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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屠灵蛇 ...

  •   虽然打扫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但钟楚瓷没有闲下来,一直在观察留意着简单的院落。
      窗框外的白石头上有些黑不溜秋的东西。
      钟楚瓷凑近仔细瞅了半天半夏,白术...
      风干发霉早就辨认不清模样,她捡起来一个放在鼻端闻了闻。
      是药材没错。
      她顺着墙壁走着,想要探索出一点儿关于这婶子的背景,本来没放在心上只想打发打发时间来着,目光一扫,在堆放农具的角落里,他发现了龟壳。
      龟壳?
      草药?
      这俩东西的出现实在不合时宜,在普通人家几乎就不会有,谁家好人不去看郎中不去找算卦先生,自己家里头随便放这些。
      而且是随随便便扔的,满不在乎,经过时间流过,大概主人也将这些原本日常的东西遗忘在了岁月里。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呢,她绞尽脑汁,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在脑子边儿却如何都想不起来。
      钟楚瓷看了一眼躺在摇椅上乘凉的商今朝,不耻下问道,“你知不知道,龟壳,草药,私通敌国,这三个词有什么联系。”
      商今朝扔掉手里的草,跳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眼前人,奇怪道,“没发烧啊?难不成中暑了?”
      中暑...
      她知道他没正形,问了也是白搭。
      “不是说你神通广大么?”
      商今朝叹了口气,这故事线被打破,除了大纲以外,乱的连他这个亲爹都不认识了。
      比如方年年,她这个纸片人压根就没啥戏份的,他是着重描写男女主,现在呢,男女主呢,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是神通广大,但你也不看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药材,龟壳和叛国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神仙我也不知道你这些奇怪的想法啊。我说...中暑了脑子不清醒就去歇着别想这些了,别把自己累垮了,这十里八乡的可没有郎中。”
      郎中?会不会是郎中。
      用龟壳的郎中...
      巫医...
      她一瞬间通透了过来。
      无祭山的书上记载过下修界的史料里就包括人界。
      奉国前朝是端朝,端国盛行巫医,甚至巫医的地位远超过了本该在的位置,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境况。
      又因为民间百姓亦推崇非常,一传十,十传百,巫医的功效就被扩大了许多,街坊流传端国的巫医是带着上古巫咸族的血脉,可通灵可肉白骨活死人,本就是神明赋予的特殊恩赐,自然是凌驾君王之上。
      到了前朝覆灭,奉国新帝一登基便屠了巫咸族的全部。
      至于...那蛇妖...
      她虽不信商今朝的胡言乱语,但若细细想来也并不全无道理。
      有些蛇毒也是药材的原料。
      大概就是这样结下的孽根吧。
      难道是毒瘤没有清干净,尚有巫咸族的旁支后人幸存下来?
      方年年是巫咸族人...她会是么...
      若真的是巫咸族余孽作祟,她该恨方年年么,她没道理恨她。
      或许旁的世人各有各自恨的理由,每个人都站在不同的立场看待着这夹缝中生存的人,但钟楚瓷不同,也许她和方年年一样自私,也许她若是她更是恨不得全天下人同自己一块儿陪葬。
      宛凌仙师说的对,更朝换代是法度为之,就像注定花开花谢,注定太阳东升西落一样,是注定的事情,一种文化的形成,一个帝王的诞生,无人可以插手,也无人可以阻拦。
      修道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无论多大,无外乎救人除妖,越通透越平庸,眼界高低全在本心,而不在于做了多少惊天骇地的往事。
      商今朝见她撑腮坐着发呆,也坐在旁边,“怎么,研究出来什么了么?”
      他最近脾气不好,这家伙在客栈不在乎性命的吞了药丸,因此商今朝心里总有一团不可遏制的火,不管见谁说话都带着三分火药。
      “大概研究出来了。”
      商今朝有了点儿高兴的神色,“你那药能解了?”
      “倒不是这个。”
      她看他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敷衍了一句,“放心不会死。”
      商今朝撇了撇嘴,“谁关心你死活啊?”
