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BE后，纸片人和我一起重开了》叹饥生物

5、今夜羽化无声（5）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这个作为作为咒术界核心的地方，其在职高深知识的术师不在少数。

　　而今日，为了诅咒就要去拜访其中一位术师。

　　据说对方对解咒很有一套，五条悟尝试许久都对这个‘诅咒’没辙，就想着说不定这个人能解开她身上的这个‘诅咒’。

　　梦见乐于探究五条悟，于是应允了。

　　不过拜访的地点不在咒术高专。

　　“……诶，是在医院吗？”

　　今见梦见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鼻尖嗅到消毒水淡淡的氯酸气味，耳边人来人往。
　　他们已经在医院大厅。

　　“对，是在医院就职，负责处理普通人受诅咒的医疗方面。”

　　“也正好，来看看你的眼睛。”

　　五条悟看向少女那双空洞无神的红色眼眸，眼睛暗了暗，复而又扬起语调，掩饰自己内心上涌的情绪：“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总要治一下嘛。还有，你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好，正好做个检查。”

　　“……喔。好哦。”
　　今见梦见眨了眨眼睛，轻巧回应。

　　诊疗时，为避讳病人，那位就职医生的术师在外面走廊和五条悟聊了两句。

　　“眼睛上的问题，粗略判断是种诅咒，应该和她所处的环境有关。”
　　“或许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她的过去，这方面也许能找到一些原因。”

　　今见梦见的过去。

　　这句话戳到了五条悟的神经。

　　回到诊疗室，今见梦见在接受医生的检查。五条悟便看着少女垂落的雾白色长发出神，思绪飞到了外面。

　　五条悟是个很行动派的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见到今见梦见之后，他迅速地去了解了今见梦见的家庭状况——今见家，下位家族，为了攀附上流而不惜出卖女儿。而且在此之前，少女在家族里极其不受重视，被养在别院，生病都很少被带去看医生，也是因此导致她越发病弱。

　　这一切和五条悟所知的今见梦见大相径庭。

　　五条悟记忆里的今见梦见，精明而敏锐，虽然久病缠身十分脆弱，但从来不是被保护者。相反，即使在被他推进诅咒师的阵营后，她也凭借自己做出了令人侧目的成就。

　　而现在的她，孱弱、受到诅咒，极其无力。

　　这不应该。
　　难道是因为……

　　重生、吗。

　　五条悟的呼吸忽然沉了许多。

　　他蜷起指节，脑海里不断有细节去应证这个可能，身份、身体、眼睛……与过去不同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只在她身上发生。

　　所以，果然很好明白吧。
　　这一切重来的奇迹里，她就是代价。

　　无端的焦虑浮上心头，这时，五条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扫了一眼，眉头皱起。

　　高层会议。

　　有关五条家在此次枳子事件中的答复，他身为次代家主需要出席，以预防高层对五条家的地位觊觎；本家的长老们对他重生之后的一些夺权举措的议论……啧，事情怎么都集中在了这个时候。

　　“那，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少女在得知此事后给予了极大的温柔。

　　“但这里就你一个人。”
　　五条悟放在腿上的手指指节屈起，无意识敲打膝盖，他想暂时先把这件事搁置一边，总还有其他方法入主高层：“不安全。而且因为枳子的事，最近外边那群诅咒师活跃过头了，还是——”

　　“没关系。”

　　梦见兀地弯下眼眸，没有棱角的温柔如同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香。

　　五条悟愣了愣。

　　少女葱白的指尖拂过他的手腕，一颗玻璃纸包装的糖被放在他手心。
　　是他之前带给她的。

　　“不要太烦心。”

　　梦见抬眼‘看’来，温柔的眼瞳里，红眸糜丽仿若幻梦。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脑中似乎划过一缕耳鸣。
　　心底有声音涌动。

　　重生，因此一切都可以有转圜的余地。

　　那么星浆体事件、夏油杰屠村叛逃、百鬼夜行、涩谷事变……他曾经没能挽回的一切，或许在这一世都能做出一些改变。

　　五条悟心里的石头无端落地。
　　心里有个声音在重复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少年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他扬起一个肆意地笑容，回应道。

　　“是啊，你说得没错。”

