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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兄弟关系 ...

  •   第二日寅时,天还未亮,下人们按照往常的规矩,已经为皇帝备好了热水、帕子和常服,但见皇上还未有动静,只觉不知如何是好。正当苏公公准备向前试探一下,朝内躺着的皇帝突然转过脸来,以目示意对方下去,于是苏公公带着众人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不知为何,胤祥这晚睡得尤其好,现在还未醒,于是已经醒了的胤禛就侧着身静躺着看他,虽然遭过些罪,这张脸仍带着少年模样,流畅的脸型,清俊的五官,温柔的呼吸仿佛这么多年都没变过。胤禛不自禁地闻起对方的味道来,胤祥身上一直有股独特的气味,这味道算不上什么香味,却总勾得人闻了还想闻,想贴着闻得再清楚一点,去揣测清楚是什么这么不知所由的迷人。胤祥素爱穿轻薄的衣服,每当他走过,步步生风,站在他身旁的胤禛总能闻到这股特别的味道从对方的衣摆下面逸出,不禁受到吸引。因为受到吸引,但又总说不清道不明,于是胤禛每每会贴着胤祥的头发、额头、眼睛、鼻子、嘴巴、耳后闻下来,努力分辨,终究无果,闻得胤祥不禁全身敏感,可就连胤祥自己闻闻衣服也无法说清是什么味道。如此近在咫尺,胤禛又不禁嗅到那熟悉而特别的味道。这日胤禛直到卯时才起,他将胤祥的被子掖好,便掀开被子起床洗漱去了。胤禛走远,胤祥那双美丽的凤眼,微微启开,不禁想起兄长走在自己身旁常说起的话:“弟,我又闻到你的味道了。”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躺在这,感觉这便是他的日常生活,好像过了一百年,也是如此。

      这日元年甲午,皇帝有一朝会,昨夜已经传话王府将王爷朝服送进宫,所以准备让胤祥晚点再起。胤祥不一会儿也便起来了,二人便同步在天将亮时,一起踏雪从养心殿走到了太和殿去上朝。天很冷,胤禛一时脑热提议步行的,自觉有趣,而后一想却也舍不得胤祥如此,却被胤祥一口坚持,于是胤禛反倒问起对方为何不坐轿,因为自己的一时喜悦而为的事总能被弟合理解释,仿佛本应如此,自己便能更加坚决地做。只听耳边传来胤祥低而好听的声音:“宫中雪景甚美,不知与兄长同行的机会还有多少,想一步一个脚印,让这宫中的一切代替我记住,倘若有一日朝中不需要我了,我便逍遥四方去,寒意也能帮你想起我。”胤禛心中竟涌上一股难过,弟就这么想走吗,难道朝中不需要他了,他也就不想留在京城,留在这不是为了我?我该放他走便好,那我又如何舍得?胤禛心中纠结,但也自我掩了过去,却不知这份纠结会折腾他接下来好几个日夜。二人走到太和殿,天便亮了。日光淡淡铺满整座紫禁城,太和殿已经亮堂非常,远远地成群走来上朝的大臣们。