      死是什么,对于钟楚瓷来说,若不是致命的打击,就这点儿药效,还不足以要了命,魂飞魄散了去。
      要想她死,很简单又很难。
      世界闭合,或者阿瑶复活,念消怨散。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
      “我不告诉你,要是猜错了那可就显眼了。”
      距离月娥祭还有三天,老太太命四个少年一块儿去摘野果子,天降异象,脆弱的农作物大多养活不起,只有野生的果子还暂且可以果腹。
      另外婶子说山头有个天然的坑洼地带,可以用作打井。
      就这样两个男孩子打井,女孩子一人一个竹竿打果子。
      任务分配下去,工作也就可以开始了。
      打果子对钟楚瓷来说是个无聊的苦差,但对灵力不那么充沛的方年年来说,无法像钟楚瓷那样仅靠一个剑诀,一阵剑波就挥扫一大片那样轻松,她需得用最原始的方法,力气不够收成又不多,但一点一滴做下来也乐此不疲。
      坑洼地带离这处不远,两个少年打井的身影一上一下起伏,做的也十分卖力。
      “不是,你确定这地底下有井么?”商今朝无奈,这都几米深了,也没见的一滴水。
      太阳实在毒辣,曲小虎率先忍不住了解开衣扣敞着怀儿,后来又觉得不够,大手一抬把衣服脱了下来。
      钟楚瓷的篮子早就装满,无所事事俯瞰着低洼处的景色,忽然看见这一幕,冷嗤了一声,没有回避,继续盯着看。
      方年年打了半篮子果子累得不行,想要歇息一会儿坐在了钟楚瓷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呜哇大叫出声。
      曲小虎抬头,看见一个捂脸的女孩儿,一个直勾勾冷冰冰的女孩儿。
      商今朝噗嗤笑出来,“曲小虎你丢不丢人,一块儿肌肉没有还脱。”
      曲小虎生气,“我是太热了,你以为什么,我秀身材啊,说我,怕是你都不敢亮出来吧。”
      商今朝呦呵了一声,“笑话,我不敢亮,我是怕我露出八块腹肌吓到你。”
      卢胜美心里窃喜,得亏这商今朝是条汉子,身材还真不错。
      说着三下五除二脱了上衣。
      方年年正要把挡脸的手拿下来,提篮子走人,却看见眼前一个裸男变成了两个裸男差点儿没晕过去。
      商今朝知晓,这几千年的古代,封建社会,异性之间除了脸哪哪儿都看不得。
      现下这俩像是耍流氓似的举动,不过是被这大热天逼的,好吧,他承认他是为了犯贱,刺一刺上面那丫头的眼。
      钟楚瓷又冷嗤了一声。
      站起来转身就走,似乎碰到了比帮方年年打果子还无聊百倍的事,那就是看裸男。
      她心底暗骂一声晦气,好好的蓝天白云青草地被搅和了。
      曲小虎倒是看的两眼冒光,“你小子深藏不漏啊。”
      “废话。”他应付完曲小虎向上吆喝了一声,“占完良家少男的便宜打算就这么走了?”
      钟楚瓷被他这声颇不要脸的话招呼回来,“不然呢,要给你打赏钱么,两个点儿一个窟窿有什么好看的。恶心,有伤风化,着实伤眼。”
      曲小虎和商今朝闻此都愣住了,这一个窟窿两个点儿很没有指向性,两个半大男人你看我来我看你,最后推诿起来。
      “曲小虎他为什么要骂你。”商今朝徜作一脸懵逼的问。
      曲小虎倒不是装的,他是真蒙了,“我怎么觉得好像在骂你呢。”
      “没有,没有,骂你。”
      “哦?是么,骂我什么,个死丫头,去教训她,替我报仇。”曲小虎委屈的说完掀起一铁锹的土。
      啧啧两声,似乎陷入思考,陷入为何要骂他俩这个命题。
      他怎的忘了她自小生长在烟花巷柳,有个做娼的娘,见过的裸男多的是,什么身材没见过,到没想到这样平静。
      看曲小虎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但看商今朝的身体,让这个阅男无数的钟楚瓷心里头抖了一下,像是踩了个大空。
      她不得不快点儿转身离开,不得不转移注意。
      在无人的角落热了脸。
      她本可以以剑扫下树上所有的果子,但还是捡了根树枝装模做样的找个活儿来,以至于不那么快的面对他。
      方年年在另一头摇晃树枝,果子没摇下来,摇晃下来一个绿油油的长虫。
      方年年惊呼一声,钟楚瓷跑了过去,那根绿色小长虫在棍子的另一段立着,方年年的手法娴熟,显然是先知道趴着条蛇,才故作恐惧打蛇上棍。
