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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出洞 ...

  •   巷口榆钱树稀疏的点缀着翠绿,顺着翠绿的蜿蜒窄巷,二人散步回去。
      商今朝双手抱着后脑,叼着一根草叶儿,草叶玩玩的垂下来,十分玩世不恭。
      “你说买了这符接下来该做什么吗?那鬼不是每个月十五才出现么,我们真的要等到下个月十五?”他摸着下巴琢磨着,“也不能啊,万一下个月十五他抓了别人怎么办?我们还怎么引他出来?”
      钟楚瓷抬头望着天边云卷云舒,湛蓝的天幕像是一块大大的宝石,远处山清水秀,空气里藏匿的雾气仿佛能滴出甘甜的水来。
      “不会很久,他虽被赶到后院也听见了我们和风水先生的对话,他知道我们已经怀疑到他头上去了,怀疑他还活着,还在做棺材生意,今晚他就会杀我们而后快。”少女反问,“你以为这个人不会越过风水先生的命令么,他只是和风水先生做了一笔交易。而现在,他就要暴露身份,曾经废纸符可以给他安全,因此才会言听计从,而现在这些废纸符已经庇护不了他了,他会主动出击的。”
      商今朝疑问,“你怎知,他会觉得我俩对他产生威胁?”
      “你忘了我们曾经自报家门过。”
      商今朝细细回想,原来是那一天,是第一天投宿的时候,自表修道人的身份。
      “还记得那个小妹妹说什么么?”
      “她说这个房子里有她和她的姐姐...”商今朝回忆起来。
      起初她没有多想,她只以为小姑娘不喜欢别人寄宿,想把他俩吓唬走。其实小姑娘给姐夫解释的也是这样。
      商今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时候她说的是姐夫,不是死去的姐姐,是活在世上的姐夫。
      隔墙有耳...他们一直都是在被监视的...
      商今朝不由得惊讶,“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说到一半声音降了下去,唯恐有人偷听一般,“是她...姐夫...”
      这个计划一定是早于葬礼之前的,这一切钟楚瓷早就知道!
      “我说过,我有阴阳眼,我看不见那个小妹妹口中女鬼,自然就知晓是人为的一场阴谋,另外那个小姑娘第一天不是说过么,她的姐姐不会害她,可很奇怪她的门上又贴满了辟邪的黄符。其实这不是为了防什么,而是在表明这个房子确实“不净”,需要辟邪符纸来“挡灾”,她是在提醒村里人确实是有家贼。这点村民没懂,以为她不过是怕挨揍贼喊捉贼,我却了然,她受了胁迫不敢与人道明,还有...她说她曾是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如今姐姐故去,那么这家贼便只有姐夫了。”
      她不怕有人偷听她的逻辑,她恨不得那人早些心虚早些先动手。
      他俩回到家再次提前想把饭做好,这天这小姑娘回来的很早,回来后这小怪孩儿一句话未说仍是睡了。
      商今朝今日抽风又想搂着她睡,她开始的时候很不习惯,到了现在,也不知怎的竟也能睡得安稳,仿佛习惯了一般。
      “你说他今晚会来么?”
      钟楚瓷倒是不以为意,“也许吧,但我是女的,我不怕。”
      他不轻不重的拽了一下她的头发,“你还真的不管我是吧。”
      “哎呀,睡吧,乖,早点儿来我们好早点儿离开这地方,岂不美哉?”
      少女说完这句话就打起了细小的鼾声,也是这几日都累的不行,外面的月光淡淡的洒进来照亮她的五官,他见过她各种各样的睡颜,唯有确定了关系之后,却觉得比以前漂亮了许多,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还是他的审美要求降低了。
      你说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呢,商今朝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头不免生出一种不真实之感。
      温热均匀的呼吸不断的喷薄在他的颈侧,连带着她不算丰满的胸脯上下浮动贴在自己单薄的衣料上。
      商今朝凑近了些,凑近着感受她滚烫的鼻息,盯着她的唇看了许久,那粉唇因为呼吸微微翕动,商今朝看着她睡得浑然不觉偷偷的印了上去。
      糟糕!圣女水!
      啊呀!
      这个变态水怎么现在发作了。
      他本想蹭一蹭钟楚瓷来疏解,可觉得这少女浑然不知就做出这样猥琐的举动是不是不太男人,可他已经受不住一点儿,马上就要崩盘。
      他把患处往钟楚瓷哪里挪了挪,刚碰上她的腿间,道德又把他拉回远处,不行不行,这么做无异于引火烧身,真的只是浅尝辄止么,若只是蹭蹭他大概不会彻底泄欲。
      于是他披上了外衣,在大概三更天的时候跑去了院子,一边跑一边嚯嚯哈嘿的喊起来,转移着注意力。
      就在那欲望渐渐消下去的时候,耳朵里钻来了一声尖细凄惨的女子声音,“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公子,你可在等我?”
