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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先礼后兵 ...

  •   婆子摸了银子心里有数了,“三天后,我把人约出来,在天水当铺门口见。”
      “啊对了,务必说我们是来讨符纸的。”
      这白事儿大概得三天才能结束,他俩不急于一时索性等了三天。
      就在前一天晚上,钟楚瓷往火膛里扔柴,商今朝在另一边看着她忙活。
      钟楚瓷有些困惑,另外提出了个很恰当的建议,“对了,你干嘛叫我娘子。”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说我们是一对儿的更显得亲切,旁人不敢欺负我们。”
      切,说是同门说是兄妹也未尝不可,强词夺理。
      两人又静默了会儿,盯着火膛里哔哩吧啦的火苗各有所思。
      商今朝率先开口提起明日的计划来,“我知道你这叫扮猪吃老虎,瓮中捉鳖对不对?”
      “看破不说破,小心隔墙有耳。”钟楚瓷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
      隔墙?隔什么墙?
      商今朝靠近过来拿走她手里的火钳子,往里面把柴火垫的更实一些,黑烟混着火星子一齐外头钻,熏得人眼睛疼。
      他蹲下来凑近她小小声的询问,“隔墙有谁啊,那小姑娘还没回来呢。”
      钟楚瓷忽而粉唇勾起,认真又神秘,眼神诡异面色凝重像是一只盯耗子的夜猫不疾不徐道,“或许我说的是她姐姐呢。”
      商今朝心脏陡然一停,浑身血液倒灌,差点儿没瘫坐在地。
      她看他一个大男人被吓得血色尽失,乐不可支,“哈哈!商公子的胆子...还真是!”
      真是个天生坏种,不过不似妖魔倒像个小怪物,时不时亮起锋利的爪子但不抓挠你,只漏出尖细的小獠牙唬人罢了,商今朝揪起她的脸颊,“跟谁学的,嗯?我还年长你呢,这小孩儿怎的一点儿都不尊老。”
      “是你为老不尊在先,我又何苦犯得上尊崇你呢?”
      为老不尊?他气的站起来掐腰,作势要数落他,“我为老不尊?我怎么我就为老不尊了?”
      她摆掰着手指头数着他的罪过,“沾花惹草,好吃懒惰,打架斗殴,冲撞父母...”
      “停停停!”商今朝吹了一下额头前的碎发,不是,我卢胜美犯得着给他商今朝顶罪么。
      看她数落的诚恳,到最后还是好脾气的道起歉来,“我的错,我的错好吧。”
      灶台上的馒头已经热好,钟楚瓷熄了火,那个小姑娘也回来了。
      在这留了三天小姑娘就早出晚归了三天,一点儿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回来也什么都不说倒头就睡,连打探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她倒是不急于睡觉了,东翻翻西找找就这样假装找了半天,钟楚瓷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而且今天她不知怎的没有穿裙子穿的是件裤子,裤管子撸的很高,腿上满满的淤青和伤疤。
      有刀伤,烧伤,还有很多淤青,惨不忍睹。
      “你白天出门做工的时候撞的?”既然这小姑娘存了心让她发现,钟楚瓷也就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商今朝此刻端了三个冷的差不多馒头来,“菜好了!”
      他热情的招待,一进门就看见钟楚瓷凝视着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却不回答了,像是有人在监视她一般,真的被钟楚瓷一语成谶,真真儿算得上隔墙有耳。
      钟楚瓷扔了个馒头给她,然后招呼她过来。
      撒谎,被打...昭然若揭的答案...
      这个小姑娘在和那个传说中的“女鬼”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联络,她在受人胁迫,有人在逼她撒谎,逼她隐藏真相。
      旋即钟楚瓷如三月春阳一样温柔的笑了,“快些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一边说一边用蜡油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鬼?”