      朝堂上,有两件大事,其一为传谕内阁传令各省合销钱粮,皇帝深知其中有千丝万缕的贪赃枉法的事情,这是康熙朝没能处理的严重遗留问题,于是胤禛要求一应钱粮奏销事务,无论何部,俱著怡亲王、隆科多、大学士白潢等,只有这样才能尽力尽快洗干净一些脏污。另外这也算是对昨日老八钱财不清之事的一点回应。果不其然,阶下那位彬彬有礼的廉亲王听到此话,面上划过一丝不安,尽收皇帝眼底。第二件事则是护送活佛龛座回蒙的事。原来,由于康熙驾崩,蒙古哲布尊丹巴一世·胡土克图亦至京城拜谒先帝梓宫,恰在甲午日圆寂,与先帝升遐日相同,皇帝以之为“佛果圣因”,预备亲自悬帕供茶表悼念,并按照□□喇嘛·□□额尔德尼的惯例赐予活佛名号。一切事务完毕后,皇帝需派大臣护送龛座回喀尔喀蒙古。皇帝向众臣说完此事,眼神向下扫过一众亲王,先是落在廉亲王与其身边的贝子允禟身上,廉亲王料理理藩院事务,终究不能离开,允禟倒是合适。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允禟心中暗叫不好,心道:“老四不会是要派我去吧,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离这十万八千里,谁愿意去遭这个罪。但这老四,如今总试图分散八哥势力,难道真的要轮到我了?”正想着,龙椅上那位的眼光移开了,一闪而过不屑的笑,接着目光落在了另一侧的允?(é)。允?头顶红珊瑚朝冠,身着蓝色降龙袍,胸前补服飞腾着一团五爪行龙,他身形窄瘦,貌似弱不禁风,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把头放得很低,生怕参与到朝堂之事上来似的。皇帝对着他唤道:“敦郡王,不如由你来负责将胡土克图的座龛护送回去,以表我大清朝廷对蒙古的团结。”只见他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这张脸与皇帝、亲王们都有细微相仿,但总体瘦弱小气许多,眼神里带了些散漫,散漫里掺了点惶恐,但这惶恐却更像是装出来的。只听一个略显细弱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回皇上,从京城到喀尔喀上千里,臣如今身上有疾,难以远行,恳请皇上另择能臣担任此职。”话说这敦郡王允?确实只是面上装傻,心里也是门儿清,胤禛这么做不过是想把自己调离京城,把允禩的势力再削一分,虽然自己用处不大,但是自己背后可是钮钴禄氏,所以自己可不能随便走。而且他还特别注意不自称“臣弟”,上次听说那个谁来着在折子里自称“弟”就被皇帝斥责了,对于胤禛来说,只有胤祥是弟弟似的,他不禁瞥一眼最前面站着的那位亲王。只见皇帝面色丝毫未变,面朝一众朝臣,只轻声说道:“传朕口谕,命敦郡王允?、世子弘晟赍(jī)赐印册奠仪,散秩大臣尚崇廙(yì)等护送胡土克图龛座前行,所过蒙古地方,勿得任意骚扰需索。”皇帝怎么看不透自己这个“大智若愚”的弟弟,终究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就是找借口偷懒,想留京代表大族勾结允禩,于是下了道严令直接逼着对方只能接旨,顺便一起整整自己早看不舒服的弘晟,并派了大臣看着,要是有个小动作,自己也能随时把握。于是敦郡王也只得默不作声地接下了。

      退朝后,胤禛心中不觉又浮现来时路上胤祥的话,实在想不通,自己与胤祥之间难道就是如此单薄吗,只能通过这些朝政为系,倘若果真如此,是不是自己应该放他走呢。一边想,目光不禁一边打量随众臣退出殿外的胤祥,那优雅的身影,就这样离自己越走越远,出了殿也便没有一丝留恋地扬长而去了。胤祥,你果真这么薄情吗。他这么想着,殊不知一齐走下丹墀一众大臣中,唯独他心心念念的人回头看了一眼。

      话说朝会后允禩、允禟、允?三人倒是聚了一块往廉亲王府了,一到府中书房,三人便阖上了门。允?最是不能忍住,着急得口无遮拦地向端坐着的廉亲王道:“兄长,那胤禛真是越来越过分,又是查财务,又是要把我支走,这不是与你有关的全要被处理掉?”一旁的允禟也不嘴软,只觉允?过于愚笨,只会瞎着急,批评过去:“这话还需要你说,明眼人都看着呢,再说了,你留在京城也没什么用,让你走,你走了也无妨,幸好不是让我走。”允?仗着自己出身高贵,一直觉得自己至少应该比允禟高上一头,听不得他的批评,回击道:“你有什么用,我看更应该把你送走,不如我去向他请上一折,把我换成你。不过你干了那么多好事,可能要调走也是调到你喜欢的……那什么牙去,漂洋过海,更不用回来了。”话说允禟九岁时耳部患痈感染高烧,差点死了,恰逢意大利传教士抵京将他治愈,所以成年后允禟对欧洲人颇有好感,与宫中葡萄牙传教士穆景远交流密切,便深习多种语言,才会受到对方如此反驳。允禟也不屑与这人多做争执,只是担心离允禩和自己遭难也不远了,于是看向廉亲王,等他指示。廉亲王缓缓开口,说道:“两位弟弟无须再自己吵闹,事已至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都需先小心行事,从长计议。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联络好朝中大臣,让大家知道当今新皇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即可,其他的我们继续等时机。”接着目光微沉,陷入思索。果真,此后不久,朝内外已有许多雍正帝凌逼弟辈等议论,让皇帝更生心烦意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兄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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