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他活了》雀引昭明

18、第 18 章

　　时间逐渐流逝，B市很快迎来第一场雪，秋天彻底落下帷幕。

　　方楠秋和顾絮寒在一起后，除了每周学校陪顾絮寒上课，以及酒吧听顾絮寒唱歌外，日子好像没有发生特别的变化。

　　但方楠秋知道，他和顾絮寒之间是和过去有明显区别的，顾絮寒对他几乎有求必应，他每次发脾气，也都会纵容，耐心地哄他，即便这样，他仍然不满足。

　　因为顾絮寒太忙了。

　　他的人生不是打工、练琴就是上课，即使成为他的恋人，方楠秋见到他的次数，也没比之前多多少。

　　一开始方楠秋很喜欢这样的自由，这样他就可以和狐朋狗友想玩几点就玩到几点，每次看到狐朋狗友们为了陪女友而牺牲游戏时间，他还觉得自己舒坦。

　　但渐渐地，他就不能满足了。

　　哪有人家谈恋爱，明明在一个学校，也跟异地恋一样的？每次相处那点时间，还都是他主动要求的，他不提，几乎就见不到人。

　　顾絮寒也太不黏人了吧！
　　方楠秋越想越火，他打开手机，正好看到顾絮寒答应他晚上吃饭的邀约，他想了想，又气呼呼地打字：【算了，不想吃了。】

　　远在琴行的顾絮寒收到消息，刚准备回，店里的门铃响起，他只好先放下手机，招待客人。

　　但这次，他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柳清涵本和同学聊天，听到动静回头也看到了顾絮寒，她诧异了两秒后，连忙挥挥手，“絮寒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她一点也不认生，热情地跑到顾絮寒面前，“你是这里的导购吗？”

　　顾絮寒：“嗯。”

　　“那正好，我同学想买一把吉他，絮寒哥你帮我们介绍介绍？”柳清涵拉着身边的女孩介绍，“梅梅，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上次打剧本杀碰到的特别帅的小哥哥。”

　　那名叫梅梅的女生点点头，刚要开口，就听顾絮寒说：“叫我顾絮寒就行。”

　　他看向柳清涵，“你也是。”

　　柳清涵了然地笑笑，一脸八卦地凑上来，“我懂我懂，那我就叫你顾絮寒了，你不觉得唐突就好啦。”

　　“没事。”

　　柳清涵和她同学都很健谈，有着高中生的朝气，不用顾絮寒说太多，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就没把话撂地上过。

　　柳清涵的同学准备报考音乐系，顾絮寒根据以往的经验，提供了许多建议，很快她们就选好了吉他，减少了许多时间。

　　顾絮寒带梅梅进里间找工作人员调试吉他，出来在柜台挑选琴弦时，正巧看见远处柳清涵举着手机，闪光灯一闪而过。

　　偷拍被抓包，柳清涵尴尬地笑笑，赶紧解释道：“放心，我不是要做坏事，就是上次我跟我妈说，有个小哥哥长得特别像她，我就想证明给她看，你要不方便，我现在就删，真的，我没恶意的。”

　　女孩的态度太过真诚，顾絮寒本也没放心上，便无谓地摇摇头，“没事。”

　　“谢谢！”这个年纪的女生防心不重，顾絮寒长得好看又温和，柳清涵不禁对他印象更好了，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一架钢琴上。

　　“顾絮寒，这架钢琴你给我包了送到这个地址吧。”

　　顾絮寒挑了挑眉，“你也要考音乐系？”

　　“当然不是，我要考金融系，我妈都帮我看好学校啦。”柳清涵调皮地眨眨眼，“但我也会弹钢琴的，只是好几年没练了，正好家里的钢琴也旧了，换台新的，就当照顾你生意啦。”

　　“放心，我这次期末考得不错，我妈妈一定会答应的，她对我可好了。”

　　顾絮寒感激地笑笑，声音依旧淡然地拒绝道：“谢谢，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既然如此，等高考后再考虑这件事吧，现在安心学习好吗？”

　　他都这么说了，柳清涵也不好继续坚持，略有失落地答应下来：“那好吧......”怎么性格也跟妈妈这么像，柳清涵心里想到。
　　一时间没事可做，她便打开手机看刚刚拍下的照片，时不时还抬头对比一下本人。

　　半天后，柳清涵惊叹一声：“哎，真的很像呢。”

　　见顾絮寒疑惑的目光，她解释道：“就是你和我妈啦。”

　　似乎觉得说一个陌生人长得像自己妈妈很奇怪，柳清涵又补充解释道：“你别觉得奇怪，其实我们家是重组家庭，我妈算是后妈，但是她对我很好的，哪怕后来有了弟弟，也没有变过。”
　　“虽然外面的人都觉得我妈是装的，可是我是觉得，她是真心爱我，哎......”