      女孩儿对这个问题进行了一系列的思考加工,最后选择了摇头。
      她接过钟楚瓷手里的蜡烛写了个人字。
      商今朝差点儿惊呼出声,真的是有人在装女鬼。
      钟楚瓷得到答案满意的笑了,转身对商今朝像命令小厮一般,“人家小姑娘在外面都做工一天了,你一个借宿的桌子还擦不干净,快擦干净。”
      商今朝敬了个礼,“好嘞。”
      然后利索的清理桌子上的蜡烛油。
      “吃饱了就睡觉吧,也累了一天了。”少女温柔的说着,一壁双指并拢,食指指尖一道金色灵流汇聚成型,打入了小姑娘的心口。
      这是可以快速疗伤的仙法。
      外头阴风大作,那躲藏在暗处人似乎没有偷听到什么机密便离开了。
      钟楚瓷知道他不会对他们动手,这小姑娘一定早在他的严刑拷打下将有两个不速之客借宿家中的消息告知这人,而这人一直在监视他两人的举动,定然也是认识那个风水先生,也探听到了他们明天打算见面的消息。
      既然他俩已经约了和风水大师见面,却死在了前一夜的晚上,这个消息传开会影响风水大师的声望和财运。
      次日,二人早早来了当铺前的柳树下,打算会一会这个同行。
      这人定是学过些法术,毕竟那符画的确实有模有样,虽过时了些,但若是避个邪什么的还是有一定用处。但外行人看不出来,这低等符纸,只是辟邪而已,镇鬼那就纯是胡扯。
      这俗话说,重量级别的人物总要压轴出场,但是老大哥您能给我解释一下约在辰时见面,你午时来算几个意思,你就一个看风水的怎么还学人家端架子,我呸。
      甲乙方搞反了吧,我现在可是你的客户!商今朝对迟到的人没好感,自问以前自己打一大摞子工的时候也没迟到的这么离谱过啊。
      “两位久等了。”
      风水先生抱着富贵肚,脸上堆满笑容,一点儿都不像个卖纸钱的穷苦人,倒像是个富得流油的地产大亨。商今朝看着他的面像便把此人上上下下腹诽了一通。
      钟楚瓷虽然也厌恶这不守信用的行为但还是得体的打了招呼。
      “大师好,我二人此次前来是有要紧事情。”
      大师唇边挂着神秘的笑,“二位岂不进来说说。”
      “进哪儿?”商今朝疑惑。
      这厢大师已经打开了当铺的石门,里面哪里是当铺,堆了一大堆的废木柴,还有很多乱糟糟的制作工具。
      镰刀斧头俱全,挂了满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地界儿是慎刑司。
      钟楚瓷看着着满墙的刑具不知怎的想到了一个瘦小的女孩儿。
      “莽子,去,去后院,来客人了,别吓到了客人。”
      商今朝一回头就看见自木头堆里窜出来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人高马大,但没看见脸儿只一个背影。
      “这位...莽子?是...”商今朝边指边问。
      “我的徒弟。”
      也对,现在这年头这肥猪大师都要成白霜村的红人了能收徒自然是正常。
      但说也是奇怪,一张镇鬼符都要十两的人,不说他徒弟也如他一般穿金戴银也好歹看得过去吧,怎的穿的那么穷酸,像个樵夫。
      这家伙肯收穷人为徒,打死商今朝也不信,“我说,大师你看我能不能做你的徒弟,待我继承了你的一半遗风,也好造福千万百姓。”
      “小伙子,志气不小啊。但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收的。”
      商今朝不服气,“为何,我差在哪里?”
      大师捋捋胡子故作老道的指点,“你不够敬畏。”
      “敬畏?我都唤你大师了这还不算敬畏?”
      “当然不够,你唤我的大师不过是因为对长者该有的礼数,而我的徒弟绝对不会问出像你刚才那样的疑问,他只会说是,就算我说火是凉的,冰是热的,鱼在天上,鸟在水里他都会说是,这点你能做得到么。”
      这不神经病儿么?
      趁商今朝问问题,钟楚瓷环顾了一圈地上的木头板子,在极其隐蔽的角落看见了一个没有刻完的“奠”子上半边儿。
      是刚才莽子出去前扔下的。
      “我俩是前些日子才搬来这里的,正巧赶上了葬礼,葬礼上遇见了一个婆子向我们引荐了你,说大师您的镇鬼术是一等一的好,说是这里有个十分难缠的女鬼,方便与我们讲讲这女鬼的由来么?”钟楚瓷把乱窜的视线收回,凝视大师的脸严肃发问。
      大师挠了挠额头的银发,“既然你们问了,那我就浅说一二吧,这女子生前也是可十分可怜的人,新婚不到一年被他丈夫...”
