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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南荔是喝多了,所以记不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手腕那道红印多半是挣脱开吹风机线的时候弄伤的,她手上是有一条手链,除非是为了搭配衣服会戴镯子,不然平时都是这条银链。

      她呼吸放浅朝着手腕一看,手链没有异样,戴在腕上也并非像陈轻洱说得那样,会刮伤皮肤。

      “它......”南荔说不出话,目光从手腕上移动开,看陈轻洱时改口,“我怎么弄的?”

      陈轻洱甩开她的手,坐了起来,她精力不够,于是靠着床头。
      “哪买的破链子,质量这么差。”
      她这一句抱怨,好似将火气都归结于南荔买的这条手链上。

      南荔也撑着坐起来,她的尴尬都是写在脸上的,情绪变得复杂,肉眼可见。
      “你把裙子掀开,我看看严不严重。”

      陈轻洱缓慢地移动视线,看她,没什么表情,松松懒懒,但这样已经够了,已经够给南荔答案。

      脑子有一瞬间是眩晕的,而在眩晕时她特别容易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没喝酒,在对方扑过来的时候,竟鬼使神差的没有反驳之力。

      南荔喝多了虎得很,如果不是怕自己伤着她,其实吹风机线她会绑得更紧。

      那晚南荔说了很多话,每一句她都记得,像是烙印从那晚后,牢牢地焊进心脏里。

      陈轻洱转过头去,慢慢地揉着眉心,手背上的胶布松了一边,针眼暴露在外,她索性直接撕了。

      “陈轻洱。”
      南荔又一次喊她,这一次喊她声音干干的。

      一喊,视线对砰,一个毫不露怯上抬,一个站起来睨着对方,她们的呼吸也停留在彼此的空间里。

      南荔喉咙滑动,说:“你要不要跟我......”
      “你不用在意这件事。”陈轻洱开口打断,“都是成年人,我不需要任何的交代。”

      这话说得平淡,没有一点语调起伏,轻轻松松握住各方矛盾,南荔连继续往下延伸话题的机会都没有。

      与其说,她想跟陈轻洱在一起。
      倒不如说,她是真的很喜欢陈轻洱,喜欢到前世一直舍不得离开,喜欢到可以冬日坐在公馆外等一整夜,喜欢到连这一世都不想无疾而终。

      南荔看着她,喉头在陈轻洱说完这话时变得更紧了些,指头一点点压进手心,明明站得稳稳地,但后背却显得摇摇欲坠。

      她酝酿好情绪,试图把话说完:“不是,我是想说......”
      “也不需要说法。”陈轻洱又一次打断。
      感觉很明显是知道她想说什么。

      陈轻洱站起来,视线掠过她,这一站,气氛就不一样了。
      “你不用去想,你什么也没说过,你也不用怕我会有什么想法,或者说过不去那天晚上的事,我不会。”陈轻洱转向她,“这些年,我们好像都成长得乱七八糟的。”

      陈轻洱这一刻很正经的在和她聊这些年,每一句话都让南荔心酸,因为很多话她都不能直说,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

      “从我回来,到晚宴碰到你,你查蒋雪的事情,到后来你跟踪我,跟踪我到殡仪馆,我都看见了,我试图说服自己,你有你的目的,你的选择,所以.....”陈轻洱再次看她,“你想要的关系,别再对我提,我怕失了体面。”

      陈轻洱将话直接了当的袒露,说完后倒吸一口气稳着呼吸,她说完后就移开眼睛。
      从她回来起,一直小心谨慎,试着运筹帷幄,但总有人一步步在试探她。

      陈轻洱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并不想怀疑南荔半点,那些她自以为的了解被一次次打脸,哪怕是到现在,她还试图相信南荔。

      南荔哽咽着呼吸,忍着没有露半点情绪,装作刀枪不入,实则心乱如麻。
      “你凭什么认为我要的只是一段关系?”
      南荔的声线在抖,呼吸每动一帧都疼得厉害。

      所以陈轻洱是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是故意的。南荔从重生起,对她来讲是好事,但反噬力也大得很,她见过爱而不得,体会过命悬一线,甚至绝望过。

      她会比前世更加害怕,害怕陈轻洱再次身陷舆论中,害怕蒋雪自杀,害怕自己什么也没能改变。

      “陈轻洱,我是跟踪你,但我没有恶意。”南荔极力在解释,“为什么你就是……看不明白。”
      南荔咽了咽口水,想把所有的情绪都吞咽下去,对方不相信她,她能看出来。