　　-

　　两三句话送离五条悟。

　　后脚今见梦见就愉悦地独自离开医院。

　　她心情很好。
　　不用真心对待的感觉真好，随便两句话就能把人哄走。

　　良心黑黑的，很安心。

　　难得不下雨，在太阳的温度照耀之下，清风拂过垂落面颊的白色发丝，今见梦见站在路边，听见黑鸦飞过天幕的自由，感受着这一刻，无所拘束。

　　那么，接下来去找点什么乐子好呢？

　　梦见愉悦地想着。

　　不过在此之前。

　　“唔……”
　　她看不见，只能靠其他感官感知。

　　算了，随机应变吧，这点小麻烦还不及她之前周目的千分之一。

　　今见梦见心情转变得很快。

　　放弃主线、也放飞自我的玩家愉快地外面逛了一圈，凭借与路人交谈以及对听觉的把控，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但、不太有趣。

　　逛了一圈之后，梦见苦恼地皱起眉头。

　　就像咒术师能看见大大小小的咒灵一样，【孵化者】能听见的心音也有许多。

　　公职人员、白领、学生、男人、女人……这世界上总有各种各样的痛苦折磨着人类，让他们产生渴望与欲求。

　　但是，不够极端、不够热烈。
　　不够绝望，也不够希望。

　　在无人的天桥边，与一名想要轻生的路人聊过几句之后，梦见的兴致在对方贪婪的情绪里迅速下滑，变得冷淡无趣。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枳子那样决绝的祈祷。

　　这个路人NPC就让他死掉好了。
　　去找下一个更有趣的灵魂吧。

　　今见梦见没有在意路人的凄凄的哀求，淡然转身。

　　“喔呀、找到了。”

　　鸦羽振翅的声音掠过天空，一道女声忽然在梦见身后响起。

　　……有人！

　　今见梦见没有转头，但她感觉有人在接近，轻盈的脚步如同猫咪悬走竹竿，是名高挑的女性。

　　那个人从她身后靠近，手拂过梦见的肩膀，压下上半身，头靠近她耳边，发丝拂过温热的耳廓，带来一股微妙的凉意，“不要再往前走了，来认识一下吧。我是五条拜托来保护你安全的术师，冥冥。”

　　慵懒的、带着轻微的力度。
　　被压住肩头，没法再继续去其他地方，也不能再去蛊惑人心。

　　梦见眨了一下眼睫，听见她说：

　　“才迟到了一会儿就发现你溜掉了，看样子不像是五条那家伙说的很安静？”

　　冥冥的声音里带着股调笑，似乎并不很在意需要保护的少女孤身一人消失这件事。她垂眸看向被自己控制在臂弯、兀自从医院逃走的少女，棕黑色的眸子沉着讶异。

　　找到今见梦见并不难，她的乌鸦很轻松就能做到。但跟随了一路，听过她和轻生者的聊天之后，冥冥发现这个少女和和五条说的不一样。

　　随心所欲、戏谑。
　　是个并不无害的小家伙。

　　“啊。那、冥小姐要把这一路看见的，都说出去吗？”

　　雾白色长发的少女抬起眼帘，那抹绮丽的殷红兀地撞进冥冥眼里。

　　意料之外，狡黠的红色小狐狸主动发问：

　　“要告密吗？”

　　“如果我说有这个打算呢？”冥冥看着少女的眼睛，发现那双红眸没有光彩，反而一片雾霭，她眼帘微敛，压低了一点音调，“毕竟拿钱要办事，五条给了我一大笔保护费用。”

　　“喔，原来是雇佣。”
　　少女没有被这样小小的威胁吓到。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指尖点了点下颌，然后仿佛头顶有灯泡亮过般，竖起食指，提出一个解决方法：

　　“这样的话，我也雇佣冥小姐吧！”

　　“人们总喜欢为一个人的行为附着规矩，无论是善是恶，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都要强求他们符合规矩行事。但是我觉得，有着自己一套行事风格的冥小姐，不会是轻易被约束的人。”

　　梦见眉眼嫣然，带着点有意为之的期望，软言细语地问道：

　　“受到雇佣的话，冥小姐会帮我吗？”

　　冥冥唇间溢出笑意：“要挑战我的职业道德吗，很大胆呢。”

　　“可以吗？”

　　“我要想想才行……”

　　话音未落，一阵风掠过天桥。

　　少女凌乱的长发被吹动，白发翻飞之间，冥冥再一次对上那双背着天光，显得有些近黑的殷红瞳孔。
　　这样近的距离，她几乎可以看清其中藏着的谐谑，就好像在这里，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冥冥心头一顿，想起那番规矩与约束，又想起自己对金钱的热衷，蓦地，由心而生的念头脱口而出：

　　“嘛，偶尔一次也不错。”

　　“那就太好了。”

　　今见梦见笑起来，轻松解决了一个小小意外，并用简单的利益化解了后续的麻烦。

　　这样的话，就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找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