      钟楚瓷打断他,补充完了故事的结局,“被他丈夫活活打死,死后化作厉鬼,来到白霜村采阳补阴,可我更好奇另外一个人,这整个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却是所有人都不曾提及的那个人,她的丈夫。大师您开开天‖眼帮我看看那个男人,他生前是做什么的,他现在在哪儿,死了还是活着,白霜村还是什么别的地方?”
      说完少女甜丝丝的诡异笑着,怡然自得的抛出一个问题,“在白霜村是重操旧业还是另起门户。”
      仿佛是已然明了,仿佛不是问题而是考验大师一般。
      大师被这少女问的一滞,头上立时起了一层像牛毛一般的细密的汗丝。
      他一个冒牌大师真的会开天‖眼才是真的有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修真小说看多了,闭起眼睛,抬起并拢的两根手指,置于眉间,仿佛真的在开什么莫须有的天眼。
      商今朝差点儿被他这假模假样的滑稽动作逗笑。
      这还是那敬畏二字给了钟楚瓷灵感,若说这世上谁对女鬼最畏,对除去女鬼的冒牌大师最敬,谁最会被大师拿捏,对他言听计从,任什么相信火凉冰热,天鱼水鸟的胡话,答案昭然若揭。
      他的徒弟,莽子。
      商今朝也反应过来,这也就解释通了为何这大师会收那样一个穷酸的徒弟。
      大师仿佛是算出来了,举袖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他好像是...卖...卖棺材的...”
      商今朝“哇”了一声,海豹鼓掌似的捧场起来,“哇,大师的天眼好厉害,好棒棒哦。”
      钟楚瓷被商今朝的蠢样子所折服,不过和眼前这个肥头大耳比起来,商今朝绝对是个盖世大聪明了。
      果然越是假的越想隐藏,比如越是心虚自己是个冒牌货越是边边角角装模作样自己懂什么仙法,这就叫欲盖弥彰。
      少女也是借用了这一点狠狠地耍了他一把。
      钟楚瓷抿唇点头,不像个提出问的人,到像是一个出题人,开口就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夸奖,“大师的天眼果然好用,前几日我在那次在葬礼上探听过邻里乡亲们的话,他确实是卖棺材的,不过我们是才搬过来的,怎的大师这白霜村土生土长的人也要开个天眼方能知晓同乡邻里是做什么行当的?还是说,大师也是最近才搬过来的。”
      大师慌了神,自顾自继续编着,“我平时...都是隐居,不过问世事的。”
      合着有横财了,你就过问世事了吧,商今朝鄙夷。
      “那他现在是...”
      “死了!”他坚决道,“绝对死了。”
      这个他倒是不怕,因为在乡亲们的眼里这个人就是被女鬼带走了。
      钟楚瓷点头,这个答案没有超出她的意外,给商今朝交换了个眼神,“拿钱,买镇鬼符。”
      商今朝简直想哭天抢地,我说宛凌你这都什么狗屁考核,这个副本打完,他可就一分都不剩了。
      商今朝拿着十两银票,十分磨蹭的递过去,大师拿过另一边儿,奈何商今朝就是不撒手。
      那张可怜的银票眼见就要裂开两半儿,商公子的心都在一抽一抽的疼。
      钟楚瓷啪嗒拍了一下他的手,“松手!怎么这么没出息!要钱要命!”
      那风水先生见到钱可就不困了,两眼直冒星星,连刚才被试探的尴尬困窘都给忘了,由于对方实在大力,商今朝怕银票被撕毁,率先败下阵来。
      这叫先礼后兵,死老头,你给我等着。
      “谢谢,谢谢哈。”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赝品镇鬼符,他真是有病十两换一张假符,他又不是不会画,奈何为引蛇出洞不得不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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