      陈轻洱不说话,沉默了好几秒,空间里都是南荔心口哽咽的呼吸声。

      陈轻洱稳着呼吸,看她时眼底如山洞,黑得深不见底,声音放轻:“我不想赌,不想赌你是不是南荔。”

      最后这句话,让南荔心脏砰地猛然跳动,扣在手心的指节瞬间麻木了。

      她的确不是原先那个南荔,那个南荔不会对陈轻洱说这些,也不会肆无忌惮去试探。
      南荔眼眶润得很,吸了吸气,别过头呼了一口气,想试图把所有情绪都从这一口气息里带走,烟消云散。

      她所有的反应和情绪都被陈轻洱看到了,陈轻洱看着她润透的眼眶,眸子轻微晃动,神色一收折身。

      这时,南荔握住她的手腕,呼吸都在抖动,一股气息哽在喉咙间,心口起伏。
      “陈轻洱。”她声音微微响,在碰上对方手腕的冰凉时,心脏被压制得无法呼吸。

      她稳住嗓音,慢慢说:“你不想,那我赌,我赌你,赌你有没有把我记在心里。”
      陈轻洱冰冷的神色在她这句话下有了温度,但这人一直收放自如,手掌压住南荔手腕,慢慢把手抽出来。

      “我累了,你先走吧。”
      陈轻洱的说话方式比较直接,但不至于让人觉得不怎么舒服,赶客令一下,南荔也没有要留的理由。

      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通常来讲,越是逃避的东西越潜藏了些说不出口的秘密。

      南荔从陈轻洱家出来以后还未调理好情绪,她透着铁栏朝着里面看去,窗帘是拉上的状态。

      眼神试图望穿窗帘,直到拂过的寒风将她眼球吹得干涩生疼,这时南荔才收了神,稍稍吐出一口气。

      提着步继续往外去,她不知道的是,那一天,陈轻洱也隔着窗帘看她,在那儿,一站就是好久好久。

      直到站得有点累了,陈轻洱才慢吐出一口气转过头。
      手机里弹出了一条消息,是岑阅发来的。

      [岑阅:你绕这么大弯子把事情变得复杂了。]
      陈轻洱知道岑阅说得是哪件事,要想知道南荔曾经的催眠师是哪一位,很难查。

      是她不愿意用催眠的方式这样做而已。
      她可以这样对别人,但不能这样对南荔,可她又必须得往下查,必须知道陈宁的死因。

      这件事困扰了她很多年.......
      [陈轻洱:再试一次。]
      [岑阅:好,你有很多时间试,有很多时间去做这件事,但我不希望你在中途被影响。]
      [陈轻洱:我不会的。]

      她这么回的岑阅,如果她催眠南荔,那一刻,其实一种信任感也达到了尽头。
      陈轻洱看着手机屏幕,目光是平静的。

      那晚,南荔抱着她,眼眶红了一圈,说了很多话,说她特别想她,也告诉她为什么小时候总是喜欢等着她一起回家。

      是因为,歇湾小巷的路太黑了。
      她是除了奶奶以外,唯一的安全感。

      以及那句:我赌你也是喜欢我的。

      ...

      到林顾京家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左右,蒋雪也是这个时间点到的。

      南荔被人领着往里走,穿过花园后到后厅,再过走廊才是客厅,当然是不会在客厅授课的,管家也没说。

      南荔这时候就问了:“是去林绮小姐卧室?”
      管家笑了笑:“当然不是,小姐安排在后堂的书房里。”

      走廊外的绿植园工正在修剪,南荔又顺着看了一眼。
      管家介绍:“前面是书房。”
      南荔偏头看了看,说:“上次来,是不是从那边过来的?”

      她指的是走廊的另一扇门,上次并不是这个管家带的路,南荔对林家很熟,也不需要带路就知道怎么走。

      “我记得是那边的门,然后林副部长说,东侧后堂过去是她的房间对不对?”