      是幻术。
      他知道那个人来了!
      头上的月亮明亮如巨大银盘,被斑驳树影切割开来,撒下并不完整的银粉。
      可他只听到这一声莫名其妙的吟诗,并不知道到底那个人在哪儿,而眼前之景也都没有变换,平静的仿佛是刚才的错觉。
      就在他往回走了几步的时候,耳边再次想起一阵声响,有人在摇铃,商今朝摸到腰间佩刀极其缓慢的转过身子,无人,但有一个黑色的影儿,看身量是个貌美婀娜的女子。
      “公子,奴家要你嘛,快来,快来与我快活。”女子的娇笑媚入骨髓。
      商今朝干笑两声直接拆穿,“抱歉,我可不与男子调情。”
      果然,果然猜透了他的身份,那黑影也不急,“我若是男子为何还要抓男子?”
      他知道这男子不在此间,他只是做了一个幻像罢了。
      这男人虽是个人但也不知从哪儿学了一些不入流的障眼法,用幻象迷惑那些死者,于欢愉中隔空索命。
      商今朝现在要做的,就是突破幻像,找到这个人究竟在做什么?
      “要和我玩什么你躲我藏的游戏么?可你已经输了。”说罢他闭眼凝神,捻了个决。耳边的铃声散去,换来的是靴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佩剑撞动腰带的声音,有人在靠近他。
      那影子在地上一层一层的脱掉衣服。
      他再次睁开眼,果然这回看见了,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她已经走近来了,伸出手从他的鼻尖摸到嘴唇,至极诱人的滑下去。
      商今朝勾唇笑了笑,俊美的五官在银白的月光下蕴藉风流,一把抓住女子的手,紧紧搂在怀中,肌骨相贴,声音低沉摄魂似的开口,”你在这儿。”
      女子娇声惊呼一声,“公子你弄疼我了。”
      他耳朵一动,入定之后却是个大男人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确实脏耳,商今朝靠近他的耳边,诱惑道,“这算什么,还有更疼的呢。”
      两人一个钳制一个挣扎,一时间在月光下暧昧的姿势叠交仿佛再跳一中很新的双人交谊舞。
      这幻像要这么解来着,对对,清心符,啊啊啊,可在圣水作用下的那玩意儿还□□着呢。
      幻像不破,不管做什么不能给造象者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哪怕猜出他的身份也无济于事。
      随着月亮的转移,树影从窗框渐渐爬下去,钟楚瓷今夜竟是半分未眠,包括他吻过自己再走开都一清二楚。
      都说了今夜那人一定会来,傻子商今朝怎么还是会觉得自己真的熟睡,还...还那样的为所欲为!
      时机差不多了,那个人应该来了的啊,怎的还是没来,她忽的睁开眼等不及走出去瞧瞧。
      商今朝睡不着不在也就算了,怎的床上的小姑娘也不在了。
      她这下更急了。
      在距离房子不到百米处的地方,她看见了那个正在和赤洛男子纠缠的商今朝。
      原来这“鬼”是在这处遇见了商今朝所以才没有进屋子绞杀。
      她知道这不是女子,是迷惑男子的幻像。
      少女掏出一张黄符挤了一滴血,这幻像要解开其实不难,那就是以无色‖欲之人的血画出的清心符便轻易破了法。
      钟楚瓷将画好的符纸往空中一扔,“破!”
      她不由得好奇这么简单的法子这个商今朝在干嘛。
      商今朝不知道女娲圣水的惩罚一旦奏效没有一个时辰都消不下去。
      钟楚瓷只觉得他欲念太重实在不好,莫非这家伙还因为那个她装睡破事儿色yu未解吧,大哥,现在你对面的也是个男的啊。
      符纸还没有于空中自燃生效,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猛烈的拍打正在一边“调情”一边大力的禁锢“女子”的商今朝。
      像只勇猛的小兽一般,撕咬拍打,情绪崩溃到了极点,“你干嘛,你放开我姐姐!放开我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欺负她,为什么连死了都不能留个清名,为什么...”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她没活路的,那风水先生却有,那卖棺材的却有,为什么连放她往生都不肯...到底怎么做才好...”
