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还是缘》齐夏末

5、第 5 章

　　沈卉走了一天，两腿的确酸疼的厉害。她很想坐下来歇息会儿，可屋内连只凳子也没有。所以，她只得抱着童童傻站在炕前。她不知道，山西人都是直接坐炕上的。

　　张大嫂的儿子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着屋内傻站的沈卉母女。小声的说道：“你们不坐吗？”

　　沈卉笑着冲他摇了摇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摸着后脑勺有些腼腆的笑了下，“俺叫成才。”

　　沈卉又笑着点了点头，“成才，你为什么要站门口和我们说话呢？”

　　成才似乎自己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之后，他就跳进了屋内。“你坐呀！坐炕上！”

　　沈卉笑着摇了摇头，“我身上脏。没得弄脏了炕。”

　　“不碍事儿的！你走了一天的路，坐下歇会儿吧！妹妹也坐！”成才话一说完，就一屁股坐到了炕上。

　　沈卉看了眼脏兮兮的成才，再看了看自己，也就放心的坐了下去。“成才，你几岁了？”

　　“九岁！”

　　“家里就你和妈妈吗？”

　　“嗯，爸爸被日本抓去修碉堡了！”

　　张大嫂突然红着张汗脸在门口喊道，“大妹子，水烧好了。你带着小闺女一起洗吧！”顿了下，她又说道：“我们这儿都是在茅房里洗澡的。你要不习惯我把水给你抬这屋里来洗。”

　　沈卉赶紧摇了摇头，“大嫂，快别麻烦了。我拿好衣服就来。”说完就转身打开了皮箱，从里面随手拿了件旗袍，又给童童拿了换洗衣服后便带着童童走了出去。

　　沈卉抱着童童经过了厨房，朝后走才是厕所。张大嫂已经把水给拎到了里面，“大妹子，委屈你就在我家猪圈洗吧！我们家的猪被鬼子抢走后我就没再喂了，这里是我冲洗干净的。家里穷，买不起香皂。我就在大桶里捶了俩皂荚。小桶里是清水。这汗巾虽不是新的，却也是我洗干净的。你们将就着用吧！”

　　沈卉一个劲儿的点头说谢谢，张大嫂笑呵呵的转身走了出去。沈卉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拿着衣服也没法洗澡，便先将童童放了下来。可童童却抱着她不肯撒手，可怜兮兮的说道：“妈妈，好黑！我怕！”

　　沈卉亲吻了下女儿的额头，温柔的说道：“宝宝不怕，妈妈在这儿。妈妈先把衣服放好，再给宝宝洗澡。”

　　沈卉借着马灯昏暗的灯光看了下光秃秃的猪圈，正愁没地儿放干净衣服时就见张大嫂手里拿着根高板凳和草鞋走了进来。“大妹子，你们换洗衣服就放这板凳上。草鞋是洗澡穿的。你肯定不习惯赤脚。”话说完，又笑呵呵的走了出去。

　　沈卉将换洗衣服放到了板凳上，又换上了草鞋后才帮女儿脱了衣服鞋袜。沈卉不习惯赤脚，童童这位小千金更不习惯赤脚。最后，她就被沈卉直接放进了木桶里。皂荚水沾到童童被荆棘扎到的手臂上后，她立即把手臂觉了起来。一边摸着一边说道：“妈妈，疼！”

　　沈卉看着女儿手臂上的小红疙瘩，狠心又给它泡到了水里。一边安哄道：“宝宝乖啊，咱洗干净了就不疼了！”沈卉也不管女儿眼泪汪汪的模样，继续用皂荚水给她冲洗着。她也没办法，这里没有消毒药，孩子又细皮嫩肉的，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所以，她只得狠心的把女儿被扎的手臂浸泡在皂荚水里。

　　女儿洗干净后又被她拎到了清水桶里，让她自个儿在那儿玩水。她则背过身子脱了衣服在那儿洗头洗澡。

　　童童玩了一会儿水后看着背对自己的妈妈很不习惯，再看其他地方黑黢黢的，赶紧就说道：“妈妈，你把头转过来看着宝宝！”

　　沈卉虽然是童童名义上的妈妈，可她在现代毕竟还是一未婚女性，所以就有些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的。即使对象是她的女儿，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娃儿！于是，她就装作没听到，继续在那儿洗澡！

　　“妈妈，黑黑。妈妈看宝宝！”童童着急了，声音都带着些许的哭腔。沈卉赶紧就把身体转了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孩子才又继续玩水。沈卉看着孩子，无奈又甜蜜的笑了笑，自己是遇到小克星了！

　　沈卉母女洗好澡后，张大嫂把晚饭也准备好了。堂屋饭桌上摆着一锅小米粥，一碗馒头和一叠儿咸菜。她看沈卉提着俩木桶，就赶紧走过去接了下来。一边热情的说道：“大妹子，饿了吧，先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将就着吃吧！”

　　沈卉听后，一脸感激的说道：“大嫂，您快别说那些话了。您肯收留我们母女，我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张大嫂憨笑了下，拉着沈卉就要让她坐上方，沈卉抱着女儿最后挑了左手方坐下。成才坐到了右手方，张大嫂坐了下手方。

　　张大嫂先替沈卉母女各盛了一大碗粥，又拿了个馒头放到童童手里，一脸慈爱的说道：“小闺女儿，吃吧！”

　　童童拿着馒头，看了看沈卉，便将馒头放到了沈卉手里。沈卉愣了下后立即说道：“要妈妈喂？”

　　童童笑着点了点头。沈卉宠溺的对她一笑，又转头对盛粥的张大嫂说道：“大嫂，我跟孩子吃一碗就好。”说着，便将面前的皱碗端给了成才。

　　“大妹子，你手上怎么都是红疙瘩？”

　　沈卉不在意的看了眼，“我抱着孩子跳下山后落在了一片荆棘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