      尖叫过后,剩下来的动作虽慌乱夸张,却有条不紊,游刃有余,躲避之余竟显得更像在打蛇逗蛇,别有一番技巧。
      可怜曲小虎□□上身飞奔的上来打算英雄救美,那蛇却忽地咬上了他的左腿。
      这一下咬的可不轻,说时迟那时快,待方年年在准备赶走却已经晚了。
      通过方才的一系列表演,钟楚瓷知晓方年年根本就不怕蛇,医药世家什么虫蛇都可以直接拿来做材料,她甚至可以徒手抓起来那条蛇。
      方年年在这一瞬间脸色煞白,盯着那道伤口很久,扑通一声晕了过去。
      曲小虎以为方年年是被吓到了,用了内力挥剑斩下了蛇头,然后一瘸一拐的抱起倒在钟楚瓷怀里的方年年在她耳边轻声道,“年年,蛇已经被打走了。”
      方年年只是受了惊吓一时大脑缺氧才昏过去,但没有昏死过去,依旧能听见他的声音,做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然后勾了勾唇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扶着钟楚瓷的胳膊,“对不起,天太热,又受了惊,给大家添麻烦了。”
      曲小虎的腿还在流血,商今朝问道,“你腿还能不能行了。”
      曲小虎怕方年年愧疚担心,挥了挥手大度道,“能有什么关系,这种小蛇小爷我见多了,毒性不大,不妨事。”
      “你确定?”商今朝看向他源源不断流出的血,十分不信。
      他当然...不确定,他喵的他淌下来的血是黑色的。
      不过他的嘴是真的硬,“确定,当然确定。”
      说罢,转头看向方年年,“这天确实热,附近没有水,你歇着会儿吧,等我把井挖好就有水了。”
      方年年像是大病一场,身体格外虚弱,头上直冒虚汗,可她却不觉得一点儿热,她好冷。
      那冷从头顶开始一直贯穿到脚跟。
      这个傻子,怎么这样傻,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中暑了才会这样。
      “那蛇呢。”
      “被我用剑劈成两半儿了。”他笑道。
      钟楚瓷皱了皱眉头,捡起那蛇的头部,她也有点儿怕这东西,不过死了就还好。
      她捏起蛇头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奇怪,这好像不是普通的蛇,是个有些修为的小蛇妖。”
      话音刚落,那死去的蛇忽然睁大眼睛,从钟楚瓷手里窜出去,直奔曲小虎复仇,商今朝听了钟楚瓷的话早有预感,捏了个符,随手一贴那小蛇登时灰飞烟灭。
      “屠灵蛇。”商今朝道,他自己编造的物件他自己如何能不知道,“这种蛇最早起源于堂庭山下,屠灵蛇是一种寄生蛇,也就是说,他们能够生存全全仰赖他们的蛇老大,也就是蛇王。若蛇王死,则屠灵蛇一族全灭。”
      一定有人会问,哪有不死的生物,那若蛇王寿终正寝该当如何,没错,这里的蛇王只是一个称号。每一代蛇王离世前要把自己的元神取出炼化成蛇丹喂给继位的下一代蛇王。
      屠灵蛇随着当初巫咸族被灭已经不复存在,而今,怎会还有这样修为极低的后代,那么...隐藏在背后的蛇王在哪里。
      方年年心下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商今朝拽着曲小虎的胳膊弯,不管是不是真的屠灵蛇为了保险起见,他都不适合再运动了。
      “别挖井了,你休息吧。”商今朝将他拽回来。
      曲小虎不想因此被人看扁,“说什么,我没关系的。”
      商今朝瞪了方年年一眼,锋利的眼神像是早已将她看穿,一把将曲小虎推到她身上,“你知道,这蛇害人性命,找不到巫咸族人的心血,就等着三天后暴毙身亡吧。”
      方年年知道商今朝一定看出了什么端倪,只是碍于颜面和理智,再加上没有确凿的证据一直不把窗户纸戳破而已。
      钟楚瓷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不过这样一来更加确定了方年年的身份,少女勾唇笑了笑,“别理他,他最近吃了枪药对谁都这服死样子,不过,我倒是觉得有迹可循,一条小蛇而已,我有方法医治。”
      钟楚瓷需要最后的肯定,最后对于方年年身份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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