠挠鼻尖:“姐,你怎么来了?”

      一身黑色西装的元澜桥踩着高跟鞋缓步走近,轻笑一声:“怎么,我不能来?”

      “不……不是……”

      元澜桥瞥一眼元澜亭心虚的模样,冷哼:“胆子大了啊,元澜亭,我要是不来,这件事你是不是真就不打算让我知道了?”

      元澜桥嗓音清冷,元澜亭听得心颤,她现在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见元澜桥朝自己走近,她抢先一步上去抱住元澜桥的手臂撒娇道:“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元澜亭这副样子,林世不着痕迹地挑眉,而后驾轻就熟地悄悄跑出了地下停车场。

      元澜桥垂眸,毫不怜惜地一巴掌拍在元澜亭头上:“你说说你,这么不让我省心,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怎么着,这是翅膀硬了就想自立门户跟家里撇清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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