      小姑娘控诉着这一切的不公和罪过,钟楚瓷却不由得想起了阿瑶,天道何曾放过阿瑶,抹去一条凡人姓命是如此的自然,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而恶人呢,依旧招摇过市,依旧享有清名。
      “可...她可不是你姐姐。”
      小姑娘是肉体凡胎她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幻像,大概是被姐夫给骗了,说今晚姐姐能够还魂来看她,她自然是听信了这一套。
      让小姑娘对伤害姐姐魂魄的二人生恨,赶他们出去离开白霜村,却没想到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做出来的幻像,居然有人能破了它。
      也怪他没见过多少世面,自认为高深莫测的东西在旁人看来不过小孩子把戏。
      这一跳出来阻止商今朝,那怀里的人便跳脱了出来。自知自己马上就要败露,索性也不装了,伸出一把短刀趁商今朝不备砍在了他的手臂上,鲜血涌了出来,因为疼痛他的欲望倒是解了不少。
      清心符燃尽,幻像散去,还哪里有什么女子分明是个裸男,那男子很快穿上衣服。
      他带着一张面具,或者说面具不准确,是一张长在脸上的面具,因为这个神奇面具并没有任何的固定贴着皮肉挂在脸上。
      那男子想要逃走,可他不会御剑不会术法只能用最平常的跑的姿势。
      钟楚瓷从脚边捡来了一片柳叶注入内力,柳叶借着那股力道化作锋利小刀疾速穿过空气流,震碎了他的那张木质面具。
      奔跑中的男子微微错愕,竟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疼痛让他叫苦不迭,他煎熬的挣扎,可就是不服气。
      钟楚瓷离得近了去看此人十分丑陋,或者说以前大概是个普通人,被火烧了之后才这样狰狞。
      而被火烧了若是愈合,吓人也确实吓人,但不会如这般给人吓的恶心反胃之感。
      没错,面具和烧伤后长出来的新肉黏连在了一起,这厢面具脱落,相当于被撕了脸皮,满脸血肉模糊。
      面具被撕掉,他久经黑暗的双目又十分畏光,男人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他被月光照着,都玷污了月亮。
      钟楚瓷的意思是,这种人就不配活着。
      “是人是鬼,你自己还分得清么,一面是乡村口中好青年,一面是杀妻夺命罗刹鬼,这些日子躲得不累么?”
      商今朝忽然醒悟过来,是他,葬礼上那个婆子大赞的好青年。
      “其实我早该在那天葬礼上怀疑到你了。”
      他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捂着脸,捧腹大笑起来,像个疯子一样。
      “难道对我就公平么,她长得美,她嫁给一个卖棺材的,人人都说我不配,这去年半年,我家的门槛都要叫那些男人给踩平了。我是个烂人,她更是!”
      商今朝不听他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更不知道他委屈在哪儿,直指着他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气,“你自己窝囊也能赖到别人身上,那你说说你女人劈腿了么,你有证据她劈腿了么,还是单纯是你自己的疑心病。认为自己太废物,配不上人家还不努力赚钱,结果把别人打死,我看这反了吧,我要是你媳妇啊,我是一天都受不了你,第二天就找来我的那些追求者把你给活埋了,哥们儿,咱就是说有些时候,多找找自己原因吧哈。”
      那人脸疼得呼吸都艰难,已然说不出话来。
      钟楚瓷有一点不懂,这也是她买来那符纸的原因,“你帮那个冒牌大师杀人赚钱,到底有什么交易。”
      他才知道这二位才是真的世外高人,过去那一年,他竟被一个冒牌货给骗了,这厢也不介意暴露那个江湖骗子。
      他把血肉模糊的脸贴紧大地,血肉混着泥沙,愤恨的捶打着地面,一行眼泪从眼前流出,委屈的不能自已,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着他的心脏。
      “他是我在埋尸体的时候遇见的,我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术法,将那个女人的魂魄取了出来,是一团子蓝色的光。他与我说,这个女人记恨我,若是就这样去了阴曹地府,会控诉我的罪行,我的日子必不会好过,死后历经一遍十八层地狱的极刑不算,可能下辈子还要投生猪狗。我心里实在害怕...”
      他想了会儿继续说起来,“可他又告诉我,夫妻本是一体,若她本就罪孽滔天,替我先行承受罪孽,我就可以超凡解脱。于是那个大师就把她的魂魄装进了功德塔里,我便以她的身份出去害人,得来的罪业被功德塔吸纳,也都算是她的罪行。村民每对她怨声载道,每骂她一次女鬼,都是罪业,直到这个村子得男人全部死光,她便会替我永困幽冥,连控诉的机会都没有...”
      功德塔确实是一件魔类宝器,怎的流落民间,怎的到了风水大师的手中,不过现在还不急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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