　　小姑娘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却在这时，她听到一道温和的声音：“我相信。”

　　柳清涵诧异地看向顾絮寒，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对方嘴边挂着清浅的笑，嗓音沉稳：“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就连同学都在背后偷偷说她们家貌合神离，没想到顾絮寒竟然认同她的观点，柳清涵眼睛一亮，赶紧追问：“第一次有人信我说的，顾絮寒你怎么看出来的？”

　　顾絮寒看了一眼柳清涵天真娇憨的脸蛋，眼里没有半分对未来的忧虑，只有开心快乐，一看就像是被爱包围长大的小孩，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柳清涵已经不在意答案了，她更需要的是认同，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柜台旁，头一次被认同，她忍不住跟顾絮寒说更多：

　　“我跟你说，我妈妈可厉害了，我家做生意的，本来都已经嗯......家道中落？但硬生生被我妈给救回来了，那些老古板还总刁难我妈，看着我就来气，更气的是，我每次在外面替我妈说话，他们还都不信，以为是我妈·逼我的。”

　　“其实吧......我小时候也不怎么喜欢我妈，以为她别有用心，可是我妈对我真的太好太好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在补偿我，我想应该是因为生了我弟的原因吧，其实我没这么玻璃心，我能感觉到她的用心，血缘没那么重要，爱才关键，更何况有这么厉害的妈妈，我只觉得骄傲。”

　　“哦对，我想学金融也是因为我妈，我要和她一样，纵横商场！”

　　被迫听一耳朵的顾絮寒：“......”

　　他张了张嘴，很想说，你要是话一直这么多，在商场可能很难打赢胜仗，不过顾絮寒最终还是摇摇头，纵容她继续说下去。

　　柳清涵喋喋不休的模样，很难不让他想到小雪，或许小雪说话利索，就会像她这样，拉着朋友说梦想、生活、未来。

　　那边柳清涵嘴仍然没停，“当初你站在人群我一眼就看到你啦，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么像我妈的人一定是好人！”

　　顾絮寒忍不住轻笑一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好笑地看向柳清涵，“你对好人的标准，又严格又宽松。”

　　严格是因为很难有人长得会相像，宽松是因为只要像她妈妈就是好人。顾絮寒不禁想到无意中听到室友的讨论，有个室友被女友分手的原因是觉得他太妈宝，或者柳清涵就是妈宝女，只是只将妈妈当偶像崇拜的那种。

　　柳清涵也听出顾絮寒话里的意思，她坐起身，不服气地拿出手机，翻找什么，“你别不信嘛，等着，我找给你看。”

　　顾絮寒继续挑选手中的琴弦，没把小姑娘的话放在心上。

　　几分钟后，柳清涵大喊一声：“找到了！”

　　“我们一家四口的合照！”她将手机伸到顾絮寒的眼皮底下，眼底全是胜利的喜悦，以及对母亲的自豪，“站在我后面的就是我妈妈，漂亮吧，你就说像不像嘛。”

　　可这次，她等了半天都没听到顾絮寒的回应，她奇怪地抬起头，却见顾絮寒紧紧地盯着照片上的人，淡漠的表情破碎，那神情有喜悦，有悲伤，也有浓浓的绝望，仿佛沙漠中的旅人，找了很久的绿洲，却发现那只是海市蜃楼一般。

　　“顾絮寒，你怎么了？”

　　柳清涵不免有些害怕，惴惴地收回手机，但被顾絮寒猛地拉住手腕，他眼尾通红，颤抖着嗓音问：“她叫什么？”

　　“柳，柳艺清啊......”柳清涵忐忑道，她看看手机，小声又不容置疑地补充道，“她是我妈妈。”

　　许久，顾絮寒放开了柳艺清，轻声呢喃：“你妈妈......呵。”

　　那一声笑里只有嘲弄，但他声音很轻，谁也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