      管家笑回:“是。”
      刚过廊道,南荔步子放慢了些:“请问洗手间在哪儿?我想上个洗手间。”
      “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南荔是刻意挑了个离洗手间位置比较近的地方。
      “我自己去吧,你先去忙,书房是在二楼吗?我去了洗手间自己上去。”

      “那好吧南荔老师,有需要您再叫我。”
      就这样,南荔甩开了管家,等着人走远后,她才换了个方向,打算直接去林顾京的卧室。

      林家的书房分了好几个,有专门收藏藏品的书房,还有林顾京办公用的,另外的就是挨着卧房。

      林顾京以前受采访时,同主持人说过家里最多的东西是书,很多绝版的典藏书籍林家都是齐全的。

      蒋雪记得林顾京的每一件事情,这是她第一次到林家,书房装修是中式古典风格,最顶上的都是重色典藏书,能够得着的,是些外国名著。

      她上下扫了好几圈,能在这其中感觉到自己和林顾京的差距到底在哪儿。

      “蒋雪姐姐?”林绮观察着她,声音轻微地响应。
      这下,蒋雪回了神,转头看她,愣了下:“不好意思。”
      她总觉得自己在林家比较失礼,虽然没有人用规矩来要求她,但这里处处透露着都是规矩。

      “你是有喜欢的书?”
      林绮的视线蜻蜓点水一般从她身后略过。
      蒋雪唇角努力弯出一个极微小的弧:“我没怎么看过这些书。”

      林绮小她几岁,她没有见过林绮。如果不是这一次陈轻洱的这个主意,她只会记得林家有林绮这样一个人。

      至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外界没什么言语形容。
      “这些书都是姐姐从一位老先生那儿买的,老先生是位书法家,本来打算捐赠这些书的。”
      林绮不紧不慢地给蒋雪解释,随后倒上茶水给她。

      蒋雪放慢着呼吸,她总觉得被林绮的一股气息给压着,说句话都变得小心,附身端茶时,她瞄了一眼林绮。

      这人和林顾京有几分像,但并不多,眉宇间并没有林顾京看着温和,是一种说不出的冷戾感环绕着。

      给她的感觉是,林绮谈到林顾京时,像是在叙述陌生人,姐姐只是一个称呼。

      看着看着,她手一抖,杯子里的热茶晃了出来,滚烫的热茶撕咬着皮肤,她手猛地一收,杯子翻滚在桌面。

      林绮骤然抬眸看她,同时眼睛里的寒芒收了收,视线直逼她被烫的那只手。
      “拿药箱过来。”
      林绮声音抬高,这音色诠释着林家主的风范。

      “我没事。”蒋雪显得不太好意思。
      如果不真切感受,她发现不了和林家的差距,某些东西,是可以压住人的自尊,那种自尊花钱也买不来。

      “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蒋雪放低声音,手背上有点泛红,但并不严重,还没到需要上药的地步。

      林绮拧开一瓶矿泉水,朝她伸手。
      眉头微扬:“手给我。”

      蒋雪还一头水雾时,指尖被林绮捏住,手伸了出去:“做什么?”

      林绮将冰冷的矿泉水浇在手背上,蒋雪下意识地往后缩,但手指被捏的紧,依旧是停顿在茶盘上方。

      被烫过的地方,一阵冰凉沁入皮肤,心也跟着沉了沉。
      林绮从捏着指尖到握住她的关节,动作自然,白皙的指节压着她,能感觉到对方手心的细腻及柔软。

      这双手生得很好看,指尖都透着淡粉色,蒋雪多看了两眼。

      林绮眼睛上瞟,注意到时,云淡风轻移开,问了刚刚的事情:“蒋雪姐姐,你刚刚,看着我在想什么?”

      “嗯?”蒋雪手腕颤动,她没想到林绮这么直接问出来了,她抿着的唇松开。

      四周陷入始料未及的安静。
      缓一阵后,蒋雪说:“不好意思,有点失礼了,我没见过你,就多看了几眼。”

      林绮再次抬起眼看她,嘴角浅扬,手里的瓶子捏出声音,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和姐姐长得像不像?”
      林绮依旧是微笑,眉间神色挑了一下。

      蒋雪这时候又看她,林顾京是清清冷冷的书香感,温柔中透着一些狠劲儿,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在外界用的,私底下的林顾京那种狠劲,她没见过。

      而林绮不同,林绮从内到外,言语生风,神色淡定,明明状态是清风朗月,但那股神总是实实在在的郁色。

      她回:“也不是......特别像。”
      “既然不像,你为什么盯着我看?”林绮这句话一语双关,点破蒋雪的心思,又戳着外界的某些传言。

      这让蒋雪很难去回答。
      除了陈轻洱应该是没有人知道她暗恋林顾京很多年这件事。

      蒋雪还是听得出来林绮的意思。
      “这也没别人啊,我不看你,还能看谁?”蒋雪试探性地回答,但这又是实话,她看林绮的时候,的确是没有任何心思。

      林绮眼皮都没动一下,吸气看别处,眉间喜色被盖住了,再次转过头看蒋雪的时候,她手腕落膝边。
      “那你别动,我看回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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